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

  第六十八章:

  涓涓的血水從顧盼的喉頸不斷往外冒,石榴裙擺上濺滿了鮮紅的血漬。

  這狠絕的一刀幾乎當場就要了她的命,顧盼四肢百骸的力氣都漸漸散去,手腳是軟的,嬌弱的身軀安安靜靜的躺在鍾硯的懷中,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最後一點意識也逐漸消失。

  她死的很安詳,面上仿佛好像還帶著笑容,那是一種解脫了笑容,她看上去丁點的痛苦都沒有,好像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鍾硯緊抱著她,恨不得將懷中孱弱蒼白的女人鑲嵌進他的身體裡,可他懷中的女人已然沒有了呼吸,除了她喉嚨湧出大量的血是溫熱的,其他地方摸上去都冷冰冰的。

  鍾硯用雙手死死堵住她喉嚨的傷口,這個舉動半點用處都沒有,他這雙手掌里里外外徹底被她身體裡流出來的血染的通紅。

  他此時的神情看上去並不像一個冷酷無情的年輕帝王,他的眼睛裡已經很多年都沒出現的痛苦和慌張,血絲迅速爬滿他的眼眸,眼眶周圍紅的能滴出鮮血。

  鍾硯的嗓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啞的,他現在的神色宛若一個失常的瘋子,邊替顧盼擦乾淨臉上的血漬,邊捧著她的臉低聲在她耳邊說:「沒事的沒事的,不會死的,窈窈,不會死的。」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連懷裡的人什麼時候沒了體溫都不知道,他努力試圖搓熱她的手腳,自欺欺人。

  鍾硯額上青筋暴露,他嘶啞著喉嚨大聲的喊道:「太醫呢!?」

  小太監連滾帶爬領著從太醫院揪來的太醫,二人著急忙慌的跑進去,第一眼便瞧見他們尊貴的帝王狼狽坐在地上抱著他心愛的女人。

  入目的地方仿佛哪哪兒都是血。

  新帝今日穿了件素色常服,袖口和下擺都染上了刺目的紅色。

  太醫撲通一聲當即朝他跪了下來,只看一眼,他便知道人沒得救了。

  如此大的出血量,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女人纖細的喉嚨上,這一道深深地刀疤格外矚目,可見下手的人是真的就沒想活。

  鍾硯用拇指幫她的臉擦的乾乾淨淨,讓她看上去就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他抬眸,看了眼跪在不遠處的太醫,啞著嗓子說:「過來看看她。」

  太醫埋著臉,渾身發抖,不敢回話也不敢往前。

  鍾硯聲音里的殺氣陡然增加了兩倍,神情猙獰猶如深淵惡鬼,「朕讓你滾過來!」

  太醫咬咬了牙,跪著爬上前去,探脈的手指微微顫抖,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將手指搭在顧盼的鼻間,而後又重新低下腦袋,放低了聲音,「皇上…….娘娘已經沒了呼吸。」

  鍾硯抬起臉,眼中的神情看起來已經不像一個正常人,他忽然覺得很冷,涼氣順著他的後背往上竄,他張了張嘴,好像有話要說,開嗓的瞬間,一大口血從他沙啞的喉嚨吐了出來。

  鍾硯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茫茫然抬起袖子,隨意擦了擦嘴角的血漬,他懷抱著顧盼,低聲喃喃自語,「窈窈,不怕不怕,沒事的。」

  他和瘋了已經沒什麼兩樣。

  尖銳的疼痛穿心而過,泛熱的眼眶溢滿水光,眼角的划過幾滴冰涼的眼淚,順著下顎滴在他緊抱著的女人的臉上。

  這眼淚來的無聲無息,鍾硯甚至自己都沒覺得要哭,淚珠就先行一步,一顆顆砸在顧盼的臉上。

  他說不出話來,手不受控制的抖,茫然無措和極大痛楚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讓他疼的口不能言。

  鍾硯突然記起顧盼方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說——她恨他,一輩子。

  巨大的恨意讓她毫不猶豫的了斷自己的性命,以此逃離他。

  她說原諒他,是騙人的。

  她用死亡解脫自己,也用死亡來報復他。

  等鍾硯恍然察覺自己已經深深愛上她時,顧盼用永遠離開來懲罰他。

  他的愛來的太遲,發現的太晚。

  涼薄的愛意,無一用處。

  書房裡蕭瑟靜謐,半開的房門帶進來的冷風,吹起顧盼的衣擺,鮮艷亮麗的紗裙隨著風的方向搖曳。

  鍾硯這張慘白的臉上沒有表情,他抱著顧盼緩緩的站起身子,打橫抱在懷中,輕輕的放在床榻之上,動作小心,生怕驚擾了她的安寧。

  小太監機靈,眼疾手快拽著戰戰兢兢地太醫從書房裡退了出去,並且關好了房門。

  地上那一大灘血跡刺目礙眼,邊上便是顧盼用來自盡的長劍。

  鍾硯盯著地上這把劍看了很久,劍刃上還留著她的血。

  這把劍,是慶元帝在他弱冠之年送給他的禮物。

  這是一把世間罕見的寶劍,削鐵如泥。

  鍾硯用把劍殺過許多人,大部分他都快記不住長的什麼模樣了。

  他記得在幾個月之前,他就是拿著這炳長劍將趙煥章穿心,當著顧盼的面親手殺了她當時所愛的人。

  鍾硯蹲下身子,慢慢將這把劍握在手裡,手掌緊緊抓著劍刃,手心被割破,他卻不覺得疼。

  站起來的那瞬間,鍾硯又想起來顧盼在不久之前曾經主動問他要過匕首,那個時候她就想好要怎麼報復了他吧。

  顧盼的報復又准又狠,徹徹底底將他的心臟給挖空了。

  五臟六腑也生生被她用雙手挖了出來。

  痛到極處,永無寧日。

  劉公公在書房外守了一天一夜,裡面什麼動靜都聽不著,半點聲音都沒有。

  他心中擔憂,但也不敢敲門打擾,也不知道新帝是怎麼抱著一具屍體過一夜的。

  這位殺伐決斷的少年帝王,憑藉狠辣絕情的手段迅速站穩腳跟,把控朝政,看著冷情冷肺的一個人,怎麼僅僅就死了個妃子就這樣了呢?

  劉公公之前也曾聽說過這位顧六小姐的名號,新帝原配,同皇帝是年少夫妻,兒子都兩歲的時候,跟了前太子。

  也就是新帝不計前嫌,愛的深沉,才會在登基之後重新將她接回身邊。

  他胡思亂想著,眼看著天又黑了,劉公公打了個哈欠,心道若是明日新帝還是沒從書房裡出來,他便叫徐大人來勸勸。

  就在劉公公昏昏欲睡之際,房門「吱」的一聲,只開了一道門縫,依稀能看見屋裡沒有點燈,烏漆嘛黑。

  「去打盆水。」男人的嗓子啞的像變了一種聲音。、

  劉公公壓下驚詫,趕忙吩咐徒弟去打了盆溫水,他端著盆進屋時,深深彎著腰沒敢抬眼亂看。

  鍾硯將手帕染濕,替她擦乾淨脖頸間已經結痂的傷口。

  他記得的,窈窈愛漂亮,現在弄的這麼髒,等醒過來肯定不會高興。

  她身上這條新做好的石榴裙也被弄髒了,鍾硯皺了皺眉,又將她的裙子脫了下來,換上另一條顏色亮麗的漂亮裙子。

  鍾硯為她穿衣幫她梳妝,弄完這一切後,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人,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

  似乎等她睡夠了就會醒來。

  他坐在床的一側,低眸望著他心愛的女人,眼神中的痴狂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

  還不到兩天,鍾硯看上去消瘦了許多,削白的手腕血管若隱若現,身形消瘦,精神也很疲倦。

  他睡不著,只要閉上眼睛就是顧盼死在他懷中的畫面。

  夢中的世界都是猩紅的,空氣中聞起來的味道也是血腥的。

  好不容易能睡上一覺,夢裡面的顧盼渾身是血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說她很痛。

  霧氣漸漸散卻,他好不容易能將她看清楚,心口傳來劇痛,他才發現眼前的少女嘴角含笑,手裡執刀,毫不猶豫,用刀子捅穿他的心窩,不僅如此,她還要握著刀柄用力旋轉兩圈,攪的他血肉模糊。

  鍾硯總是在這樣的巨大的痛中醒過來。

  他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是不痛的。

  鍾硯望著床上的女人,在她的眼皮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和她說話,「你這樣也挺好的。」

  「哪怕就這樣一直睡下去,也只能躺在我的床上,睡在我身邊。」

  「不會說那些我不愛聽的話,不會故意惹我生氣,不會每天都想著怎麼離開我,不會張口閉口就是趙煥章那個人。」

  「你想死?想和他雙宿雙飛?窈窈,你是真天真,你死了屍體都是我的,下了地府也得等著我去找你,別想著投胎。」

  「這輩子下輩子,你都別想逃開我。」

  他說著這些話,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又紅了眼眶。

  鍾硯握著顧盼冷冰冰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委屈巴巴的和她說話,「你摸一下,這裡好痛,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很痛,喘不上氣。」

  他說完這些話,心裡還是沒有好很多。

  鍾硯將她的雙手放在被子裡,忽然間微笑了一下,他接著說:「我會永遠把你鎖在這座宮殿裡,我也會鎖住你的魂魄。」

  「我愛上了你,所以你只能屬於我。」

  他直起身,望著女人蒼白的臉頰,「窈窈,明天我再來看你。」

  原來死去的瞬間,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

  顧盼抬了抬眼皮,半醒之間,聽見了系統的聲音:

  【原著情節線完成。】

  【原主人設ooc】、

  【劇情任務完成。】

  【拯救男主計劃未完成。】

  【經判定,宿主任務總體完成度為百分之六十。】

  【請宿主做好準備。】

  【穿書系統解綁中,傳送宿主啟動中。】

  作者有話要說:  餅餅今天昏倒了

  差點叫救護車

  請各位寶寶們注意身體!不要熬夜!!!

  阿餅也爭取不熬夜!!!!

  麻麻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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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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