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找到

  李啟三十歲了，如今的他已經突破了八品。

  而周圍的世界則更加離譜。

  這個世界已經徹底變成了『戰鬥』風格，就好像所有的生產活動都停止了，什麼藝術，日常全部消失。

  簡直就像是所有人都在為了戰鬥力而生的一樣。

  世界靈氣復甦，大家都開始打架了，什麼政治，哲學，全都簡化成了戰鬥力對比，所有的一切都以最簡單的暴力來進行呈現。

  國家這個東西完全崩潰，一副末世只靠拳頭說話的模樣，人人都變成了以前奧運冠軍級別的體能，強者們更是人均超人類。

  哪怕是藝術，也可以完全轉化為戰鬥力，什麼唱歌畫畫寫字，全都是『招式』的一部分。

  東瑤依然還活著，但從青春戀愛輕喜劇的美少女角色，變成了天賦非凡的仙子類型，但唯一不變的就是她依然追著李啟到處跑。

  世界大戰席捲了所有地方。

  各種各樣的『伏筆』在這裡爆發。

  怎麼說呢，李啟都還不知道這個世界原來有這麼多矛盾。

  簡直就像是裴迪南被一槍打死一樣。

  斐南迪的命很重要嗎？其實沒那麼重要。

  列強各國歷史上被反對派刺殺、砍頭的大佬加起來，能鋪滿一整個廣場，但只有裴迪南引發了世界大戰。

  因為重要的不是裴迪南本身，而是因為彼時的列強早已容不下彼此。

  此刻也是如此。

  但是，世界大戰很快脫離了掌控，這個世界飛速朝著人人亂戰的方向發展。

  不要以為戰爭是你挑起的就會以你預期的方向進行。

  「死亡」、「白骨累累」嚇不倒本來就一無所有的人，但高額的戰利品、撫恤金、重新分配的資源……卻充滿了吸引力。

  李啟也因此而崛起。

  他飛快的成為了一方勢力之主，是這個世界的頂點之一。

  世界畫風變化之快，簡直就像是開局步入高中遇見校花，結局單殺鴻鈞一樣。

  期間，李啟無數次遇到了『情緒』的到來。

  每到一個地方，每有一個新的時間，都會有東西催動李啟去參與其中。

  期間世界的畫風更是變了又變。

  開始是靈氣復甦，憑空冒出來一堆修行者。

  然後是普通人也開始覺醒超能力。

  最後甚至到了天外降臨古神，大地之中甦醒惡魔的程度了，小小一個類地行星，竟然全是牛鬼蛇神。

  李啟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但他已經找到了規律。

  不管世界怎麼變化，不管人物怎麼出場，李啟都發現自己絕對是這個星球的主角，幾乎所有大事件都是圍繞著李啟發生的。

  李啟參與的事情，不管好壞，最終都會發展成大事件，哪怕踩死一隻蟲子，都能牽扯出一個地下巢穴的精英蟲王出來。

  鬼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明明之前還是個普通的地表文明而已。

  而這些事情，根據李啟的選擇不同，基本上都會出現『壞事』『無事』『好事』這麼幾種結局。

  但評判標準並不是李啟的主觀意願，而是『利益』。

  李啟能從中獲益，不管是實際上的利益，還是聲望，亦或者某些人的效忠或者人前顯聖，都可以觸發『好結局』，反正就是面子裡子都要。

  好結局的情況下，李啟會明顯感覺到自己之後做事都會順遂許多。

  而李啟如果丟了面子，拿了里子，或者丟了里子，但賺了面子，那麼就會觸發『無事』的結局，這種情況一般什麼都不會發生。

  而『壞事』，就比如李啟曾經放任女同學被霸凌的情況，最終導致她退學離開，這種事，就讓李啟感受到了顯著的危險，而事後他遇到的事情的激烈程度和『情緒』本身的強度都因此而大幅度提高。

  這也讓李啟有了感覺。

  他好像已經知道自己來到的是什麼地方。

  於是，掌握了規律的李啟開始了他的表演。

  他開始人前顯聖，盛裝登場，拯救世界，每一次出場都是精心策劃，每一次出手都早有預謀。

  他鎮壓敵人，一拳一腳毀天滅地，從來不肯讓自己受過夜的氣。

  當他開始這麼做的時候，整個世界都開始幫助他了。

  所有的好運都降臨在他身上，他開始有了天命之子的待遇，拳打域外降臨的邪神，腳踢大海冒出來的魔怪，修為進展飛速。

  需要什麼東西淬鍊體魄那就有什麼東西淬鍊體魄，遇到什麼難題需要某個東西來解決，那麼他就可以遇到這個東西。

  一切的一切，只要他需要，那麼他就可以找到。

  並且，隨著神智的逐漸復甦，大腦這個思維器官的強化，李啟腦海之中封存的那些功法也逐漸解封，他能做到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本來無法使用這些功法，其本身是因為這些功法太複雜了，李啟之前的腦子搞不定。

  而現在八品之後，李啟的腦子越來越厲害，解鎖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所能用的花樣也越來越多，更是主動策劃了許多反轉再反轉的事情，他能感覺到自己受到的關注也越來越大。

  又過去了許多年。

  李啟即將七品。

  不過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以什麼東西來突破七品。

  之前靈氣沒有復甦，所以李啟只能修行武藝，畢竟這玩意兒真的不需要其他東西的資糧，對天地大源也不挑。

  而現在靈氣復甦之後，李啟完全可以恢復成巫覡。

  然而這就是問題所在。

  李啟隱隱有種感覺，恢復成『巫覡』會讓自己遭到某種可怕的事件。

  因為巫覡的能力和武者大相逕庭，按照以往的認知，如果自己失去了酷炫的近戰能力，還有那一拳鎮壓萬敵的氣魄，很有可能就帶來壞結局。

  沒什麼特別的，李啟的行為不能反覆橫跳，他不能做出『複雜』的選擇，他必須保持一個扁平化的姿態一直前進，才能觸發『好結局』。

  如果展現出李啟本身的複雜性，那麼恐怕會引來海量的怒火。

  但……真的要一直修行武藝嗎？李啟一時之間糾結了起來，他準備好好思考個幾年再做決定，畢竟這事兒關乎他之後要怎麼走，要怎麼脫離這場輪迴劫。

  不過，在這之前，按照李啟之前的經驗，他需要繼續製造『高潮事件』，不能再過的太平靜了，要適時接受情緒的催動才行。

  就在李啟思考這些的時候——

  他坐在自己的別墅里，別墅坐落在一座山腳下，面朝一條開闊的林蔭山道，四周環繞著很規範的花園。

  杏雪也住在裡面，但因為杏雪安分守己的性格，所以她幾乎沒有出現在外面過。

  這是一幢風格嚴謹的房子，精緻典雅，給人一種安寧、靜謐的氛圍，在這裡，任何人都會選擇屏住呼吸，小心行走，不可能撒腿飛跑。

  因為這裡是李啟的府邸。

  「李啟，你什麼時候才娶我啊。」這時候，東瑤對李啟說道。

  李啟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身材高挑，衣著無可挑剔，美麗非常，她是那種會令人自慚形穢的女人，看見她的時候，人都會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衣著，擔心自己有什麼地方會邋遢，會為自己粗俗笨拙的舉止而尷尬。

  但這個女人卻好像被催眠了一樣，一直等著李啟。

  十幾年前，這個世界還是校園輕喜劇的時候，東瑤就一直纏著他了，等到這個世界變成了以戰鬥為主的狂野末日，她都一直沒怎麼變過。

  甚至連容貌都沒怎麼動過，或許是修行法的關係吧？但李啟覺得，更有可能是幕後操縱者的意思。

  他心中的『情緒』又被催動了起來，按照情緒的指引，現在的他應該立刻答應。

  但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情緒，那是某種東西灌輸給她的。

  他有妻子，也有自己的認知和愛，那些東西不是這種催動的情緒可以比的。

  李啟抬頭看了一眼二樓，二樓，杏雪一邊織毛衣，一邊也眼巴巴的看著李啟，好像希望兒子趕緊成家一樣。

  然而，就在這個瞬間。

  風突然吹起。

  到處鋪滿了藍色和乳白色的花兒，花叢中探出一個個的蜜蜂。

  遲暮的光線中顯出藍的、灰的和紫的色彩，美極了，盪人心弦。

  平滑天空上，漂浮著靜靜游弋的雲朵，廣袤的天空下面是犁過的田地，光禿的樹木，還有河流，河水激流奔騰而來，擊在黑黑的岩石上碎成無數個浪花。

  樓群在稀薄蒼白的陽光下煙煙生輝，一草一木都清新美麗，生機勃勃，無惡無邪，感覺著心臟的跳動，聽著鳥兒在樹上撲稜稜地飛來飛去，萬物都沐浴在金光里，顯得那麼安寧，靜謐，美麗。

  一時之間，周圍升起了強烈的虛幻感，一股強烈到無法形容的情緒充斥這裡，就好像是這片天地都在營造『氛圍』。

  東瑤，她完全被突如其來的風景和發生的一切搞得迷離恍惚，她就這麼看著李啟，表情令人憐愛，眼神之中，緊張中帶著一種忐忑不安、虛無飄渺的幸福感。

  在她眼裡，李啟哪怕是一個眼光，一個手勢，都有一種溫柔體貼，一種長期來形成的默契，給人一種超然和夢幻的感覺。

  她期待著李啟的回應。

  李啟看著周圍的景色。

  剛剛……周圍還不是這樣的。

  就在幾秒鐘之前，這裡的風景不過是平平無奇的山景，天光也是普普通通，也沒有這麼強的氛圍感。

  但就在東瑤說出那句話之後，一股強烈的情緒催動李啟的行動的同時，四周的世界都變化了，強烈的氛圍感逼催著萬物，讓萬物都適配其眼前的所要進行的『情緒』。

  東瑤就站在這如畫的氛圍之中，期待著李啟的回應。

  不過是個毫無思想、一片痴心、懵然無知地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女人。

  李啟深吸一口氣。

  「不。」他突然如此說道。

  他的視線看著東瑤，但東瑤能夠感覺，他的視線穿過了自己的身體，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東瑤馬上轉身，回頭看向李啟的目光所及之處。

  但她什麼也沒看見。

  等到她將頭轉過來的時候，她驚恐的發現，李啟自廢了修為！

  一身武道修為，幾乎是瞬間就被完全廢棄，氣血從百會穴往外湧出，武道內氣完全崩壞，李啟朝天一聲怒吼，武道神意破碎，一身武道修為完全廢掉，幾乎是瞬間就虛弱的變成了一個凡人。

  然而，下一刻。

  李啟的內天地重塑，四周的外界天地，其中的『氛圍』被強行逆轉了。

  鮮紅的，淡黃的，粉紅的，潔白的，萬物競相展露出了自己的色彩，但這些色彩都在轉瞬之間被侵蝕，掠奪。

  李啟的內天地開始對這片天地染上屬於自己的色彩。

  力量開始蓬勃生長。

  『氣』被打上烙印。

  李啟的思維器官迅速從大腦之中解放出來，萬事萬物都開始流轉屬於他的思維。

  巫覡的思維器官並非是頭腦，而是萬物本身。

  在解脫了思維器官的限制之後，李啟的思維速度開始暴增！

  以整個天地作為媒介進行思考，然後……以整個天地作為自己的修為儲備。

  幾乎只是一瞬間，李啟的思考速度已經比武者的自己要高出幾十倍出來。

  都說武者愚笨，其實都是有道理的。

  純靠肉身，確實是有局限性的。

  在李啟自毀修為之後，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亂。

  原本，這個世界如同一齣戲，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角色，而李啟卻在舞台上被人擺布，受到各種『情緒』的催動。

  沒有一句台詞，沒有一個歸屬，沒有與劇情有關的動作。

  儘管當他出現在燈光下時，人人都把目光盯著李啟，四周出奇地安靜，靜得令人害怕，然而李啟卻又是那麼的無足輕重。

  因為畢竟只是一齣戲而已。

  李啟已經看穿了這齣戲碼了。

  如今，它不再是戲了，而是生活，他已經完完全全地投入了，身不由己，充滿了渴望。

  是的，李啟沒有脫離這齣戲，而是融入了其中。

  正如同他循著情緒的催促所做的一樣。

  「心魔，我找到你了。」李啟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