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顧盼隱約有種預感,她的攻略好像失敗了。
鍾硯依然是書中那個高貴的、冷漠的男主,有著天生的掌控欲,還是那個狼子野心的冷冰冰的男主。
他的性格並沒有因為她所做的一切得到改變,隨著時間的推移,鍾硯逐漸在朝堂上掌握實權,鋒芒畢露之下,跟著顯露出來的是他說一不二的偏執個性。
鍾硯日後會成為那個令人膽戰心驚望而生畏的冷酷帝王,除了天下沒有其他人或者事物能牽動他的心。
他近來所作所為,口中說出的話,都漸漸展現真實一面。
近乎無情的、不容任何拒絕的霸道。
顧盼有點惆悵,還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聽見鍾硯說的這句話後,臉白的更加厲害,全無血色,櫻唇微顫,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看你很忙,應該沒空陪我一塊上山燒香拜佛。」
鍾硯確實忙碌,忙著清理政敵,肅殺乾淨。
不過他有雷霆手段心思狠辣,收拾幾個不太聰明的小官綽綽有餘。
鍾硯野心不小,從他入仕那天起,他的眼神就盯准了那個高位,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他步步高升,朝堂之中也順利安插了幾個重要人物,只等著趙煥章入局之後被打壓的翻不起身的那天。
他說:「我明日有假,你若真的想去,我便同你一起上山。」停頓片刻,他接著說:「至於南安郡主,你以後還是同她少往來。」
南安郡主和太子可是親戚關係,兄妹倆平日裡感情就不錯。
鍾硯覺得,他和趙煥章註定只能活下來一個。
顧盼沉默是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腦海中那個可憐脆弱、臉色蒼白,連飯都吃不好的男主已經過去很久了。
今時不同往日,鍾硯自然和以前有所不同。
她擺弄袖口來表示對鍾硯說的話的不滿,這個男人怎麼還想干涉她交友呢?
她還挺喜歡南安郡主的個性,大大咧咧爽快利落,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兩人在一起也十分談得來,舒適柔軟。
顧盼就不明白南安郡主又是哪裡惹了鍾硯的不痛快。
但仔細想想,這好像也正常,似乎就沒有看鐘硯特別喜歡過什麼人。
「那……還是過幾天去吧。」
鍾硯看了看她,也沒多大意見,「隨你。」
顧盼忍著想嘆氣的心,揣摩不透鍾硯到底是怎麼想的,看似有心又好像沒有。
如今她有了身孕,加上之前她待鍾硯不算差,掏心掏肺對他好,但凡他口中說過的喜歡她是真話,將來就不可能還會和原書一樣,把她送到太子殿下身邊為妾。
顧盼這麼一想就想開了不少,整個人樂觀起來,還沒走到山窮水盡之時,也許她努力努力,鍾硯說不準會對她日久生情呢。
轉眼又過了半個月。
這段時間裡她原本平坦的小腹逐漸顯懷,原本身板就瘦,如此一來,顯得更加的瘦,細胳膊細腿,弱不禁風。
顧盼還沒法好好吃飯,三個月剛過,肚子裡這個孩子便開始折騰,吃什麼吐什麼。
這幾日她的神色顯然萎靡下來,興致缺缺,脾氣也不太好,動不動就使性子發脾氣。
懷孕之後的顧盼似乎比之前更粘人了些,加上她有意要同鍾硯繼續培養感情,每日傍晚便湊到他跟前,纏著這個男人不放。
反而是鍾硯和從前沒什麼兩樣,淡定冷漠,被她拽著胳膊不讓寫字也面不改色,好像沒有生氣的樣子。
小姑娘挺著肚子,眼巴巴的望著他,如水般乾淨清澈的眼眸濕漉漉的,令人動容,她應該是剛睡醒,說話還帶著沉悶的鼻音,「阿硯,我想喝冰酒釀。」
鍾硯指尖頓了頓,默不作聲,連回答都懶得回答她。
顧盼也是在懷孕後才發現,鍾硯竟然有能力能管住她,他隨便吩咐一聲下去,廚房的人便不敢不照辦。
可憐她饞了好幾天,硬是沒人敢往她的桌上送。
鍾硯不理她,繃著張冷臉低著眼眸繼續抄寫字帖,神情鎮定目光專注,連餘光都沒給她,
顧盼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踮著腳在鍾硯的下巴上親了親,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說:「唉,你這個人真的很過分。」
鍾硯忽然捏著她的手腕,低垂著眼睛,恰巧能望見女人微微起伏的雪白胸口,咽了咽喉嚨,他淡定移開眸光,輕嗤了聲說:「是你得寸進尺。」
趁著自己懷了孩子,使勁在作。
半點不懂愛惜身子,想吃什麼全無顧忌,懷了孕的人了還敢和她那個不著道的舅舅聯絡,若不是鍾硯攔下來,恐怕顧盼都已經和她舅舅一起出去瞎胡鬧了好幾次。
顧盼知道鍾硯尤其喜歡她主動親他,便不吝嗇自己的親近,香香軟軟的身子抱著他,挨挨蹭蹭沒個正形,眨眨眼稍顯無辜,「我只是想吃個冰酒釀怎麼就得寸進尺了?是你不講道理。」
「上回背著我偷吃三碗,後來吐了半宿的事忘了嗎?」
鍾硯冷冷的眼神盯著她看,說話不留情面。
顧盼依然坦坦蕩蕩理直氣壯,半點都不覺得自己理虧,她懷孕了呀,她肚子裡揣了崽崽,想吃什麼都不過分,怎麼吃也都不過分。
她的嗓音軟了軟,「我今晚不吃那麼多,就想嘗兩口,要不然我睡不著。」
鍾硯又開始沉默,緊閉著嘴巴不吭聲。
顧盼鬧騰,他就按著她的手腕不讓她胡來,男女力氣差距懸殊,她根本不是鍾硯的對手,輕輕鬆鬆就被抱在懷中不得動彈。
顧盼齜牙咧嘴,氣呼呼的說:「你鬆開我,我不煩你了。」
鍾硯空著的另一隻手放下毛筆,虛扶著她的腰,深邃眸光沉沉鬱郁。
她的頭髮散亂落在頸窩,姿態慵懶,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和好看的鎖骨。
顧盼身上那股淡淡的聞起來還算舒服的味道緩緩瀰漫他的鼻尖,鍾硯的視線緩緩移動,在她飽滿濕潤的唇角上盯著看了一會兒,喉結自然滾了兩圈,目光逐漸放肆起來,吐字道:「想吃兩口也沒有。」
他諷刺的說:「別說兩口,一口你都不能嘗。」
她就沾不得半點和酒有關的東西,吃了就要醉上一次,臉頰通紅抱著他胡言亂語。
又是親又是摟,嘟嘟囔囔不斷說話,整個晚上都別想睡了。
鍾硯自制力和意志力都到了驚人地步,決定過的事情絕不會改口。
顧盼也就懶得繼續在他面前自討沒趣,掙開他的手,氣鼓鼓爬回自己的床,捲起整張被子,半點被角都不給他留,背對著他閉眼睡覺。
鍾硯失笑,覺得她當真是孩子脾氣。
不好哄卻很好騙。
第二天早晨,也許是知道顧盼可能還在生悶氣,鍾硯從宮裡折了一枝她喜歡的白梅。
白梅開的晚,花開時香味濃郁。
他下早朝回府後,就把這枝白梅輕輕放在顧盼的床頭。
顧盼是聞著香味醒來,傻傻望著床邊擺放的白梅還愣了良久。
丫鬟們魚貫而入,伺候她穿好衣服,她才想起來今天就該和鍾硯一起去山上寺廟燒香拜佛了。
臨上馬車之前,顧盼的小手抓住他的拇指,輕拽了一下,仰著臉,問:「那枝梅花是你送給我的嗎?」
鍾硯的臉色難得不自然,偏過頭,聲音低啞,「上回見你喜歡,才從宮裡折了一枝回來。」
顧盼心中有種說不明白的情愫暖暖流動,腦袋暈暈的,有些不敢相信。
她暗中攥緊手指,然後緩慢鬆開,心裡的懷疑漸漸打消。
也許鍾硯曾經對她說過的喜歡也不完全是假的,不會全都是隨口一提來騙她的。
他記得她愛吃什麼,親口說過喜歡她,如今也肯費心折一枝花來哄她開心。
千絲萬縷的細節,都讓顧盼覺得鍾硯對她有了真情。
可能還不到深愛的地步,但應該已有了不小的好感。
從侯府去寺廟的道上一路顛簸,儘管如此,顧盼還是從頭睡到尾,靠著鍾硯的肩膀,緊貼著他的胸口沒有離開。
她睡著時也不□□寧,做了噩夢哪怕在夢中也怕的在發抖。
顧盼的手指緊揪著鍾硯的衣服,依賴著他。
到了寺廟門前,顧盼剛巧醒來,頭暈腦脹四肢無力,總的來說就是都覺得不太舒坦。
寺廟正對風口,春日大風正對著他們吹。
剛下馬車,顧盼的頭頂就被罩著一件赤金斗篷,做工精緻,顏色艷麗,把她襯托的像剛滿十六歲驕矜跋扈的小公主。
顧盼被鍾硯牽著手往裡走,她頭一次來如此莊嚴肅穆的寺廟,膽子有點小,緊跟著鍾硯沒有亂跑。
路過正殿,顧盼望著正中間嘴角似乎含著微笑的菩薩發了片刻的呆,然後鬼使神差的,趁著鍾硯和主持說話的時間,顧盼踏入正殿恭敬磕了三個響頭,而後在小僧人的目光下,給自己抽了一簽。
簽木上的字她都認識,合起來實在看不懂是何種解釋。
她將簽木遞給一旁的小僧人,問:「小師傅可否幫我看看這是什麼簽?簽文如何解?」
小僧人低頭看了眼她的簽木,遲鈍兩秒後說:「施主您這是大凶的簽。」
顧盼不明所以,「有多凶?」
小僧人面露難色,他出家這些年也是頭一回見香客抽到爛到這種地步的簽。
他猶猶豫豫的說:「血光沖天,敗家身亡。」
顧盼:……
作者有話要說: 快了
修羅場搓搓手嘿嘿嘿
明天日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