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陽奉陰違者,斬!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兩座江防水師大營上上下下的將士都知道,這位新任的操江守備絕對會高高舉起屠刀,如同在京營的時候一樣,一通亂砍,死傷無數。

  特別是上面的將領們一個個都慌得一批,誰叫他們手上都不乾淨呢?

  果不其然,僅僅經過了三四天的安靜,朱辟邪就動手了。

  朱辟邪大營升帳,所有的將領都早早的來到了大帳。

  開玩笑,當初朱辟邪在神機營第一次升帳,因為點卯不到,那可是人頭滾滾啊,誰不心驚膽戰?一旦被朱辟邪這條瘋狗給咬住了,那可是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朱辟邪環顧四周,緩緩說道:「諸位大人,日後咱們就都是同僚了,職位雖然有高低,但是我在京營之中提倡的你們也都清楚,一體同心,皆是兄弟,在我的治下,只要一心為公,用心國事,那我們就是生死兄弟,任何事情我都替你們扛著;可是有誰若是貪贓枉法,欺壓弱小,那就會是我朱辟邪的死敵,這江防水師多年來積弊重重,我心頭也清楚,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能將所有的過錯都算到你們頭上。所以,以前你們怎麼樣,我也不願意過於追究,省的我這個活閻王的罵名越來越響亮。」

  「哈哈哈……」

  在場的將領們心頭提著的一口氣登時鬆了下來,只要這小子不跟我們算帳,那就好說啊,起碼不用擔心小命不保了。

  「大人英明忠厚,末將等欽佩之至!」

  一眾將領紛紛躬身,齊聲恭維道。

  朱辟邪擺擺手,淡然道:「你們也不用著急拍我馬屁,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今天召集眾位,一則是跟大家認識一下,二則,還要約法三章!第一,我不追過往,但是從今日開始,兩個水師大營,自我以下,知道總旗小旗,嚴肅軍紀,無論是剋扣軍餉,還是貪墨軍餉,甚至行賄索賄,我朱辟邪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眾人心頭無不凜然,寧可錯殺, 絕不放過,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狠啊……

  朱辟邪接著說道:「我也向你們保證,從這個月開始,江防水師每個月的軍餉都會足額發放,如果訓練辛苦,本官還會想朝廷請旨,給你們加薪加俸,如果我做不到,那就捲鋪蓋滾蛋;第二,江防水師從今日開始,全面清理稽核所有戰船與火器裝備,所有不具備戰力的,一律登記在冊,完成統計之後,有水師大營提請兵部全部退出水師,未來,我會慢慢給水師補充新的戰船火器,我知道這大營之中的一些宿弊,以好充次,或者以次充好,或者倒賣,還是那句話,你們認為你們能夠躲得過馬震霆將軍麾下錦衣衛的督查,那就儘管大張旗鼓的做手腳,我只管收人頭!」

  「大人!」

  一旁的一位游擊站了起來,躬身道:「江防水師兩座大營之中的戰船年久失修,火器也有過半缺乏維護不堪作戰使用,早就該更換了,如今大人整頓水師,承諾絕不欠餉,還要向朝廷請旨更換新的戰船火器,此乃是水師的大幸,末將等這一天,已經不知道等了多少天了,數十年來,水師一日不如一日,再這樣糜爛下去,就徹底廢了啊……」

  朱辟邪微微有些驚愕,這個小子可以啊,有點眼力價,只是這面貌倒是兇惡了一些,滿臉虬髯,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看上去猙獰的很。

  「大人,」

  廖勛奇低聲道:「這是原來洞庭湖水師的游擊將軍廉立明,作戰勇猛,是水師中不可多得的將才,可惜,就是太過耿直,脾氣太臭,很不受人待見啊……」

  「哈哈哈……」

  朱辟邪不以為意,笑道:「怎麼,廉將軍,這麼說,你早就盼望著給水師更換船隻兵器了?」

  廉立明腮上的刀疤抖動了一下,沉聲道:「大人,當年洞庭湖水師跟獻賊一戰,就是因為軍備鬆弛,缺乏訓練,戰船維護不當,所以方才招致慘敗,末將無時無刻不想著報當年一箭之仇,若是大人全面整頓軍備,末將未來甘願做先鋒,再入湖廣,跟獻賊決一死戰,生擒張獻忠!」

  「嗯,不錯!軍人,就得有這個血性!」

  朱辟邪笑道:「不過,咱們也不能操之過急,等著吧,本官會讓你得償所願的!我們接著說第三點,我已經向朝廷請旨,準備將兩大水師大營合二為一,長江水師跟洞庭湖水師軍備鬆弛,兵員缺損,戰船年久失修,甚至經過這一次清點,我們的船隻還要喪失不少,可以說兩大水師都要名存實亡了。」

  合併兩個水師大營!

  眾人心頭無不吃驚,這可是費力不討好的活啊,畢竟,一旦合併,那就意味著朱辟邪要裁汰冗員,起碼這將領肯定不需要這麼多人了,到時候誰知道這一刀砍在誰腦袋上?

  朱辟邪淡然道:「從明日起,德慶侯與指揮僉事常揚武將會全面清點兩座水師大營的所有兵力,無論老弱病殘,無論精壯幼小,盡皆要統計在冊,各部將領不得阻攔、不得瞞報,不得弄虛作假!三日時間,必須將各營、各船所有兵力全部清查完畢,等待軍令!」

  「大人……」

  一旁的洞庭湖水師指揮使付崇恩低聲道:「合併兩座水師大營,這太過重要了,您也沒有跟下官商量一下啊……」

  朱辟邪臉色一沉,喝道:「傅大人,朝廷受命我整頓江防水師,欽命本官可以便宜行事,一應事務自行決斷,怎麼,本官行事還要與你商量?」

  付崇恩臉色一僵,無奈道:「話是這麼說,可是大人應該清楚,如今兩座水師大營,我洞庭湖水師乃是客旅,兩者整編,吃虧的不消說必定是我洞庭湖水師的將士啊,這讓下官如何向麾下將士解釋?」

  「誰說會讓洞庭湖水師吃虧的?」

  朱辟邪冷哼道:「在我朱辟邪的眼裡,唯才是舉,唯德是舉,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扯淡,若是你的洞庭湖水師將士一個個都勇冠三軍,運籌帷幄,那我一個人都不給你裁撤,若是南京水師都是酒囊飯袋,哪怕是勳爵,都得給我滾出江防水師!你只管將心放在肚子裡,合併兩座大營,勢在必行!膽敢陽奉陰違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