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見秀也不傻,牛金星與李岩素來不睦,而且李岩也是闖營如今唯一有能力取代牛金星執掌大順國丞相地位的。
把李岩交給牛金星審訊,那他牛金星還不得往死里整?
軍中將領,幾乎每一個跟李岩都關係不錯,如田見秀這樣的更是跟李岩交情莫逆,絕對不允許牛金星這麼算計李岩的。
「可成,」
田見秀沉聲道:「咱們兩個去看看他們夫婦,只要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李岩勾結朝廷,賣主求榮,那他就還是我們的兄弟,不能冷了兄弟的心!」
谷可成跟隨著田見秀離開了帥帳。
牛金星恨恨的一拳砸在了書案上,恨聲道:「宗第,你怎麼說?」
袁宗第苦笑道:「丞相,這件事情終究是疑點重重,咱們不能就因為一封信就給李岩定罪吧?畢竟他在軍中威望極高,深得將士們擁戴,若是您強行給他定罪,那後果可未必能夠近如你所願,特別是若是你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將他給殺了,別說闖王,就是宗敏大哥那裡,只怕你也無法交代。」
牛金星神色一滯,劉宗敏!
雖然如今牛金星乃是大順國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論到論資歷,論親近,他都無法與劉宗敏相提並論,這可是跟闖王出生入死十八年的兄弟,情同手足,偏偏不僅李自成,連劉宗敏對李岩都是言聽計從。
自己若是不將罪名給做實,就貿然殺了李岩,只怕劉宗敏絕對不會答應的。
牛金星低喝道:「宗第,你要清楚,這一番用兵,我是丞相,你是主將,丟了洛陽也就罷了,可是連潼關都丟了,只是陝西門戶洞開,這罪責可不是你我能夠輕易擔的下來的,他李岩勾結朝廷有書信為證,這書信又不是我們偽造的,難不成,就讓他這樣逍遙法外嗎?他的本事你們再清楚不過了,他若是真的想要繼續給朱辟邪出力,只需要振臂一呼,營中三軍軍心可就散了!」
袁宗第皺皺眉頭,不悅道:「丞相,現在李岩已經被控制起來了,他想要離開營帳都得經過我們的同意,又如何來蠱惑軍心?您多慮了!」
「那潼關之失呢?」
牛金星冷哼道:「莫非你真的想要在闖王面前請罪領死?」
「這個……」
袁宗第心頭一陣無奈,能活著,誰願意死?可是這潼關失守的責任太大了,即便是他是闖營重將,現在丟了潼關,一旦闖王責難,自己必定是首當其衝啊,到時候輕則免職,重責腦袋都得搬家!
「我們跟田見秀、谷可成不一樣!」
牛金星冷哼道:「我是丞相,你是留守主將,丟了潼關,田見秀不過是副將,他不至於殺頭,最多就斥責一通,從權將軍降為制將軍,至於谷可成劉汝奎,他們一路急行前來救援,還沒趕到,潼關就丟了,跟他們沒什麼關係;就是你我,難辭其咎。現在,要麼咱們自己向闖王請罪領死,要麼,把李岩勾結朝廷這件事情給做實,把他推出去,你要清楚,不是我們要害李岩,而是有他的親筆書信為憑據!」
袁宗第無奈道:「丞相,即便是有這封書信為憑據,我們也不能直接將李岩給執行軍法了啊,畢竟他可是軍中重將,顧君恩投降了朝廷,闖王身邊,也只有您、軍事跟他李岩可以為闖王出謀劃策了,一封不知真假的書信,定不了李岩的罪的,要知道朱辟邪最擅長用的就是離間計,李定國不就是這麼投降朝廷的嗎?」
牛金星冷笑道:「這就看你的了,只要我們兩個咬死了,就是李岩勾結朝廷,有這封書信佐證,再加上一些人的指正,比如,有人看到過李岩的手令,那他李岩就翻不過山來!」
袁宗第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牛金星沉聲道:「兄弟,這件事情我來操作,到時候出了事情,自然是我頂著,你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候,站在我這一邊就行!」
袁宗第無奈道:「好吧,不過,咱們能不殺死李岩,還是不要將其置於死地的好,畢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你……」
牛金星低吼道:「婦人之仁!若是李岩真的跟朝廷沒有糾葛,我們將其給屈打成招,你以為他活著還會對我們感恩戴德?現在已經是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了!」
很快,李岩被解除兵權的消息就傳到了渭河南岸,孫枝秀等人聞言大喜過望,如今闖營唯一一個讓他們感到忌憚的就是李岩啊,李岩被解除了兵權,那對面的闖營人馬根本不堪一擊!
「大將軍,現在李岩被接觸兵權禁足了,咱們就再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末將請命,立即率領精銳強渡渭河!」
孫枝秀急聲說道:「只需要一兩千人安然度過渭河,那闖營就必敗無疑!」
朱辟邪面色沉靜,沒有說話。
唐海天沉聲道:「大將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畢竟那封書信不是李岩寫得,只需要跟李岩交往密切的人拿出李岩之前的文章對比,就足以給李岩洗脫嫌疑了,到時候,我們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這兩天我們已經督造了近百艘小船,只需要火炮營在岸上射擊掩護,我們這些小船就足以將上千精銳運過渭河,到時候,足以在渭河北岸站穩腳跟了!」
「站穩腳跟?」
朱辟邪搖頭道:「哪裡有那麼容易?畢竟現在闖營可是還有近三萬兵力呢!即便是我們的火炮兇猛,想要安然渡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孫枝秀慨然道:「大將軍,末將親自率軍渡河作戰,給弟兄們爭取渡河時間,這渭河只有兩三里寬窄,一個來回,也就是一兩刻鐘的時間而已,我們絕對有把握度過渭河!」
唐海天沉聲道:「大將軍,我率領後續兵力全力支援孫大人!萬無一失!」
朱辟邪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就發動進攻!記住了,千萬小心,渡河作戰,我們可沒有陸地作戰方便,在渭河之上,沒遮沒攔,可是兇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