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天災還是人禍

  第244章 天災還是人禍

  瘟疫封路?恐怕是沒那麼簡單吧?

  夏林看著下頭那的刺史跟縣令,心裡暗暗發笑,表情很是淡定。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查案需要證據、反恐需要名單、平叛只需要坐標,夏林這可是正經平叛的隊伍,而且不是一般平叛的隊伍,他是奉了皇帝、儲君和滿朝臣工的命令來平叛來的。

  儲君需要給下頭一個交代,袞袞諸公需要一個平息事件的理由,這個時候的真相一點都不重要,事情太大了,當朝從四品的官員在京城的家中被人滅門,這簡直就是王朝的奇恥大辱。

  體面,當官的也好,皇帝也好,要的就是個體面,現在大伙兒的體面都沒有了。

  所以這一路上夏林早就想明白了,他這一趟查個錘子案,他來這就是為了給上頭一個體面。

  「兩位稍安勿躁,待我派人去探查一番。」

  夏林吩咐人遞上酒食:「兩位大人稍微吃喝一些,等等消息便是了。」

  他的態度讓這兩個地方官有點摸不著頭腦,那縣令則一直在不停的擦汗,夏林探過頭笑道:「周大人,這大帳里很熱?」

  「倒……倒也還好,就是下官體熱,容易出汗罷了。」

  這周縣令強顏歡笑,而旁邊的刺史則坐在那半閉著眼睛,仿佛入定了一般。

  夏林耐心也好,他靠在那邊自顧自的吃些東西,然後還時不時的抬頭瞄這兩人一眼。

  外頭的衙役和他們這邊的官兵都已經被繳械,甚至連個理由都不需要有,反正就是靜待消息。

  而與此同時斥候也沿著官道一路向前,只見周遭的村落處處紙幡,到處棺槨,看上去倒是一副破落姿態。

  幾個斥候聽從夏林的話,用面紗口罩覆面走入村落,只見村落裡頭寂靜無比,活人沒有,但卻傳來陣陣屍臭。

  他們用隨身的竹棒撩開門窗,只見裡頭的空空如也,每家每戶都是如此,似乎許久都沒人住在這裡了。

  但令人奇怪的是這地方明明沒有人,但家家戶戶的門口竟還都停著棺材,棺材有的是空的有的則裝著屍體,這烈日炎炎屍體早已腐敗,整個村落臭不可聞。

  所有的水井都已用石頭填滿,房屋之內也不見人影,這個就很是奇怪,因為如果說是瘟疫封村,總歸會有人在裡頭,而若是說死完了,那這棺槨的人數又對不上數。

  之後斥候們又去了後頭的幾個村落幾乎都是如此,荒村之上棺槨錯落,甚至就連那棺槨似乎都是從同一壽材鋪子中訂購。

  很快他們回返,然後先是洗澡接著是將自己身上的衣褲鞋帽全部焚燒,再清清爽爽的來到大帳之中。

  「稟夏將軍,經過我等勘察,前方共有六個村落不同尋常。村落已荒廢無人,但家家戶戶都有棺槨停在門前,許多棺槨內的屍體已經腐敗,看日子已有四五日,只是屋內多有積灰,倒不像是有人煙。」

  夏林抬起頭看了看下頭的二人,那刺史剛要說話,他伸手阻止,然後咳嗽了一聲:「來人啊,將此兩名亂黨即刻問斬,記下名字,待為稟報。」

  旁邊的軍士立刻上前,不由分說的就上去拽人,那刺史和縣令一下子人都恍惚了,等到都被拖到軍帳門口時他們才緩過勁兒來,那刺史高喊起來:「姓夏的!我日你姥姥!我是朝廷親派的刺史!陛下殺我都要過三省,你憑什麼!姓夏的!有人會叫你不得好死!」

  叫嚷聲哭嚎聲由近至遠最終停止,夏林卻只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輕笑一聲沒有言語。

  過了一會兒,兩顆放了血並被鹽巴石灰醃起來的人頭擺在了盒子裡放到了夏林面前,而他則活動了一下脖子點了點頭:「存好,到時給京中的老爺們鑄個京觀。」

  「將軍,那罪名定什麼?」旁邊的參將小聲問了一句。

  夏林起身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你什麼都問我,你腦子呢?當然是亂黨朋羽,殺良冒功,嚇阻大軍,延誤軍機。你說說,哪條不是死罪?記上就完事了。」

  上來殺了個刺史殺了個縣令,那些個衙役和地方的守軍當時就沒了心氣,再見到這身穿白色輕衣的書生時,一個個腿肚子都轉了筋,連抬起眼對視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我再問一次。」夏林將那個一開始攔路的軍士揪到了面前:「前方可是有瘟疫還是沒瘟疫?」

  之前說話,他們覺得有上官給自己兜底,不知道有多硬氣,而現在夏林一開嗓,他尿都快下來了,雙腿噗通一聲跪倒:「沒……沒瘟疫……都是假的,他們不想叫將軍過去罷了。」

  「幼稚。」

  夏林指了指後頭的大帳:「看到後頭的營帳沒有?看到那破虜重騎的標沒有?回去跟你們大營的將軍說,想攔我路,湊十萬人過來再說。這刺史跟縣令的腦袋我就收下了,我不想但也不介意再多收一個。」

  說著他把人往後一推,舉起手來:「大軍休整直至明日。」

  這些地方上的兵丁連滾帶爬的跑了,他們自然是要跑回大營去跟這邊的營將去說。

  「什麼?蔣刺史和周縣令都被砍了腦袋?」

  「將軍,千真萬確啊……那狂徒還說若是你出現了,他不介意再多收一個腦袋。」

  這地方行營的營將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好好好,當真是狂妄,好啊!」

  說完他將手上的水杯往地上一摔:「傳令下去!」

  這時屋裡的所有人都站起了身來,等待著下一步的命令。

  「傳令下去,今日開始閉營,等剿匪大軍通過之後再開營。」營將點了點頭說道:「就說……就說這天氣炎熱,暫緩操練。」

  所有人一臉茫然的看著他,而這位營將則攤開手:「你們有毛病是不是?人家有重騎有射鵰,一身鎧甲裝備是一等軍的配置,你們這些三等軍的匹夫圖個什麼?之前是刺史讓咱們去攔,咱們不得不去,現在刺史都讓人給宰了,你們要幹什麼?真謀反啊?真謀反人家可要踏平咱們大營了。」

  這兩道交界之處的大營還真就封了起來,而這夏林過來就殺了一州刺史的事情也開始迅速發酵,一路沿著這條線就傳遞了下去。

  狠啊,那是真的狠,也不問這刺史背後的人是誰,上來就殺了。但其實現在他背後的人是誰都無所謂了,這個節骨眼上誰要敢參夏林誰就是亂黨同夥,不開玩笑的說到時候那是儲君要清算,因為亂了朝綱、高相要清算,因為亂了規矩、曾相也要清算,因為殺了他的人。

  這個點誰蹦出來都是自尋死路,夏林知道這一點所以可以說是肆無忌憚,而且越是這樣肆無忌憚越能體現出他這一次身份的重要性。

  這會兒的夏林是無敵的,因為朝堂要拿他平帳,一個平帳之人,當然是越鬧騰越好,越鬧騰越歡了。至於之後他到底會落在誰手上被清掉,那不是現在要擔心的事,現在只需要看他怎樣攪弄一方天地,攪得越凶朝堂越平靜,最好是再能把天捅一個窟窿出來。

  「老爺,這樣會不會太兇了一點?」

  晚上的時候,在將軍大帳之中,夏林熱趴在了竹床上,一旁的水仙在為他輕輕打著扇子,這時候可是七月半的光景,就算是夏林也不敢隨便往外頭跑,哪怕悶熱也只能躺在那裝死。

  「凶,得凶。現在就看誰撞到槍口上來了,誰撞上誰就死。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當我踏入嶺南道的一瞬間,這整個嶺南九府二十八州,我最大。

  只是如果我要是弄不出來個什麼東西,給不出那個交代,我死的也是最慘。你以為小辰子叫我來是打算用瘟疫弄死我麼,他就是在賭我能不能堵住那大殿上眾人的嘴。」

  「那你能麼?」水仙心裡沒有由來的緊張了起來:「好難……」

  「難什麼,有人給打過樣了,我照做就成。」夏林翻過身來,手順著水仙的肚臍就往上摸了過去。

  「誰?」

  「我猴兒哥啊。這也就充其量是鬧個地府,有朝一日我可是要鬧上京城那大金鑾殿上去的。」

  水仙咬了咬嘴唇:「我弄不懂這些道理,只知道伺候好老爺才行。」

  夏林嘿嘿一樂,伸手一撩便扯下了水仙身上圍著的巾子:「那可就看你能耐了。」

  其實只要想想就能知道,如果這嶺南道的人不怕,他們就不會用這麼拙劣的法子來阻擋夏林了,還什麼瘟疫……

  不過這樣看起來,廣Z府那邊的局勢恐怕也是一路泥濘,但無所謂,抓他都不帶抓的,什麼鄉紳豪強、文官武將的,一個不順眼拉出去給殺了就完事。

  而他跟猴兒唯一的不同就是,夏林可不嫌棄弼馬溫的官小。

  現在夏林的名氣可是真的大了起來,入境二話不說先斬了兩個朝廷命官,而且一個還是五品刺史,試問誰的心裡不慌張?

  這個消息其實要比夏林先到廣Z,如今的廣Z可謂是群龍無首,新的州牧還沒有下來,而且之前的藩王已經被押解去了京城。

  可想而知現在的混亂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