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找人接手?」
朱慈烺皺眉道:「找什麼人接手?」
朱辟邪笑道:「這個還不容易?自然是找自家人接手了,臣建議將晉商八家的生意產業全部交給大明的藩王來做,這些人即便是再怎麼樣,也絕對不夠里通敵國是不是?」
李邦華的臉色登時黑了下來,不滿道:「誠候,這個主意可是太過不妥!」
朱慈烺愕然道:「繩公,有什麼不妥?」
李邦華沉聲道:「殿下,第一,大明祖宗規制,藩王不得入仕,不得經商,難道你要違背祖制?第二,多年來,這些藩王們大多養尊處優,無所事事,哪一個懂得經商,懂得經營,讓他們去執掌這些產業,那還不得被他們給搞的烏煙瘴氣?第三,剛剛說過了,事關九邊將士的後勤供應,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叉子,這些藩王們,如何能做得來這樣的事情?」
朱辟邪搖頭道:「繩公,第一條,關於祖宗規制,違背了又如何?難道太祖皇帝定下的規制後人改的還少嗎?第二條,你說這些藩王不懂的經商,誰有讓他們親自管理了?自然有下面的那些人打理,他們坐等著收銀子就是;第三,怕九邊出亂子,能出什麼亂子?況且現在我們的威脅來自東北跟中原,九邊主要是防禦蒙古的,蒙古現在式微,不足為慮;第四條,這些產業交給藩王們,那是有條件的,他們需要將他們手中的鹽引跟茶引全部上交,這不是商量,而是聖旨,誰也不能講價錢,用晉商產業來換取他們手中掌握的鹽引茶引!」
「鹽引跟茶引?」
李邦華神色一滯,沒想到,朱辟邪還有這個打算。
朱辟邪接著說道:「繩公,歷年來,朝廷的鹽引茶引大多賞賜給了藩王宗室以及勛貴們,藩王們更是掌握著朝廷一半以上的鹽引茶引,朝廷的鹽茶收入直接被廢掉,現在每年朝廷的茶水不過數萬兩而已,至於食鹽更是完全脫離了朝廷的掌控,每年流失的收入起碼也要數百萬兩白銀了吧?若是將鹽引全部收歸朝廷,讓鹽商們每年繳納稅負領取鹽引,理順了食鹽貿易,你說未來大明還會缺銀子用嗎?」
李邦華遲疑道:「你說的倒是簡單,想要收回鹽引茶引,哪裡有那麼容易?這可是要觸動到許多人的利益的!」
「所以,我才建議殿下用晉商的產業生意來換取藩王們手中的鹽引茶引,畢竟大明鹽引茶引的大頭,基本上都掌握在這些藩王的手裡,只要收繳了這些藩王宗室手中的鹽引茶引,剩下的勛貴官員手中的,那就容易解決了。」
朱辟邪淡然道:「您說是嗎?我們啃下了最硬最難纏的骨頭,剩餘的可就簡單多了!」
朱慈烺問道:「師父,這鹽引與茶引真的有你說的這麼誇張?」
朱辟邪笑道:「殿下,大明各省的鹽價不一,最便宜的省一斤鹽十文錢,最貴的一斤鹽甚至要三百文錢,咱們只算一斤鹽五十文,大明鹽引十綱,每綱二十萬引,這每年食鹽交易就會達到兩千萬兩銀子的規模,您說呢?」
嘖嘖……
朱慈烺狠狠地撮著牙花子,兩千萬兩白銀啊,而且這個價格還是保守的估算的,這麼多的鹽稅收入就白白打了水漂了啊……
朱辟邪接著說道:「且不說這些,趙宋朝廷每年鹽稅收入一千二百萬貫,這可是相當於上千萬兩銀子的收入,按照大明的稅制,每引鹽徵稅三兩,運輸銀三兩,加上窩本,共計六兩六錢,兩百萬引食鹽,那起碼也要上千萬兩銀子的稅負,可是每年朝廷收到的才多少?繩公,您應該清楚吧?」
李邦華苦笑道:「歷年鹽稅收入,最多的一年也不過兩百萬兩,如今只怕也不過三四十萬兩了……」
「什麼?」
朱慈烺登時急了,叫道:「繩公,你們朝廷諸公到底是幹什麼吃的?那稅銀呢,都去哪裡了?」
李邦華無奈道:「殿下,這還不簡單?大明鹽引六百萬,現在還在朝廷手中的連一百萬引都欠奉了,而且現在很多鹽商本身就是有官員士紳參與其中,直接免稅,還怎麼收的上來?」
朱慈烺氣道:「胡鬧,胡鬧!堂堂的大明朝廷都窮的揭不開鍋了,甚至連父皇都恨不得每日吃糠咽菜,這大把的鹽茶稅竟然都被官商勾結給分潤了,豈有此理!即便是不給這些藩王宗室晉商的生意,本宮也要將這些都給收回來!」
「可是……」
李邦華低聲道:「殿下,這樣做,那可是要引起公憤的啊,俗話說,當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我去他的殺人父母!」
朱慈烺怒聲道:「現在不是本宮當了他們的財路,而是他們官商勾結,斷了朝廷的財路,本宮不是他們父母,他們這是要連皇家的陵寢都恨不得給刨了啊!不必多說了,這件事情,本宮一言而決,父皇那裡,本宮一力擔下來了,至於說朝堂上的反對聲音,我不管,你們給我擺平了!」
李邦華的臉都趕得上苦瓜了,這下子好了,鎮北侯一句話直接捅到殿下肺管子了啊,咋地這殿下比皇上還要財迷……
朱辟邪接著說道:「殿下,即便是賜給藩王們產業生意,也要有所區分才是,有的藩王只知道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不管大明宗廟社稷,自然是不配得到這麼多的產業;可是如同唐王、周王這樣,操心國事,甚至因為勤王被皇上給圈進起來的,正是需要朝廷需要的啊!」
朱慈烺點頭道:「這個我知道,前者開封大戰,周王可是連棺材本都給掏出來了,咱們兩個可是答應過周王,要有所回報的!這樣,亢家的產業生意,交給周王;范家的產業生意交給唐王,其餘幾家的產業,交給天下諸王平分,所有產業賺到的銀子,都給他們。也總算是朝廷對得起他們了!」
孫傳庭沉聲道:「這件事情,還有商稅的事情,就看明日的朝堂了,明日少不了要來一場唇槍舌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