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六章:

  廣生也不打算在侯府多留,買來的平安符送到顧盼手裡就已達到目的,至於那些多餘的話,他就算告訴了她也沒什麼用,只能添堵。

  「我走了。」

  顧盼本來還想留他吃頓晚飯,見他興致不高,就沒有好意思開口,又眼睜睜看著小舅舅翻牆爬走。

  晚間的風泛著涼意,顧盼坐在鞦韆上晃了兩圈,也提不起多大的興致,碧青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往她肩上加了件披風,生怕她冷著。

  顧盼心裡奇怪,她的小舅舅怎麼就被逼到翻牆進門的地步了?也不知道方才他們說話談天有沒有被碧青或者其他人瞧見。

  她打了個哈欠,站起來的同時邊問:「碧青,你一直在屋裡嗎?」

  顧盼默默的想,應該沒看見她小舅舅吧。

  碧青頓了一下,點頭道:「奴婢方才沒有出來。」

  顧盼輕易相信了她說的話,腳下步子又輕又慢,「我先回屋睡一覺,等我睡醒了再吃飯。」

  時辰還早,她又著實沒什麼胃口,睏倦懶怠,只想先睡一會兒。

  黃昏的日光淺淡,層層金光穿透窗紙,均勻打落在地面,光線支離破碎,裹挾著陣陣的清香。

  顧盼側躺在床榻上,睡顏安靜,原本透白的臉頰此時像敷了一層粉,染著紅暈,她睡著時整張臉看上去柔和寧靜許多,乖乖巧巧白白嫩嫩,唇瓣微張,唇紅齒白,漂亮亮眼。

  夜色漸深,鍾硯回來時,顧盼還在睡。

  正如廣生所見,他這幾天殺了不少的人,不乏慶元帝的眼線,哪怕衣服上沒有沾到鮮血,身上也染了些難聞的血腥氣。

  白淨無瑕的衣衫,身形高挑,安靜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盯著顧盼看了良久。

  男人背影冷然,斂起煞氣,低垂的眼帘,漸漸將視線從她隆起的肚子轉移到她的臉上,她長了張艷麗的臉,素淨著一張臉,就顯得格外青澀,帶著天然的羞怯,乖軟可欺,看著也有幾分清純水嫩。

  鍾硯沉默良久後,忽然伸手碰了碰她纖細的脖子,指尖微頓,輕笑了聲,玩心四起,用食指輕輕戳了下她的臉頰,低著嗓子輕喚她的小名,「窈窈,起來用膳。」

  語氣似摯愛情人間的呢喃。

  他近來是越發喜歡望著顧盼這張臉看,不自覺的開始包容她,或者是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有關,又或許是沒有關係。

  顧盼懶洋洋的連姿勢都懶得換,默默拉高了被子蓋住自己的臉,被人戳了這麼一下還是些惱怒,覺得他煩。

  她感覺自己被人從被子裡提出來,男人身上伴隨著冷冽的清香,氣息微深,沉沉目光並未從她臉上移開,輕笑了聲,將她抱在懷中,頗有低聲下氣的姿態,哄她說:「窈窈,別把自己餓著了,吃飽了我們再睡好不好?」

  顧盼被他煩的不行,疲倦睜開了眼睛,愣愣看了一會兒他,青年面色白皙,如玉溫和,逆光看起來皮膚很白,他不厭其煩低聲哄她起床吃飯,像世間最體貼的愛人。

  她眨了眨眼睛,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往他懷裡拱了拱,姿態親昵,說話時還有些睏倦,「還想睡。」

  鍾硯掀開被子,邊給她穿衣裳,邊說:「吃完再睡。」

  她每日有一大半的時辰都在睡覺,前幾個月脾氣不小,近來反而收斂起來,沒跑出去跟人一起胡鬧,也沒有再去見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乖乖待在家裡面,吃飽了就睡,偶爾會去他的書房搗亂,或是撿起毛筆隨便畫上兩筆,不過也無傷大雅。

  顧盼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懶懶伸出胳膊乖乖讓他幫自己穿衣服,被他抱到桌前,看著滿桌子她愛吃的菜,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鍾硯先是給她盛了碗湯,見她喝了個一乾二淨,笑了笑說:「窈窈還是胖些好看。」

  皮膚好氣色也好,白里透著紅,頭髮松鬆散散盤在腦後,露出一張水嫩乾淨的臉,清純又艷麗。

  顧盼也知道懷孕後她胖了不少,肉都長在臉上,好在她底子好,臉圓了一圈也不醜,水靈靈的看著健康許多,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情很好,朝鐘硯笑了一下,「也多虧他我才能吃下這麼多。」

  平時頂多吃半碗飯,有了孩子後食慾好一頓能吃兩碗。

  久而久之,顧盼的身板看著也就沒有細瘦了。

  鍾硯比她先放下筷子,每樣菜都夾了兩口,吃的不多也不算少,穿書以來這麼久,顧盼就沒摸透過他到底喜歡吃些什麼,怎麼看也都看不出來。

  因為這個自制力好到可怕的青年,每次吃的都差不太多。

  他低眸,餘光瞥見袖口上的血漬,短短的厭惡自眼中閃過,不過一瞬,他恢復如常,眼神落在顧盼身上,饒有興致看著她吃飯。

  顧盼打了個嗝,覺得有些撐,還剩半碗烏雞湯就這麼倒了也有點可惜,她將自己面前的碗往鍾硯面前一推,「你喝了吧。」

  這已經不是鍾硯第一次吃她吃剩下的東西,顧盼亦不覺得這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鍾硯自然而然接過碗,潔癖如此嚴重的男人此時竟然沒覺得嫌棄,端起碗,慢慢將剩下的半碗咽進肚子裡,他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目光忽的一頓,瞥見她腰間戴著的平安符,隨口一問:「這個平安符是哪裡來的?之前未見你佩戴過。」

  顧盼下意識拿手去擋了一下,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實話,想了想還是打算隱瞞,「自己做的。」

  她不擅長說謊,每次說謊都不敢抬頭看他,心虛臉紅。

  侯府里已經沒有什麼事能瞞過鍾硯的眼睛,四處都布下他的人,顧盼的一言一行幾乎都如數報到他的耳里,什麼都藏不住。

  廣生今日能順利爬牆從外面溜進來,是個意外。

  鍾硯是真的從心裡厭惡顧盼同這些人糾纏不清,他何嘗不知她討人喜歡,也知道她從前有不少合得來的知心好友,其中不乏青年才俊。

  他善妒,心眼小,怎麼可能不計較這些。

  廣生名義上是她的舅舅,卻也比她大不了幾歲,顧家人行事作風都差不多,細心所欲瀟灑風流。

  「窈窈,下午你舅舅來過了吧。」

  鍾硯直接挑明,顧盼一頭霧水,傻傻沒想明白他這是從哪裡知道的消息,既然被拆穿了她也不好繼續撒謊,「嗯。」

  「他送的嗎?」

  顧盼接著點頭,「對,小舅舅特意從寺廟裡幫我求來的,說是能保平安。」

  鍾硯笑意如春風掃來,柔意萬千,「既然是你小舅舅送的,你便沒有必要同我說謊。」

  男人的眼珠黝黑明亮,神色認真,繾綣的眸光幾乎看不出有生氣的跡象,他接著說:「說來也是我做的不好,你舅舅之前來過幾次回府,不過不巧那幾次你都睡下了,便沒叫人打擾你。」

  他自嘲一笑,垂眸斂神,清澈瀲灩的眸中盛滿星光,輕易叫人沉迷,也輕易就讓人相信了他說的話,「他可能以為我故意攔著不讓他見你吧。」

  顧盼還真的如此揣測過,被他當面說出來臉紅撲撲的,很是難為情。

  也許真的是她小肚雞腸了呢?

  鍾硯看著也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何必不讓她舅舅見她呢?

  「小舅舅性子急,沒什麼心眼,我今天已經告訴過他,讓他以後都不要爬牆了。」

  「嗯,今兒聽護院說他腳跌了一跤,摔斷了右腿,好在沒有大礙,接回去養上幾個月就好了。」

  廣生偷雞摸狗的事做得多了,還不至於爬牆失足摔斷腿。

  是鍾硯直接讓人打斷了他的腿,以此警告而已。

  在他看來,廣生是個大麻煩,知道的事情太大,殺又殺不得,留著還有用處,但是這個人上跳下竄惹他厭煩。

  不下點狠手,他怕還是會如從前一般不知收斂。

  「啊?小舅舅腿斷了?」

  「沒大事,不用擔心,接回去就好了。」

  顧盼蹙眉,隱約察覺到有不太對勁的地方,腦子一團亂麻,她仰著纖細的脖子,眼眸烏黑水潤,望著他精緻如玉的臉龐。

  青年皮膚極白,好像靠的近些都能看見若隱若現的青色血管,鼻骨挺直,眼尾上挑,這張臉比起之前還要漂亮些許,冷漠疏離中,輕挑上揚的眼尾又像是在故意勾引人。

  他抿直了唇角,弧度清淺,微笑恰到好處。

  顧盼被他這張臉勾的心神蕩漾,隨後一陣冷意順著背脊往上爬,頭皮發麻。

  一直以來是她快要忘記了,鍾硯不是什麼好人,性格扭曲、心懷惡意、手段殘忍這些都是原著中描寫鍾硯的形容詞。

  他從來就不是個性情溫和的溫潤公子。

  他很戾毒辣,是個心機深重嫉妒心強、擁有極強控制欲的上位者。

  所以她小舅舅才會見她一面都難如登天,才做出爬牆這種上不得台面的舉動。

  仔細想想,她已經生活在男主布下的局中,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裡,而且鍾硯天資聰穎最擅長揣摩人心,或許早就把她在想什麼猜的一清二楚。

  他步步為營。

  顧盼開始後怕,攥緊了手中的平安符,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張了張嘴也僅僅只能喚了聲他的名字,「阿硯。」

  鍾硯是很滿意現在的顧盼,一直以來他就喜歡聽話的女子。

  她現在這樣就很好,有點怕他,在他面前又有點小放肆。

  比起第一次見,她身上尖銳的刺已經被拔的差不多,哪怕如今朝他伸出利爪,撓人也不會疼。

  鍾硯甚至能察覺到她的畏懼,「嗯?想說什麼便直說吧。」

  顧盼一緊張就咬手指頭,「沒什麼。」

  她手腳冰冷,仰著臉看著他忽然問:「鍾就被送到秦州有一段日子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他接回來?」

  顧盼真的覺得鍾就這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很可憐,被親叔叔送到秦州也沒法抵抗。

  不過她這次是拿鍾就在試探鍾硯。

  她怕自己這個還沒出生的這個孩子也會被鍾硯送到秦州,就和原著一模一樣的走向。

  鍾硯看她臉色煞白,也有些費解,他今兒可事事都順著她了,怎麼就怕成這樣了呢?肩膀輕輕發抖,看著真可憐。

  「今年冬天,等我們的孩子出生,我便接他回來。」

  顧盼整個人沒有之前那麼緊繃,舒了口氣,勉力笑了下:「好。」

  下午睡了太長的時間,到了晚上顧盼其實睡不著,鍾硯親手用濕毛巾替她擦臉,一如既往打了熱水給她洗腳。

  熄燈之前,鍾硯說:「那個平安符,我幫你收著吧。」

  顧盼被他的話弄的一怔,一個「好」字怎麼都說不出口。

  多數時候鍾硯都掩藏的極好,行事說話很有分寸,如果不是顧盼看過書提前就知道他是個小變/態,單是看鐘硯的言行壓根看不出他不正常。

  她往後退了一步,「那是我舅舅送給我的。」

  鍾硯的潔癖體驗在各個方面,小妻子身上怎麼戴其他人送的東西?她就該這輩子都吃他的用他的,活在他的世界裡,離開他就活不成的那種才對。

  若是真的喜歡,就該一心一意。

  鍾硯的想法越來越危險,有很多他想對顧盼做的事,一直靠著理性才沒有動手,若是真的一件件辦起來,顧盼早就見不著其他人了。

  這樣有什麼不好的呢?

  她如今還是他的妻子,那就都得聽他的。

  屬於他。

  「我知道。」

  顧盼側臉對著他,氣的眼睛都紅了,不太想搭理他。

  她不說話,默默蓋上被子就要睡覺。

  鍾硯見她發脾氣反而失笑,抬手滅了燈盞,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夏末的夜裡總在下暴雨,嘩啦啦的雨水聲仿佛就澆在耳邊。

  清晨時分雨便停了下來,太陽高升,顧盼懶懶抬起眼皮,醒來已將近中午,慢吞吞爬起來穿衣洗漱,換完衣裳順手摸了摸枕頭,昨晚她藏在枕頭下的平安符已經不見了。

  不必多想就知道被誰拿走了。

  還以為昨晚她無聲的抗拒奏效了,可惜鍾硯就是個偏執的瘋子,想做的事沒人能攔住。

  顧盼從前還天真的以為自己的眼淚對他管用,在他面前抽噎啜泣,抓著他的袖子委屈巴巴的撒嬌,鍾硯也許會摸摸她的臉感嘆一句真可憐,輕聲喊她的小名說盡好話哄她,可他照樣不會停下他決定要做的事。

  開了窗,空氣里夾雜著雨水泥濘味。

  鍾硯連著兩天沒有進宮,顧盼看見他心裡堵著一口氣下不去,「你把我的平安符拿走了?!」

  「嗯。收起來了。」

  「還給我。」顧盼眼眶紅了一圈,嘴唇發抖,又說了一遍,「你還給我。」

  少女氣的厲害,肩膀也在顫抖。

  鍾硯今日穿了件墨色衣裳,整個人陰沉沉的,淡漠的眼神落在她臉上,應該是並不怎麼在意她的情緒,就好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這麼生氣?看來是真的很寶貝了。」

  「那是我小舅舅的心意。」

  「我並沒有丟掉,只是代替你收起來了。」

  「既然是我的東西,那就不用你替我收。」

  這句話落地,鍾硯的眼神顯然變得更冷。

  黑靴落地,一步步往前走,青年嘴角掛著淺笑,意味不明,「窈窈,我知道你心高氣傲,所以一直都沒說過這種話......」稍許停頓,他說:「你嫁給了我,就屬於我了。」

  鍾硯自覺已給夠了她體面。

  她整個人都是他的,何況是她的東西呢。

  顧盼才意識到鍾硯這人摘下虛偽的溫和面具後有多可怕,他動了真格,說的話做的事,都在朝一個極端的方向在走。

  天生的野心家擁有極深的控制欲。

  鍾硯就是個軟硬不吃的瘋子。

  顧盼深覺無力,雖然只要男主的性格不崩壞不走上毀滅世界的道路,她的攻略任務就算完成了一大半,但這樣活在鍾硯的世界裡,她不僅顫慄還覺得喘不過氣。

  鍾硯只會一步步走的更高更遠,若有朝一日,他真成了尊貴的帝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她這輩子都得折在他手裡。

  顧盼背過身不想理他,也不知是不是氣的狠了,中午飯都吃不下幾口。

  不僅如此,她連晚飯都不太想吃,懶懶靠著軟枕,捧著本通俗易懂的三流小說看的津津有味。

  鍾硯走路無聲,門開了又關,他端著碗面,擺在她跟前,說話客客氣氣溫溫柔柔,「我餵你吃,張開嘴,不要鬧。」

  「聽見了嗎?」

  話語深處透著徹骨冷意。

  顧盼被嚇唬的根本不敢不聽話,他太強勢,投來冷冷的一眼,就夠她受得了。

  她鼻尖酸酸的,張開小嘴,沒過多久,便乖乖被他餵了一碗麵。

  鍾硯剛讓人將碗筷端出去,轉過身來,眼前嬌嬌弱弱的小姑娘臉頰上淌滿了淚水,眼圈濕潤通紅,忍著喉嚨深處的嗚咽聲,肩膀在抖。

  他嘆氣,將人摟在懷中,指腹抵在她柔軟的臉頰上,輕輕抹開淚珠,「有什麼好哭的呢?」

  顧盼控制不住自己,咬著唇還是泄露出低啜聲,她抓著鍾硯的手,忍著眼淚不說話。

  鍾硯眼神專注看著她,她哭的很厲害,但死咬著唇就是不肯出太大的聲,好像在他面前哭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鼻子眼睛都是紅的,委屈巴巴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負,嗚嗚聲一下下掃著他的心。

  「好了好了,是我太兇了。」鍾硯是肯在這些小事上服軟示弱哄哄她。

  她年紀還小,貪玩不懂事,他這個當丈夫的也不能太兇,把小妻子嚇跑也會頭疼。

  顧盼的情緒漸漸穩定。

  鍾硯抱著她很有耐性的哄她,「不哭了,窈窈哭壞眼睛就不值得了。」

  不過他在心裡想,看不見也挺好。

  最瘋狂的愛意也最自私。

  雖說他對顧盼遠遠不到愛而不得就會瘋的程度,但他對她也很自私。

  秋天一過,立馬又入了冬。

  距離顧盼穿書已經過去了一年多,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快十個月,過不了幾天就要生了。

  有時候她覺得鍾硯很喜歡她,面面俱到事無巨細,他是個貼心的丈夫,侯府中所有的煩心事都沒有鬧到她面前來。

  但是,和以前別無二致,鍾硯那雙涼薄的眼中,愛意難尋。

  今年初雪來的比往年都要早,剛過立冬,京城就下了一場鵝毛大雪。

  前一日下的雨才過了一夜便全都結了冰。

  屋裡燒了碳火,暖和的不像冬天。

  顧盼醒來站在門邊看外面的大雪,思緒忽然被拉回去年,那時候她聽見鍾硯對她說,這世上還從來沒有人給他堆過雪人,便起了憐愛之心,大冷天跑到雪地里給他堆了個小雪人,放在窗台外,等著他回來給他看。

  一年過去,鍾硯已然是朝廷重臣,年紀輕輕前途無量。

  這一年,他和太子也不算相安無事,用手段將太子外家重傷了一次。

  不過趙煥章的太子之位,他無法撼動。

  太子這輩子從未犯錯,也是民心所向。

  鍾硯步步緊逼,沒有收手的打算。

  他已經很少穿白衣,常年都穿著深色衣裳,氣勢陡轉,不容小覷。

  鍾硯並未打傘,回家時斗篷上落滿雪花,踏進院子,目光停在少女的臉頰,她扶著門框,挺著大肚子,看著弱不禁風。

  臉蛋被風吹的微紅,髮絲胡亂飛舞。

  脆弱美人。

  鍾硯牽著她的手領進屋,捎帶將房門關上。

  顧盼習慣了被他牽手,看著男人冷硬的背影,開口說:「我在等你。」

  鍾硯眼角眉梢洋溢著喜悅的笑,「真的嗎?」

  顧盼點頭,然後輕晃著他的胳膊,「你去堆個雪人送給我,好嗎?」

  「不用很大,就和去年那個差不多就行。」

  哪怕不用她提醒,鍾硯也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他的妻子滿心歡喜懷著赤忱送給了他一個小小的雪人。

  如今她也想要,也不是不能滿足。

  鍾硯解開斗篷,系在她身上,將她裹挾起來,邊說:「好啊。」

  顧盼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也知道她對鍾硯有幾分喜歡,對這個病/嬌瘋子起了愛意。

  鍾硯不喜歡下雪天,卻肯花時間堆個雪人來哄她開心。

  這樣顧盼就可以騙自己,鍾硯也愛上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

  寶寶要出來了

  mua的

  我迫不及待要開始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