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田見秀、袁宗第、趙奎志三大上將都不在身邊,牛金星聽著外面的喊殺聲著實心驚肉跳,驚懼不已。
好在,掌旅趙如雙倒是一個狠角色,率領著五百親軍拱衛在衙門周圍,向著突然出現的明軍精銳發動了圍攻,甚至連已經闖入衙門的明軍細作都給硬生生的趕了出來。
就在牛金星心驚膽戰的時候,趙如雙快步走了進來,急聲道:「丞相大人,末將已經將這些明軍細作擊退,暫時安全了!」
牛金星澀聲道:「單單是衙門安全有什麼用?只有潼關安全,我們才是真的安全啊,如果不能將明軍趕出潼關城,那我們可就真的只能繼續逃命了……」
趙如雙神色一滯,繼續逃命?一旦潼關丟了,那整個陝西都將門戶大開,任由朱辟邪的精銳在陝西攪個天翻地覆了,誰還能夠擋得住朱辟邪的兵鋒?
「丞相大人!」
趙如雙遲疑了一下,低聲道:「您難道對今晚突然出現的明軍細作不感到驚異嗎?潼關城如同銅牆鐵壁,我們戒備森嚴,這些明軍細作是怎麼混進來的?」
牛金星沒好氣道:「廢話,本相比你還想知道呢,這些明軍細作為什麼有這麼大的神通,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了潼關,他們是怎麼混進來的!」
趙如雙咬咬牙,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低聲道:「丞相大人,末將剛剛在與那些明軍細作激戰之時,撿到了一封書信,末將不敢隱瞞,請您過目!」
「書信?」
牛金星心頭一驚,將書信接了過來,「什麼書信,誰給誰寫得書信?」
趙如雙遲疑了一下,低聲道:「是李岩將軍的書信,寫給朱辟邪的書信,上面有李岩將軍的落款,只是,末將不知道這書信的真偽,不敢往下論斷……」
牛金星展開書信,僅僅掃了一眼,臉色就已經變了!
「大將軍誠候閣下:某已將手令付與貴部鄭三強將軍之手,有此手令,潼關當暢通無阻,助大將軍裡應外合,破開陝西之屏障,易如反掌,收復陝西、剿滅闖逆之日,大將軍當踐行前諾,保我李家一門安然無恙!李岩,百拜頓首!」
李岩的字體,決計不錯,自己跟他相識數年,跟隨在闖王左右,大多政令方略都是出自兩個人之手,牛金星對李岩的一手柳體再熟悉不過了!
「該死的!」
牛金星咬牙切齒,低聲吼道:「李岩這個吃裡扒外、賣主求榮的叛徒,無恥逆賊,他竟然敢私下勾結朝廷,甚至連闖王賜給他的手令,都交給明軍了,豈有此理!」
「這、這……」
趙如雙低聲道:「丞相大人,會不會是朱辟邪的離間計啊,李岩將軍向來仁厚忠義,對闖王可是忠心耿耿,弟兄們可都是不太相信李岩將軍會背叛闖王的……」
「事實俱在,難道還有假嗎?」
牛金星喝道:「什麼離間計,你是懷疑本相還認不出他李岩的字?」
趙如雙神色一滯,不敢在說話,一個是丞相,一個是闖王最器重的上將,每一個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啊,自己還是悶聲發大財的好。
就在這個時候,袁宗第快步走了進來,渾身浴血,急聲說道:「丞相大人,明軍殺入城中的兵力越來越多了,我們要抵擋不住了,最多到明天中午,只怕整個潼關都要被明軍給攻陷了!」
牛金星大驚失色,急聲喝道:「明軍的攻勢怎麼如此猛烈,我們好歹也有兩萬兵力呢,這麼快就堅持不住了?」
袁宗第急聲道:「丞相大人,明軍的細作用門閂頂住了千斤閘,千斤閘落不下來,城門又失去了門閂,明軍衝進來,根本就無法關閉城門啊,明軍驍勇善戰,根本就不是我們的闖營兵力能夠抵擋的住的!」
「該死的,都是李岩這個逆賊鬧得!」
牛金星氣急敗壞的叫道。
「丞相大人,你什麼意思?這關人家李岩兄弟什麼事情?」
袁宗第臉色一變,不滿道:「正是我們闖營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您可不要無事生非起內訌,這個時候內訌,咱們誰都落不了好!」
牛金星直接將書信摔在了袁宗第的懷裡,喝道:「你自己看看,這是李岩寫給朱辟邪的書信,這些細作就是拿著李岩的手令混入潼關城的,否則這麼多的細作怎麼可能進得了防禦嚴密的潼關城!現在明軍細作破壞了千斤閘,在城中不斷地鬧事,與明軍裡應外合,我們怎麼抵擋的住!」
袁宗第手忙腳亂的將書信展開,將書信仔細觀看,眾人都是闖王身邊的近臣重將,互相熟悉,袁宗第對於李岩的書法認識也很熟悉,筆力清勁,骨骼清奇,很有特點,即便袁宗第不是什麼文人秀才,卻也人的李岩的字體。
「這、這怎麼可能!」
袁宗第震驚道:「丞相大人,這、這必定是朱辟邪命人摹寫的,用來離間我們的,李岩三個月前就已經進入陝西了,一直呆在闖王身邊,遠離河南,朱辟邪先是在遼東、後來在京城,最近兩個月方才趕到了河南,跟李岩兄弟風馬牛不相及啊,他們兩個怎麼可能進行通信?」
「可是這字跡不會假吧?模仿李岩的字體,他朱辟邪見沒見過李岩的親筆都還兩說呢,怎麼模仿?」
牛金星喝道!
袁宗第登時說不出話來,自己一個大老粗,哪裡想得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良久,袁宗第方才嘆道:「丞相大人,事關重大啊,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了得了,而且如今事態緊急,還請大人立即收拾行囊,將闖營將士的最後一批家眷立即送出潼關,我跟見秀大哥全力抵擋明軍斷後,如果再不走,只怕他們可就都走不了了!」
牛金星頹然道:「袁將軍,一旦潼關失守,我們即便安全撤走,又如何能夠守得住陝西?咱們陝西所有的兵力聚攏在一起,也不過四五萬人,可是我們面對的可是朱辟邪的京營精銳啊,那可都是百戰精銳,便是十萬大軍都未必能夠擋得住他們,更何況我們這四五萬留守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