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南陽那邊出啥事了?」李自成一聽這地名,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轉頭看向探馬,眼神中透露出急切與不安,「南陽那邊怎麼了?李先生和紅娘子不是在那兒守著嗎?他們怎麼會讓敵人得逞?」

  探馬感受到李自成投來的壓迫感,卻依然保持著鎮定,恭敬地回答:「陛下,簡明孝帶著精銳軍隊往北打,突襲了南陽。李將軍和紅娘子他們雖然英勇抵抗,但終究擋不住敵軍的猛攻,只好退到汝南去了。」

  「簡明孝占了南陽,沒繼續往河南深處打,反而往西邊的武關去了。」探馬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憂慮。

  聽到武關二字,李自成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武關,那可是關中通往湖廣的重要關卡,關中四塞之一,其他三塞是蕭關、大散關和函谷關。這地方的戰略位置重要得很,誰占了它,就能從襄陽出發,往西北攻商洛,再打藍田,直接威脅到西安。而西安,是他們順軍的根本所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程鳴和一聽這話,眼睛都瞪圓了,滿臉的不敢置信:「真的假的?簡明孝怎麼敢這麼做?他就不怕我們順軍跟他拼個魚死網破嗎?」

  探馬一臉嚴肅,語氣堅定:「千真萬確,我哪敢亂說?這是我從前線得來的確切消息。」

  南宮尚朴也急得走來走去,臉色鐵青,口中喃喃自語:「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都齊刷刷地看著李自成,等待著他的決策。

  李自成深知,此刻他不能慌亂。順軍的家屬大多在關中,特別是西安城裡,中高級將領的家眷都聚在那兒。要是簡明孝真打關中,順軍不用打就散了。但他畢竟是主心骨,很快冷靜下來,對大家說:「別慌,簡明孝攻武關的消息傳到這兒,肯定也傳到西安了。田見秀在西安有兩萬守軍,潼關還有寧偉澤的三萬大軍,離西安就兩百里地。他們要是急行軍,一天一夜就能到西安城下,西安安全得很。」

  說到這兒,李自成還露出點傲氣,試圖安撫眾人的情緒:「再說,武關那地方易守難攻,簡明孝想拿下它,沒那麼容易。」

  雖然李自成這麼說讓大家稍微安心了點,但士氣還是受了不小的影響。程鳴和站出來,深深鞠了一躬,語氣堅定地說:「陛下,我覺得咱們得趕緊撤,不然可能全軍覆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李自成點點頭,沉聲道:「軍師說得對。現在形勢不妙,東邊谷可成已經敗了,西邊馬士英又乘勢攻來,北邊景常浩還中了埋伏。再拖下去,中軍也保不住。」

  「撤吧,傳令全軍向西退到淮南。」李自成終於下定了決心。

  南宮尚朴趕緊附和:「皇上英明!退到淮南,我們還有機會捲土重來。」

  但程鳴和又提出:「淮南離鳳陽就百里地,明軍一晝夜就能追到。咱們應該先退到淮南,補充物資,再撤到阜陽去!阜陽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我們可以在那兒休整兵馬,再圖大計。」

  李自成覺得程鳴和說得有理,就改了命令:「好,先退淮南,讓守軍準備好浮橋,大軍一到就渡河。務必要快,不能讓明軍追上我們。」

  命令一下,中軍就開始行動了。夜已經深了,火把連成一片,像條火龍在黑暗中穿梭。李自成帶著親兵先撤,放棄了淮河的陣地,往西和劉體純會合,繼續退到淮南。谷可成跟在後面,劉體純則負責殿後,確保大軍能夠安全撤離。

  順軍終於離開了鳳陽,但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黑夜裡,明軍雖然沒追,但也不敢大意。一是因為夜戰不利,二是怕順軍有埋伏。他們小心翼翼地收拾著戰場,清點著戰果。

  淮河上,呂大器背著手站在船頭,看著那些遠去的火把,心裡稍微鬆了口氣。這場仗打贏了,南京朝廷得救了,自己的名聲也保住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的決策正確。

  「總督大人,」高傑在岸邊喊他,「請下令吧,我要追上去!一定不能讓李賊跑了!」

  呂大器笑了笑,搖了搖頭:「不急,明天再說。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一夜,明天再商議追擊的事宜。」

  「明天李賊都跑遠了!」高傑急得不行。他以前就是流寇出身,深知追擊的重要性,但也知道不能追得太緊的道理。

  但呂大器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放心吧,李賊跑不了的。我們現在的任務是穩固防線,確保鳳陽的安全。追擊的事情,明天再說。」

  戰鬥到半夜就停了,明軍開始收拾戰場,就地紮營。他們忙碌的身影在火光下顯得格外疲憊,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勝利的喜悅。

  第二天清晨,陽光灑在鳳陽城外,一片寧靜而祥和。呂大器在城外召集將領們開會。高傑、劉良佐、馬士英、盧九德、朱國弼、劉孔昭、僕從善、李際遇、王之綱、劉肇基、李士元等人都到了。他們或站或坐,臉上都帶著喜色。這場仗不僅解了鳳陽之圍,還大勝了流賊,真是痛快。

  呂大器坐在中間,掃了大家一眼,特別在朱國弼臉上停留了一下。他的眼神深邃而複雜,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但很快他又移開了目光,開始說話:「昨天的大勝,全靠各位的努力。我在這裡謝謝大家了。」說完,他站起身拱手行禮。

  將領們也紛紛起身還禮:「總督大人太客氣了,這都是您的功勞。」

  「是啊,大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真是當世的臥龍啊。」有人附和道。

  客套話說完,呂大器拿出三份公文:「各位,鳳陽之圍已解,接下來我們要討論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嚴肅和凝重。

  大家一聽都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的勝利還讓他們沉浸在喜悅之中,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討論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了。

  高傑性子急,先開口問:「大人不用問了,請下令吧,我願意帶兵追擊李賊。」他的語氣中透露出堅定和決絕。

  劉良佐、李際遇、王之綱也紛紛表示願意同去追擊李自成。他們的眼神中都燃燒著戰鬥的火焰,仿佛要將李自成趕盡殺絕。

  呂大器嘆了口氣,拿出第一份公文念道:「簡明孝總督率師北上,已經攻克了承天府、襄陽、南陽。現在大軍正由內鄉往西進,目標是武關。」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場地上迴蕩著,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言下之意很明顯:昨天的勝利並不是因為李賊弱,而是簡明孝在關中施壓讓李賊無心戀戰。如果你們想追擊也可以,但後果自負。呂大器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警告和提醒。

  所以念完公文後,除了高傑之外,其他人都沉默了。他們都在思考著呂大器的話,權衡著追擊的利弊。這場戰爭並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他們需要更加謹慎和明智地面對未來的挑戰。

  一聽到張獻忠包圍了安慶,大伙兒都驚呆了。安慶這地方,地理位置何其重要,西邊連著湖廣,東邊挨著南直隸,北邊直通皖中,再往下遊走個六百里就是南京了,簡直就是明朝的大門啊。張獻忠這傢伙怎麼突然就到了安慶呢?他不是應該在湖廣南邊嗎?湖口、彭澤、望江這三個小地方,雖然兵不多,但要是死守,撐個幾天應該沒問題吧。上游的九江,下游的銅陵,聽說這三個地方被圍了,肯定會趕緊來救的。怎麼這麼快就丟了呢?

  軍帳內,燭光搖曳,映照出一張張驚愕的臉龐。呂大器嘆了口氣,聲音低沉地說:「各位,湖口、彭澤、望江這三個地方都是不戰而降,所以張獻忠才能這麼快打到安慶。」他的話語中透露出無奈和痛惜。接著,他又繼續說道:「安慶城裡守軍連一萬人都不到,如果援軍再不到,城破是遲早的事。」將領們聽了都沉默了,他們深知安慶的重要性,也明白一旦安慶失守,後果將不堪設想。

  回想起張獻忠曾經的輝煌,他手下兵馬眾多,十幾萬,甚至二十萬都有可能。雖然最近被簡明孝、華瑞奇等人打了幾場敗仗,但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現在剩下的兵馬也有四五萬,可不能小看了他。高傑這傢伙平時就愛咋呼,這時候也愣住了,他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相信地說:「李自成那幫流賊剛跑,張獻忠這又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馬士英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他連忙問道:「朝廷那邊什麼意思?」呂大器回答說:「朝廷的意思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太子有命令,讓我自己調兵遣將。」但他又補充說:「出兵之前,得好好犒勞一下三軍,這樣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願意為我們賣命。」

  話音剛落,軍帳里就炸開了鍋,歡呼聲一片。武將們嘛,不就圖個打勝仗了有賞,打了敗仗也不被砍頭嘛。呂大器揮了揮手讓大家安靜,然後拿出帳冊說:「這是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張煌言從揚州借來的五十萬兩銀子軍餉。我留下二十萬備著糧草用,剩下的三十萬給大家分了。」將領們一聽,連忙道謝,眼睛都綠了,恨不得馬上拿到銀子。

  呂大器按照傷亡和貢獻的大小,把銀子分給了大家。分完後,他站了起來,身材高大,威武不凡。將領們也跟著站了起來,等著他發號施令。呂大器的眼神銳利如鷹隼般掃視著眾人,仿佛要將他們的心思都看透。

  他清了清嗓子,臉色一正,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各位將領聽好了!有功的我會賞但有過的還沒罰呢。現在咱們要打仗了過錯就先放一放但我心裡都有數。」說著他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朱國弼心想這傢伙可別讓太子知道了他的那些破事否則可不好收拾。

  接著呂大器開始布置任務:「劉孔昭你趕緊帶水師回去守南京確保南京安全無虞。李士元除了你本部人馬外我再給你五千人你從水路趕緊去救安慶務必保住這座城池。高傑你明天就帶兵去圍淮南收復之後再南下合肥防著張獻忠往北竄。劉良佐、李際遇、王之綱你們跟高傑一起圍淮南然後合兵去追剿李自成那幫流賊。記住啊穩紮穩打最重要不要貪功冒進。僕從善你回宿遷守著去保證漕運暢通無阻這是我們的生命線。劉肇基你就留在我身邊吧我還有別的任務給你。」說完他還特意看了劉肇基一眼心裡暗暗讚賞他的勇猛和忠誠。

  其他人領了任務都走了之後馬士英期待地問:「呂大人那我呢?」呂大器嘆了口氣說:「我奉命接管了你的兵馬太子有旨意讓你回南京聽候發落。」馬士英一聽臉色就暗了下來心裡明白這次回去凶多吉少。

  呂大器安慰他說:「我已經把你在鳳陽的功勞上報了朝廷希望能給你折點罪。」馬士英感動得眼淚都下來了發誓要好好報答呂大器的恩情。他深知呂大器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只要自己衷心效忠他一定不會虧待自己。

  交接完兵權之後軍帳里就只剩下朱國弼了。呂大器拿出軍令狀說:「朱大人這個軍令狀你簽不簽?」朱國弼一看愣住了發現跟之前那個一樣。他心中暗想:呂大器這是要秋後算帳啊!不過我現在也不能不簽啊!

  呂大器轉過身去說:「現在補簽一下朱大人你就只有功勞沒有過錯了。」朱國弼一聽頓時明白了高興地簽下了字。他心想:只要我簽了這個軍令狀就能保住我的官位和性命了!至於以後嘛……嘿嘿……那就看情況再說了!

  呂大器又吩咐說:「朱大人你趕緊回淮安去有批餉銀要通過漕運送過來需要你去護送一下。」朱國弼連連點頭退了下去。他心中暗想:這呂大器真是個老狐狸啊!不過他既然這麼信任我那我就好好干吧!說不定以後還能升官發財呢!嘿嘿……

  等人都走光了呂大器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軍帳里冷笑了幾聲。他雖然瞧不起馬士英、朱國弼這些人但也不得不跟他們搞好關係。這兩個人在朝中的勢力可不小南京六部里有一半都是他們的黨羽。呂大器作為援剿總督要追剿流賊就得靠他們給錢給糧。有了他們的支持再加上史可法的輔佐南京朝廷就算再亂也亂不到他頭上。

  想到這裡呂大器嘿嘿一笑提筆開始詳細書寫鳳陽的戰況。他要將這場勝利寫成塘報一份送往南京一份送往北京。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功績他的威名!他要讓所有人都明白:只要有他在明朝就有希望在!

  五月十五這天,陽光明媚,微風不燥。林小風正坐在書房中,手捧一卷古籍,正沉浸在歷史的波瀾壯闊之中。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侍衛匆匆走進來,手中拿著一封緊急戰報。林小風接過戰報,拆開一看,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他猛地一拍大腿,連聲叫好:「好!好!呂大器果然不負朕望!」

  他隨即站起身來,將這好消息傳給了正在外間等候的郭天陽。天陽接過戰報,仔細一看,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他轉身將戰報交給了正兼任禮部尚書的成慶華。

  慶華接過戰報,與林小風相視一笑。兩人正商議著即將到來的秋闈大事呢。這秋闈,可是大明科舉考試的頭一遭,老百姓都管它叫鄉試。按規矩,每逢子、午、卯、酉年的八月,就得在兩京和各省份的治所舉行。今年正好是乙酉年,秋闈的日子又到了。那些讀書人一個個都眼巴巴地盼著能藉此機會揚名立萬,好在來年春天的會試上再進一步。

  說起來,大明的科舉考試可是分為三級呢。頭一級就是鄉試,考上了的就叫舉人,頭名呢,就叫解元;第二級是會試,在京城舉行,考上了的就叫貢士,榜首叫會元;最後一級,也是最牛的一級,叫殿試,或者廷試,考上了的頭名那就是狀元了。要是能連中三元,那就是鄉試、會試、殿試都是第一名,那可太難了。大明三百年就出了黃觀和李馬這麼兩個人。不過永樂帝嫌李馬這名字不吉利,還特地賜了個名字叫騏。你算算看,科舉考試這麼多年下來,連中三元的也就那麼十五個人。

  慶華看完了戰報,眉頭微微一皺,對林小風說:「陛下,呂大器雖然是個將才,但湖口、彭澤、望江這三個地方不戰而降,實在有點奇怪。」林小風也收斂了笑容,微微點頭,心裡頭也犯嘀咕。他心想:這三個地方要是守住了,華瑞奇他們說不定就能在江南擋住張獻忠,呂大器也就能專心去追剿李自成了。再加上簡明孝攻打武關,李自成說不定就得回關中自守,中原的局勢也就能早點穩定下來。

  林小風盯著那三個地方的名字看了一會兒,低聲吩咐郭天陽:「起草一道公文給呂大器,讓他好好查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天陽正要走,慶華輕輕咳了一聲,說:「陛下,臣或許知道其中的原由。」

  林小風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盯著慶華說:「哦?快說說看。」

  慶華神色凝重地再拜了一下,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陛下,這三個地方投降,可能跟朝廷的賑災和追稅有關係。那些鄉紳富戶怕交稅,就跟地方官勾結起來,故意開門放賊進來,還燒了帳冊想銷毀證據,再把責任推到賊人身上。」

  林小風一聽這話,驚訝得合不攏嘴:「賑災怎麼還能整出這麼一檔子事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慶華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之後,才低聲說:「陛下,賑災之外,還有追稅的事情呢。那些鄉紳為了逃避舊債,就想出了這個主意。而且他們故意選在賑災的時候動手,就是想把責任都推到災民和賊人身上。而且這個月初,山東那邊賑災的欽差還沒到,就已經有一個府四個縣莫名其妙地著火了,稅冊都被燒了,跟這事兒簡直是一模一樣。」

  林小風聽了這話,心裡頭五味雜陳。他整頓朝綱已經一年多了,朝堂上雖然多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但地方官員才是治國的關鍵啊。他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發現黨爭已經從朝廷蔓延到了地方。官員們怎麼治理百姓,百姓就怎麼看待朝廷。百姓雖然大多隱忍,但像李自成、張獻忠這樣的反抗者也不少。盛世的時候壓榨他們的勞力,亂世的時候就拿他們的命來用,這世道啊,就是這樣。

  想到這裡,林小風氣得不行,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砰」的一聲巨響,震得桌上的筆墨都跳了起來。「那些官吏和鄉紳勾結在一起,真是該殺無赦!」他怒吼道。

  慶華一看林小風動怒了,臉色也變了。他趕緊勸道:「陛下息怒啊!那些失火的事情,並不全是官員們的本意。官員們到了一個地方,總得跟當地的士紳打交道,好藉助他們的力量來治理地方。但那些士紳趁機放火,官員們很多時候都是不知道的。要想防止這種弊端,就得嚴查帳冊,不能讓它落到別有用心的人手裡。」

  林小風聽了慶華的話,眉頭緊鎖。他知道這事情遠比想像中複雜。但他也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跟這些奸邪之徒斗到底。不管是斗天斗地還是斗人,他都樂在其中!他站起身來,目光堅定地說:「慶華,你立刻去安排人手,嚴查所有涉嫌的官員和鄉紳。朕要親自過問此事,絕不能讓這些奸邪之徒逍遙法外!」

  慶華連忙應聲道:「是,陛下。臣立刻就去安排。」說完,他轉身匆匆離去。

  林小風看著慶華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豪情壯志。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這些奸邪之徒一網打盡,為百姓創造一個清明、公正的世界。他相信,只要他堅持下去,就一定能夠實現這個夢想。

  此時的書房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陣陣花香。林小風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景色,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他知道,只要他有決心、有毅力,就一定能夠戰勝一切困難,實現他的治國理想。

  「關於欠款追討的事情,我確實得好好琢磨琢磨,不過現在咱們還是先聊聊秋闈考試的事吧。」林小風輕輕抿了一口茶,對坐在對面的成慶華說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思,仿佛每一個決定都承載著千鈞之重。

  慶華從袖子裡掏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封面已經有些磨損,但上面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辨。他翻開冊子,念道:「今年秋闈的錄取名額還是按老規矩,南北直隸各一百三十人,江西六十五人,雲南四十人,其他省份有的多點有的少點,但最多不超過一百,最少也有六十五人。」他的聲音平穩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精心雕琢。林小風點點頭,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想著什麼。他接著問:「陝西和山西的讀書人情況怎麼樣?他們能否順利參加考試?」

  慶華想了想,回答道:「這兩個省現在被李自成的人占著,雖然有名額空著,但沒人能去參加考試。他們即使想考,也只能參加大順朝的考試,而不是大明的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惋惜。

  林小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說:「不對,我覺得天下的讀書人心裡還是向著大明的。他們渴望通過科舉考試來改變自己的命運,為大明效力。」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那就傳令下去,今年山西、陝西的讀書人如果想考試,可以在京城設考場。凡是來考試的,朝廷給路費。」林小風的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還有,告訴主考官,這次秋闈,只要是從山西、陝西來的考生,只要不是太差,都給他們錄取了。」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對人才的渴望和重視。

  慶華聽了,連連點頭,默默記在心裡。他深知林小風對科舉考試的重視,也明白這是為了籠絡人心、穩定局勢而做出的決定。

  「陛下,那今年秋闈的主考官,還是按照老規矩,由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御史從現任的教官里推舉嗎?」慶華問道。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謹慎和試探。

  林小風抬起頭,看了一眼慶華,然後回答道:「對,還是按老規矩來。教育的規模、速度、結構、專業、內容、方法、手段,這些都得看生產力的發展情況。在生產力還不高的時候,貿然推行新的教育制度,可能會引來讀書人的反對,動搖國家的根本。」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對現實的深刻理解和把握。

  他接著說:「再說了,我已經把教育分成了兩條路:文科走科舉的老路,理科則進位造局和研究院。所以,再搞新的教育制度,實在是沒必要。」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自信和從容。

  正說著呢,公孫遇春走了進來,稟報導:「陛下,曲阜的知縣孔弘毅和守備何順已經按照旨意到了京城,現在正在都察院接受詢問呢。」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和緊張。

  慶華一看這架勢,趕緊行禮退下。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遇春一眼,仿佛在暗示著什麼。遇春被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想問又不好意思問,只好瞪著慶華的背影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

  慶華走後,林小風站了起來,對郭天陽說:「給我更衣,我要喬裝打扮一下,去都察院看看。」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神秘和期待。去年建奴入侵,曲阜的守軍沒打一仗就投降了,孔府還遭了劫,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不光是他,朝廷和民間都盯著呢。在群臣的一再請求下,他不得不把曲阜的知縣和守備召到京城來問罪。

  換好衣服後,林小風就變成了遇春的隨從,跟著錦衣衛的人來到了都察院外面。都察院本來是負責彈劾百官的,不直接審案子。雖然偶爾也會參與一下,但他們的意見並不具備強制執行力,其他衙門都不怎麼當回事。後來,都察院增加了審案的權力,專門處理大案、要案以及跟官員有關的案子。他們初審定罪後,再送到大理寺覆審。

  到了都察院門口,遇春驗了身份就進去了,帶著林小風來到了後堂。一推開門,林小風就臉紅了。這後堂里坐滿了人,內閣的四位輔臣都在,還有六部的侍郎、郎中,以及大理、太常、光祿、太僕、鴻臚、翰林、國子監等各個衙門的官員。大家都是來看熱鬧的,人擠人,站著的都有不少。

  順天府尹王庭梅看到遇春來了,伸手招呼道:「李指揮使請進,已經給您備好座位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熱情和客氣。

  遇春一愣,沒想到這裡會有這麼多人。他身後還跟著皇帝呢,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進吧,怕皇帝露餡兒,有損皇家威嚴;不進吧,又沒法偷聽裡面的情況,皇帝會不高興。他一時之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庭梅看遇春猶豫不決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嫌人多呢,就勸道:「李指揮使就別挑三揀四了,今天來看熱鬧的人多著呢,您就將就一下吧。」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和敷衍。

  說完,他還用手推著林小風的肩膀說:「這位兄弟別擠了哈,三品以上的官才能進裡面坐。」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傲慢和輕視。林小風穿著錦衣衛的常服,對襟罩甲配著大纏棕帽遮住了臉。這帽子帽檐寬大,不低頭仔細看還真看不清他長啥樣。

  遇春急忙拉住庭梅說:「別……」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和擔憂。

  「別什麼呀?三品以上的官才能進裡面你不知道嗎?他這身打扮明顯不夠格啊。」庭梅邊說邊把林小風往裡推。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和不滿。

  遇春想阻止,但被林小風揮手制止了。他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心裡直嘀咕:這庭梅也真是的,連皇帝都不認識了,還三品以上才能進呢。這裡面要真按品級來,那就沒幾個人能進來了。

  林小風趁機擠了進去,順手把門給關上了。他的動作敏捷而迅速,仿佛一隻靈活的貓兒。

  「你……」庭梅剛想發火,一看清林小風的臉,頓時嚇得臉色都變了,呆立在原地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別出聲,繼續看熱鬧。」林小風附在庭梅耳邊小聲說。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神秘和威嚴,讓庭梅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好。」庭梅半天才擠出一個字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畏懼。

  屋裡的人都在全神貫注地看著前堂發生的一切,誰也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只有成慶華眼神深邃,似乎看透了一切。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在暗示著什麼。

  遇春這時候才明白慶華之前那眼神是什麼意思。但事已至此,也無法挽回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聽下去。他的心裡充滿了無奈和焦慮,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抓住。

  前堂的氣氛相當凝重。孔弘毅站在中間,大聲說道:「我是曲阜的知縣,我沒有統兵的權力!兵權在守備何順手裡,是他把建奴引進城的!」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憤怒和無奈,仿佛一隻被困在籠中的猛獸。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施邦耀轉頭問何順:「何守衛,孔知縣說的可是真的?」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嚴和質疑。

  「純屬胡說八道!」何順堅決否認,並對著眾人說道:「大家都知道曲阜是孔子的故鄉,孔府是聖地。我雖然是個守備,但處處受到知縣和衍聖公的制約。建奴攻城的時候,我還親自去衍聖公府請過示意。所以,說不戰而降的絕對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堅定和決絕,仿佛一隻誓死保衛領地的狼。

  孔弘毅一聽這話,臉色鐵青:「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憤怒和不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箭射中了心臟。

  「什麼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啊。」何順回敬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嘲笑孔弘毅的愚蠢和無知。

  「你竟敢誣陷衍聖公投降敵人?」孔弘毅氣得渾身發抖。他的手指著何順,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

  何順則拱手向眾人行禮:「請各位大人明鑑,曲阜知縣孔弘毅這是在故意歪曲事實。」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自信和從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孔弘毅意識到自己話說得重了,連忙改口,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懊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何順能實話實說,別耍無賴。」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顯然對眼前的局面感到棘手。

  「我說的都是真的!」何順一臉坦然,毫不退縮,眼神堅定,仿佛能穿透一切質疑。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似乎在嘲笑孔弘毅的軟弱。

  孔弘毅被氣得不行,一時衝動,竟罵起了髒話,聲音在都察院的前廳里迴蕩:「我……我一定要治治你這混帳東西!」他的臉色漲得通紅,雙手緊握成拳,顯然已經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孔弘毅被何順的無賴行為徹底激怒,再加上他話里話外影射衍聖公,更是忍不住破口大罵。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仿佛一隻被困的猛獸,急於掙脫束縛。

  何順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當過兵,習慣了粗言穢語,特別是訓練士兵時。見孔弘毅罵他,他立刻反唇相譏,眼中閃爍著挑釁的光芒:「你也沒好到哪裡去!有種就跟我單挑啊!」他的聲音高亢,充滿了挑釁和不服。

  兩人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都察院的前廳里你一言我一語地罵了起來,場面一度失控。罵聲此起彼伏,如同驚雷滾滾,震得人心驚膽戰。前廳後堂的官員們一個個面露尷尬,想笑又不敢笑,只能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住……住嘴!」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施邦耀終於看不下去了,大聲喝止了兩人。他的聲音威嚴而有力,仿佛一道驚雷劃破了長空,「你們倆先冷靜下來,把事情說清楚再爭論不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無奈和焦慮,顯然對眼前的局面感到棘手。

  然而,兩人卻陷入了無休止的指責之中。何順堅持說是孔弘毅指使他投降的,而孔弘毅則堅稱自己和衍聖公都不知情,投降是何順自作主張。他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如同兩條糾纏不清的藤蔓,讓人無法分辨真偽。

  施邦耀先問何順:「何守備,作為守城將領,不管是誰的主意,投降都是死罪。」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仿佛在提醒何順事情的嚴重性。他意在提醒何順,投降的罪名已經成立,不要再牽連孔弘毅了。

  何順恭敬地向施邦耀行了一禮,眼中閃爍著堅定:「大人明鑑,我說的都是實話。」他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充滿了決心和真誠。

  孔胤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何順大罵:「你平日裡就跟我過不去,現在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投降還誣陷我,你的心腸怎麼這麼毒啊!」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仿佛一隻被困的猛獸在咆哮。他的臉色鐵青,雙手緊握成拳,顯然已經失去了平時的冷靜和風度。

  眾人聽後,也覺得孔胤植的話有幾分道理。人在絕境之中,往往會想拉個墊背的。他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對何順的指責也更加嚴厲起來。

  施邦耀感到十分為難,兩人的說辭都各有道理,真相到底是什麼呢?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迷茫和無奈。他試圖從兩人的表情和語氣中尋找線索,但卻一無所獲。

  是何順投降了嗎?還是孔弘毅?或者是他們聯手演的一齣戲?施邦耀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他深知這件事的嚴重性,一旦處理不當,將會引發更大的風波。

  真相尚未明了,這件事該如何收場呢?衍聖公府被劫的巨款可是個大案子,朝廷和天下的士子都在關注著,必須有人為此負責!施邦耀心中充滿了焦慮和壓力,他深知自己的責任重大,一旦處理不當,將會引發更大的風波。

  再審了半個時辰,兩人還是各執一詞,施邦耀無奈,只能宣布改日再審。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和無奈,顯然對眼前的局面感到棘手。他深知自己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證據來揭開真相的面紗。

  趁著這個空檔,林小風悄悄地從門縫裡溜了出去。他身穿便服,頭戴斗笠,生怕被官員們認出他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尷尬。他的腳步輕盈而迅速,仿佛一隻靈活的貓兒在夜色中穿梭。

  走出都察院大約二里地後,公孫遇春追了上來。他身穿一襲青衫,面容俊朗,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焦急和擔憂:「陛下,曲阜的事情……」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猶豫和不安。

  「棘手啊。」林小風簡短地回了一句,遇春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無奈和焦慮,顯然對曲阜的事情感到棘手。他知道皇帝想要懲治衍聖公,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即使何順和孔胤植都指責衍聖公,但士子們也未必會相信。衍聖公可是士子們心中的精神領袖,哪能輕易動他?

  士子們容易為情所動,尤其是年輕的士子。他們飽讀詩書,總以為聖人之後也會像聖人一樣。殊不知聖人之後也是凡人,有的甚至還不成器。比如六十一代衍聖公孔宏緒就曾經私設刑堂、姦淫婦女、殺人越貨,最終被斬首示眾。但因為有大臣力保他弟弟承襲爵位,所以憲宗只是削了他的爵位貶為庶民。

  林小風深知這一點,所以不敢輕易動衍聖公,以免引發士子們的反彈。但他也不會輕易放棄,誓要剷除封建社會的毒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堅定和決心,仿佛一隻獵豹在尋找著最佳的出擊時機。

  走著走著就到了皇城外。林小風確認四周無人後,低聲問遇春:「錦衣衛能不能模仿衍聖公的筆跡?」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一道驚雷劃破了長空。

  遇春一驚,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低聲回答:「能,但需要時間,而且需要衍聖公的親筆字跡作為參考。」他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充滿了決心和自信。

  林小風鬆了口氣,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我有他的親筆信,你拿去參考吧。這件事不急,慢慢來。」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從容和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短則數年,長則十餘年才能用得上。」遇春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微笑,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一行人繼續前行,很快回到了乾清宮。剛換好衣服,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殿外——關寧軍的監軍太監高起潛。他身穿一襲華麗的宦官服飾,面容陰騭,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狡黠和不安。

  想當年,皇后身邊的侍膳太監離奇死亡,林小風大怒,命顧朝生徹查此事。結果發現是有人假借高起潛的名義行兇,並泄露了細鹽的秘方。林小風經過深思熟慮後,決定召回高起潛。他深知高起潛的狡猾和陰險,但也明白他的價值和作用。

  「陛下,奴婢回來了。」高起潛一到乾清宮門外就磕頭如搗蒜一般,聲音中帶著幾分惶恐和不安。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不知道自己將會面臨怎樣的命運。

  林小風冷哼一聲,命他進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冷漠和威嚴,仿佛一隻高高在上的猛虎在審視著腳下的螻蟻。

  高起潛心裡害怕,跪著爬了進去。他早就聽說了宮裡發生的事情,雖然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心裡還是發虛。一進入大殿,門關上後,他更是害怕得連連磕頭:「陛下,奴婢冤枉啊!奴婢絕對沒有私通陽武侯薛濂,也不認識什么小順子他們。求陛下開恩啊!」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哭腔和哀求,顯然已經嚇破了膽。

  林小風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嘲諷和冷漠。他深知高起潛的狡猾和陰險,但也明白他的價值和作用。他緩緩地開口:「起來吧,朕知道你是冤枉的。這次召你回來,是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威嚴和不容置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