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指點江山,大明的失策

  「他們懂什麼!」

  朱辟邪冷聲喝道:「一群只知道尋章摘句的腐儒,記住了,身為帝王,你的職責就是讓自己的子民安居樂業,讓天下邦國徹底的臣服納貢,不服,那就把他們打服,這個世界上尊奉的就是強者為尊,弱肉強食,連這個都不懂,那就只能等著成為別人的階下囚了!」

  「是,師父,」

  朱慈烺滿臉的委屈,低聲道:「可是,弱肉強食,那可是要發動連年戰爭的,窮兵黷武,最終受苦的不還是百姓嗎?」

  「誰說窮兵黷武了?我說了嗎?」

  朱辟邪冷哼道:「只有傻子方才會不斷地消耗自己的國力,去發動戰爭呢,打勝一場戰爭,難道就是僅僅為了宣揚國威?你錯了,發動戰爭是為了劫掠,我們去搶蒙古,啥都強不到,去打極北之地,哪裡方圓百里甚至千里都沒有人煙,搶來做什麼?我們要占領的是富饒之地,人口密集之地,這樣的地區方才有海量的財富,這些海量的財富足以保證每一場戰爭都讓大明賺的盆滿缽滿!」

  朱慈烺一陣默然,雖然他總是覺得朱辟邪說的有些離經叛道,可是終究是難以拿出足夠的理由來駁斥師父。

  朱辟邪接著說道:「還有,以如今大明的財政,去四處挑起戰爭,當然不是明智之舉;可是,大明財政有問題,不是大明有問題,大明朝廷窮困窘迫,不等於大明窮困窘迫,大明有的是人口,有的是物產,只是,這些銀子都被商人賺走了,都被官員貪墨了。現在大明朝廷施政的方向都是錯的,明白嗎?」

  朱慈烺低聲道:「還請師父為弟子解惑,如何大明施政的方向是錯誤的?」

  朱辟邪答道:「第一,大明徵收稅賦的方向是錯誤的,不想著達官顯貴、豪商巨賈徵稅,反而向著農民徵稅,只會讓這些達官顯貴豪商巨賈過著醉生夢死的奢靡生活,而讓窮苦老百姓走投無路,最終扯旗造反,這是大明最大的錯誤,你難道看不到闖逆獻賊連綿不絕,已經持續了十幾年,你看不到嗎?」

  朱慈烺心頭凜然,緩緩點頭,嘆道:「弟子在軍中這段時間,也曾經聽同袍們談論過,百姓們的確太苦了。」

  朱辟邪接著說道:「第二,國家以農業為根本,以工業為筋骨,以商業為富國之根,可是大明連年天災,農業遭受重創,面臨內憂外患,還要打壓百工,壓制商業,禁止海外貿易。無論是商稅還是關稅,每年起碼可以讓大明多出千萬兩白銀收入的來源,棄而不用,這是第二個錯誤!你想一想,如果大明歲入突然多了一千萬兩白銀,朝廷還會像現在一樣窘迫嗎?」

  朱慈烺疑惑道:「那、那為什麼內閣與六部不採取措施改變呢?」

  「改變?」

  朱辟邪冷笑道:「他們當然不改變了,比如說徵收商稅,如今他們就是最大的商人,你見過有人拿著刀子在自己身上割肉的嗎?至於海外貿易,朝臣們說什麼防止倭寇捲土重來,嘿嘿,這就是胡扯,有了倭寇,我們只管殲滅就是,大不了,我親自率軍遠征,連倭寇的老巢都給滅了!豈能因為倭寇,就斷了海外貿易?這不是因噎廢食是什麼?」

  「你說什麼?」

  朱慈烺滿臉的愕然,說道:「不可能,師父,大明律例是禁止官員與皇族經商的,禁止與民爭利,他們怎麼可能是最大的商人!」

  朱辟邪嗤笑道:「皇家銀號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

  朱慈烺連忙答道:「那不是您一手創立的嗎?聽說皇家跟戶部還有股份。」

  「那你知道,皇家銀號現在存了多少銀子嗎?」

  朱辟邪冷笑道:「如今已經超過兩千萬兩白銀的存銀了,其中六成以上的銀子是商賈的存銀,起碼三成以上的銀子是朝廷百官的存銀,足足五六百萬兩白銀,以大明如今的俸祿,即便是一品大員,每年俸祿也不過一千石,全部折成銀子,也不過三千兩收入,維持一家老小家僕的開銷都困難,如何還能存下這五六百萬兩的銀子?更何況還有不少官員的銀子放在家中或者是存在錢莊?」

  朱慈烺登時明白了,如今大明禁止官員經商的律例早已經能成為了擺設,大明的官員只怕全員都跑去做生意了啊,都去做生意了,那都察院還查個屁,只怕都察院的御史自己都不乾淨啊!

  「明白了吧,咱們接著說第三條,」

  朱辟邪說道,「第三條,圈養皇族,也不知道你的那些祖宗們怎麼想的,太祖皇帝定下藩王鎮八方,守朱家社稷,倒是極為不錯的;可惜經被念歪了,隨後就定下了藩王不得干政,藩王不得經商,藩王不得離國,甚至藩王不得與官員結交,這都是什麼狗屁的規制?這些藩王無所事事只會生孩子,如今大明宗族都已經有數十萬人口了,都靠朝廷稅賦養著,還把茶引鹽引大半都分給了他們,這不是自己作死嗎?單單是皇族一年的俸祿支出就要近千萬石糧食了,你可知道,我們調動十萬大軍,一場遼東大戰打下來,消耗的糧食也方才不到百萬石!」

  「這些人都有爵位,國家不支出俸祿,又能怎麼辦?」

  朱慈烺鬱悶道。

  朱辟邪氣道:「你沒聽說過推恩令嗎?勤王郡王,之後公侯伯子男,爵位最多七世就得給他降沒了,沒了爵位,還給他們發什麼俸祿?至於他們的生計,很簡單,可以參加科舉,可以經商,可以務農,都由得他們,只要自己能養活自己就行!數十萬人都給養起來,朝廷的錢糧是多的沒地方花了嗎?」

  「這、這,朝臣們不是怕藩王們有不臣之心嗎?」

  朱慈烺訕訕道。

  「切!」

  朱慈烺冷笑道:「西漢推行推恩令,你可見終兩漢四百年,七國之亂後,可還有藩王作亂的事情發生?擺著上策不用,非要圈養圈禁,即便是養頭豬,過年時還能殺了吃肉呢,養著數十萬皇族,除了浪費錢糧,可還有半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