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那會兒,寒風雖刺骨,卻吹不散平叛大軍歸來的喜悅。沐天波親自在沐王府設宴,宴請了各位土司,府邸內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大傢伙兒都樂得合不攏嘴,笑聲、談話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天波心裡頭那個高興啊!叛亂平了,雲南又安生了,他仿佛看到了百姓們安居樂業、田地豐收的景象。而土司們呢,也是喜孜孜的,因為人口、錢糧都分到了,各得其所,他們臉上洋溢著滿足和期待的笑容。
宴會一開始,天波就站了起來,高高地舉起酒杯,那酒杯在燈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土司們見狀也都跟著站了起來,誰都不敢怠慢,他們知道這是沐天波對他們的尊重和感謝。
天波環視了一圈,笑眯眯地說:「咱們那個必奎叛亂,攻打我們的城池,害苦了咱們的百姓。好在有各位土司鼎力相助,這才平定了下來。我沐天波在這裡,敬大家一杯!」說完,他就一飲而盡,表達了自己的敬意。那酒水仿佛是他心中的喜悅和感激,流淌在每個人的心間。
土司們也都紛紛回應:「國公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他們的話語中充滿了真誠和謙遜,仿佛是在說:「我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何足掛齒呢?」
天波又連敬了兩杯酒,三杯酒下肚,宴會的氣氛就熱絡起來了。土司們輪流給天波敬酒,他們的話語中充滿了恭維和讚美,仿佛是在說:「國公真是英明神武,帶領我們平定了叛亂,真是我們的楷模啊!」
管家余錫朋也沒閒著,他挨個兒給土司們敬酒。他舉止得體、言辭懇切,讓土司們感到十分舒心。這時候,樂聲響起,如同天籟之音般悠揚動聽。舞女們穿著素雅的裙子,輕盈地跳起舞來。她們的舞姿優美、身段柔軟,仿佛是一群仙子在翩翩起舞。
這些舞女有漢族的,也有少數民族的。她們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姿態優美,臉蛋兒也長得俊俏。既有中原女子的矜持和溫婉,又有異族女子的奔放和熱情。看得土司們眼睛都直了,他們仿佛被這些舞女的魅力所吸引,忘記了世俗的煩惱和憂愁。
酒喝得差不多了,土司們也開始放開了,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拘謹和拘束。他們的話語中充滿了豪爽和直率,仿佛是在說:「今天真是太高興了!我們要痛飲千杯酒,不醉不歸!」有的甚至因為喝酒上了頭,開始爭強好勝起來,臉紅脖子粗的,仿佛是在比拼誰的酒量更大、更勇猛。
這時候,嶍峨土司王揚祖站了出來。他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給人一種樸實無華的感覺。他端著酒杯靠近天波,小聲說:「國公啊,我有個事兒想請您幫忙。」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充滿了真誠和期待。
天波雖然有點醉意,但神智還是很清醒的。他聽了揚祖的話後,就問他什麼事。揚祖笑著說:「我手下這些人啊,都是鄉巴佬,沒見過啥世面。現在好不容易到了雲南府,想讓他們進城去逛逛。」他的笑容中充滿了淳樸和善良,仿佛是在說:「我們只是想讓手下人見識一下世面,開開眼界而已。」
天波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心裡明白這事兒可不是那麼簡單。尤其是現在沙定洲那邊還嫌疑著呢,萬一出點啥事兒可就不好了。他正琢磨著怎麼回答呢,景東土司刁勛也搖搖晃晃地過來了。他身材瘦削、面容狡黠,給人一種精明能幹的感覺。他指著揚祖就笑:「你是不是想邀功請賞啊?」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調侃和戲謔。
揚祖連忙否認說只是想讓手下進城看看。刁勛一聽也跟著起鬨說他也想。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熱鬧和喧囂,仿佛是在說:「我們也想讓手下人進城去逛逛啊!國公您就答應了吧!」
天波這下就為難了。答應吧怕出亂子;不答應吧又怕失了人心。他想著這些土司剛幫著自己平了叛亂應該不會有反心。而且眼看就要過年了百姓們都想趕集買東西;土司們手裡有錢也想花。所以就猶豫不決起來。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糾結,仿佛是在說:「我到底該怎麼辦呢?答應他們吧怕出事兒;不答應他們吧又怕他們心生不滿。」
這時候石屏土司龍在田、寧州土司祿永命也加入了請求的隊伍。他們言辭懇切地說想讓手下的「野豬」(可能是指士兵)進城去「吃點細糧」(可能是指享受一下城市生活)。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期待和懇求,仿佛是在說:「國公您就答應了吧!讓我們的手下人也進城去享受一下生活吧!」
其實土司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想收買一下人心保證自己的忠誠而已。天波看到大家都這麼請求心裡就開始犯嘀咕了想拒絕吧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他的心中充滿了猶豫和困惑,仿佛是在說:「我到底該怎麼辦呢?答應他們吧怕他們有其他想法;不答應他們吧又怕傷了他們的心。」
這時候管家余錫朋看出了天波的難處就舉起酒杯來打圓場說:「來來來咱們繼續喝酒!」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熱情和豪爽,仿佛是在說:「大家別光顧著說話了!繼續喝酒吧!」土司們雖然端起了酒杯但心裡還是不大痛快知道天波在懷疑他們的忠心。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不滿和失落,仿佛是在說:「國公您怎麼能懷疑我們的忠心呢?我們可是剛剛拼死拼活地幫您平了叛亂啊!」
酒喝完了,土司們悶悶不樂地回到座位上繼續聽曲看舞。他們的心情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般失落和沮喪。余錫朋趁機湊到天波耳邊問:「國公您覺得土司們是什麼意思呢?」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關切和詢問,仿佛是在說:「國公您到底是怎麼想的呢?您覺得土司們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天波低聲說:「我怕他們有別的想法所以沒答應。」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擔憂,仿佛是在說:「我也是為了雲南的安定著想啊!怕他們有其他想法所以才沒答應他們的請求。」錫朋嘆了口氣說:「您這樣做可能會傷了土司們的心啊!他們可是剛剛拼死拼活地幫您平了叛亂」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惋惜和感慨,仿佛是在說:「您這樣做可能會讓土司們感到寒心啊!他們可是剛剛為您立下了大功啊!」
天波也嘆了口氣說:「我也是為了雲南的安定不得不這麼做啊。」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堅定,仿佛是在說:「我也是為了整個雲南的安定著想啊!不得不這麼做啊!」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和決絕的光芒,仿佛是在表達他內心的決心和信念。
錫朋又接著說:「國公您考慮得長遠,但也得顧慮到土司們的感受啊。萬一將來再用兵的時候他們以此為藉口不出力或者遲出力那可怎麼辦?」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擔憂和憂慮,仿佛是在說:「您雖然考慮得長遠,但也得顧及到土司們的感受啊!萬一將來他們以此為藉口不出力或者遲出力那可怎麼辦呢?」
這句話正好說到了天波的心坎上。是啊,雲南的明軍已經大不如前了,守城還行,但要是出去打野戰就力不從心了。現在全靠這些土司的力量才能保住雲南的局面。如果失去了土司們的支持,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想到這裡,天波的心中充滿了憂慮和不安,仿佛是在說:「是啊!我現在該怎麼辦呢?如果失去了土司們的支持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他的目光在宴會上掃視了一圈,看到了那些土司們或期待、或不滿、或失落的眼神。他知道,他必須做出一個決定,一個能夠安撫土司們、鞏固他們忠誠的決定。於是,他猛地站了起來,目光堅定地看著土司們說:「好吧!我答應你們的請求!讓你們的士兵進城去逛逛吧!」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決絕和堅定,仿佛是在說:「我已經做出了決定!讓你們的士兵進城去逛逛吧!」
土司們一聽這話都高興得不得了,紛紛向天波表示感謝。他們的笑容中充滿了欣喜和滿足,仿佛是在說:「多謝國公!您真是我們的好領袖啊!」整個宴會的氣氛也瞬間變得熱烈起來,仿佛是在慶祝這個重要的決定。
沐天波緩緩舉起酒杯,杯中酒液如琥珀般晶瑩剔透,映著他堅毅的面龐。他環視四周,聲音沉穩而有力:「各位,請先安靜一下,聽我說兩句。」土司們紛紛放下手中的酒杯,轉頭看向沐天波,目光中既有敬畏也有期待。
沐天波輕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各位土司以及你們麾下的勇士們,在平叛的戰鬥中,大家流血流汗,功勞實在是大得很,誰都不能否認。你們的英勇和付出,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目光中閃過一絲感激和敬意。然後,他話鋒一轉,語氣更加堅定:「為了感謝大家的辛勞,我決定解除城中的禁令,讓士兵們能在城裡好好玩上幾天,放鬆放鬆。這也是對你們功績的認可和獎賞。」
「大家覺得怎麼樣?」他環視四周,等待著土司們的回應。
土司們一聽,立刻站了起來,臉上洋溢著喜悅和激動。他們高聲喊道:「我們替士兵們謝謝沐國公的大恩大德!」聲音響徹宴會廳,充滿了感激和敬仰。
「沐國公英明!」有人高聲讚嘆,語氣中充滿了對沐天波的崇拜和敬仰。
「太好了!這下我們的『野豬』(士兵)也能吃點好的了!」一個土司興奮地說道,引得眾人一陣歡笑。
大家歡呼雀躍,氣氛熱烈而歡快。沐天波微笑著看著大家,心中也充滿了欣慰和滿足。他提醒大家:「先別高興得太早,撤禁不是沒規矩,也不是隨便進出的。我們要有序地安排,讓士兵們分批進城,這樣既能保證他們的歡樂時光,也能維護城中的秩序。」
「從明天開始,咱們分批進城,前一批出來,後一批再進去,這樣安排如何?」他語氣平和地問道。
「遵命!」土司們紛紛響應,聲音整齊而有力。
「我們都聽沐國公的安排。」他們再次舉起酒杯,向沐天波敬酒,表達著對他的敬意和感激。
……
解除禁令的消息如同春風般迅速傳遍了雲南府的大街小巷,也在不到三天的時間裡傳到了五百里外的蒙自。沙定洲得知這一消息後,立刻召集手下將領商議。萬氏、陳長命、熊一舉、湯嘉賓等人都匆匆趕到了他的府邸。
「聽說沐天波撤了禁令!」沙定洲一臉陰沉地將書信遞給妻子萬氏看。萬氏接過書信,仔細地閱讀了一遍,然後遞給了陳長命等人傳閱。
「大人,您打算怎麼做?」陳長命看完書信後,沉聲問道。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期待。
沙定洲眯著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時機到了!我已經安排了內應,大軍一到,就裡應外合,開城投降。」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和決絕。
「直接衝進沐王府,抓住沐天波,大事就定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聲音震耳欲聾。
除了萬氏之外,其他人都愣住了。他們之前還在擔心攻城的問題,沒想到沙定洲已經有了內應。這讓他們既驚訝又興奮。
「怎麼都不說話了?」沙定洲撓撓頭,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他看了一眼眾人,發現他們都在沉默地思考著。
「大人,」陳長命抱拳說道,「這裡有一個大問題。」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和不安。
「什麼問題?」萬氏玩著匕首,急切地問道。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好奇和期待的光芒。
「沐天波在蒙自的眼線很多,我們大軍一動,他立刻就會知道。內應那邊可能會有變故。」陳長命擔憂地說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沐天波眼線的忌憚和不安。
萬氏點點頭,猛地把匕首甩向空中,又旋轉手指接住刀柄,狠狠刺向桌案。她的動作乾淨利落,充滿了決絕和力量。「這確實是個大麻煩!」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所以我們要出奇制勝!」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和決絕。
「奇兵?」沙定洲疑惑地問道。他看向萬氏,等待著她的解釋。
「沒錯!」萬氏挺直身子說,「兵貴神速!蒙自到雲南府五百里路,按常理要走十天。但這次我要你們四天就趕到!」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和決絕,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陳長命等人聽後大驚失色。四天走五百里,每天要走一百多里路。這對於騎兵來說或許還能勉強做到,但步兵負重前行,體力根本跟不上。他們紛紛表示擔憂和不安。
萬氏只是笑而不答,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和決絕的光芒。「別問那麼多,只要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就行,出了問題我負責!」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和力量。這讓眾人都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這可不是負責不負責的問題,而是幾萬人的性命啊!」陳長命忍不住說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萬氏決策的質疑和擔憂。「行軍打仗不是兒戲,不能兒戲。」他再次強調道。
萬氏不高興了,臉頰微微抽動。她是沙定洲的妻子,也是部落的首領,陳長命的話顯然不夠尊重。她瞪了陳長命一眼,然後看向沙定洲,等待著他的決定。
沙定洲見狀,連忙打圓場:「這樣吧,我們騎兵作為主力,內應作為輔助,步兵則用來壯大聲勢。」他語氣平和地說道,仿佛在安撫眾人的情緒。「先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然後再用人數優勢壓倒他們,逼他們投降!」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和決絕。這讓眾人都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推動著他們前進。
「遵命!」陳長命恍然大悟地喊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沙定洲決策的認可和敬仰。
「這個計劃可行!」熊一舉、湯嘉賓也紛紛表示贊同。他們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勝利的期待和憧憬。這讓整個會議室都充滿了一股熱烈而歡快的氣氛。
「好!」沙定洲展開地圖對大家說:「兵馬已經集結完畢,隨時可以出發。」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和決絕。「我們兵分兩路,我親自率領幾百騎兵前往雲南府,與必奎對峙。等眼線傳來消息後,你們再迅速行動。」他指著地圖上的路線和標記,詳細地解釋著行動計劃。「在南城門外集結待命!」他最後強調道。這讓眾人都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在推動著他們前進。他們知道,這場戰鬥將決定他們的命運和未來。因此,他們都紛紛表示願意聽從沙定洲的命令和安排。整個會議室都充滿了一股熱烈而堅定的氣氛。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在向他們招手。
……
第二天清晨,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沙定洲就已經率領著五百騎兵離開了蒙自城。他們如同一股狂風般席捲而出,直奔雲南府而去。城外的眼線看到這一幕後立刻將消息報告給了沐天波。
然而,過了中午時分,這個眼線卻驚訝地發現蒙自城的四門大開,騎兵率先衝出城門,步兵緊隨其後。他們幾十人組成一個隊伍,車馬上裝滿了武器、鎧甲和行李。大軍一路向北挺進,氣勢如虹。眼線連忙將這一緊急消息上報給了沐天波。
沐天波聽到這個消息後大吃一驚。他沒想到沙定洲的行軍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他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妙,於是連忙召集手下的將領和土司商議對策。
在去南城的路上,管家余錫朋低聲對沐天波說:「國公大人啊,咱們得準備一下棄城的計劃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擔憂和不安。
「什麼意思?」沐天波皺起眉頭問道。他沒想到余錫朋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錫朋嘆了口氣說:「沙定洲既然敢造反就不可能沒有準備!城裡很可能有他的內應啊。我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以防不測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沙定洲造反的忌憚和不安。同時他也對城中的局勢感到擔憂和憂慮。他希望沐天波能夠聽取他的建議做好棄城的準備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危機。
沐天波,黔國公沐英的第十一代傳人,他的血脈中流淌著先祖的英勇與智慧。然而,提及他的父親沐啟元,卻讓人搖頭嘆息。沐啟元,自天啟五年繼承家業以來,脾氣愈發暴躁,行事愈發乖張。他在家中設立私刑,庇護家奴,甚至膽敢派兵圍攻巡按大人的衙門,炮火連天,將大門轟得支離破碎,此舉無疑是大逆不道,令人瞠目結舌。更令人震驚的是,他私下鑄造虎符,圖謀不軌之心昭然若揭,惡行累累,人盡皆知。
沐家的老太太宋氏,目睹這一切,心中焦急如焚,痛心疾首。她銘記著沐家的祖訓:「沐家子孫,當忠心耿耿報效國家,對上勤勤懇懇,對同僚客客氣氣。」為了保住沐家的根基,她毅然決定,借著一次宴請的機會,將沐啟元毒殺,以絕後患。
沐啟元死後,年僅十歲的沐天波接過了國公的重擔。在他的成長過程中,母親陳氏與曾祖母宋氏給予了他無盡的關愛與教導。環境塑造人,沐天波逐漸成長為一個既忠誠勇敢又略帶膽小的國公。他的心中充滿了對家族的責任感,但也時常被未來的不確定性所困擾。
一日,沐天波聽聞余錫朋提及城中有內奸,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可咋整?」話音未落,城南便傳來了隆隆的炮聲。沐天波一個激靈,大喊「不好」,隨即抄起傢伙往外沖。戰馬早已備好,謀士周鼎帶著府兵也迅速集合完畢,一行人浩浩蕩蕩直奔城南。
城南的戰況慘烈,殺聲震天,令人心驚膽戰。此時,五六個騎兵歪歪扭扭地沖了過來,領頭的騎兵揮著鞭子大喊:「國公,城裡出叛徒了,南門被攻破了!」沐天波聞言,如遭雷擊,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雲南府城,固若金湯,城牆高聳厚實,六座城門雄偉壯觀,護城河環繞其外,吊橋橫跨其上。這座城不僅是沐家的保護傘,也是沐天波的心頭肉。如今南門一失,他的勇氣仿佛也被瞬間抽空。
他轉頭看向余錫朋,余錫朋急忙說道:「外頭敵人來勢洶洶,內奸尚未揪出,咱們得趕緊撤。」沐天波心中雖有逃意,但又放心不下,便讓府兵暫且等待,自己則帶著幾個親信匆匆進入書房。
他指著一個親信吩咐道:「你趕緊去告訴天澤、天潤,讓他們帶著家眷出城。」親信領命而去。沐天波則在書房裡翻箱倒櫃,終於找出了世襲的鐵券和雲南總兵、鎮南將軍的印信。這兩樣東西,對他來說,不僅是榮譽和權力的象徵,更是能夠打開雲南所有城門的鑰匙。
沐天波緊握印信往外走,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他翻身上馬準備逃離。此時,周鼎一把拉住馬韁繩問道:「國公您這是要去哪兒啊?」沐天波急吼吼地說道:「南門破了,城守不住了,只能跑了。」周鼎死死拽著韁繩不放:「城裡還有好幾千守軍呢,精銳的府兵也有上千,外面還有土司的洞兵幾千人未散,咱們拼一把說不定能贏。沙定洲他們遠道而來,人困馬乏,地形又不熟,咱們至少有七成勝算,說不定還能突圍呢。您這一走,可就全完了!」
周鼎的話字字在理,士兵們的士氣全靠主帥支撐。主帥若勇敢,士兵們便勇敢;主帥若逃,士兵們便散。沐天波聽了這話,心中糾結萬分。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責任重大,但眼前的局勢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和恐慌。
正當他猶豫不決之際,又有三四騎狼狽不堪地跑了過來。他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仿佛後面有鬼魂在追趕一般。他們大喊著:「國公,大東門也被攻破了!」雲南府城的六座城門,南門麗正、北門保順、東門威和永清、西門廣遠洪潤,如今已經丟失了兩座。
沐天波指著周鼎說道:「你也聽見了吧,六門丟了兩座,大勢已去,快鬆手讓我走!」周鼎卻死活不鬆手:「國公您不能走啊!」沐天波的心中亂得像團麻,守城已經無望,想逃卻又逃不掉。他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了喉嚨,呼吸困難,思維混亂。
此時,余錫朋也急了,他衝著周鼎吼道:「城門都丟了,城也陷了,還不跑等死啊?」周鼎爭辯道:「咱們反攻說不定還能贏。」余錫朋氣得眼睛都紅了,聲音都抖了:「你……你就是內奸!」周鼎氣得直跳腳,罵他血口噴人。
沐天波置身於這片混亂之中,心中五味雜陳。他看著眼前的周鼎和余錫朋,兩人各執一詞,爭得面紅耳赤。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棄,但眼前的局勢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助。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座他深愛的城市逐漸陷入敵人的手中。
「住嘴!」沐天波猛然一聲大喝,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猶如雷霆萬鈞,震得周圍人耳膜生疼。他的雙眼如炬,閃爍著堅定與決絕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恐懼。
敵人逼近,四周亂鬨鬨的,嘈雜聲、呼喊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混亂。天波左手緊握馬鞭,那馬鞭如同他手中的利劍,隨時準備揮向敵人。右手已拔出長刀,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直指周鼎的脖子。他嚴厲地說:「你再不放手,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周鼎非但沒有聽從,反而更加倔強地將韁繩緊緊纏在手腕上,仿佛要與天波進行一場生死較量。天波憤怒至極,揮刀就砍,刀鋒輕輕划過,周鼎的脖子上瞬間綻開了一朵血花,鮮艷而刺眼。他難以置信地捂住傷口,臉色慘白如紙,身體無力地倒在地上,雙眼中充滿了驚愕與不甘。他從未想過天波會如此決絕,更沒想到自己竟會命喪於此。
「撲通」一聲,周鼎的屍體倒在了血泊之中,鮮血染紅了地面,也染紅了天波的心。天波擦去臉上的血跡,輕蔑地看了一眼周鼎的屍體,收起長刀,揮動馬鞭,策馬向小西門方向疾馳而去。他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孤獨而堅定,仿佛背負著整個沐王府的命運。
當沐天澤和天潤得知消息時,沐王府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眾人都震驚不已,沒想到天波竟然拋下親眷獨自離去!陳氏、焦氏、夏氏等女眷在哭泣中收拾著細軟,她們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無助。兩個年幼的孩子圍著焦氏,淚眼相對,仿佛還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意味著什麼。長子沐忠顯雖然也在哭,但強忍著沒有出聲,他的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仿佛已經做好了面對未來的準備。
焦氏看著兩個兒子,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未來的命運會如何。能逃出去是萬幸,否則恐怕就要命喪亂軍之中了。她緊緊握住兩個孩子的手,仿佛要將所有的力量都傳遞給他們。
天澤在門外焦急地呼喊:「娘,嫂子,財物都是身外之物,保命要緊啊!快走吧!」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與無奈,仿佛也在為自己無法保護家人而感到愧疚。
陳氏撫摸著懷中的玉鐲嘆息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沒想到連親生兒子也是如此,獨自離去不顧親人。」她的眼中充滿了失望與痛心,仿佛對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期待。這句話再次讓焦氏和夏氏淚流滿面,她們緊緊相擁在一起,仿佛要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中尋找到一絲溫暖與安慰。
天澤再次勸說:「娘別說了,大哥拿著兵符印綬,他的生死事小,但這些東西如果落到敵人手裡,雲南就危險了!」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堅定與決絕,仿佛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陳氏聽後長嘆一聲,嚴厲地命令停止收拾東西立即出發。她知道現在已經不是悲傷的時候,只有儘快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才能保住沐家的血脈。
焦氏和夏氏不敢有絲毫耽擱快步走出院子。天澤和天潤已經準備好了車馬僕從家丁百餘人侍立一旁。他們都是沐家舊時的恩人此時生死不顧地保護著女眷們。女眷們匆匆上車後車馬便疾馳而去。她們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但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堅定與期待。
陳氏掀開窗簾回望沐王府,這座承載著沐氏兩百年傳承的府邸如今一別或許再無重逢之日。她還未及感慨遠處已傳來陣陣鐵蹄聲將她拉回現實。她知道敵人已經追上來了,現在必須儘快逃離這個地方。
「沐天波謀反!沙定洲平叛!投降者免死!抵抗者立斬不赦!」沙軍的騎兵一邊追趕一邊安撫百姓,他們的聲音如雷貫耳,震得人心驚膽戰。當他們瞥見逃遁的女眷時立刻大呼著追了上來,仿佛要將她們一網打盡。
車馬的速度怎能比得上戰馬?追兵漸漸逼近,天澤揮動著手臂率領三十餘名家丁迎敵拖延時間,而天潤則護著家眷向西行去試圖逃出小西門。因為陳大經鎮守此門且城外有土司洞兵數千人是沐王府信賴的援軍,他們知道只有逃出小西門才能有一線生機。
馬夫的鞭子揮動得如同閃電一般穿梭在街巷之間,敵騎時隱時現,仿佛隨時都會撲上來。天潤不斷地抽調人手阻擊追兵,他的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仿佛已經做好了與敵人決一死戰的準備。
當他們來到小西門前的一條街道時,只見五六名全身披甲的敵騎沖了過來,家丁們迎上前去,瞬間便有四人落馬。天潤知道形勢危急,他抽刀大喊:「別管我!快出城!」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決絕與悲壯,仿佛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馬夫回頭看了一眼天潤,鞭聲更急地催促著戰馬向前衝去。他知道現在已經不是猶豫的時候,只有儘快逃出城去才能保住沐家的血脈。
天潤單槍匹馬沖向敵騎,他的戰馬仿佛感應到了主人的決心,四蹄生風,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向敵騎。雙方接近後,天潤揮刀一划,兩馬交錯而過,天潤卻不幸墜地,大腿受傷,甲冑也無法保護他在實戰中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