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好看嗎？」
東嫦曦放下胭脂，又拿起一些水粉，欲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就要抹下去。
宋霆快步伸手阻止道：「仙子已經夠好看了，抹上水粉反而沾染了塵世的俗味兒。」
眼中的絕世仙君除了嘴唇粉嫩不夠紅艷，可以抿胭脂紙換一種風格，其餘的東西弄在臉上都有些畫足添蛇的意思。
「好。」
東嫦曦放下水粉，眨了眨美眸道：「你惹了蓬萊，擄走了蓬萊的真傳，此事怕是不會善了。」
「不過蓬萊有人勾結妖族，此事也不能善了。」
「是的，仙子，不僅如此，我懷疑蓬萊還跟神靈，也是神明有關聯，否則魔神無相為何能進入蓬萊。」宋霆補充了一條罪狀。
東嫦曦微微點頭：「你說的沒錯，雖然神明一派跟崑崙沒有關係，但跟我私人有關係。」
「當下最重要的以防妖族捲土重來。」她眼眸微微一動，夜空上的三輪圓月表面像水面一樣盪開漣漪。
與此同時，諸天萬界當中，不少偽裝成人的傀儡偃師開始行動。
有大宗門的長老，也有隱匿山林中的不世散修；有強盛王朝內的當權者，也有江湖之中的好漢……
「我已經命令在外的靈傀偃機火速回來，尋找妖族的蹤跡還有跟蓬萊的勾當！」
宋霆心思微動，有些擔憂道：「妖族現在已經會隱匿妖氣，尋常修士都察覺不出來，而且它們還會修煉元神！」
「煉出元神？」
東嫦曦回眸，紅唇微張露出貝齒，有些難以置信。
宋霆便把在左家莊斬狐妖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沒想到外界妖族已經發展的這種地步了嗎？好在你通知了人道盟，問題應該不大。」東嫦曦皺眉，輕吐一口氣。
妖族修煉出元神，代表最薄弱的一環已經補齊，倘若任其壯大，未免沒有能跟人族分庭抗爭的實力。
「希望如此。」宋霆目光悠遠，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妖族在乾陽界天蟄伏不知多久，臨蒼高原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
乾陽界天由人道盟發起了禁妖令，妖族便對人道盟的敵意最大。
壓得越狠，反彈地就越厲害。
東嫦曦腳步微動：「人道盟的勢力不小，倘若先發制人，未必不能壓制住蠢蠢欲動的妖族。」
「不過妖族必然布局已久，誰都不好說誰是先手。」
她深深地看了宋霆一眼，而後嘆氣道：「我雖為大乘，卻無法親自出手。」
宋霆其實也有這方面的猜測，問道：「是因為神明咒言嗎？」
「不錯，神明咒言不僅削去了我大多壽命，還限制了我的出手。」
「出手一次，便會再夭壽一次……」東嫦曦長長嘆氣一聲。
「宋霆，我會書信一封交給我的師尊玉塵仙君，說明這次的事情，崑崙應該會出手的。」她說著，用指頭在虛空中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化為鵲鳥，鑽入虛空中，傳往玉塵仙君住處。
崑崙十二仙君，代表著十二位大乘修士，哪怕東嫦曦不能出手，仍有十一位大乘。
————
臨蒼高原，靈壓最強處，風雪漫天。
南蠻第一陣師，散發著金光的黃鼠狼站在外圍，旁邊是合歡教書齋主人覃邢。
兩人一人一妖，本來不對付，但侍奉一主，也就相安無事。
這裡本是大乘修士才能站立的位置，卻因為中央的一隻龍袍大妖，讓黃鼠狼陣師和覃邢能夠安然地站在此處。
站在一人一妖前面的魔神無相回頭，呵呵地笑了一聲。
自從玉玄情跟他分別後，他的實力不斷恢復，終於通過蓬萊方晟的東西，恢復到了全盛時期。
這塊前一段時間劃給妖族的地方，現在魚龍混雜，既有人族，也有神靈。
最中間的大妖穿著一身黑龍袍，身前有著一張供台。
供台左邊是蠟燭，燃在百妖水之中，並不熄滅。
右邊是一把金銀，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卦文，像螞蟻搬家一樣挪動著。
那大妖吟誦了一段咒語之後，突然高聲喝道：「請司命神明降臨！」
後方的一眾人，妖，神明跟著大聲道：「請司命神明降臨。」
聲音久久不散，供台上的蠟燭突然劇烈變化，點在百妖水中的燭火躥地一下漲得百丈高，瞬間將百妖水蒸發，連沸騰的機會都沒有！
右邊的金銀則迅速失去光澤，化為一抹飛灰混淆在風雪之中！
一道禁忌白光自穹頂而下，神聖無極，白髮白毛的神明降臨在臨蒼高原之上，左腿微屈，右腿伸直。
「喚吾真名何事？」
真名為司命的神明淡淡開口，全場的人，妖，神靈全部匍匐在地。
「司命神明，我們已經跟神使溝通過，神使不是說，我們可以代替人族嗎？」為首的黑龍袍大妖小心問道。
白髮神明思索了一下，似乎才想起這件事情。
她嗯了一聲道：「不錯，人族在諸天萬界的謀逆之輩太多了，爾等妖族確實可以取而代之，誅殺人族反賊。」
其實這事情不是司命答應下來的，而是邪答應下來的。
但邪不願意露面，就把命神司命的真名給報了出去。
「那？」黑龍袍大妖抬起頭顱，一雙豎瞳之中隱隱有些期待。
直視便是冒犯。
白髮神明輕輕瞥了一眼黑龍袍大妖，這位大妖登時額頭冷汗津津，脖子妖血噴泄而出，後頸只剩一層皮！
大妖立即低下頭顱，不敢直視司命。
司命神明收回目光：「吾已經傳授給你們妖族元神之法，還需要什麼幫助？」
「懇請神明派遣一些神使下來，畢竟人族的大乘實在是太多了！」黑龍袍大妖頭幾乎貼在雪地上，哀求道。
白髮司命點頭：「可以。」
「不過吾要提醒一下，人族當中的陸凡最為狡猾，是你們的一大阻力，要成大事，必須先殺陸凡。」
在場的妖族聽到這個名字後，眼中都是濃濃的忌憚之色。
陸凡的實力在諸天萬界之中，早已是最頂尖的存在，稱之為明面上的第一人也不為過。
黑龍袍大妖脖子上的鮮血還在淌著，沙啞開口道：「神明大人，陸凡雖強，但我妖族不是沒人可以與之抗衡！」
「哦？誰呢？」白髮神明來了興趣。
「便是我妖族妖帝，如今它還保留著一絲生機，若神明大人都能它復生，使其修成元神，殺陸凡不過是易如反掌！」黑龍袍大妖興奮道。
它知道司命神明可以掌握生死，就連陰間鬼神也無法干涉！
渾身如雪的命神想了一會兒，眼神掃過妖群之中，突然看向了覃邢：「人族？」
黑龍袍大妖急忙解釋道：「此人已經投靠了妖族，是……」
嘭！
它話未說完，覃邢化為一團血水爆開。
「投靠妖族？他身上留著一縷神識，神識之人，就在臨蒼高原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