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顧君恩笑道：「賀將軍果然是目光如炬，涑水河從西北向東南，將稷山絳州與陽城分割成兩半，李自成想要派兵馳援，那就繞不過涑水河，絕對是必經之路！不過……」
「不過什麼？」
賀人龍皺眉問道，很顯然對顧君恩這樣的態度有些不滿意。
顧君恩沉聲道：「賀將軍，半渡而擊之，那是雙方用兵，對方在攻勢，我方在守勢，必定一擊得手。如今，山西西部大多地方都已經落入闖營控制，雖然八千精騎威脅李過後方，卻也不至於李過就此敗亡，是以，能渡河馳援最好不過，可是一旦渡河受阻，想必闖營必定會退回去。所以，半渡而擊之不是上策，我們要打，就要等到闖營越過涑水河之後，立足未穩之際，突然出擊，此時，闖營越過涑水河，想要退回去已經不可能了，背水一戰，並不是誰都有楚霸王那樣的實力！」
程俊眼神一凝，喝道：「賀崇武！」
都司將軍賀崇武躬身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程俊喝道：「你手持我的將令，立即前往中條山，給傅凌霄傳令，命其先率軍東進，進據垣曲，兵鋒直指陽城，威脅李過的南麓闖營主力，派出騎兵給我盯緊了從稷山到陽城一帶的敵情，集結主力，準備涑水河東岸伏擊闖營援軍！」
「是，末將遵令！」
賀崇武接過令箭，正要離去，被程俊叫住。
程俊沉聲道：「記住了，叮囑凌霄，等到闖營兵力渡過涑水河之後再行發動進攻，不要給他們退回稷山的機會！」
賀崇武點頭道：「末將明白！」
程俊看向賀人龍與顧君恩，笑道：「好了，現在就看傅凌霄的了，八千精騎，嘿嘿，李自成絕對想不到，就這八千精騎，戰力是不可想像的，咱們手上的這些騎兵跟神機營精騎比起來，那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哈哈……」
賀人龍與顧君恩也都笑了起來，毫無疑問，如果以近身搏殺為衡量標準，最強悍的騎兵就是滿洲的兩黃旗精銳以及神機營精銳，這是第一檔的，傲視群雄；在下面是其他的八旗精銳、關寧鐵騎以及部分京營的騎兵；第三層次的，如同闖營的老營精騎以及京營的普通騎兵，最後才是闖營之中的尋常騎兵以及獻營以及明軍之中的其他部曲騎兵；不過，這是以近身搏殺來說的，可是如今的神機營精騎人手一支燧發火槍，射速奇快，比之滿洲八旗的弓箭強的可不止一星半點，最要命的是其他的騎兵哪裡有八旗精銳那樣的騎射功夫？
可以說，放眼天下，已經沒有任何一支精銳可以跟神機營精騎分庭抗禮了，連精騎都不行，更何況是尋常的闖營主力步卒，那就差的更遠了，如果結陣防禦，也許還能打上兩三個來回，一旦遇到突襲，那就是摧枯拉朽，根本不堪一擊！
中條山下，傅凌霄正在一塊大青石上休息，一陣戰馬嘶鳴的聲音響起，賀崇武已經來到了傅凌霄的近前。
「山西提督程俊大人將令！」
「哦？」
傅凌霄登時坐起身子，從青石上跳了下來，喝道：「將令何在？」
傅凌霄動身之前，就已經得到了朱辟邪的軍令，一旦進入了山西，八千精騎就歸程俊節制，一切軍事行動聽從程俊的安排，是以剛剛進入了山西境內，傅凌霄就派出了騎兵，一路趕往絳州，前去知會程俊。
賀崇武翻身下馬，來到了傅凌霄的近前，躬身道：「末將賀崇武參見傅將軍，傳程大人將令，命將軍率領精騎進據垣曲，威脅李過身後，一旦闖營兵力馳援，立即動身前往涑水河渡口，準備在涑水河口伏擊闖營！」
「末將遵命！」
傅凌霄躬身接過令箭，賀崇武低聲道：「傅將軍，大人特意囑咐，必須要等到闖營渡過涑水河之後，方才能夠發動突擊，務必要將對手圍殲在涑水河畔，不得讓他們退回涑水河東岸！」
傅凌霄點頭道：「放心，就憑闖營的那些烏合之眾，根本架不住我們八千精騎的突擊，隨便一個突擊就足以讓他們落花流水了；賀將軍，現在程俊那裡怎麼樣了？」
賀崇武臉色一滯，對於傅凌霄的話隱隱有些不滿，那可是提督大人，你現在不過才是副總兵，直呼其名，未免也太不拿提督大人當回事了，即便是高傑跟賀人龍兩位資歷甚老的總兵都不敢直呼其名，這可是犯大忌的！
賀崇武沉聲道：「提督大人目前率領兩萬兵力正在稷山大營跟李自成對峙，闖逆十萬兵力雲集稷山，一時之間，難以分出勝負來，提督大人說了，你手中的八千精騎，就是此次大戰的關鍵所在，提督大人可是對你給予了厚望！」
「屁的厚望！」
傅凌霄哂然道：「這個小子上次欠我的酒還沒有兌現呢，現在又要老子給他賣命，就他鬼主意多，老子直接帶兵突擊，從背後給李過一刀子不更好嗎？偏偏他這麼多鬼心眼！好了，回去告訴程俊，我知道了，絕對無不了軍機大事！」
「末將會原封不動的回覆給提督大人的！」
賀崇武冷哼一聲說道。
傅凌霄笑道：「怎麼，你小子還不滿了？老子為了能夠馳援你們，放著陝西戰場不管，四天時間，行軍近四百里，一路狂奔，他狗曰的程俊還不該給我準備點好酒送過來？小白臉就是薄情寡義，你就說我說的，小白臉薄情寡義，滾吧！」
賀崇武原來是秦軍出來的將領，哪裡知道傅凌霄跟程俊的關係？那可都是當年跟隨著滿琪一起加入京營的，那些關寧精銳，一個個都是祖大壽當年苦心栽培的後起之秀，又在京營里一起摸爬滾打，接受朱辟邪的調教，交情莫逆，幾句玩笑如果都受不了的話，那還算是什麼一個馬勺里混出來的兄弟？
待到賀崇武走後，傅凌霄喝道：「傳令，今夜就在這裡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兵進垣曲，直指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