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這次大內熊只帶了一艘船,那就是赫赫有名的黑龍號。
此船是由葡萄牙人手裡重金購置,曾為其立下無數戰功,整船約有近四十五米長,設雙層炮孔,配有兩座紅夷大炮,三十座佛朗機炮,火十分強勁。
其勢為人所忌憚,恰恰就是因為此船,因為很有海盜船經得起黑龍號火全開的攻擊。
大內熊平時十分珍愛黑龍號,極會動用到,每次動用就說明認真了。
對比溟幫那兩艘破破爛爛的船,拖著一條跑不快的貨船。
這怎麼打?結局不是板上釘釘了嗎?
島上的人幾乎都能預料到會是什麼結果,有不人實在好奇戰況,隨後開著船跟了上去,估計是想看個熱鬧。
嗯,諸如此類的人還有不。
苗雙城次回頭看了看那條通體黑『色』的戰船。
「覺得對方真是追不上我們?我怎麼覺得們在故意逗我們玩?」
薄春山拿著千里鏡,一邊看著,一邊搖頭道:「真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麼?
苗雙城不解地看向,就捧著千里鏡,仿佛裡面有仙女下凡,如痴如醉,還間或搖頭扼腕嘆息,心疼得就像看到自己的媳『婦』被別人搶了。
「什麼可惜?」
明明不想問,還是沒忍住。
果然薄春山放下千里鏡,還在感嘆:「這船可惜了。」
苗雙城有點沒好氣:「我明明是在說……」
「我知道在說什麼,這夷人的蓋倫船速度本來就比福船快,看有四個桅杆,九條風帆,如今帆只拉了一半,說明還沒還不是全速航行,的速度本來可以更快一些。」
所以真是在追著們玩?
就像貓吃老鼠,總要戲耍一番玩得老鼠精疲盡萬念俱灰,才會吃掉?
「這次大內熊真把這艘黑龍號開出來了,之前設定的戰術還能用?」苗雙城略有些憂心忡忡道,「這船的火很足,據說大內熊每次動用這艘船,都不會節省火,所以很有人願意跟對上,我怕我們走不了有預計的地方,就會被擊沉。」
「所以我才說這船可惜了。」
們如今面臨的處境跟這船可不可惜有什麼關係?
苗雙城覺得薄春山是不是開那個船廠,把整個人都開痴了。
之前打聽到大內熊有一艘黑龍號——其實這個消息不用們打聽,就有人主動把消息告知們,著們的面描述這艘黑龍號有多麼快,火有多麼猛。😾♛ ❻➈ˢ𝕙𝕌Ⓧ.ᶜ𝐨M ★😾
初薄春山聽說後,就說想識識這艘船。
問是否有把握贏過這場,只說沒問題,一切有,可如今真識到這艘船的威風,苗雙城持懷疑的態度。
知道薄春山平時有點吊兒郎,可沒想到這情況下,還在分神,正在想說點什麼,才能讓對方正視眼前自己等人的處境,突然就聽到轟的一聲,然後外面傳來一陣驚慌的叫聲。
就們側後方那艘海盜船的船帆,被後方來的炮打中,其上破了偌大的一個洞。高大的桅杆在實心彈的衝下,像被雨打折了麥稈,向前傾斜著,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炮彈沒有打中桅杆,是打穿了船帆又飛『射』了出去。
對於海船來說,桅杆就是一艘船的腿,斷了腿自然跑不了了,顯然後面的黑龍號十分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先打了桅杆,可惜準頭不夠,只擊中了帆。
若是打到桅杆,又或者炮彈彈『射』到甲板上,那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
一時間,受創的船上臨近的貨船上,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陷入震驚恐慌之中,倒是另一邊的船暫時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好像是出事了。
……
「沒打中!」
黑龍號船頭那處炮台後,有人在扼腕。
「若是能直接擊中桅杆,那條船就廢了。」
旁邊有人道:「大內大人說先嚇嚇們,估計現在那些人被嚇得不輕,們肯定沒想到我們會直接開炮。」
「開黑龍號不開炮那有什麼意思?為了今天能炮手,我可是拿了好幾斤汶萊的菸葉來賄賂那些傢伙,我的手可早就癢了。」
幾個炮手俱都在笑,顯然此人說中了們的心思,們嬉笑地開著玩笑,一邊換著人往前方『射』擊著炮彈,權練手了。
只有這個時候,們才能隨意耗費著炮彈,平時可是『摸』都『摸』不著。
為了故意嚇人,們專把炮彈『射』向了船尾後方的海面上,激起一陣陣海浪水幕水花,這一切顯然給前方的船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
苗雙城整個頭皮都在發麻。
因為方才親眼那實心炮彈飛『射』過來,落在後方海里的聲勢,不敢想像那炮彈若是打在船上會是什麼樣。
「怎麼辦?」
「別慌。」
薄春山一邊跟說著,一邊下命讓三艘船分散開全速行使。分散開是怕被炮火波及,至於全速跑?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我可真是被坑慘了,這個人賭『性』重,就沒想過一旦賭輸就是滿盤皆輸。」苗雙城苦笑道。
薄春山分神答:「時間短任務重,我媳『婦』挺著肚子在家,上次八斤出生我就沒在家,這次怎麼要回去陪她待產,不賭一把那拖得時間可就長了。」
苗雙城早就無語了很多次。
就為了陪妻子待產,就賭這麼大一把?
饒是苗雙城自詡心智過人,可每次薄春山的套路都猜不中,本來只是陪來釣些小雜魚,這人初可說的好,一步步的來,小魚吃蝦米,吃夠了蝦米就能吃大魚。可現在倒好,就沒想到會一環套一環下了這麼多套,把事情搞這麼大。
總覺得薄春山每做一件事,其實都想好了後面怎麼走,且都是那特別兇殘危險的路子。不知自己到底是發了什麼瘋,來陪冒這個險。
「行了,還是不是條漢子,人家嚇幾下就把嚇到了?」薄春山拍了拍肩膀安撫道。
「我今年還不到十,我是什麼漢子?我要是死了,我嫂子肯定會很傷心。」苗雙城蔫蔫地道,「且我總覺得就這麼死了,特別不划算。」
薄春山沒好氣地拍了頭一下。
「死什麼死?在這艘貨船上,怎麼死?那群人把那兩艘船打穿了,不會打這艘貨船。沒發現那群人就是故意嚇人?倭國小矮子就喜歡玩這招數,故弄玄虛,不知道們祖宗才是玩這招的老祖宗!以為打出的炮彈不要銀子?只要們不想在我們身上折本,就不會真打船,所以我才說那黑龍號真是可惜了。」
真殺器被玩成了唱大戲,不是可惜了是什麼?
「行了,別頹了,等我出去還擊們!」
薄春山氣勢洶洶就出去了,留下苗雙城繼續坐在那兒,才不想說自己不動其實是腿軟了。
……
炮聲隆隆,黑龍號上的炮手們都在嬉笑。
「我估計們肯定都嚇得『尿』褲子了。」
「我看那船都跑成了蛇形,是不是因為船帆被打穿的緣故?」
「我看要不了多久,們就會主動停下了求饒……」
「行了,該停炮了,這一發炮彈可要不銀子。」
正說著,外面響起一陣號角聲,正是告訴們停炮,同時命令船手拉帆加速。
這些炮手忙都往甲板上跑去。
很多時候海盜船上的人都是充幾用,拉帆的時候就是帆手,開炮的時候就是炮手,等接舷肉搏的就成了劊子手。
等風帆拉滿,肉眼可船的速度加快起來,黑龍號前面三艘船之間的距離在持續拉近,可就在此時,們發現有點不對。
前面那船是調頭了?
因為距離較遠,用肉眼看去,其實只能看到前方一個模糊的黑影,具體是看不清的。
們只是隱約看那船的速度似乎緩了下來,然後轉了個身。
這時,眺望台上,有人在嘶喊讓下帆。
這嘶喊的人頗有些氣急敗壞,喊完意識到自己這樣不行,忙下方的人交流,下方的人又忙於指揮艙里的人交流,命令撤掉一半的風帆的號角聲在船上響起了,船手們一陣混『亂』地跑動。
可這時候已經晚了,隨著遠方傳來一聲悶響,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射』了過來。
對方竟然開炮了?
對方竟然開炮打們?
所有人都陷入震驚中。
無,們就沒碰到過這樣的情況,每次黑龍號開出去,旁人懼於黑龍號的威名,作戰方式只有兩——要麼拼了老命跑,要麼斷尾求生,留下另一條船糾纏黑龍號,另一艘則快速跑掉。
就從來沒有人會開火黑龍號對打!
因為明顯打不贏,能黑龍號旗鼓相的戰船,通常不會黑龍號打,彼此實相仿,真開打就是兩敗俱傷,實在沒必要。
可現在,一艘破破爛爛的船,竟然敢打/黑龍號?!
這一切說起來複雜,其實就發生在頃刻之間,就在這時又有炮聲響了,是另一艘船『射』來的炮彈,
此時兩艘船已調轉過了頭,呈夾擊之態,用船頭的炮台對著後方來的黑龍號。
……
薄春山站在瞭望台上。
瞭望台是整個戰船視線最開闊是最高的地方,這裡是旗手的位置,其下方有鼓手、號手,戰船上所有大型指令,都是通過這三人協同完成。
旗手負責遠觀眺望,及時回饋發送指令,鼓手號手則負責把各指令通過鼓點號角聲傳出去,告訴給船手,船手給予相應的配合。
一艘好的戰船,可不光是船堅炮利,還得有一幫如臂使指的船手,這樣才能指哪兒打哪兒,不延誤戰機。
炮聲轟轟,薄春山發出的指令是不用節省炮彈,只管打了就是。
反正這些炮彈都是之前那些海盜留下的,黑虎那些人若是知道自己省著摳著捨不得用的炮彈,被這廝就這麼浪費了,估計棺材板都壓不住們。
一通不計成本地炮轟之後,只有兩發打中了後方黑龍號的船體,薄春山在可惜,可黑龍號上的人則就完全陷入恐慌了。
指揮艙里,大內熊雙目通紅,正在發怒。
「*#¥%*%,一群廢物,慌什麼慌!」
說是這麼說,其實大內熊完全陷入了震驚慌『亂』之中。
炮彈『射』中船體,雖沒有給黑龍號造成大的損失,但炮彈噴『射』來的度讓船體劇烈地海面上搖晃著,這讓一向視船為陸地的海盜們,陷入一克制不住的恐慌中。
這是人對水的一恐懼的天『性』,刻在骨子裡,平時不顯,關鍵時候就出來了。畢竟水可以讓人窒息,對大海來說,人過渺小了,可以輕易吞噬一切。
『騷』『亂』持續了一會兒才恢復平靜,這時黑龍號的人卻發現前面的船已經趁機跑遠了。
跑了?
……
怎麼可能跑得掉!
可溟幫的打法實在猥瑣,悶著頭使勁跑,若是發現黑龍號追上來,扭頭就是幾炮,不管打不打得中,炮彈貴不貴,打完就跑。
黑龍號顧忌多,以至於竟一直追不上來。
薄春山回到指揮艙中,正在對苗雙城道:「雖然福船跑得不如夷人船快,但沒咱們的船靈活,瞧瞧們能想調頭就調頭嗎?們沒有平衡舵,我們卻可以隨便調頭打,打了隨便跑。」
「打算就一直這麼跑?」那兩艘船上的炮彈快用完了吧?
薄春山『摸』著下巴:「然不。」
……
此時黑龍號已看明白溟幫的打法。
說白了這就是流氓無賴的打法,就是故意氣,明知道跑不過還要跑,明知道打不過還要打。
大內熊恨得咬牙切齒,讓來看對方船上『射』出的每一發炮彈,那都應該是的。
可不是沒辦法對付,在經過最初的幾次慌『亂』後,黑龍號上的人已經恢復了鎮定,已經拿捏住了船之間的距離。們就追在那三艘船不遠不近的地方,剛好炮彈『射』不到,但又一直佯裝追,想耗掉這些人所有的炮彈。
等炮彈打完,這群人就是斷了腿的螞蚱,想蹦都蹦不了了。
們能有多炮彈?
眼對方已經很久沒發『射』過炮彈了,幾艘船的距離正在持續拉近著,大內熊『露』出猙獰的冷笑。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又發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