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損失慘重
暮色背景下的鐵蘭關屍骨漫山，刺鼻的血腥味寧人作嘔，折斷的刀劍血跡斑斑，殘破的龍旗被夜風吹得嗚咽作響，似乎在為這無數戰死的將士哭泣。
一天的慘烈鏖戰已經結束，精疲力盡的士卒們躺在屍骸之中就像行屍走肉一樣，臉龐沒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和沉默，他們看著熟悉的袍澤在自己面前一個個死去，饒是見慣了生死的老兵此刻也難掩臉上的悲傷，屍山血海之中不時傳來低沉嗚咽……
「近衛第三，第五旗團擔任警戒任務，其餘部隊撤到關內休整。」大帥林諾言確定瀚海人今日不會再進攻之後，留下損失不是很嚴重的近衛軍部隊，將鏖戰一整日的將士撤向了關內。
休整的命令下達，關牆上疲憊不堪的各個旗團開始向關牆之內撤退，和走上關牆時的鬥志昂揚不同，撤退時的士卒衣甲殘破，沒有了嚴整的隊列，也沒有了蹭亮的刀槍，所有倖存者的臉上都充滿了悲戚，隊伍稀稀落落的，更顯淒涼。
「鋼羽，你們旗團的人呢？」林諾言看到鋼羽扛著殘破的黑色軍旗無精打采地走過，拉住鋼羽問。
「大帥，」鋼羽看到林諾言聲音哽咽難言:「大帥…弟兄們都去了，就剩下我們就幾個人了……」
鋼羽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後的幾名從血水撈出來的南川戰士，鐵骨錚錚的漢子雙眼通紅，波光閃動。
林諾言沉默了，南川軍是他的子弟兵，鋼羽這個旗團一萬戰士更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沒有想到一戰而沒，但是為了大局，他不得不派出他們頂上去。
「大帥，我們沒有給南川軍丟臉，弟兄們也沒有給大帥你丟臉。」
「好…好樣的，你們是好樣的，下去吧。」林諾言揮揮手，讓鋼羽他們下去休整，鋼羽他們沒有看到，林諾言的眼眶已經濕潤。
作為南川軍的大帥，他可以帶著南川軍回到南川行省，繼續當他們的一方霸主，可以完全不聽皇帝的命令，但是他不能，他曾經是王朝的將軍，他也是林氏現任族長，他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他不能讓百年林氏背上一個不忠不孝之名，直到他看到傷痕累累的南川將士們，林諾言才知道，自己太自私了……
為了林氏的榮耀，為了自己的前程，搭上了如此多的南川將士，值嗎？林諾言搖搖頭，他心中無比的痛苦，他充滿了愧疚。
鏖戰一整日，雙方先後投入了四五十萬軍隊圍繞著長不足五里的關牆反覆爭奪，廝殺，激戰一天的雙方都沒有精力再繼續戰鬥了，所以出了必要的警備部隊之外，雙方很有默契的沒有在激戰結束之後搞小動作。
守軍為了守住關牆付出了慘重的傷亡，陣亡的將士達到了驚人的六萬餘人，鐵蘭關要塞防禦歷史上從未有過這麼慘重的傷亡，它刷新了歷史。
守軍損失慘重，作為進攻一方的瀚海帝國同樣損失不小，他們的營地此刻到處都躺滿了傷兵，悽厲痛苦的哀嚎不斷，軍隊的營地內瀰漫著從未有過地低沉士氣。
瀚海帝國的軍隊經過嚴酷的訓練，他們是兇悍的代名詞，無論是高寒山地的野蠻人，還是那些在沿海流竄的匪寇都被他們打的抱頭躥鼠。
王朝的遠東軍也曾被他們打得一潰千里，他們從瀚海帝國國內一路西進，攻破了數百座堅城要塞，占領了方圓幾千里的廣袤土地而未逢敵手。
然而他們在鐵蘭關要塞下卻碰得頭破血流，他們在戰前甚至叫囂要進鐵蘭關吃午飯，但是精銳的瀚海步兵為他們的狂妄付出了代價。
西征軍元帥的統帥部內，元帥奧蘭多手裡拿著一份陣亡將士名單，那一長串猩紅的字讓他呼吸困難:陣亡將士十萬八千五百一十二人，師團長五人，聯隊長三十九人……
「恥辱啊！恥辱！」奧蘭多將名單重重地拍在木桌上，憤怒地咆哮著。
在瀚海帝國過去的三十年裡，總共加起來損失的將士也沒有十萬人，而如今僅僅一天他們就戰死了十萬精銳！這對於驕橫的瀚海帝國來說，這不僅僅是恥辱，更是當頭一棒，遠東王朝並不是他們想像的那樣軟弱。
統帥部內的瀚海將軍們也沒有了從前的狂妄，他們渾身血跡斑斑，低頭任由元帥奧蘭多罵的狗血噴頭，在慘重傷亡的面前，他們所有的榮譽掃地，他們的拳頭捏的吱嘎作響，充滿了不甘。
「你們不是號稱精銳嗎？！可是你們看看你們打的什麼仗！對得起帝國嗎！」奧蘭多指著將軍們的鼻子大聲臭罵。
「元帥大人，不是兒郎們不拼命，而是這鐵蘭關太邪門了，那些王朝兵就像瘋了一樣，我們根本打不過他們。」一個旗團長忍不住反駁。
元帥奧蘭多怒斥:「藉口！通通都是藉口！」
「我的眼睛還沒有被沙子蒙蔽，讓我看看你們今天都幹了什麼！曾經驍勇善戰的帝國士兵們沒有拿著刀槍走上戰場，他們帶著滿身的珠寶，甚至帶著自己擄掠的女人！！你們說能勝利嗎！？作為指揮官你們忘掉了自己的勇武，變成了貪財的土財主！只會躲在後面大喊大叫！」
元帥奧蘭多毫不留情地怒斥著將領們，將領們之前的那些不甘通通轉化為了羞愧，慚愧的低下了他們曾經那高傲的頭顱。
瀚海帝國軍隊的確很強大，但是在過去的幾個星期之內，他們勢如破竹，一路高歌猛進，攻城略地幾乎無人能敵，連續不斷的勝利讓他們變得驕狂而自大，而掠奪的財富讓他們的戰鬥力也持續的下降，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能夠橫掃遠東十三行省，而折戟鐵蘭關的主要原因所在。
元帥奧蘭多雖然知道自己也輕敵了，但是他作為指揮官，作為元帥，自然不能承認錯誤，所以將軍們就成為他的宣洩口。
等到火氣消了之後，奧蘭多沉聲下令:「傳令下去！我不管你們怎麼處理那些財物和女人，但是明天早上開始，我要是發現士兵還攜帶著女人，財物，上一級軍官通通處斬！」
「遵命！」將軍們齊齊地抬起頭，回答的聲音整齊而洪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