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到底誰在替誰扛雷?

  崇禎被朱慈烺幾句話給懟的啞口無言,這個逆子說的都是真的啊,如果父子兩個要斬殺朱辟邪,那朱慈烺自然就再也不可能控制的住京營了;可是他要是想要救朱辟邪,那還不是振臂一呼,從者雲集嗎?

  崇禎咬牙切齒的看著朱慈烺,低吼道:「好,朕、朕就等著你帶兵入宮,到時候朕就直接自焚,帶著你母后賓天!」

  朱慈烺抗聲道:「父皇,您何必非要逼著兒臣跟您反目呢?兒臣不想做逆子貳臣,若是真的那樣的話,何須京營?程俊就在宮外,你將他召喚進來,問問他到底聽您的,還是聽兒臣的?北鎮撫司的錦衣衛都在馬震霆的手裡,您看看馬震霆是不是聽您的?」

  崇禎差點哭了,是啊,程俊那可是朱辟邪一手提拔起來的嫡繫心腹,至於馬震霆,更是跟朱慈烺一同拜朱辟邪為師,自己現在可真的是光杆司令了啊……

  「你……」

  崇禎無語至極,說不出話來。

  朱慈烺接著說道:「父皇,您可知道,就在大將軍下獄的這四天時間裡,京營已經接連派出了四波人馬進入京城探聽消息了,今天滿琪跟唐海天更是親自到了京城,現在被兒臣、還有白谷公、暗公給封鎖了消息。但是,很明顯,時間拖得越長,對朝局越不利,我們不可能一直瞞下去,一旦消息傳到京營,您知道會是什麼後果,當初在京營,你我父子可是清清楚楚的保證過大將軍跟王嗣沖的安全的!如果您真的要逼著兒臣走最後一步,那兒臣也只能頂著大逆不道的罵名行事了……」

  崇禎聞言,直接癱軟在了床榻之上,徹底沒了脾氣……

  朝堂之上,一眾大臣還在爭執呢,四天時間都沒有能夠爭出個結果來,就在眾人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王承恩從後面走了出來。

  「諸位大人還在吵吵呢,行了,不用爭了,」

  王承恩尖細的嗓音響了起來,高聲道:「皇上旨意下!」

  瞬間,朝堂上安靜了下來。

  王承恩將手中的聖旨打開,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將軍朱辟邪者,出世於遼東,屢屢有功於國,臣憐其忠勇,愛其才能,委以重任,寄予重託,不吝奉贈,以勵其感念君恩,上報朝廷,下安社稷;然則朱慈烺恃功而驕,屢屢忤逆聖意,以下犯上,御前失宜,踢殺國丈,罪在不赦,深負朕望。按照朝廷律例,本該將其明正典刑,以正朝廷綱紀……

  眾多朝臣一個個豎起了耳朵,到了關鍵的時刻了,前面的都是廢話,怎麼處置才是重點啊……

  王承恩接著說道:「然,朕念其有功於社稷,人才難得,從輕發落,即日起,除朱辟邪鎮北侯侯爵爵位,革去征虜大將軍、京營總督大臣等一干本兼各職,貶為南京操江御史,提督長江軍務,罰俸三年,著取消與公主賜婚,接旨之日起,即刻赴任,不得延誤;總兵王嗣沖射殺田錦程,蓋事出有因,罪不至死,著免去其神機營總兵之職,貶為南京守備將軍,罰俸三年,接旨之日起即刻赴任。」

  旨意一出,滿堂皆驚,這樣的處罰,毫無疑問,是皇上大發慈悲了啊,死了一個國丈、一個國舅,連帶著還有國丈府死二十餘人,傷三十多人,到了最後,竟然僅僅是除爵貶官,連王嗣沖都沒有掉腦袋,這兩個愣頭青可真的是撿了大便宜了啊!

  「行了,都別愣著了。」

  王承恩笑道:「蔣大人,您趕緊回去,讓刑部天牢放人吧,咱們要回去伺候皇上了!」

  王承恩轉頭離去,眾人一個個面面相覷,這件事情實在是太爆了啊。

  孫傳庭轉頭就向宮外跑去,不為別的,趕緊回兵部,命人送信啊,要命的現在京營可是已經蠢蠢欲動了,就等著這個消息救命呢!

  刑部天牢。

  朱慈烺親自到了監牢里,看著眼前的朱辟邪與王嗣沖。

  四天前,看到朱辟邪進入監牢,王嗣衝激怒之下,連天牢的榆木柵欄都給砸斷了兩根,如果不是朱辟邪喝止,瘋狂的王嗣沖,只怕就直接從天牢里打出去了。

  「嗣沖,什麼時候乾的?連監牢的柵欄都攔不住你了?」

  朱辟邪調笑道。

  王嗣沖悶聲道:「要不是侯爺攔著我,現在我都已經帶著他殺出天牢了!你來幹什麼?」

  「傳旨啊,能幹什麼?」

  朱慈烺笑道:「行了,你們連刑滿釋放了,自由了,別從裡面呆著了,滾出來吧!」

  王嗣沖一愣,愕然道:「怎麼,皇上不要我們腦袋了?不給田弘遇和田錦程報仇了?這就沒事了?」

  「你想得美!」

  朱慈烺罵道:「哪裡有那麼便宜?皇上旨意,革去朱辟邪鎮北侯爵位以及大將軍等一應本兼各職,貶為南京操江御史,提督長江軍務;革去王嗣沖神機營總兵職務,貶為南京守備將軍,接旨之日起,即刻赴任!」

  「哈哈哈……」

  王嗣沖大笑道:「這也夠便宜了,老子還真的以為這一次要歸西了呢!好啊……」

  「好個屁!」

  朱慈烺罵道:「你們兩個倒是過癮了,孤為了能夠救你們,連皇伯母都搬出來了也無濟於事,最後不得不聽從程俊那個小子的主意,跟父皇攤牌,以逼宮要挾,他才答應才來,你們倒是逍遙自在了,我可是頂著滿腦袋的雷呢,說不準哪天,父皇就得把我給廢了,到時候,能夠安安穩穩的做個藩王就不錯了!你說你們兩個加一起也有五十歲了,難道就不知道讓人省點心嗎?想殺田弘遇,有的是辦法,京營有的是高手,想要做掉他,不費吹灰之力,非得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嗎?連累的我十多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朱辟邪冷哼道:「你說的不廢話嗎?當時,當時誰知道這個消息有沒有散布開去?但凡消息傳到京營,即便是我都絕對壓不住京營將士們的怒火,還不是我替你們擦屁股?最後還得老子扛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