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朱辟邪眼神有些凝重，滿臉的冷冽，冷聲喝道：「一群廢物，這麼多的兵力，都留不住李自成！」
「大將軍，是末將大意了！」
程俊來到朱辟邪的面前，低聲道：「末將以為稷山腳下一場混戰，闖營主力崩潰，這個張鼎也死在亂軍之中了，所以放鬆了警惕，沒想到竟然被他斬殺了賀錦，甚至連帶著將賀錦手下的敗兵都被他給收攏住了，末將向您請罪……」
「算了！」
朱辟邪深吸一口氣，答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現在李自成向著東方跑路，想必是要前往太原，跟北面的劉宗敏會師，他們跑不了！傅凌霄呢？」
程俊連忙答道：「啟稟大將軍，現在末將分析，李自成前往太原，未必就是為了跟劉宗敏會師，現在劉宗敏的精銳一分為二，一部從忻州南下，想要進攻太原，以圖對我們前後夾擊，一部由劉宗敏率領已經北上大同了，如果末將判斷的不錯的話，現在李自成應該是想要讓劉宗敏打前站，拿下太原以及代州等地，以整個山西行都司乃至於宣大作為新的根基，如此可以北連蒙古草原，東連滿洲，掌控著大明與滿洲之間的門戶，他就可以左右逢源了……」
朱辟邪心頭大震，緩緩點頭，答道：「好小子，幾個月不見你，能耐又有長進了，他李自成若是真的想要連接蒙古和滿洲，那就是整個大明所有人的敵人，數典忘祖，引狼入室，萬死莫贖！」
「大將軍，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賀人龍連忙問道。
朱辟邪冷哼道：「如今闖逆二十萬大軍，僅僅還剩下劉宗敏的數萬主力，元氣大傷，雖然山西行都司山川險峻，易守難攻，卻也還不放在我的眼裡！程俊，你接著說，現在整個山西究竟形勢如何？」
程俊沉聲道：「大將軍，劉宗敏在代州分兵，一部向南進逼太原，自己領兵前往大同，用意很明顯，就是為了能夠在接連失去河南跟陝西之後，一旦山西無法立足，他們需要找到一片可以繼續盤踞的地盤，而山西行都司可以說是如今李自成能夠掌握，而且也對他們最有利，對大明最不利的區域了。畢竟，向北，那就是蒙古各部以及滿洲掌控的疆域了，朝廷想要圍剿李自成，那將會面對各種掣肘，甚至李自成有可能直接派人聯絡蒙古與滿洲，三者結盟，共同抗衡朝廷。數日之前，末將已經命傅凌霄、高傑周遇吉率領麾下精銳一路北上大同了，必須要趁闖逆在陝西行都司立足未穩之際，將他們徹底扼殺在雁門關一帶，否則，死灰復燃，對我們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朱辟邪點頭道：「劉宗敏號稱闖逆頭一號上將，勇冠三軍，經驗豐富，大同一帶防務空虛，沒有人能夠擋得住他的兵鋒，即便是高傑等人也未必就是劉宗敏的對手，畢竟劉宗敏率領的可是闖逆最精銳的老營精銳，他的騎兵戰力比之京營騎兵都不遑多讓。」
程俊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大將軍，傅凌霄出發前曾經派人給我傳信，他將精銳騎兵先行一步，高傑與周遇吉率領主力隨後，現在算算時間，只怕傅凌霄都已經快要趕到太原一帶了，要不要讓傅凌霄直接差到太原北面，堵住北上的李自成殘部，我們前後夾擊，將李自成給殲滅在太原一帶？」
朱辟邪搖頭道：「不用，先讓傅凌霄北上，傳令給傅凌霄，他的任務不是跟劉宗敏決戰，而是在大同一帶，給我牽制住劉宗敏，讓他心有忌憚，不敢隨意用兵，只要能夠遲滯劉宗敏進兵的腳步，堅持到主力趕到山西行都司，他就是頭功！至於李自成，從這裡趕到太原，可是還需要不少時日呢，如果我們現在就將李自成給全殲了，那太原方向的數萬闖逆可就逃之夭夭了，我們就得用李自成吊著太原的闖逆，傳令給周遇吉向著太原西北方向運動，不必接戰，將前往忻州的要衝卡死了待命，咱們就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且有的跟李自成玩呢，沒有了李岩，沒有了顧君恩，他一個孤家寡人，不堪一擊！」
程俊答應道：「是，末將這就調動兵力，準備追擊！」
賀人龍冷哼道：「程大人，大將軍已經到了，你還想要越俎代庖，繼續指揮調度嗎？」
額……
程俊臉色一僵，訕訕一笑，答道：「賀將軍說的是，大將軍，末將這就率領人馬打掃戰場……」
「不用！」
朱辟邪臉色有些難看，喝道：「賀人龍，給你兩天時間，將戰場打掃乾淨，如今已經進入酷暑了，一旦屍體腐爛，必定會導致大規模的瘟疫，不能不防；還有，程俊，你繼續分兵派將，居中調度，我，今日就是來看熱鬧的！」
「大將軍，您、這……」
程俊臉色尷尬，低聲道：「大將軍，您都到了，哪裡還有末將運籌帷幄的資格，末將願為先鋒……」
「屁！」
朱辟邪冷哼道：「先鋒？你打哪門子的先鋒？你難道比的上賀人龍的悍勇？比得上傅凌霄、傅凌雲兄弟的沖陣？老老實實地給我在軍中指揮，你負責的就是整個山西的防務，這是你的職責，哪個不服，本大將軍就立即免了他的差事！」
賀人龍臉色漲的通紅，自己這一記馬屁，完全拍在馬蹄上了啊，倒霉催的……
「大將軍……」
賀人龍囁嚅道：「末將、末將知罪了……」
「知罪了？」
朱辟邪喝道：「知罪了，那要向你的提督大人請罪，而不是向我請罪！官位帥印那是朝廷重器，既然交付給了程俊，那就代表著皇權意志，違誤將令，私下齷齪，那可是要耽誤軍國重事的，賀人龍，在鳳陽的時候，我就告誡過你，今日在告誡你一次，若是再敢桀驁不馴，不服節制，我不介意讓你解甲歸田榮養，一個侯爵的名位，皇上還是會給我這個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