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辭憂聽到薄靳修說的話之後。
心臟猛的一沉。
薄靳修是多麼絕望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姜辭憂開口:「阿修,任何時候你都不能放棄自己,為了我活下去,為了孩子活下去,好不好?」
此刻的薄靳修自己都不確定。
「辭憂,我不想騙你,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大姐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很清楚,所以我們兩個必須要有一個堅定的信念,這個信念,就是你必須活著,無論如何,你都要活下去。」
薄靳修知道薄婉華的最終目的終會是他。
姜辭憂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但是他害怕姜辭憂即便是有機會活下去,她自己也會放棄。
所以現在開誠布公,堅定她的信念。
姜辭憂卻早已經看穿了薄靳修的心思。
「你死了,我活著有什麼意思,要活,我們兩個一起活,我不會輕易放棄,但是你也不能輕易放棄。」
薄靳修的眼眶通紅。
他當然想活著,他還從沒有這樣迫切的留戀這個人世間。
「薄靳修,你十歲那年,站在江邊,是我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所以你現在這條命是我的,你是為了我活著的,所以我命令你,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能輕易放棄,不管忍受怎樣的折磨,不管我們會失去什麼,哪怕到了最後一刻,你也不能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
姜辭憂的聲音很嚴肅,就是命令的語氣。
但是很明顯,她的語氣之中也有一絲驚懼和惶恐。
她的內心也有很多不確定。
她能夠想到到接下來她跟薄靳修要面對的是什麼。
現在唯一的信念就是無論在什麼樣的絕境裡面。
都不能放棄,絕不放棄!
「阿修,活著才有希望,你答應我,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好嗎?」
姜辭憂知道薄靳修現在的內心有多崩潰和絕望。
來自血脈至親的迫害和折磨。
這種痛苦會放大許多倍。
薄靳修十歲的時候,就因為薄婉華厭棄這個世界。
這麼多年也是靠信念支撐著。
姜辭憂很怕他這個信念,突然崩塌。
薄靳修聽了姜辭憂的話,原本潰爛的心底似乎有了一絲暖意。
他活了二十八歲。
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每一天都在明爭暗鬥,不是在防守就是在反擊。
他的童年更是烏雲籠罩,狂風暴雨。
他的內心永遠有個困在暴風雨之中的孩子。
他看上去那樣強大,在世人眼中是無所不能的天之驕子。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面對薄婉華的時候,他是多麼無力,恐懼和絕望。
「我答應你,辭憂,我答應你。」
姜辭憂是他站在暴風雨里披荊斬棘的一把利劍。
他不會輕易放棄。
姜辭憂說的對,他們倆都要活著出去。
兩個人都坐在地上,靠在斑駁的牆壁之上。
兩個人同時伸出一根手指在牆洞裡面。
堪堪能夠觸及到對方的指尖。
薄靳修的指尖冰涼。
姜辭憂卻很溫暖。
一絲絲的暖意在兩個人的指尖流淌。
就像是困在絕望黑暗之中的一點點螢火之光。
「辭憂,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之中。」
薄靳修的聲音很低。
像是自言自語。
姜辭憂聽著心裡卻無比的酸澀。
平日裡,她喜歡他的甜言蜜語。
但是現在聽著像是告別。
姜辭憂開口:「等我們出去之後,你每天都給我做糖醋小排好不好?」
姜辭憂最喜歡吃薄靳修做的糖醋小排。
酸酸甜甜的的滋味,怎麼都吃不膩一樣。
「好啊,只要你喜歡,我什麼都可以做。」
薄靳修安靜了一會兒,又說道:「但是你老公是大總裁很忙的,這樣,我將配方告訴你吧,其實糖醋小排好吃的關鍵,是要放幾顆話梅,我教你怎麼做,買兩斤排骨,先冷水下鍋焯水……」
姜辭憂卻板著聲音:「你教我也沒用,你知道我做飯有多難吃,我學不會,我就想吃你做的……」
薄靳修笑了笑:「好,我給你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薄靳修房間的門終於打開了。
但是出現在他跟前的卻並不是薄婉華和魏亭芳。
而是那幾個僱傭兵保鏢。
其中一個高大健碩的金髮碧眼踢了他一下,用英語說道:「去給我們做飯。」
薄靳修有些疑惑。
走出房間的門。
發現現在已經是傍晚。
外面暗沉沉的。
天邊似乎有晚霞。
但是被森林茂密的喬木樹葉給遮住了。
只透出了一點光亮。
薄靳修出去。
發現外面搭著灶台。
灶台旁邊也有一些食材。
那個碧眼保鏢手執AK,將他驅趕到了灶台的旁邊。
讓他給大家做飯。
薄靳修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魏亭芳和薄婉華的蹤影。
他們不在這裡?
不過這裡這麼破舊,他們晚上不住在這裡,也並不奇怪。
薄靳修倒也是聽話。
開始給大家燒火做飯。
一邊做飯的時候,薄靳修一邊觀察周圍的地形。
他發現這裡一共是七個保鏢,都持有槍械。
房子總共有四棟破舊的平房。
是水泥和木頭建造。
有兩間已經垮塌。
就只剩下他和姜辭憂所住的房間勉強還能進出。
這也驗證了薄婉華和魏亭芳晚上不會在這裡。
薄靳修心裡倒是生出了一絲小小的希望。
薄靳修做了不少飯菜。
因為食材不夠,他還提出去附近採摘一些蔬果。
當然,他去附近摘果的時候,兩個彪形大漢防止他逃跑,是跟隨左右的。
薄靳修借著這個機會,勘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
他去的範圍非常有限。
但是也基本能夠通過地質和樹木的方向判斷周圍幾公里的環境。
薄靳修發現這附近有一個榕樹林。
榕樹林是枝葉生根,一旦成林就會無限蔓延成為迷宮。
以這裡的氣候和土壤條件,這片榕樹林一定非常龐大。
榕樹林也是極容易隱身躲藏的地方。
薄靳修的心裡已經初步形成了一個計劃。
晚上的時候。
薄靳修做好飯菜就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
然後他就被驅趕進入房間。
七個保鏢很謹慎,輪流去吃飯。
始終有人守在他和姜辭憂的房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