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釣勝於魚
前後加加起來近三百兩萬銀子,這些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堆在了夏林的面前,其中還有各種古董珍玩不計其數,基本上都是從嶺南王和各種叛亂貴族以及其相關的富貴人家裡抄出來的。
但這地方可還是有些家族在平叛之後沒有經過清洗,而對付他們也挺簡單,隨便在名單上選出一家,連夜給抄了,第二天一早自然就有人會過來疏通關聯。
哎呀這些人哪裡有什麼清白的,但凡是清白的在嶺南王叛亂之前就被他給清一道了,這剩下的都是回鍋肉,誰比誰都不冤枉。
就這樣,夏林甚至都沒出面,廣Z城裡的各大豪強就已經開始主動獻媚了,什麼稀罕玩意都往這塞,而夏林的意思就一個「若是主動交代,可既往不咎」。
來到廣Z之後的幾天,夏林每天查一家,不多不少就一家,而且還都是一些小魚小蝦。
哎呀,有些事兒不上稱沒有四兩重,可要上了稱一千斤都打不住。
奉命平叛,追查餘黨,說你是餘黨你就是餘黨,說你是良民你就是良民,是餘黨還是良民,不是你嘴巴說說的,而是要看心誠不誠,畢竟天底下的事,心誠則靈。
什麼本地豪強、世家貴族,沒有兵權都是狗,為什麼北方豪強特別猛,不就是因為他們手底下豢養著數萬甚至十幾萬的私兵麼,平日裡都是以農人身份種田種桑,真出了什麼事隨隨便便拉出幾萬的兵士,更何況這些個世家根基下頭都是來回勾連,今日你娶了我家的女兒,明日我家的侄女嫁到了你家,這也就是為什麼皇權如流水但這世家幾千年的道理。
但這南方……南方都他娘的沒有世家一說,只能是趁著這幾十年的東風起來的豪強,有些臭錢的暴發戶罷了。
多少個暴發戶經得住那具甲的戰馬踩踏?
來到廣Z的第七天,哪怕是遠在其他州縣的富商豪強都趕了過來,不為其他就是為花錢買個平安,花多少錢這裡頭也沒有個定數,反正就是個心誠則靈。
而這期間,夏林就是在原來的王府後頭宅了七天,一面都沒有露,每天就是在那豪華奢靡的後院裡玩鴛鴦戲水。
不誇張的說啊,但凡是籌劃著名謀反的王爺,自己的住處一定是舒服的奢華的,因為他們得隱蔽啊。
好,你一個王爺,掌控著一道的稅賦大權,一年除掉往京城交的固定配額,剩下個兩三百萬兩銀子,你住個三間瓦房自己擱河裡釣魚吃,那不查你查誰呢。
所以就連滕王那種心腹王爺都得突擊花錢,買垃圾和給妹子送東西都送到王妃過來抓人了,可想而知這種偏遠王爺想要自保究竟會用什麼手段。
夏林抄沒了王府,裡頭有個地窖,地窖裡頭除了有件龍袍之外,各種寶貝那是不勝枚舉,融掉的黃金鑄的金佛,還有那用銀片子拼湊的二十米龍舟,甚至還有一張紫金龍椅。
這些玩意肯定是不能動的,但其他的零碎可也不少,就跟神話傳說裡頭巨龍的洞窟一樣,滿滿當當密密麻麻。
這日,夏林帶著自己的人來到這個藏寶樓,他們將大件留下,剩下的零碎則直接給分了出來,金銀充公,剩下的工藝品,諸如九寶琉璃盞、金絲涼蓆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則都給整理到了一邊。
「秦守備啊,勞煩你一下。」
秦廣懷立刻拱手:「夏大人還請吩咐。」
他的恭敬可不是假的,這才幾天,夏林在這裡謀到的錢比他一輩子見過的加起來都多,更關鍵的是他還能分到三成,理由就是當初反賊剋扣的軍餉、貪墨的用度都得給大伙兒補上去。
而之前的帳本早就在嶺南王即將兵敗的時候給燒得一乾二淨,包括丁畝冊都沒了,現在廣府的混亂就是達到了頂峰。
這一百多萬兩到手,他自己還被夏林給塞了個十五萬兩銀子和幾尊小金佛,這可是不掛帳的,也就是說這玩意就是進了他秦廣懷的荷包里了。
現在別說他一個從四品的守備叫夏林這個從五品的一聲大人,就算是在沒人的地方讓他學幾聲狗叫他都甘之若飴。
「你明日差遣人到處說說,說我想弄一個拍賣會,賣些工藝品,你看看能不能叫幾個人賞幾分薄面捧捧場?」
「下官明白。」
「唉!秦守備,您可比我大好幾級呢。」
秦廣懷也不是傻子,聽到夏林的話,他腦子連忙一轉:「見欽差面如見陛下親臨。」
「好好好。」夏林點了點頭:「那就勞煩秦守備了。」
而這件事通知下去,那廣府和周遭還留在這接受調查的豪強富商那能怠慢麼,還什麼賞幾分薄面……不賞薄面的那些都讓石灰把腦袋醃起來了。
所以這第二天一早,這王府的前院之中熱鬧非凡,大大小小的商賈豪門來了近兩百人。
要不說是物流重地呢,都折騰成這樣了,還能攢出這麼一堆有錢人,夏林看著下頭的人,可謂是滿面笑容。
當他出現的一瞬間,其實已經有超過一半的人鬆了口氣,他們之前可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操持這件事,現在一看這不是浮梁縣的縣令麼?
別的欽差他們不知道怎麼辦,這傢伙大伙兒可都不陌生,有些甚至前幾個月還跟他推杯換盞過呢。
「今日我奉旨來這,倒也不是為難大伙兒。就是朝廷財政困難,所以拿出一批贓物過來與大伙兒分分。在座各位有不少人都是老熟人了,咱們也都是見過的,所以這場呢,我也不多說了。」
夏林輕輕的拍了拍桌子:「朝廷自是不會與民爭利,這些東西的價格嘛,也都是童叟無欺。不過這些東西太多了,大概得持續個三五天。大伙兒踴躍一些。」
他說完之後,旁邊便走出來一個胖胖的大掌柜,他首先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裡裝著的是一套浮梁的孤品茶具,這東西的市面價格大概在兩千兩左右,起價倒也不高,就五十兩。
只是它一出場就引來了哄搶,價格一路從五十兩飆升到了一千八百兩,然後以三千二百兩成交。
有了這個拋磚引玉的東西,後頭的一件件東西,那可就順利多了。下頭那些商賈雖然知道夏林是什麼人了,但卻一點都不敢怠慢,因為當縣令的他可剿匪的他,可不是一個他。
他們進門的時候可都登記了名號,這要是一樣東西都不買,大伙兒心裡頭都跟明鏡似的。
東西賣的飛快,大家都保持著一種默契,那就是不管拿出來什麼東西,上頭都會報出一個估價,估價都還公道,但得下頭的人用超過估價五成左右的價格拿下。
捏著鼻子認了唄,不然咋呢?還真的上去指著夏林罵娘不成?
拍賣從早晨一直持續到了傍晚,夏林還挺仁義,中途管飯管水,就是不能隨意出門。
今天天氣也不錯,有點風還不算熱。不過對於這些商賈來說,那就不只是不熱了,甚至有點涼……
光是今日一天,成交的物品價值就超過了一百萬兩銀子,這還沒完呢,人家都說了有三五天……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就出了事了,今日一個沒有在拍賣會上買東西的愣頭子剛回家沒多久,就有一隊官兵衝進了他的家中,就說從王府找到了證據他與叛黨有所勾連,還說他家窩藏了亂黨。
那進去一通搜查,把他家裡頭稍微值錢點的東西都搜颳了一空,雖說沒找到亂黨,但損失也不下萬兩銀子,他家那娘子坐在空蕩蕩的大堂里哭天搶地一個勁兒的埋怨,說要是他不那麼摳搜,現在也不至於此。
這被搜刮之後,他第二天還要去夏林面前謝恩,而夏林則一臉嚴肅的告誡他「念你初犯,身不由己,受亂賊蠱惑,此番開恩,下不為例」。
這拍賣持續了三天,就連王爺家狗洞裡鑽進來的那條野狗都讓夏林賣了一千八百兩,王府的朱漆大門更是以三千九百兩成了交……
然後就是王爺家的樹、王爺家的草、王爺家的琉璃瓦、王爺家的地板磚。
基本上除了房子之外其他能扒拉下來的東西都給賣了,賣了個空空如也。
這麼折騰了一圈,又整了差不多四百萬兩齣來,拿出五十萬兩甩給了秦廣懷,接著混著之前的兩百多萬兩,合計六百萬兩銀子,夏林一併裝車命人往京城開了過去。
走的是海路,光這些銀子財寶還有一些正經的古董字畫就足足裝了十二船,之後的日子夏林消停了好長一段時間,大概有半個月吧,說是抱病了,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而這些銀子差不多經過半個多月的旅途也終於抵達了京城,銀子已經封存自然是不能碰,但那些古董字畫可是整個朝堂上下逢人就送,按照官職送,從九品的抄送到一品的太師,人人都有,一個不少。
有沒有自持清高不肯收的?有。不但不肯收,還去儲君那參奏夏林的都有,但這奏疏都沒入小王爺的眼,到了高士廉那就給駁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