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看著旺兆麟手中閃著寒光的刀刃,趙永年的心微微一顫,但表面卻如平湖秋月,波瀾不驚。他身材瘦削,面容清癯,眼中閃爍著一種歷經世事的沉穩。阮師武心裡暗自揣測,果然沒錯,這傢伙的氣質與常人迥異,確實是大明派來的細作。其實,趙永年真實身份是廣東錦衣衛的暗衛,受廣州錦衣衛千戶馬吉翔的秘密派遣,潛入敵後,如一把無形的利刃。

  阮師武身材魁梧,面容剛毅,右手輕輕按在刀柄上,冷笑道:「果然是個奸細,一般人早就嚇得臉色蒼白了。」趙永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應道:「呵,我自幼學醫,歷經天災人禍,生死之事早已看淡,區區一把刀又能奈我何?」他的聲音冷靜而堅定,仿佛任何威脅都無法動搖他的意志。

  趙永年接著說:「並非我主動找上門來,而是你們的人將我綁到這裡的,怎能隨意扣上奸細的帽子?」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嘲諷,仿佛對這樣的指控早已習以為常。

  阮師武一愣,隨即收起刀,面露歉意:「趙先生,是我多疑了。」趙永年並未生氣,只是苦笑了一下,那是一種飽經風霜的苦笑,仿佛包含了太多的無奈和滄桑:「汪大人還是儘快帶我去見病患吧,診完病我就走。」阮師武點了點頭,再次引領他向軍營深處走去。

  永州的軍營座落在一片荒蕪的山地之中,四周是密林和陡峭的山崖,仿佛一處與世隔絕的秘境。此時正值黃昏,夕陽的餘暉灑在軍營上,給這片荒涼的地方增添了幾分暖意。趙永年跟在阮師武身後,心中卻盤算著如何更好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次日黃昏,阮師武再次來到趙永年的帳篷外。經過兩天的觀察,他發現趙永年除了診治病人、煎藥之外,其餘時間都在研讀醫書,並未發現任何異常舉動。此人醫術確實非同一般,許多士卒在他的治療下都迅速康復了。

  張獻忠服用了四劑藥後,精神大為好轉,軍中士卒的腹瀉發熱症狀也有所緩解。阮師武未經通報便闖入帳篷,對趙永年說:「趙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趙永年心中暗喜,知道旺兆麟已經上鉤了,但表面上仍裝作若無其事:「汪大人有何指教?」

  「我想打聽一下廣州府的情況。」阮師武開門見山,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急切。「何事?」趙永年假裝不知,心中卻已經明白了阮師武的意圖。「先生之前提過廣州富商托你傳話,希望大西軍不要攻打廣州?」趙永年點了點頭:「話已經帶到了。」阮師武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那後續如何?」趙永年故作高深:「那就不是我該關心的了。」阮師武急了:「趙兄,好人做到底,麻煩你再給廣州那邊捎個信,告訴他們我能阻止兵戈,讓他們速速送來銀兩。」

  趙永年沉默不語,阮師武連忙道歉。這時,趙永年嘆了口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既然汪大人有意,我就實話實說吧。廣州富商為了表示誠意,確實湊了萬兩銀子隨我北上。但在到達永州之前,我已經將大部分銀兩存放在常寧二百里外的地方。只要我寫一封信,就有人會把銀子送來。」

  阮師武眉頭緊皺,感覺自己被騙了。十萬兩變成一萬兩,這讓他難以接受。而且趙永年前言不搭後語,更讓他心生疑慮。趙永年見狀,急忙解釋道:「汪大人息怒,十萬兩銀子運送起來極為不便,且容易引人注意。所以我只帶了萬兩上路。如果大人願意,我可以立刻讓富商送來剩下的銀子。」

  阮師武氣得想殺人,但一想到那筆銀子,又忍住了。他瞪著趙永年,惡狠狠地說:「如果你敢騙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趙永年淡然一笑,那是一種胸有成竹的微笑:「大人的生死大權掌握在您手中,我豈敢逃跑?」

  阮師武冷哼一聲:「快寫信!我派人去常寧取銀。如果沒有銀子,你知道後果!」趙永年不等他說完,就爽快地答應:「生不如死!」隨即提筆寫信,命令送銀至永州。在寫信的過程中,趙永年的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知道阮師武已經落入了錦衣衛的圈套。所謂的十萬兩銀子其實只有一萬兩是真的,其餘九萬都是虛數。如果輕易給出這九萬兩銀子,反而會失去對阮師武的控制。因此他們故意以九萬兩銀子為誘餌,引誘阮師武按照他們的計劃行事。

  「信已寫好,請大人過目。」趙永年將信遞給阮師武。阮師武反覆審閱後,終於派人送信去了常寧。然而他心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消散,對趙永年的信任也大打折扣。

  然而銀子還未到手,張獻忠的病情就已經痊癒了。「傳令下去!擂鼓升帳!」隨著震天的鼓聲響起,眾將紛紛聚集到議事帳篷內。作為軍師的阮師武也參加了會議。在出發前他特意囑咐部屬要嚴加看守趙永年,以防他趁機逃脫或搞破壞。

  帳篷內一片寂靜,只聽見張獻忠偶爾傳來的咳嗽聲。「我病已愈,當議用兵之策。」他緩緩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威嚴和決心。孫可望首先進言:「應攻打貴州。」眾人紛紛表示贊同,但張獻忠與李定國卻搖頭反對。他們認為貴州地勢險峻且毒瘴遍布,入川風險極大。

  劉文秀觀察著張獻忠的神色,進言道:「貴州入川並非上策,我們應南下廣東。若明軍追擊,我們可西入廣西,北入福建,或南渡瓊州與明軍隔海對峙。」他的聲音冷靜而堅定,仿佛已經為未來的戰爭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張獻忠聞言,沉默片刻後,緩緩點了點頭,似乎對劉文秀的建議表示了認可。而坐在一旁的阮師武,心中卻暗自盤算著如何利用趙永年這條線索,為大西軍謀取更多的利益。

  聽了孫可望的建議,張獻忠沉默不語,眉頭緊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帳篷內的氣氛一時變得凝重,眾將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著他的決策。

  南下攻打廣東,這個方向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但張獻忠深知,這並非長久之計。特別是占據瓊州府,與明朝隔海相望,那不過是空想一場。他們大西軍的水師,雖說在內河裡練得也算有些氣候,但終究沒有經歷過大海的考驗。一旦上了大海,哪裡會是明朝水師的對手?想到這裡,張獻忠不禁搖了搖頭。

  「定國,你怎麼看?」張獻忠轉頭望向李定國,眼中閃爍著詢問的光芒。

  李定國不想直接反駁孫可望,畢竟兩人是兄弟,他說話很謹慎:「大哥說得在理,我們可以先派先鋒部隊試試進入兩廣地區。如果情況不妙,再另做打算。」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透露出一種深思熟慮後的堅定。

  張獻忠抬頭,目光掃過眾將,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顯然,他對大家的提議都不太滿意。這些將領們,雖然勇猛善戰,但在戰略眼光上,還是差了一些。

  這時,阮師武站了出來,他身材高大,面容堅毅,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他大聲說道:「岳父大人,南下兩廣,恐怕並非上策。」他的聲音鏗鏘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兩廣地區多山,行軍速度必然受限,這與我們速戰速決的戰略相悖。而且,我軍已在永州休整了一個多月,明朝必定會在兩廣布下重兵等我們。」阮師武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形勢的深刻洞察和對戰略的精準把握。

  張獻忠一聽,眼睛一亮,精神為之一振。他急忙問道:「軍師,那你認為我們應該去哪裡?」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急切和期待,仿佛阮師武的回答就是他心中的救命稻草。

  「四川!」阮師武斬釘截鐵地回答。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仿佛這個答案就是他心中的唯一選擇。

  孫可望冷笑一聲,他的面容顯得有些猙獰:「軍師此言差矣,貴州的山路比兩廣還要險峻,進軍四川,傷亡必定慘重!」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屑和嘲諷,仿佛對阮師武的提議不屑一顧。

  李定國也點頭表示贊同:「確實,入川之路艱險異常,非上策也。」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惋惜,仿佛對阮師武的提議感到有些失望。

  阮師武微微一笑,顯得有些狂妄。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種自信和傲慢,仿佛對孫可望和李定國的質疑毫不在意。「論打仗,我可能不如二位將軍;但若論謀劃,恐怕二位將軍還得向我學習學習。」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挑釁和嘲諷,仿佛對孫可望和李定國的戰略眼光表示懷疑。

  這話一出,孫可望氣得握緊了拳頭,他的面容顯得有些猙獰和憤怒。李定國也面露怒色,想要動手。然而,他卻強行忍住了心中的怒火,沒有發作出來。

  劉文秀見狀,連忙勸阻:「二哥別衝動,有事好好商量。」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溫和和勸解,仿佛想要平息這場紛爭。

  在一片異樣的目光中,阮師武開始闡述他的奇謀。他的聲音鏗鏘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和自信。

  「岳父大人、各位將軍!『以走制敵』的關鍵是什麼?」他的問題尖銳而深刻,仿佛想要引導眾人思考出更深層次的戰略。

  李定國脫口而出:「在於『走』!」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恍然大悟和贊同,仿佛對阮師武的問題有了深刻的理解。

  阮師武雖然對李定國搶話有些不滿,但形勢所迫,他不得不繼續講下去。「所謂『走』,就是要牽制住明朝的主力部隊,讓他們跟著我們的步伐走。我們牽制的敵人越多,其他地方他們的兵力就越薄弱。」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睿智和深邃,仿佛對戰略有著獨到的見解。

  接著,阮師武詳細闡述了他的行軍路線和戰略意圖。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地形、兵力、商路等各方面的深刻洞察和對戰略的精準把握。他的奇謀讓眾人都驚呆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張獻忠更是聽得精神大振,腦海中不斷勾勒著行軍路線圖。地名越多,他的思緒就越發混亂,但同時也越發興奮。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全新的戰略藍圖在眼前展開,一個能夠讓他們大西軍乘虛而入、直搗黃龍的大好時機!

  不等阮師武說完所有細節,張獻忠已經迫不及待地展開地圖仔細研究起來。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划過,仿佛在勾勒著一個全新的未來。

  過了好一會兒,張獻忠長長地舒了口氣,坐直身子問道:「各位將軍以為軍師此計如何?」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期待和詢問,仿佛想要得到眾人的贊同和支持。

  然而,帳篷內依然無人應答。大家都被這條既遠又奇的路線震驚了,從永州到荊州,迂迴曲折近三千里路啊!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蹟!

  張獻忠也不催促,靜靜地等待著大家的反應。他對自己制定的這條路線非常滿意,認為它既能避開明朝的主力部隊又能迷惑對方的判斷讓他們摸不清我們的動向。

  見無人回應張獻忠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如果沒有異議的話那麼三日後我們就按這條路線行軍吧!」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仿佛已經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此為大西軍之最高機密若有泄露者嚴懲不貸!」張獻忠再次強調了一遍軍令的嚴肅性。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威嚴和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告誡眾人要嚴守機密。

  雖然在座的都是骨幹將領但事關軍隊生死存亡張獻忠還是不得不再次申明紀律。他的目光掃過眾將,仿佛在確認他們是否都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謹遵大西王軍令!」眾將齊聲應道。他們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忠誠,仿佛已經做好了為張獻忠和大西軍奮鬥到底的準備。

  「其他人先退下軍師留下。」張獻忠吩咐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威嚴和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命令眾人執行自己的決定。

  等人都散去後張獻忠拍了拍阮師武的肩膀讚賞道:「軍師你真是我軍的英才啊!」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讚賞和喜愛,仿佛對阮師武的才能和謀略表示了高度的認可。

  「大西王過獎了。」阮師武謙虛地笑了笑但眼中卻難掩得意之色。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種自信和滿足,仿佛對自己的才能和謀略感到無比的自豪。

  「你想要什麼獎賞?」張獻忠問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關切和詢問,仿佛想要給予阮師武應有的獎賞。

  阮師武一時語塞,他原本以為張獻忠會賜給他更高的職位或者更多的金銀財寶,沒想到張獻忠會這麼直接地問他要什麼獎賞。他想了想,然後跪地謝恩:「多謝岳父大人,臣無所求。」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誠懇和忠誠,仿佛對張獻忠的恩賜感到無比的感激。

  「好!」張獻忠大笑起來,「那我就賜你五百金作為私用吧!」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豪爽和大氣,仿佛在賜予阮師武一筆巨大的財富。

  「多謝岳父大人。」阮師武雖然心中有些不滿,覺得五百金太少了,但也只能叩謝離去。他走出帳篷後,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屑。他心中暗想:五百金?這麼大的功勞就只值五百金?這豈不是在侮辱我嗎?

  想起廣州那些商人已經答應給他的十萬兩黃金,阮師武的心情更加複雜了。他一邊走一邊思考著如何取得那九萬兩黃金。他知道,大軍即將開拔,他必須儘快想出一個辦法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仿佛在告訴自己: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那筆黃金!

  在深秋的一個清晨,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古老的城牆上,給這座歷經滄桑的城池增添了幾分暖意。阮師武,這位身著華服,眼神深邃的中年男子,再次踏入了趙永年的居所。屋內陳設簡單,卻收拾得井井有條,一股淡淡的藥香瀰漫在空氣中,昭示著主人的身份。

  阮師武帶著幾分疑慮,眉頭微蹙,緩緩開口:「你趕緊給廣州的商人們寫封信,告訴他們大西王已經被我說服了,不會攻打廣東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似乎蘊含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趙永年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他疑惑地看著阮師武,那雙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他試探性地問道:「汪公,您沒騙我吧?」言語間,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阮師武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我汪某人一向重信義,你要是不信,就等三天,看看大軍是不是往北走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趙永年連忙記下這話,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他接著又問:「那大軍要是真動了,我那銀子怎麼辦?」話語中透露出幾分焦急與不安。

  阮師武本想提及荊州,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心中暗自思量:這可是機密,不能泄露,泄露了我可就危險了。但不說地方,銀子又沒法寄送,這讓他陷入了兩難境地。他沉默片刻,眼神在屋內遊走,似乎在尋找著某種答案。    趙永年見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容,「要不,我們把那九萬兩白銀換成黃金吧,按十五比一的比例,能得六千兩,重量還不到四百斤。」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算計,仿佛已經看到了事情的轉機。

  「但汪公得告訴我時間和地點,黃金必須按時送到。」趙永年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他的眼神緊緊盯著阮師武,試圖從他臉上捕捉到一絲破綻。

  阮師武沉思片刻後,謹慎地說:「武昌府吧,兩個月後你派人去取。如果到時候拿不到,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重。

  趙永年假裝驚訝地說:「汪公,您這是非得拿到金子才肯放我走嗎?」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仿佛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阮師武反問道:「不然呢?」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漠,仿佛對趙永年的命運並不關心。

  趙永年嘆了口氣,說:「唉,好吧。」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筆開始寫信。筆尖在紙上跳躍,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深意。他特意在信中添加了更為隱秘的內容,既表明了大西軍不會侵犯兩廣的立場,又巧妙地訴說了自己的困境,暗示對方若不守約,自己將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

  阮師武仔細檢查了一遍信,確認無誤後,便派親信按照趙永年提供的地址送信去了。他目送親信離去,心中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仿佛有什麼事情即將脫離掌控。

  親信離開後,趙永年故意問道:「汪公,這次北征,還是李定國將軍擔任先鋒嗎?」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眼神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阮師武眉頭一皺,說:「你這是想探我軍情嗎?」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悅,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趙永年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我在鄉間行醫多年,常聽百姓誇讚李將軍用兵如神,百戰百勝,而且軍紀嚴明,深得民心。所以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恭維,眼神中卻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趙永年邊說邊觀察阮師武的臉色,試圖從中捕捉到一絲情緒的波動。阮師武越生氣,他就越夸李定國,這其實就是一種「捧殺」的策略。他並非真的想殺阮師武,而是想挑撥他和李定國之間的關係,讓這對看似團結的義父子之間產生裂痕。

  阮師武是張獻忠的女婿,而李定國等人則是他的義子。表面上看,他們之間的關係親密無間,但實際上內部的競爭也異常激烈。這種微妙的平衡讓阮師武心中充滿了戒備和不安。

  「夠了!別再說了!」阮師武握緊拳頭,怒目而視,「李定國不過是個武夫,他的一切行動都是按照我的計劃來的,哪有你說的那麼神?」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憤怒和不甘,仿佛對李定國的成就充滿了嫉妒和不滿。

  趙永年稍微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說:「確實,都是軍師您的功勞,被李將軍的光芒掩蓋了。」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恭維和同情,試圖安撫阮師武的情緒。

  「如果是在大明王朝,文臣的地位可是凌駕於武將之上的,一句話就能決定武將的生死。」趙永年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深意,仿佛在暗示阮師武應該擁有更高的地位和權力。

  阮師武想起李定國之前的態度,更加憤怒了:「哼,我早晚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決絕和狠厲,仿佛已經對李定國產生了深深的敵意。

  他突然斜眼看向趙永年,厲聲問道:「你什麼意思?想挑撥離間嗎?你是明朝的細作嗎?我馬上就把你獻給大西王治罪!」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和恐嚇,仿佛已經對趙永年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趙永年連忙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汪公饒命啊,我是無心之失。而且我在軍中還能治病救人呢。」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惶恐和哀求,仿佛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諒你也不敢!」阮師武咬牙切齒地離開了。他的背影顯得異常決絕和冷酷,仿佛已經對趙永年產生了深深的戒備和敵意。

  趙永年看著阮師武的背影,知道他心中已經種下了仇恨的種子。只等這顆種子生根發芽,他再尋找合適的時機利用它。而這個時機,就掌握在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錦衣衛手中。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第二天,張獻忠和阮師武一起商討軍事。為了引誘武昌的明軍不去救援安慶,他們故意做出北上湖廣的姿態,想把敵人引到長沙、岳州去。屋內燭光搖曳,映照著兩人凝重的神色。張獻忠手指地圖,沉聲講述著戰略部署,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他對戰局的深思熟慮。

  阮師武則在一旁默默點頭,偶爾提出自己的見解。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精光,仿佛已經看到了大軍北上的壯觀景象。一切部署妥當後,大軍開始啟程。戰鼓聲聲,馬蹄陣陣,塵土飛揚中,大軍如一條巨龍般蜿蜒前行。

  ……

  在鳳陽城外,順軍已經連續三次取得勝利並包圍了城池。馬士英因為害怕而堅守城池等待援軍。城牆上,守軍們嚴陣以待,目光中透露出堅定與決絕。他們知道,這是一場生死攸關的戰役,每一個細節都關乎著城池的安危。

  探馬來報:「淮河北岸有兩支援軍到達,一支是劉良佐領兵一萬,另一支是李際遇也領兵一萬。」消息如春風般迅速傳遍了軍營,士兵們的臉上露出了振奮的神色。他們知道,援軍的到來意味著勝利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

  李自成點了點頭說:「加上高傑的三萬和士英的兩萬五千人,敵軍總共有七萬五千人!而我們只有六萬人,人數上不占優勢。」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凝重和擔憂,仿佛已經看到了戰局的艱難。

  郝搖旗卻說:「宗敏和宗地的三萬大軍在洪澤湖附近,距離這裡只有二百里路。如果我們能和他們匯合就有九萬人了,還怕什麼明軍?」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豪邁和自信,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李自成搖了搖頭說:「不能動他們,他們得防備明軍的水師。如果明軍從長江進入運河再轉到洪澤湖最後到達淮河那我們就危險了。」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決絕和謹慎,仿佛已經對戰局有了深入的了解。

  這時又一個探馬進來報告說:「襄陽傳來急報李岩、馬寶和紅娘子在承天戰敗後又在襄陽戰敗襄陽已經失守了!現在他們退守新野而馬寶則下落不明。」消息如晴天霹靂般震撼了軍營,士兵們的臉上露出了驚愕和不安。

  李自成沉默了一會兒後說:「他們應該固守城池的怎麼輕易就出擊了呢?」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和不解,仿佛對李岩等人的決策充滿了質疑。

  郝搖旗解釋說:「固守的話就沒有退路了所以他們才選擇出擊的吧。」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惋惜,仿佛已經看到了李岩等人的困境。

  李自成嘆了口氣重新審視了一下地圖然後問道:「我們圍攻鳳陽多久了?」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疲憊和焦慮,仿佛已經對這場戰役產生了深深的厭倦。

  「快二十七天了。」士兵的回答簡潔而有力,每一個字都透露出對戰役的漫長和艱辛的感慨。

  「城裡的細作傳回來的消息準確嗎?」李自成再次問道,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精光,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準確糧食只能支撐一個多月了現在估計只能撐三天了。」士兵的回答讓李自成的臉上露出了振奮的神色。他知道,勝利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鳳陽城即將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在揚州府管轄下的高郵州附近,那片廣袤無垠的水域上,大名鼎鼎的高郵湖宛如一面明鏡,映照著數萬大明水師將士的英勇身影,氣勢之磅礴,猶如天際涌動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新任援剿總督呂大器,身姿挺拔地站在一艘戰艦的船頭,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仿佛心頭壓著一塊巨石,顯得心事重重。

  前任總督丁魁楚的戰敗被俘,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層層漣漪。太子朱慈烺,在那風雨飄搖的時刻,聽從了史可法的建議,毅然決定提拔呂大器接任這援剿總督的重擔。然而,呂大器卻並非那般急於功名之人,他初時推辭不受,言辭懇切:「如今局勢混亂,領兵打仗,實非明智之舉。文官帶兵,往往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真正能脫穎而出的,少之又少。」他怕的,並非戰死沙場的那份榮耀,而是死後名聲受損,遺臭萬年。呂大器,這個注重名節勝過生命的文人,甚至上書太子,自曝其短:「臣酗酒、貪財、好色,實不適合此職位。」然而,太子只回了兩個字:「已閱。」

  呂大器苦笑一聲,那聲音里夾雜著無奈與苦澀:「好一個『已閱』!倪元璐這傢伙,真是害苦我了!」他不敢直接責備太子,但言語間對老師的不滿卻溢於言表。說完,他轉身進了船艙,留下一道孤獨而堅定的背影。

  船艙內,昏黃的燭光搖曳,映照出幾張或凝重或輕鬆的臉龐。漕運總督朱國弼、操江提督劉孔昭、南京大廠教提督劉肇基,以及華瑞奇麾下的水師副將李士元,皆靜坐於此。呂大器對李士元尤為信任,這不僅因為李士元曾是他的部下,更因李士元那份對戰爭的敏銳與果敢。

  「各位,知道怎麼布陣嗎?」呂大器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船艙內的沉寂。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一臉茫然,唯有李士元胸有成竹,眼神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朱國弼皺起眉頭,不滿地說道:「這不是呂大人的職責嗎?大人不說,我們怎麼知道呢?」劉孔昭也點頭表示贊同,一臉的不悅。

  呂大器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轉身看向劉肇基,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信任。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戰鬥中,呂大器最看重的便是劉肇基與李士元。劉肇基,遼東將門之後,世襲指揮僉事,戰功赫赫,手下雖只有千餘人,卻皆是精銳之師。

  劉肇基看著呂大器,拱手堅定地說道:「呂大人放心,劉某此戰定當身先士卒,撤退時則留在最後,若有違抗,請大人按軍法處置。」他的聲音鏗鏘有力,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呂大器滿意地點點頭,目光又轉向李士元。李士元毫不猶豫地回應道:「大人有令,末將必定遵從。」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對呂大器的敬仰與忠誠。

  得到四人的承諾後,呂大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意。他走到桌案前,取出四張紙,分別放在眾人面前。那紙上,密密麻麻地寫著軍令狀的內容,字字沉重,句句如鐵。

  「這是什麼?」四人拿起紙張,借著燭光仔細查看,臉上的表情各異。

  朱國弼先是皺眉,然後咬牙,最後把紙往桌上一拍,看著呂大器憤怒地說道:「呂大人,這是什麼意思?」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滿與質疑。

  呂大器笑著反問:「有什麼不妥嗎?」他的笑容依舊溫文爾雅,卻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哪有戰前就要簽軍令狀的道理?」朱國弼的聲音中充滿了不滿與憤慨。

  呂大器依舊微笑著解釋道:「我並沒有強迫朱大人簽啊。大人可以拒絕簽字,然後率軍返回淮安,這場戰鬥的勝負,就與大人無關了。」他的聲音平和而堅定,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朱國弼面對呂大器要求的軍令狀,表現出警惕與不安,拒絕簽字。劉孔昭亦拒絕簽署。劉肇基和李士元則毫不猶豫地簽下了名字。劉孔昭發現軍令狀內容不同,劉肇基解釋因職責不同。呂大器給予眾人考慮時間,強調軍令狀的重要性,並透露已有多人簽署。朱國弼和劉孔昭內心掙扎,最終劉孔昭妥協簽字,朱國弼則拒絕,決定繞過洪澤湖攻打泗州北邊的敵軍。呂大器宣布次日發兵,並安撫李士元,表明此戰目的為助友軍渡河。

  鳳陽城被李自成大軍圍困,採用「圍三闕一」戰術。馬士英手持軍令狀,憂慮守城前景,決心死守。

  四月十五日卯時,明軍水師與步兵、騎兵一同北上,順軍水師倉促應戰。明軍水師戰術嫻熟,以少勝多,迅速控制河口,為後續大軍渡河奠定基礎。此戰展現明軍決心、勇氣與智慧,呂大器與李士元的領導功不可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