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一愣,登時沉默下來,這一次可是麻煩了啊,朱辟邪說的不錯,原本火器司是朝廷俸祿養著的,每年督造的火器軍械,盡皆是朝廷戶部撥付銀兩,這活期軍械調撥當然不用再付銀子;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火器局獨立了,人家不用朝廷俸祿供養,你還不給人家支付錢糧,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可是,讓朝廷掏銀子採購物資,朝廷現在窮的叮噹響,哪裡還有多餘的銀子採購火器軍械?
崇禎無奈道:「說說看,需要多少銀子?」
朱辟邪連忙答道:「皇上,這一萬兩千支燧發火槍,每支火槍價值三兩銀子,總計三萬六千兩白銀;另外每支火槍需要配發子彈一百發,用於訓練,每一千發制式子彈十五兩銀子,總計需要一萬八千兩銀子;第二,三十架火箭車,每一家兩百兩銀子,總計六千兩銀子,每架配置一百發火箭彈,每發火箭彈五兩銀子,總計一萬五千兩銀子,還有火炮……」
「等等,等等!」
崇禎登時急了,叫道:「朱辟邪,你也跑來糊弄朕?一支燧發火槍就價值四兩銀子?哪裡有這麼貴?之前每年工部報價,一支火繩槍也不過三兩銀子,你一支火槍就從朕手中撈走一兩銀子啊,還有火箭車,兩百兩銀子!就是朕的行輦都沒有這麼貴!難道你也想要中飽私囊不成?」
朱辟邪一陣無語,答道:「皇上,這可是新式的火槍,太子殿下那可是親自試射過得,你問問他,這火槍值不值四兩銀子?火繩槍三兩銀子?如果讓火器局生產火繩槍,二兩銀子就足夠了!」
崇禎登時看向了朱慈烺,喝道:「太子,你說說,這燧發火槍到底怎麼回事?」
朱慈烺連忙答道:「父皇,這燧發火槍兒臣親自試射過,也見識過師父試射,無論威力射程射擊精度,都遠超三眼神銃跟火繩槍啊,比之火繩槍強大了兩倍都不止啊,而且火繩槍一旦遇到陰雨天氣,就沒有辦法使用,一旦遇到雨戰,還不如燒火棍呢;可是燧發火槍,無論颳風還是下雨都可以照常使用,一百五十步外都可以輕易擊斃敵酋!四兩銀子,絕對是物有所值啊……」
「哼哼,」
崇禎冷哼道:「你說的輕巧,單單是一個神機營就裝備一萬兩千支燧發火槍,那遼東大軍呢?宣大邊軍呢?五軍營與三千營呢?大明百萬大軍呢,全部裝備燧發火槍,單單是火槍一項就要花費上百萬兩銀子了!如果再加上火炮跟什麼火箭,大明軍鎮裝備一遍,便是三五百萬兩銀子都下不來,你讓朕去哪裡找這麼多銀子去?」
「皇上,臣說過,兵貴精不貴多,如果裝備了這些新式火器,哪裡還需要百萬大軍,無十萬大軍就足以保證大明國泰民安,掃蕩八荒了!」
朱辟邪急聲道:「況且,我們也不需要一年就將所有的大軍都換裝新式的火器啊,即便是朝廷掏得起銀子,那火器局也不可能生產出這麼多的火器來啊……」
崇禎喝道:「你不要跟朕說這些,說到底無商不奸,你籌建了火器局,這大把的銀子就裝進你的口袋裡了,你想過朝廷沒有,朝廷國庫空虛,現在連俸祿都要發不下來了!你有本事去跟眾臣們講去,看看白貽清周延儒他們同意不同意?」
朱辟邪一陣無語,急道:「皇上,籌建火器局,可是您恩準的,現在到了掏銀子的時候,您耍無賴了可不行!您只看到了燧發火槍漲價了,看到火箭貴了,您怎麼不說,一旦火炮生產出來,價格還會大幅下降呢?您怎麼不說,從此以後,不再用朝廷給這些匠戶們發薪俸了呢?您怎麼不說不用朝廷為了督造火器軍械撥付錢糧了呢?這些火器局可都給包下來了!」
崇禎心頭微震,朱辟邪這話說的倒也不錯,每年朝廷撥付給工部的俸祿加上督造火器的費用,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崇禎悶哼道:「你說說,這火炮能夠便宜多少?」
朱辟邪沉聲道:「皇上,之前紅毛賣給朝廷的火炮大多都是從沉船中打撈上來的,每門紅衣大炮價格都要在兩三千兩銀子,最貴的甚至價格高達五千兩銀子,一旦火器局的火炮督造成功,非但質量遠勝西洋紅衣大炮,價格還能便宜起碼一般,也就是說,最貴的不會超過兩千五百兩,尋常的紅衣火炮,也就是一千五百兩左右的價格!」
崇禎心頭一驚,沉聲問道:「真的?」
朱辟邪無奈道:「還有,皇上,即便是不算是西洋賣給我們的火炮,就說火器局督造的火炮,十門火炮成功也僅僅一到兩門而已,差不多算下來,一門火炮也要超過兩千兩白銀了,臣向您保證,同樣口徑威力的火炮,如今火器局督造的火炮,價格只有原來的六成!神機營採購五十門火炮五千發炮彈,起碼能夠為朝廷節省四五萬兩銀子了,足夠神機營採購火槍的費用了!」
崇禎終於動心了,如果這麼算的話,朝廷非但沒有多掏銀子,反而還能節省下不少銀子呢!
「如果這麼說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戶部窮的叮噹響,真的拿不出銀子給神機營購置火器了!」
崇禎無奈道:「火槍、火箭、火炮再加上各種彈藥,全部下來只怕沒有二三十萬兩銀子都搞不定啊,戶部從哪裡弄銀子去?你不會說連添置武器彈藥也要動用皇家銀號的銀子吧,那未來拿什麼?」
朱辟邪無奈道:「皇上,臣也不強求戶部給掏銀子了,不過,戶部前些日子撥付了六個月的軍餉給京營,如今京營核實真實兵力,一下子空出來了近兩萬兵力的員額,這筆銀子臣也不打算退回給戶部了,直接用來添置火器彈藥,然後將淘汰下來的兵器彈藥,能用的全部撥給五軍營與三千營,這樣總行了吧?」
崇禎點頭道:「好吧,只要你不讓戶部掏銀子,朕想,朝廷上應該不會反對了吧,明日,到朝會上討論一下,一旦通過,朕就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