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有臉說?」
祖大壽喝道:「現在當家的不是病入膏肓的皇上了,是監國的太子!太子是誰?那可是朱辟邪的親傳弟子,得意門生,你們難道不知道朱辟邪的手段?師父通天徹地,那做弟子的即便是愚蠢,又能蠢到哪裡去?更何況,太子可是經過了一年多戰場上的生死磨礪的!他自從監國以來,對各部軍鎮的控制明顯加強,一口氣就撤換了二十多個監軍太監啊,換上的都是經過他嚴格考驗的親信!」
「那、那現在怎麼辦?」
祖大樂澀聲道:「大哥,要不,我們立即命人前往南京,尋朱辟邪相助?他是太子的師父,情同父子,如果朱辟邪肯出面,這件事情應該不是沒有緩和的餘地啊!」
祖大壽恨聲道:「如果現在朱辟邪在京城,自然要找他相助;可是現在他在南京啊,距離山海關兩三千里,我們一來一回,哪怕是速度再快,也要十幾天的時間了,十幾天過去,黃花菜都涼了。更何況如果僅僅是剋扣軍餉,朱辟邪還能回護祖家周全,可是謀害欽差,誰能護得住?這可是謀逆!謀逆!」
「那、那我們怎麼辦吶?」
祖澤遠澀聲道,「人我們已經殺了啊,總不能叫人死而復生吧?」
「怎麼辦?」
祖大壽喝道:「就該把你們兩個交給朝廷,明正典刑!」
祖大樂與祖澤遠直接跪倒在祖大壽麵前,不敢說話,若是為了家族,讓他們兩個人赴死,他們兩個也只能硬著頭皮,被程俊綁回京師了。
「唉……」
祖大壽長嘆一聲,二十多年來,祖家征戰沙場,不知道多少家族子弟戰死沙場,他這一帶人才濟濟,從祖大樂到祖大弼,再到祖大慶,弟兄十幾人,最次的都是軍中的游擊將軍,可是到了祖寬餘祖澤遠這一帶,很明顯,不如上一代了,即便是這樣也傷亡了不少。
如果是別人祖大壽狠狠心,為了家族的安全,還能夠交出去,可是祖澤遠不一樣啊,這是祖家下一代的領軍人物,祖寬被朝廷處死,僅僅有祖澤請與祖澤遠,兩個人能夠撐起未來的祖家,如果祖澤遠被處死了,那僅僅靠著祖澤清一個人絕難支撐起一個龐大的家族!
「大哥!」
祖大樂澀聲道:「這件事情,小弟一個人擔下來了,澤遠還年輕,你我都已經垂垂老朽,只要能夠把澤遠保下來,小弟認由朝廷處置!」
「死就死!」
祖澤遠低喝道:「父親,叔叔,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由我而起,豈能讓叔叔替我擔著,即便是頂罪,那也得是我來頂罪!」
「閉嘴!」
祖大壽咬牙道:「這件事情說是你一個人承擔,就能夠承擔下來的嗎?皇上本來就對我們忌憚重重,現在殿下又在暴怒之中,錦衣衛拿到了確切的證據,只要到了京城,你們兩個一個都活不了!」
「那要不,我們就反了!」
一旁的祖澤清叫道,「父親,咱們祖家從曾祖父那一代開始,就為大明徵戰四方,到現在都已經八十年有餘了,祖家為大明戰死的男丁起碼也有上百人了!憑什麼我們還要屢屢遭受朝廷猜忌?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咱們反出大明,滿洲、蒙古、甚至朝鮮,哪裡不能去?何必在這裡受窩囊氣?」
「造反?」
祖大壽冷哼道:「如今我們已經不在錦州了,現在造反,那就會被朝廷的兵馬圍在寧錦,到時候,我們能不能活著離開,都難說的很,稍有不慎,那整個祖家都是滅頂之災!」
祖大樂低聲道:「大哥,這倒也不必擔心,雖然您不是錦州總兵了,可是卻是寧錦總督,節制關外所有軍務,現在駐紮錦州的更是滿琪,他自幼被我們收養提攜,晾他也不敢和我們動手!」
祖澤清急聲道:「叔父說得對,若是駐紮錦州的是李定國,那我們還真的投鼠忌器,可是現在已經換成了滿琪,同是關寧一脈,我不相信他一點舊情都不念!」
祖大壽深吸一口氣,嘆道:「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試一試了,沒想到當初的一步後手,竟然成為了影響我祖家命運的關鍵棋子!你們幾個聽著,立即傳令,就說朝廷又之一,讓我們率領主力大軍巡邊,所有人馬隨我前往錦州城,只要到了錦州城,我們就立即進入滿洲境內,向滿洲投降!」
祖大壽一聲令下,山海關的將士們盡皆行動起來,如此大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山海關潛伏著的錦衣衛。
好端端的,說什麼要巡邊,這就是不可能的!
錦衣衛千戶宋德群眉頭緊皺,在屋子裡來回踱著步子,猛然回過身來,喝道:「情況不對,李天佐,你立即潛出山海關,前往錦州,面見滿琪將軍與傅桐,將山海關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他們,讓他們小心戒備;李天弼,你潛出山海關,立即前往京城方向,儘快將消息傳給程大人與殿下,請他們火速定奪!」
兩個人不敢怠慢,分頭行動,只是,山海關的軍事行動,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千戶能夠控制的了得,更何況他們被部署在山海關,那是秘密部署,不能拿到檯面上來的,這個時候露面,那只有死路一條,於事無補!
當然,如今的山海關也不僅僅是祖家一家的人馬,除了祖家的關寧精銳之外,還有高第的兩萬山海關兵力呢,祖大壽是關寧提督軍務,而高第才是名正言順的山海關總兵,想要造反,那就的先控制住山海關才行。
祖大壽也不傻,徑直命人前往總兵府,去請高第前來提督衙門議事,時間不長,高第就來到了提督衙門。
「督師大人!」
高第拱手道:「這關內如今兵力四處調動,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高大人,朝廷的旨意命我等率領精銳,立即出關,巡視錦州!」
祖大壽沉聲道:「所以本督要統領大軍前往錦州巡防!」
「率領精銳出關?」
高第滿臉的愕然,遲疑了一下,問道:「督師大人,請問,聖旨何在?為什麼宣旨之時,沒有知會下官?下官才是山海關的總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