9、第九章

  第十章

  原主對男主下藥毫無顧忌,比起討人厭一無是處的男主,她更加無法忍受嫡姐她們的嘲諷和奚落,讓她那群好姐妹知道成親半年,她還不曾和男主圓房,簡直是一種奇恥大辱。

  而且原主天生自負,美貌似天仙,出嫁之前也曾有過許多公子對她死心塌地,只不過那些人的家世她都看不上,她總認為即便是鍾硯也無法抗拒她的美貌。

  第二日便是侯府的花宴,博平郡主親自操辦,輪不著她操心插手。

  顧盼趁著空閒出了一趟門,傍晚時,馬車停在侯府門前,她不僅買了許多綢緞首飾,還給鍾硯也沒買了些文房用具,上次去他的書房就覺著太過冷清。

  下了馬車,穿過一條長廊,雕樑畫棟的屋檐之下,熟悉的兩個背影突兀撞進她的視線中。

  顧蘿在她面前罵鍾硯可是絲毫都不嘴軟,用詞刻薄惡毒,不知道還以為她和鍾硯有深仇大恨,可她站在鍾硯面前表現出來的又不是這麼一回事,姿態恭謙,低眉順眼,表情嬌羞,眼睛裡仿佛藏著欲說還休的情意。

  她穿著略素的羅裙,平日裡喜愛的華貴首飾都特意取了下來,手腕上只佩戴了個玉鐲,她柔聲喚了一句,「世子爺。」

  明明是她姐夫,她偏要叫他世子。

  顧盼視線一偏,目光落在顧蘿身側的男人臉上,玉樹花影擋住了他的側臉,她一時看不清鍾硯臉上的表情如何。

  顧蘿就是典型的心機婊,她一方面看不上鍾硯,但不妨礙她勾/引他,多個男人喜歡沒什麼不好的。

  顧盼將手裡的東西交給身後的丫鬟,走到他們兩個面前,佯裝詫異,「呀,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顧蘿看見她難免會心虛,眼神飄忽不敢看她,「本就沒什麼大事。」

  同樣都是女配,顧蘿最後的下場可比原主好太多了,見風使舵的本事一流,後期果斷委身男主,還得了個寵妃的名聲。

  憑什麼?!想想都可太氣人了。

  顧盼學著她平時說話的語氣,裝的婊里婊氣的說:「早晨我求你陪我一同出門逛街買些首飾,你說你腦子疼的起不來,看你現在好端端的,看來是我白擔心了。」

  顧蘿被說的臉色一陣青白,「三姐姐.....」

  顧盼吹了吹指甲,重重嘆氣,「你既然還知道我是你三姐姐,剛才怎麼就不肯叫我夫君一聲姐夫呢?我知道你素來不打喜歡他,混帳話也沒少說.....」

  顧蘿心都提到了半空,沒想到顧盼說話如此口無遮攔,她一向裝的好,為人處世圓滑,最擅長借刀殺人,且從來沒有出過錯。

  今天顧盼當著鍾硯的面拆她的台,對她來說可不是好事。

  「姐!」她緩和語氣,「我可什麼都沒說過。」

  顧盼側眸看了眼鍾硯,青年安安靜靜站在廊橋下,低垂眼眸,眉目像山水畫一樣美不勝收,薄唇微微上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兩個。

  她伸手挽住鍾硯的胳膊,男人的背脊僵硬了一瞬。

  她說:「你別怕呀,你從前說夫君殘疾廢物我都沒怪過你,夫君大人大量也不會和你計較,你還小不懂事,只要改過,一切都還來得及。」

  顧蘿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恨不得當場就這麼死了過去。

  蠢貨!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她甚至開始懷疑,顧盼是為了順利和鍾硯上床討好他,而把她這個妹妹給出賣了!

  顧蘿胸口劇烈起起伏伏,看起來氣的不輕,顧盼忽然捂著胸口,小臉可白了,虛弱的可憐模樣仿佛下一秒就會暈倒,她抓著鍾硯的衣擺撒嬌,「阿硯,我頭暈。」

  鍾硯點點頭,反手握住她的腕部,「我帶你回去。」

  等走回他們倆的院子裡,鍾硯悄無聲息輕輕鬆開了她的手。

  氣氛一時冷了下來,辛虧貼身丫鬟進屋詢問白天買的那些東西該放在哪裡,顧盼鬆了口氣,她對上男主沉沉的目光就頭皮發麻,心裡害怕。

  她說:「都先收起來吧。」

  時辰不早,這麼一會兒過去,天已經完全黑了。

  顧盼想了想,吩咐下人準備晚膳。

  鍾硯臉上沒什麼表情,對她的安排也沒有意見,只是他的目光壓迫力實在太重,顧盼被盯的心虛,這可是男主,最後大殺四方的男主啊!長得漂亮的大變態!

  顧盼背過身擋住他的視線,抖著手拿出準備好的藥,放了大概四分之一的分量,覺得不夠又加了稍許。

  屋裡點了爐子,本來就夠暖和,她又緊張的不行,額頭上竟是熱出了汗,嬌嫩白皙的脖子染著紅暈,香甜誘人。

  她心虛下胡亂找話題,「明天的花宴,我聽說有許多貴客要來?」

  鍾硯面無表情,眼睛珠子漆黑看起來很乾淨,無形中帶著天生的強勢冷硬,他淡淡道:「或許吧。」

  顧盼小心翼翼的打探,「你和太子關係如何?」

  天地良心,她問起太子這個人絕對沒有要綠鍾硯的意思。

  鍾硯沉頓片刻,慢慢揚起嘴角,從他臉上的表情卻看不上心中喜怒,一字一句,說的緩慢似乎有別的深意,「太、子?」

  顧盼還不知道她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原主和太子之前曾經見過一面的,原主雖然心氣高但也沒奢望過能嫁到東宮去,肖想的都是王侯將相般的人物。

  太子行事沉穩,心思內斂,對她一見傾心只是藏的深刻,他曾經對鍾硯提過一句,「顧家的那位三小姐還不錯。」

  相識多年,鍾硯還從不曾見心繫天下的太子為女子側目。

  「關係尚可。」

  鍾硯知道顧盼等著自己早點死好攀附上更好的家族,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只要她還是他的妻子一天,她的生死就是由他來決定。

  她的喜好也得隨著他的心意來安排。

  鍾硯覺著顧盼心裡算盤打的噼啪響,可是將來若他真的死了,她也是要給他陪葬一起去死的。

  顧盼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得到答案後乾巴巴笑了兩聲,「哦,那就好。」

  她端著酒瓶給鍾硯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心虛到不敢看他的眼睛,「喝酒吧。」

  鍾硯削瘦白皙的手微微抬起,接過酒杯,陰惻冷淡的眼神盯著她看,女人身材羸弱,面容白皙,眼角鼻尖都冒著粉暈,她修長的脖頸又細又白,鎖骨微凸,微微顫慄,似乎很緊張,又或許她在恐懼。

  杯口抵在唇邊,久久不動。

  顧盼感受到他陰沉的視線,脊骨透寒,緩緩抬起眼瞼,迫不得已和他對視,咬唇道:「怎麼不喝?」

  仔細聽,還能聽出她的聲線有些不穩。

  鍾硯自小在藥罐子裡泡出來的,怎麼會不清楚酒里有什麼呢?

  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看著顧盼手中的酒杯,低聲道:「一起喝吧。」

  顧盼:「........」

  幸得顧盼聰明早做打算,她眼前這杯酒是乾淨的,沒有被下過藥。

  她抬起手腕,當著鍾硯的面將杯子裡的酒一口喝乾淨,「輪到你了。」

  鍾硯眼中的情緒略深,提了幾分興致,如狼般幽深狠厲的眼神盯了她幾秒,喉結上下滾動兩圈,沉默後仰頭也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顧盼緊繃著的心弦悄然鬆了松,深呼了口氣,端起手邊的酒又喝了一杯,酒香濃郁,味道甘甜,非常的好喝。

  這是顧盼今日特意在酒館裡買回來的桃花酒,唇齒留香,甜滋滋的味沁入心底。

  三杯過後,後勁涌了上來。

  顧盼的腦子暈暈乎乎,反觀她正對著的男人,面容精緻,臉頰透白,絲毫不虞都不曾顯露。

  鍾硯彎了彎眼睛,看見她這似乎神志不清的模樣,心情莫名好了幾分。

  她軟趴趴的看著自己,雙手撐著下巴,嘴巴嘟了起來,光影之下,少女柔軟的唇瓣上染了層淺薄的水光,臉頰暈出粉紅的醉意,表情有幾分委屈,像剛出生就被拋棄的柔軟又可憐的小奶貓。

  顧盼直勾勾盯著鍾硯這張好看的臉,於男主而言,女配就是他人生恥辱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對這個心機深重性格惡毒的妻子,雖說不喜,但還是滿意她的美貌。

  但是男主利用女配時亦毫不手軟,眼睛都不眨將她送給別人就算了,造反殺太子時,打的竟然是「東宮無能,沉溺女色,奪妻之仇,不得不報」的名號。

  顧盼被男主殺了之後,連個封號都沒有,甚至她的屍骨都不知道埋在哪個無名的地界。

  看完書,評論最多的一句話大概是:「男主,你沒有心的!」

  顧盼覺得自己越來越熱,臉頰發燙,她被眼前男人貌美的五官勾的神魂顛倒,咽了咽口水,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她紅著臉揪著他的衣袖,膽子變大,踮著腳在他的下巴親了兩口,水潤的雙眸專注盯著他看,得不到回應,她不高興的抿起嘴巴。

  少女的眼角都染著酒意,醉態撩人而不自知。

  鍾硯笑著將她的手拂開,顧盼愣了一下,柔軟的手指又搭上他的衣襟,撒嬌似的搖了搖他的手。

  本能告訴她,眼前的男人很危險,少女的柔白和男人幽暗殘暴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居高臨下,姿態慵懶,宛如天生的上位者。

  顧盼往後縮了半步,睜著濕漉的眼眸看他,哪怕她一字不說,鍾硯也應該明白她此刻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