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一旁的祖大弼低聲道:「雖然太子殿下仁厚,大將軍顧念舊情,咱們也不能不防啊,畢竟吳家父子以投降,以我們兩家的關係,只怕朝堂的御史言官們不會放過我們的的……」
「祖大人,你此言何意?」
滿琪微微有些不高興,問道:「難道您還對朝廷懷有二心不成?」
祖大壽心頭一跳,連忙說道:「滿琪,這是什麼話?近百年來,祖家坐鎮遼東,忠心耿耿,這麼多年了,死在祖家的滿洲韃子數以萬計了,我們若是對朝廷還有二心,那哪一個對朝廷忠心耿耿?他只是擔心朝廷的御史言官對我們不利而已,你跟隨鎮北侯可是有段時間了,你說說,眼下的局面該如何是好?」
滿琪沉聲道:「伯父,這件事情其實也不難,拿出行動來,取信於朝廷,朝廷必定會對伯父乃至於祖家更大的信任的。」
「如何取信朝廷?」
祖大弼冷哼道:「難不成,你還要讓祖家交出兵權不成?」
滿琪笑道:「祖大人說的哪裡話,誰敢讓祖家交出兵權?關寧鐵騎可是祖家在兩位督師的授命下組建的,跟祖家的私兵又有何區別?不過……」
祖大壽沉聲道:「滿琪,有話就直說,不用吞吞吐吐的,你可以說是我一手帶出來的,若是連你我都信不過,還能信任誰?」
滿琪笑容一收,沉聲道:「本來之前,大將軍就有意提議朝廷將洪督師或者孫督師調入京城負責兵部事務的,他自己則是負責圍剿中原叛軍,而山海關諸部就交給您來節制;如今,洪督師殉國,孫督師必定是要入主兵部的,那樣的話,山海關的防禦重任只怕就非您莫屬了,您說,若是大將軍舉薦,皇上跟殿下真的讓你總督遼東戰事,您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
祖大壽眉頭跳動了一下,說道:「接著說!」
滿琪低聲道:「伯父,現在是到了關寧軍表忠心的時候了,如今山海關中與玉田鎮盡皆遭受重創,寧遠鎮全軍覆沒,密雲鎮同樣遭受重創,大明精銳如今除了咱們關寧鐵騎之外,就剩下剛剛出道的神機營跟兩鎮秦軍了,遠不足以應付朝廷面對的困局,侄兒斗膽向您提議,您可以奏請朝廷,從關寧鐵騎之中再度抽調部分兵力,幫助朝廷訓練新的戰力,如此,朝廷必定會對你放下猜忌啊……」
祖大壽眉頭一揚,沉聲道:「你說的是真的?」
滿琪笑道:「伯父,這麼大的事情,我哪裡敢欺瞞您?不過,如果我是您,我就直接放棄錦州,不等朝廷的旨意,自請鎮守山海關!」
「滿琪,若是放棄錦州,自請鎮守山海關,那錦州怎麼辦?」
祖大弼不滿道:「這錦州可是關寧鐵騎的發家之地!」
祖大壽沉聲道:「大弼,不要說話,你們只知道窩在這錦州坐井觀天,看看滿琪跟著鎮北侯去了一年,見識增長了多少?我不光要自請鎮守山海關,而且還是自請以山海關總兵的職位鎮守山海關!」
「大哥!」
祖大弼急聲道:「一個山海關總兵有什麼可稀罕的,您可是提督整個遼東軍務的遼東總兵,權位比之薊遼總督都不差!」
「你懂什麼!」
祖大壽低喝道:「以退為進,懂不懂?這是我們祖家取信於朝廷的上策,只有打消了朝廷的疑慮,我們祖家方才可以世世代代坐鎮遼東,繼續在遼東屹立百年,也不是什麼難事,否則,你看看大明的這些將門,有一個算一個,哪一個還有當年先祖的威勢?」
滿琪點頭道:「伯父說的是,我們不是吳三桂,吳三桂卑鄙無恥,屈膝投降滿洲,我們做不到,既然不會投降滿清,那我們就要讓朝廷看到我們的赤膽忠心,為期如此,我們方才可以保證祖家的世代將門的地位!伯父,我此次專門為了給您送信而來,千萬不要中了吳三桂等人的奸計,書信送到,侄兒就要先行告辭了!」
「等等!」
祖大壽沉聲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你也要為我給殿下和鎮北侯送一封信!」
祖大壽示意祖大弼,祖大弼連忙命人取來文房四寶,放在書案上。
祖大壽微微沉思,提筆刷刷點點,擬寫了一份奏章,遞給了滿琪。
「滿琪,這一次多虧了你了,」
祖大壽沉聲道:「回去之後,待我向鎮北侯多多問候致意,這封書信請鎮北侯轉交給太子殿下,我們祖家世代為將,享受著朝廷的俸祿官位,自然是要誓死報國!」
滿琪重重的點點頭,答道:「伯父放心,侄兒一定將話帶到。」
「還有,告訴鎮北侯,無論他有什麼需要老夫幫忙的,只要他提出來,老夫無不應允,叫他不必客氣!」
祖大壽囑託道。
滿琪連連點頭應允。
滿琪僅僅在錦州修整了一夜時間,就離開了錦州,一路趕回山海關,甚至在山海關都沒有什麼停留,繼續趕路,返回了通州。
到了通州的時候,大軍已經保護著崇禎皇帝返回京城了。
滿琪無奈,繼續一路狂奔,趕到了紫禁城,徑直來到了京營。
「末將滿琪參見太子殿下,參加大將軍,參見督師大人!」
滿琪躬身行禮。
朱辟邪沉聲道:「怎麼,見到祖大壽了?」
滿琪連忙答道:「大將軍,見到祖大人了,事情也已經向他言明了,他當即表態,將會和吳家一刀兩斷,絕對不會和滿洲和吳家有所勾連!還有,這是祖大人給您和太子殿下的親筆書信!」
滿琪將書信遞給了朱辟邪。
三個人圍攏在一起仔細的觀看著祖大壽的書信,祖大壽在心中說的倒是簡單明了,第一,吳家叛國投敵,十惡不赦,祖家絕對不會與其同流合污,從此勢不兩立;第二,洪督師殉國,鑑於山海關兵力太少,有無人坐鎮,自請前往山海關坐鎮;第三,殿下文治武功,超拔群俗,祖大壽欽服不已,但有所明,必定肝腦塗地!
孫傳庭笑道:「這個祖大壽倒是識趣的很,關鍵時刻,一點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