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李邦華興師問罪

  孫傳庭聽了朱辟邪的話,登時掀起了驚濤駭浪,低聲道:「誠候,你這是想要將票號開遍整個大明?那、那樣的話,是不是朝廷日後的錢糧都可以通過你的票號來進行操作?」

  朱辟邪笑道:「那個是自然,只要朝廷願意,那票號自然樂得接下軍餉錢糧劃撥的事務,不光是這個,如果朝廷將國庫銀放在國庫里不放心,甚至可以將國庫銀子直接都存入票號來,我負責給戶部發利錢。」

  孫傳庭完全明白了過來,他是誰?大明的兩榜進士,多年來又南征北戰,對於軍餉錢糧的事情在了解不過!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每一次大戰,糧秣的運輸,軍餉的調撥都是一個極其麻煩的事情,如果朱辟邪未來的票號真的能夠開遍大明各地,那哪裡還需要調撥銀兩,只需要朝廷在京城一個劃撥,那銀子就可以在邊疆任何一個州府取出來,甚至糧草都可以不動用銀兩,直接以劃撥的方式將銀兩劃撥到糧商的手裡,而將糧商手裡的糧食給提走!

  孫傳庭緩緩說道:「誠候,希望你這個票號能夠早一日開遍大明每個州府!」

  「放心,督師大人,這件事情我心裡早已經有數了,一年時間,嘿嘿,一年之後,大明將會擁有起碼三十家票號,蘇杭南京松江府保定府,大同喧譁山海關,明州泉州天津衛,西安蘭州成都府,只要是大明的軍事經濟重鎮,都將會有我們的票號!」

  朱辟邪笑道:「不過,票好的事情先放在一邊,皇上讓我整頓京營,我想皇上提出裁汰冗員,縮減編制,結果被皇上一通怒噴,將我趕了出來,督師大人為官多年,還請與我說一說這京營的狀況……」

  孫傳庭心頭一驚,無奈道:「誠候,你也清楚我被關入了天牢接近三年時間,這三年裡,莫說京營,便是朝堂上的諸多情況,現在我也不清楚,對於京營我了解的比你也多不了多少。」

  朱辟邪連忙說道:「起碼最基本的情況您應該了解吧?」

  孫傳庭緩緩說道:「誠候,京營不比其他,歷年來都是勛貴把持的重鎮,雖然多年來,勛貴們被文臣集團打壓的厲害,可是終究一個個地位顯赫,你一上來就要縮編裁員,只怕會一石激起千層浪啊,到時候,不光是兵部戶部,連同整個勛貴集團都對你不滿,你四面皆敵,即便是皇上都難以回護你!」

  朱辟邪無奈道:「皇上也是這般說,可是,既然要整頓京營,那就必定要跟勛貴們乃至於其他勢力產生摩擦,這是在所難免的,我只是現在不知道其中深淺,不能貿然出手罷了。」

  孫傳庭點頭道:「記住了,有兩個人你一定要利用好。一個是兵部侍郎李邦華,一個是英國公張維賢,李邦華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官聲甚佳,手段也是上上之選,原來皇上讓他整頓京營,最後無功而返,那不是他才能不夠,而是面臨的阻力實在是太大了;至於英國公,乃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地位無人能及,而且忠心為國,乃是勛貴中當仁不讓的領袖;想要整頓京營,那就必須取得這兩個人的支持。」

  朱辟邪笑道:「嗯,給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已經跟皇上說過了,讓李邦華再度總督京營戎政,我初來乍到,只需要負責協理京營戎政就是,先把李邦華推到最前面,嘿嘿,有他做擋箭牌,起碼我不用面對那些人的怒火了,至於英國公,日後再說吧,我還沒有見過這個勛貴領袖呢。」

  「朱辟邪,朱辟邪!」

  朱辟邪正在跟孫傳庭談論之間,外面已經響起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哈哈哈……」

  孫傳庭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這不,李大人登門問罪來了。」

  話音未落,李邦華已經闖入了進來,怒聲道:「朱辟邪,你想要整頓京營就整頓京營,你將老夫推出來當擋箭牌,到底什麼意思?」

  朱辟邪愕然道:「怎麼,這麼快就傳到您耳朵里了,這宮中的消息未免傳得太快了吧?」

  「屁話!」

  李邦華氣急敗壞的喝道:「什麼宮中傳出來的消息?是皇上的旨意到了老夫的家裡,上一次整頓京營,老夫險些連命都保不住了,好不容易方才脫身出來,你又要將老夫給扯回去,你這不是要老夫命嗎?」

  朱辟邪淡然道:「李大人,下官可是剛剛聽孫督師再說您忠心體國,才能卓越,乃是朝廷之中不可多得忠臣能臣,現在看來,可是有些言過其實啊……」

  「你說的什麼話?」

  李邦華怒喝道,「老夫為官數十年,無論在哪一個職位,都做出了足夠的成績,如何就言過其實了?」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朱辟邪沉聲道:「李大人,如今國事艱難,京營軍備鬆弛,戰力糜爛,正是你扭轉乾坤大顯身手的時候,可是你卻臨陣退縮,現在皇上再度起用你,你竟然衝著小子吹鬍子瞪眼,這難道是忠臣應該有的態度嗎?」

  李邦華神色一滯,頹然道:「朱辟邪,老夫知道你的意思,你也不用激將法,沒用的,說句忤逆不忠的話,大明如今百病纏身,病入膏肓,其實老夫這一介凡夫能夠扭轉的了得?你只看到了京營糜爛不堪,卻沒看到朝堂上糜爛不堪,京營作為國之重器,拱衛京城與天子安危,更是各方勢力必爭之地,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你一旦向著京營動了刀子,那彈劾你的奏章就會想雪花一樣落在皇上的書案上,能夠將你直接活埋了!」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

  孫傳庭苦笑道:「誠候,當年老夫不也是被人攻訐,然後被皇上投入天牢的嗎?當年皇上對建斗公何等信重,還不是被奸臣賊子一通攻訐,使得君臣離心離德?最終建斗公慘死在巨鹿,最終連個追諡都沒有!你啊,將朝堂上的爭鬥看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