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鋒芒太盛不是好事

  「罷了,罷了!」

  黃道周無語道,「由的你帶著殿下折騰,嗣後皇上怪罪下來,由你好果子吃!到時候別說老夫沒有提醒你!」

  「這不就成了?」

  朱辟邪笑道:「就是這麼寫簡單的事情,只要全部實現了,大明的歲入輕輕鬆鬆破兩千萬兩白銀,再加上皇家銀號的協助,莫說是剿滅闖逆獻賊,便是將建虜犁庭掃穴都不在話下!」

  「誠候!」

  孫傳庭低喝道:「切記莫要驕狂,當年的袁崇煥還說五年平遼呢,最後的下場呢?」

  「好了,就這樣吧!」

  朱慈烺沉聲道:「最後一件事情,京營既然一分為二,那就分設兩個總理大臣,內城京營總理大臣,節制龍驤營與虎賁營兩鎮,兵力暫時由孫傳庭節制;大將軍朱辟邪為外城京營四鎮總督,節制神機營、神威營、神武營、神鋒營以及火器大營兵力。兩位愛卿到任之內,即刻著手招募精壯,整頓兵力,嚴格訓練,至於各軍鎮參將上將領由兩位愛卿舉薦,內閣票擬,孤硃筆勾紅;參將以下將領,由兩位愛卿自行任命,只需要兵部、與吏部報備即刻。」

  這個,朝堂上的眾多朝臣,倒是沒有人反對,畢竟,如今洪承疇戰死殉國,放眼大明,孫傳庭與朱辟邪乃是大明名將的唯二選擇,京營六鎮是未來大明拱衛京城、征討叛逆的中堅精銳,交給別人,誰能放心的下?

  雖然說這舉薦任命之權,都給了兩個人有些過分,卻也沒有辦法,畢竟沒有誰比他們兩個對大明將領的才能更加了解了。

  朱慈烺接著說道:「如果諸公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就這樣吧,戶部、禮部、兵部,抓緊時間整理陣亡與重傷將士的名單,還有有功將士的名冊,半個月之內,獎賞與撫恤盡數發放!都各自忙去吧。」

  「還有一件!」

  朱辟邪突地說道:「殿下,臣以為可以從錦衣衛之中,專門劃撥一個為的精幹力量獨立出來,專門勘察各地官員與商人勾結,逃避稅賦,只對皇上與殿下負責,一干人員調動升遷貶謫,由皇上與殿下硃筆勾紅,不受內閣與戶部節制!」

  「大將軍,您這樣未免太過分了吧?」

  一旁的陳演急聲道:「戶部才是大明主管稅賦的機構,您讓錦衣衛直接插手到稅賦征繳中來,毫無憑據,於理不合!」

  朱辟邪淡然道:「合不合的,朝廷擬定一道聖旨裁定規制不就成了?錦衣衛也不是大明一開始就有的,不也是後來籌建的機構嗎?原來兵部也沒有調兵之權,兵權盡在五軍都督府,現在五軍都督府還有軍權嗎?稅賦關乎著大明未來的中興,至關重要,如果讓戶部主管徵收還要監察,南面會產生官官相護,官商勾結,唯一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不受六部節制,直接向皇上與殿下負責,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證稅賦新制的施行,不光是要檢查商稅,還有田賦,同樣在監察之列!」

  「這樣的舉措, 只有皇上方才能夠決斷!」

  陳演氣急敗壞的叫道:「大將軍,這可不是你能夠一言而決的!」

  朱辟邪聳聳肩,笑道:「我也沒說我能夠一言而決吧?我只是提出動議,至於是不是能通過,還要看內閣,還要看殿下,若是有必要在呈送到皇上面前,如今皇上重傷不能視事,太子殿下奉旨監國,咱們還是聽太子殿下如何決斷吧!」

  陳演一陣無語,誰不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師父?你說的話,太子殿下什麼時候駁斥過?你們兩個人好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

  「大將軍,」

  倪元璐緩緩說道:「所謂欲速則不達啊,如今皇上不能視事,太子剛剛監國,處置朝政未免有些生疏,此時動作太大,對於殿下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老夫承認,你的提議有著一定的道理,可是,前面幾項就已經足夠在朝堂上下限期巨大的動盪了,再加上這一條,只怕會引起朝堂更大的震盪,一旦失控,你可是將殿下放在火上考了,對於殿下未來,也絕對沒有好處!」

  朱辟邪神色一滯,看向了一旁的孫傳庭與李邦華,只見兩個人也微微搖頭,一句話,今天的提議已經夠多了,再多,不光是太子吃不消,只怕內閣也吃不消啊。

  朱辟邪嘆口氣,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們看著辦,我只管提出來,至於是不是通過並且推行,就不是我說了算的了,我又不是內閣的閣臣。」

  朱慈烺臉色有些陰鬱,悶聲道:「好了,就到這裡了,大家都散了吧!英國宮與暗公留一下,父皇要見你們!」

  張唯賢與李邦華對望了一眼,留了下來,其餘眾人紛紛散去。

  張唯賢嘆道:「怎麼,殿下,看樣子,你對今日的結果不是很滿意啊……」

  朱慈烺悶聲道:「老國公,當年皇伯父登基之時,就是您抱著皇伯父登上皇位的,您可以說是四朝元老了,連父皇在您面前都尊敬有加,孤不敢瞞您,的確不是很滿意。您與繩公說說,大將軍提的哪一件不是治國安邦的良策?為什麼大家都要紛紛反對呢?難不成大明中興對他們都不是好事嗎?」

  張唯賢搖頭道:「殿下,倪元璐大人說的明白,欲速則不達,您英明決斷,鎮北侯同樣也是雄才大略,可是,你們終究是太年輕了,鋒芒太盛,須知道過剛易折、盈滿則缺,這個時候,給你們潑點冷水,總比讓你們一味的勇猛精進的要好,特別是對於大將軍來說,更是如此,否則一旦栽了跟頭,即便是有皇上跟你護著他,都難以保證他的身家性命!」

  朱慈烺心頭大震,不滿道:「老國公說笑了,大將軍是孤恩師,同時也是父皇最倚重寵信的重臣,難道還有人能夠挑撥動我們君臣三個人的關係不成?」

  「不是挑撥!」

  李邦華無奈道:「殿下,有的時候,事情逼到牆角,是容不得人迴旋的!西漢時,漢景帝對晁錯不夠倚重信任嗎?馬嵬坡前的唐玄宗對楊貴妃不夠寵愛嗎?可是兩個人不還是一個被腰斬,一個被賜死?您明白我們兩個的意思了嗎?」

  朱慈烺心頭狠狠地一跳,緩緩點頭道:「多謝兩位老大人提醒,孤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