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等薄春山走後,一個頭戴三山帽,穿紫『色』團領衫的老太監,從一側走了過來。閱讀М
「陛下,這位薄大人……」
康平帝沒有說話。
老太監弓了弓腰道:「昌國公主醒來之後,就鬧著要見您,說……說要處置安國公府,就連同一起處置。永昌候和長平伯已經招了,供出了武安侯和汝南侯、安陽侯,這幾否要現在處置,還需陛下下令。另,水師的兵並沒有城,顧忌怕生變,他們還沒離開,什麼時候離開還需陛下斟酌。陛下,這位薄大人……」
「行了,你不用再說什麼薄大人,你想說什麼朕懂,不用再說。」康平帝皺眉斥道。
「可他……」老太監本就弓著的腰,往下彎了彎,道:「就當老奴僭越了,可這位薄大人未免藏得太深了,一開始連老奴以為這些黑甲士兵水師的人,可之前老奴專門讓東廠的人去查過,水師沒有這些黑甲人,這說明這些人就他的私兵。
「他為何組建如此多的私兵?怎麼把這些人運了應天?還有那些黑甲人手中所持的火/槍,連工部的人都沒見過,說明這不官造,私造的,他造這些東西來做什麼?還有東南洋水師那,他已被罷官,邵元龍因朝廷爭議,為了避嫌處於停職等候朝廷命令的狀態,偏偏他一紙書函,就調來如此多的兵和戰船。
「陛下沒見著水師戰船兵臨城下之景,方才老奴專門趕去看過,若不足夠威懾,武安侯他們不會就這麼老老實實束手就擒,總要搏一把。陛下,即使您不讓老奴說,老奴要說,此人甚危險,危險程度不下於安國公。」
康平帝看似面表情,實際上從他的呼吸,就看出他並不平靜。
良久,康平帝彎下腰來低頭看向俯趴在地上的老太監,他輕聲道:「那你怎知此刻翻臉觸怒他,他不會臨陣倒戈?」
老太監趴伏在地的身體,沒忍住打了一個激靈。
康平帝直起腰來,手負在身後。
「他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既然他敢把這些『露』於人前,就說明他不怕朕出於忌憚對他下手。💲🐼 🍬🎃朕雖然不怕他,朕不會前腳用了功臣,後腳處置功臣,這要落於天下人眼,天下人將如何看待朕?想必朕那好叔叔一定會不吝幫朕宣揚得天下人知,以後朕還怎麼用人?誰敢效忠於朕?」
「他雖然犯忌,功大於過,至於他的那些私兵,當年他在浙江平倭,為了打入敵後,做過一陣子海盜。這些他都朕說過,還有他得罪的人並不比朕少,若沒有護衛量,恐怕早就死在福建廣州了。行了,這些你以後不用再說,朕自有酌量。」
「,陛下。」
將僖皇貴妃及一眾皇子公主送走,顧玉汝才有功夫去端詳薄春山。
將一眾下人都揮退,開始對他『動手動腳』。
「我沒受傷。」
「真沒受傷?」明顯還有些不信。
「根本就沒用上我親自動手。」
他將昨夜情形大致說了一遍,這時顧玉汝已經從他四肢正身檢查到他的脖頸了,見他真沒受傷,正想拿開手,就見他眉心皺著,這可有些不正常,所以順勢就抱住他的大臉。
端詳了一下他臉龐,道:「怎麼了?」
對於對自己的『不信任』,薄春山有些奈,之前有次他在福建受了傷,很重的傷,瞞著被發現後,他每次從外面辦事回來,都要檢查他不受了傷瞞著不說。
他嘆了氣,順勢將抱在膝上,自己坐了下來。
「宮裡這次對我的忌憚之心,恐怕會達到空前絕後的地步。」
他不想出這個風頭,可為了自救,再加上形勢受限,他不得不把他藏起來的底牌拿了出來,事情倒辦好了,『露』底了。
顧玉汝皺起眉,想了想道:「他暫時不會對你做什麼的,至於日後……當時不都跟我打算好,這次事罷就找個機會離開應天?」
「說得倒。」薄春山略有些唏噓道。
顧玉汝拍了他一下,讓他放自己下來。
「你肯定一天沒吃東西了,我讓們去準備些吃食。」
……
什麼都沒有餓了一天,有一碗香濃的湯麵下肚最為舒服。«-(¯`v´¯)-« 6➈丂𝕙Ǘ乂.ςⓄⓜ »-(¯`v´¯)-»
薄春山吃著面,突然想起來什麼,道:「對了,齊永寧失蹤了。宮變時他沒有在宮裡,據說中途離開了,後來潘仁供出他,等宮裡派人去會同館,沒找到人。」
「安陽侯府呢?」
「安陽侯府沒有,他妻子和他兒子失蹤了,安陽侯府起先還不知道這件事,還宮裡派了人去才發現人不見了。」
「就說,他早就計劃好了,提前出了城?」
顧玉汝想了想,道:「不對,以他的『性』格不可這時候走不等著看後續,還說他早就料到了安國公會失敗?這不可,他會不會發現安國公事敗,所以藏起來了?」
「現在皇城和外城俱都戒嚴了,未解禁之前,普通百姓一律不准上街,如果他還在城裡,不可跑出去的。」薄春山想了想,道:「既然還在城裡,那就容易辦了,我讓人去搜查,就不信他一直躲著。」
顧玉汝道:「齊永寧既然跟安國公他們攪合到一起去,說明北晉留在南晉還有隱藏的勢沒有浮出水面,經過這次後,應該拔出一大半,如果宮裡要想徹底拔出北晉留在南晉的釘子,倒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聞言,薄春山眨了眨眼,笑了。
顧玉汝知道他在笑什麼,這番話其實就在教薄春山如何利用康平帝的手,來找出齊永寧。薄春山如今身官職,他下手去找人,不如康平帝下命來得好。
他平時沒事就吃吃齊永寧的醋,如今顧玉汝都這麼對付齊永寧了,說明對那個人一點心思和舊情都沒了,薄春山才會笑。
其實早就沒了,沒機會證明罷了。
所以說男人幼稚起來,真箇幼稚鬼。
經過薄春山的提醒,果然康平帝對齊永寧上了心。
禁軍幾乎把整個外城翻了個遍,卻依舊沒找到齊永寧的藏身之處。
此同時,隨著康平帝的清算開始,整個應天都籠罩在一片風聲鶴唳之下,皇城一直封著,外城不行,所以如今禁令解除了,不過各處城門卻被官兵嚴防死守了起來,每個經過城門的人都需要盤查。
水師的人在昨日撤離,就像他們來的時候那麼迅速,離開時幾乎沒有人發現,河面上那些聚集了多日的戰船就消失得影蹤。
這次水師入京勤王,讓人們意識到水上量對內陸的威懾『性』,尤其應天城面水背山,水系發達的同時,意味著開著船兵臨城下,不不可做到的事情。
因此,康平帝給長江到秦淮支流之上加了數道水關,並派重兵把守,當然這之後的事,暫不細述。
……
齊永寧一直沒找到,連緝拿告示都張貼出去了,卻還沒找到人。
薄春山私下和顧玉汝嘀咕過這件事,難道人真的早就出城了?
可顧玉汝卻堅持對方沒有出城的,他,就一種感覺已。這種感覺其實很玄妙,說不上來為何,就這麼堅持覺得。
可隨著時間過去,搜的地方都已經搜過了,人呢?
顧玉汝總覺得自己不忽略了什麼。
這一日,看天氣不錯,想到自己之前下命讓把聚星閣拆了,不知拆的怎麼樣,便去了趟園子打算去看看。
還離著距離,就見那座聳的聚星閣已經憑空矮了大半截,想必不日就拆除完畢。
其實那聚星閣建得十分華美精緻,用料裝潢都最好的,就這麼拆了著實有些浪費。可這地方宮變那日已被僖皇貴妃所知,如今正敏感時期,顧玉汝覺得拆一種態度吧。
反正不花錢建的,拆了不心疼。
沒打算上去看,看幾眼就打算離開,剛轉過身,就覺得脖子一疼,眼前黑了下來。
臨昏『迷』的前一刻,突然想到僖皇貴妃那日說的話,這宅子以前肅王府。
……
顧玉汝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昏『迷』太久。
好像被人扛在肩膀上,頭朝下,感覺很悶,四周很黑。
通過腳步聲,感覺到似乎有個人,一個自然扛著的人,還有一個在前面,掌著燈。
誰?
誰打暈後抓了?現在在哪兒?
薄府看似尋常府上並任何區別,可實際上因為宮變那場事,薄春山在里私底下不知藏了多少守衛量,除非打暈的人憑空長出翅膀飛出去,不然不可離開薄府。
那現在在哪兒?
由於顧玉汝整個人頭朝下被人扛著,所以視角極為有限,再加上四周很黑,通過從前方映照過來的暈黃『色』的微光,判斷他們在一條窄道里行走。
他們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因為扛著的人停了下來,眼前的黑暗突然被大片光明所取,顧玉汝有一瞬間的失明。
感覺自己被人放了下來,同時聽見一個耳熟的聲音道:「醒了?既然醒了,那就別坐在地上了。」
齊永寧!
顧玉汝視線恢復如常,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石室里。
石室里的裝飾雖然簡陋,每一樣看著都不凡,齊永寧就坐在的正面方,一旁站著幾個精壯幹練的藍衫漢子,這其中有個就之前打暈將帶到這裡來的人。
顧玉汝捏著衣袖站了起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這陣子就藏在這?怪不得官兵抓不到你,估計所有人都沒想到你會藏在以前的肅王府。肅王府有通往外面的地道?讓我猜猜這地道建在哪兒,不在聚星閣下面的假山里?」
齊永寧嘴角笑容凝滯。
「玉汝,你可真聰明。」
「你應該打算看完後續就走,不想在應天多留,反正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提前把妻兒從安陽侯府接了出來。卻未曾想安國公太不中用,竟連一晚上都沒堅持住,外城很快就戒嚴了,你根本走不了,滯留。你本想外城封不了太久,自己應該很快離開,卻沒想到有人不想放過你,外城就算解封了,你出不去。」
「你很懂,很明白,這麼說不想放過我的就你那個男人,薄春山?!」齊永寧說的不疑問句,肯定句。
顧玉汝看向他:「齊永寧,沒道理總讓你憋著勁害人,我們不反制回去吧?」
齊永寧笑了起來,笑得頗有些失態。
至少對向來舉輕若重從容不迫的齊永寧來說,有些失態了。
「你說的不錯,不過我可沒有總想害你們。」
他有些不甘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