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別跟欽差玩心眼子

  第256章 別跟欽差玩心眼子

  水仙帶著紅鳶來到一棟破敗的老廟裡,紅鳶此刻已經有些六神無主,正捂著臉在那嗚嗚的哭,水仙手欠則在用匕首削旁邊的破木頭桌子,倒也是無心去安慰。

  這還怎麼安慰呢,昨天夏林勸了三次,連繩子都給捆上了還是剎不住他們尋死的心。

  紅鳶親眼見著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就這麼一個個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道心破碎了屬於是,而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自己的人里會有人當叛徒。

  正說著話,六狗子跑進了破廟,看到紅鳶之後回頭喊著:「這呢!快來。」

  過了一會兒「天地會」的幾個弟兄就沖了進來,他們左右看了看,然後關上了門。

  「郡主,現在全城都在搜查,軍師叫人傳信過來說莊子裡頭不安全了,讓咱們去碼頭那邊,他在那有個庫房,先過去暫避一避。」六狗子蹲在紅鳶的面前輕聲說道:「郡主啊……你怎麼就不聽軍師的呢,人家是讀書人,腦子活絡,唉……」

  「我哪知道有人當了叛徒。」

  提到叛徒六狗子也是憤恨的一錘地面:「那狗賊真是畜生,竟連兄弟都會出賣,等風頭過去我定饒不了他!」

  這會兒紅鳶擦著眼淚:「我不去,我就在這,叫他們來將我抓走殺了算了,是我害死弟兄們。」

  「這事不怪你啊,郡主。莫要說那許多了,等會官兵就搜過來了!」

  正在說話之中,外頭就傳來甲冑碰撞的聲音,他們立刻收起了聲音躲到了房間的陰暗處。

  很快搜查的軍士就上來了,其中一個士兵揚起腿就要踹門但趕緊被後頭的小隊長給一腳踹屁股上了,他指了指屋裡躲在破布簾後頭還露了半個身子的紅鳶,然後大聲喊道:「他娘的,究竟是跑到什麼地方去了,老子還不信這幫逆賊還能長出翅膀不成?上頭有令,就算今日把廣府給我掀了也要把那惡賊抓出來。去!到前頭繼續搜!給我挨家挨戶的搜!」

  外頭的士兵走遠,屋子裡的人這才算鬆了一口氣,六狗子來到門口朝外頭看了看,不無唏噓的說:「這狗官帶來的可都是精銳,莫要說死了的那幾個弟兄,恐怕就是整個廣府的兵力都打不過,唉……真該聽軍師的。」

  聽到這話紅鳶的眼淚差點又出來了,但六狗子這會兒可是有了點領導樣了,他一擺手:「郡主莫哭,先去碼頭那避一避。」

  「可是如今到處都是追兵,怎樣過去……」

  紅鳶哭著問了一句,這時旁邊削木頭的水仙終於站了起身:「跟我走。」

  她起身走到門外,然後便帶著人開始在大街小巷裡穿梭了起來,說來也邪門,這滿城都是搜捕此刻的士兵但水仙帶哪條路哪條路上要不就是他們剛走就來人要麼就是他們剛到人剛走。

  總之就是可以完美的避開一路上所有的追兵,甚至水仙還在路上買了塊燒餅……

  經過一番波折,他們終於是來到了碼頭,躲入了六狗子所說的大倉里,進去之後所有人不由得都鬆了一口氣,六狗子更是直接躺在了那米袋子上渾身鬆弛了下來。

  「郡主,咱們在這歇息一下,軍師說他晚些時候才能過來,現在過來太引人注目了。」

  紅鳶眼睛都哭腫了,而水仙這會兒朝著外頭張望了一圈,眉頭皺起:「事是你要惹的事,哭也是你在哭,你看看多少人為你奔波多少人為你喪命,你還有什麼臉面去哭,閉上你的嘴,我現在去尋我家少爺,若是少爺有什麼閃失,我定叫你好看。」

  罵完她就走了出去,然後快步的去尋了夏林。

  這會兒的夏林正坐在院子裡給那些滿臉驚奇和崇拜的士兵解釋自己剛才「砰」的一聲就把人打飛出去的武器。

  「這東西叫噴子,裡頭放上火藥,火藥前頭塞著鋼珠,一打出去就連牛都能打死。」

  「哇……」士兵們一個個表情驚奇,其中一個說道:「方才將軍出手時我可見了,那高大的漢子直接飛出去兩丈遠,胸口都被打出了一個血窟窿,眼看是活不成了。」

  這些士兵大多也就是十八九二十出頭的少年,雖是年少但最少都已經入伍三年了,他們其實都很喜歡這次的將軍,沒架子人也和氣還總是找理由發錢,什麼天氣太熱了發錢,下雨了發錢,今天路過一條小河風景不錯他還發錢……

  總之就是大家都很喜歡他。

  而見到水仙來了之後,護衛夏林的士兵就不能那麼隨便了,連忙站起來站了個筆挺,生怕叫外人找出毛病來。

  「老爺,都安排妥了。」

  夏林斜靠在石桌子上翹起個二郎腿笑著說道:「不管他們,讓他們慌一陣。」

  而這時負責與夏林對接的守備也走了過來,水仙立刻站到了後頭,秦守備上前朝夏林拱了拱手道:「夏大人,此番事情主謀要定做是誰?」

  「亂黨作案必有主謀,不過這主謀可不是亂講的,你就說皆為死士,刺殺不成便服毒自盡。」夏林點了點桌子:「刀劍用的都是市面上隨處可見的兵器,但其中一人死前曾說他上頭有人,定不會放過我,這個人是誰你不能寫,但稍微把方向往兵部跟刑部靠一靠,秦守備這等事應當經驗豐富,無需多言對吧。這東西你抄送三份一份明奏兩份密奏,一明交於監國太子,一暗遞交給陛下,另外一密奏遞給高士廉,給高士廉的那份裡頭你莫要點名,就說是這兩部出了事,給陛下的兩份里一份就說幕後主使不明,一份則添上名字。」

  夏林說完眼珠子一轉:「曾相那邊的話,陛下會與他說的。」

  「明白,下官這便去寫。」

  「等等。」夏林抬起手來:「給高士廉那份裡頭還要加上一句,嶺南王於廣府耕耘多載,其勢盤根錯節,明面雖風平浪靜但暗潮洶湧,諸多臣工之事迫在眉睫,現下不知當如何處置。我與欽差皆翹首以盼相國大人指點迷津,當下只可按兵不動,靜候佳音。」

  秦守備聽完眼睛一翻看了一眼夏林,心裡咯噔一聲,這一句話聽上去是在求高相指點,但實際上配合前後文就是在等高相做出取捨呢,若是他想把手伸過來,那就是暗流洶湧,如果他肯放點手,那自然是風平浪靜。

  至於為什麼?盤根錯節。那能不能處置呢?滿朝臣工都看著呢,你們各位大人在這裡可都有產業,而且現在還能壓得住,誰知道還會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所以處置要快。再加上這裡頭可牽扯到了朝堂上的高級臣工,但凡是有一個名字露出來,這些人就會被寧可錯殺一千。

  而這可都是高士廉的黨羽,無形中就是在削他的權。

  這就是一把火點到了朝堂之上,取而代之的就是這邊的日子會好過很多很多,並且可以進一步的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廣府的風雲,終究隨著北上的風要吹到金陵了。

  而與此同時,夏林康復的消息這會兒也抵達了京城和陛下的手中,說是孫神醫親自賜下仙丹才保了夏林一條命。

  別人多有疑惑,唯獨孫神醫的名號震天響,沒人會去懷疑他的能耐。

  夏林終於康復,首先鬆了一口氣的就是鴻寶帝,其次自然就是小王爺跟滿朝的大臣,在得知他沒死之後,幾乎是所有人都開始盤算著之後能從他手上拿到點什麼或者靠他抹掉一些自己的污垢平掉自己的爛帳。

  就好像這次戶部在廣府那邊虧空的八十多萬兩銀子,這一次不就全都被夏林給抹掉了麼,戶部尚書都恨不得半夜給他豎個牌位摟著不撒手。

  所以沒人希望他死,他死了,萬一弄個安慕斯那樣愣頭青去,那可真是……

  而且換人也不用換人,現在換人非常難辦,因為整個朝堂上沒有誰能像夏林這樣兩頭都吃得開的人,畢竟大家真正要的不是鬥爭而是吸血,吸大魏的血。

  不過廣府當前的局勢發展還是能牽動很多人的心,畢竟那地方的確是個商貿富集之地,各家在那裡都有點自己的髒事,萬一要是手底下的人在那幹了什麼沒擦乾淨屁股,或者是有誰跟嶺南王謀反牽扯上了關係,事情就不是可大可小了而是只能大沒有小。

  所以現在整個朝堂的氣氛從之前的劍拔弩張已經逐漸開始轉變了,關注的焦點已經漸漸的從滅門案引發的激烈鬥爭到現在富貴險中求也可能在險中失的焦灼。

  所以論裱糊能力,夏林還是有一手的。

  「這娃啊。」鴻寶帝這邊剛打完算盤,然後便笑了起來:「回來之後又要遭貶咯。」

  旁邊的田恩聽到皇帝這麼說,立刻不解的問道:「陛下這是何故啊?」

  「他替人背了太多的包袱。」鴻寶帝翻開自己親手核算的帳目:「這次的事小不了咯。」

  「那陛下如何打算?」

  「朕啊,朕不如何打算,到時候看朝堂上如何爭搶他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