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大捷到了

  紫禁城,朱慈烺這個皇帝做的實在是太憋屈了,別人登基都是極盡奢華,場面恢弘,不管是先帝的葬禮還是新君登基,那必定是極盡人間之能事。

  可是到了他朱慈烺卻完全不一樣了,先皇大行,自己那是拼了老命的一路跑回京城,差點把自己累吐血,接著先皇靈柩都還沒有停穩當呢,闖逆跟獻賊就在中原鬧翻天了,逼得師父不得不放下登基大典對於自己來說最重要的大事而前往河南平叛。

  可以說現在紫禁城已經完全空了,京營六鎮全部出擊,僅僅還剩下一萬多精銳勉強維持京城的安危。

  即便是這樣,現在朱辟邪還在河南中南部剿匪平叛呢,李自成已經將兵鋒推進到黃河西岸了,一旦越過了黃河,那山西的表里河山就危如累卵了啊。

  雖然現在高傑與賀人龍等人已經率領精銳前往山西了,可是手中終究僅僅有不過三四萬兵力而已,面對著闖營的十幾萬大軍,面對著整個黃河的防線,這三四萬兵力根本無濟於事,堵住正面,堵不住側翼,分散布防,那處處都有可能成為闖營攻擊的對象,防不勝防!

  如今高傑與賀人龍等人每天兩封急奏,最近的兩封,闖營十六萬大軍已經趕到了黃河西岸,兵力不斷地調動,隨時可能發動渡河攻勢。

  就在朱慈烺心急火燎,氣急敗壞的時候,師父善解人意,總算是給朱慈烺送來了一劑降火良方!

  「皇上,皇上!」

  司禮監太監宋方快步進入了暖心閣,急聲叫道:「皇上,大喜,大喜啊!」

  「大喜個屁!」

  朱慈烺沒好氣道:「火上房了啊,這麼著急,連點禮數都忘光了是不是?作死的賤婢!」

  宋方嚇得一哆嗦,連忙跪倒在地,顫聲道:「皇上,真的是大喜啊,大將軍的捷報到了,七百里加急,大捷,大捷啊!孫閣老就在宮門外等候入覲呢,聽說,聽說是大將軍親手斬殺了獻賊張獻忠,首級都已經送入京城了!」

  「什麼?當真?」

  朱慈烺登時跳了起來,喝道:「你說大將軍將張獻忠給誅殺了?」

  「千真萬確!」

  宋方連忙答道:「皇上,孫閣老隨身攜帶一個木盒,想必裝的就是張獻忠的人頭啊!」

  「快,快,立即傳召,命文武百官即刻入宮覲見!」

  朱慈烺厲聲喝道。

  時間不長,閣臣與百官盡皆來到了懋勤宮,這裡原本是崇禎登基前的寢宮,如今乾清宮停放著崇禎皇帝的靈柩,還沒有來得及下葬呢,朱慈烺也只能暫時遷入懋勤宮處置軍政事務。

  百官跪拜過後,朱慈烺急聲喝問道:「白谷公,大將軍的捷報呢?」

  孫傳庭站出來笑道:「皇上,自從朱大將軍出征以來,連戰連捷,先後在寶豐、郾城、汝陽擊潰闖逆獻賊主力,收復汝寧南陽兩府,如今兵進襄陽,漢江一戰,江防水師將五萬闖逆獻賊圍困與漢江之上,一舉將其全殲,朱辟邪親自射殺張獻忠,攻克襄陽,如今獻賊首級在此!」

  說著話,孫傳庭將木箱與奏章舉過頭頂,宋方接過來,輕輕放在了書案上,輕輕將木匣打開!

  果然,裡面是一顆碩大的人頭,雖然已經過去了五天時間,但是終究現在天氣還不是太熱,裡面還放著冰塊以防腐爛。

  朱慈烺沒有見過張獻忠,可是孫傳庭與侯恂曾經率領大軍不止一次與張獻忠交手,自然對張獻忠熟悉無比。

  孫傳庭與侯恂對視了一眼,互相點頭,確認不差。

  孫傳庭躬身道:「啟奏皇上,匣中人頭卻是張獻忠不假,臣巡撫陝西之時,曾經與其見過十幾次,決計不會記錯!」

  侯恂附和道:「皇上,當初朝廷招降張獻忠之時,臣也曾近距離與張獻忠接觸過,確定是張獻忠無疑!」

  「好,好得很!」

  朱慈烺興奮道:「將人頭傳示百官後,在京城懸掛百日,以泄當初皇陵被毀之恨!」

  宋方將木匣捧了下來,朱慈烺打開了奏章。

  「皇上,」

  侯恂問道:「不知道大將軍在奏章上說些什麼?」

  朱慈烺緩緩說道:「如今陝西全境已經被闖逆攻陷,山西危殆,獻賊雖然伏誅,可是湖廣境內依舊還有十來萬殘餘盤踞;大將軍奏請,以李定國提督湖廣四川軍務,節制神威、金陵、九江、廬州四鎮兵力,圍剿獻賊,便宜行事;大將軍將率領神機營、神武營以及河南鎮兵力,繼續進攻闖逆……」

  「讓李定國節制湖廣四川軍務?」

  侯恂皺皺眉頭,遲疑道:「皇上,李定國畢竟為獻賊舊部,而且在獻賊軍中威望素著,若是李定國尚有二心,一旦獨立統軍,行不軌之事,那可是腹心大患,不可不防啊……」

  黃道周附和道:「若谷所言不無道理,而且李定國新附不久,資歷太淺,威信未立,讓他居於黃得功、左良玉等宿將之上,只怕難以服眾啊……」

  「所以,」

  朱慈烺沉聲道,「大將軍奏請朝廷,賜李定國便宜行事之權,若是各部將領不服調度,違誤將令,准允其先斬後奏,以保證事權專一。」

  侯勛苦笑道:「皇上,別的不說,單說左良玉,如今九江鎮擁兵不下十萬,兵力雄厚,戰力冠絕東南,向來桀驁不馴,若是大將軍親臨,倒是能夠壓制的住左良玉,若是李定國,只怕左良玉不肯就範啊,兩軍對壘,這可是大忌……」

  朱慈烺冷哼道:「左良玉擁兵自重,不服朝廷調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尾大不掉,早晚必生禍患!」

  侯恂答道:「皇上,現在不是說左良玉尾大不掉的事情,而是將帥不和,兵家大忌,皇上也曾征戰沙場,深受大將軍教誨,不會不明白其中隱患吧?」

  孫傳庭哂然道:「若谷,你們只明其然,卻不知所以然,李定國提督剿滅獻賊殘部,乃是因為李定國對獻賊再熟悉不過,而且在軍中威望素著,只要李定國到處,只需要振臂一呼,獻賊之中必定有人響應,由此分而化之,各個擊破,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至於說忠心,張獻忠率領十萬之眾,圍攻郾城,李定國坐守孤城,都不肯重新投降張獻忠,更何況現在張獻忠身死,獻賊四分五裂,那就更加不可能反叛大明了,我等想得再多,又如何有大將軍更加了解李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