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轟的一聲巨響,震撼了天地,仿佛是天神發怒,要將這凡塵攪個天翻地覆!

  首先響應的,是那威力驚人的紅夷大炮。祝鳳翽將軍,這位身經百戰的將領,並未將這些火炮堂堂正正地擺在陣前,而是如同狡滑的獵人,將它們巧妙地隱藏在了東城和南城的角落,靜待獵物入網的那一刻,展現出無比的耐心與智謀。

  此時,八旗軍正如潮水般猛攻城池,他們高舉著盾牌,步步緊逼,猶如一群瘋狂的野獸。然而,他們的側翼防護卻顯得如此薄弱,仿佛是野獸身上的軟肋,等待著致命的一擊。

  在這緊要關頭,十門紅夷大炮中,雖然有一門不幸被敵人的箭矢擊中,如同受傷的猛獸發出哀嚎,但剩下的九門卻早已蓄勢待發,裝滿了沉甸甸的實心炮彈和百子連珠彈,宛如九天之上的雷霆,等待著傾瀉而下。

  錦衣衛的百戶王忠,這位身形魁梧、面容堅毅的將領,親自督戰。他目光如炬,掃視著戰場,仿佛能洞察每一個細微的動靜。隨著一聲令下,九門大炮同時怒吼,炮火連天,如同九條火龍,將敵人的陣地吞噬在熊熊烈焰之中。

  炮彈並非對準那些勇敢沖向浮橋的勇士,也不是緊隨其後的攻城步兵,而是專門瞄準了敵方那些操著火器和弓弩的遠程攻擊手。這些敵人穿著新制的棉甲,手持遠程武器,對城上的明軍不斷射擊,如同一群狡猾的獵手。然而,此刻,他們卻成了紅夷大炮的靶子,無處遁形。

  紅夷炮,當世火器之王,它的威力無人能敵。那些看似堅固的棉甲,在炮火面前卻脆弱不堪,瞬間被撕裂成碎片。就連敵人的重甲也難以抵擋其鋒芒,被炮彈擊中後,如同破碎的陶罐,四散飛濺。而那些遠程武器,在紅夷炮的轟擊下,更是如同小孩遇到了壯漢,毫無還手之力,被炸得支離破碎。

  嗖嗖的破空聲中,炮彈密集如雨,將那些遠程攻擊的敵人籠罩其中。小指頭大的鉛丸穿透身體,帶著餘威落地,塵土被濺得老高,仿佛是大地的哀嚎。而那些巨大的實心炮彈,則劃出一道道弧線,如同死神的鐮刀,收割著敵人的生命。落地後,它們翻滾著前進,所到之處,七八個人應聲倒下,還有二三人被炸斷了足踝,痛得滿地打滾,哀嚎聲此起彼伏。

  「哎呀!我的腳!我的腳!」一名八旗兵痛苦地嘶喊著,他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絕望。

  「敵人呢?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到了?我受傷了,快救我回去!」另一名士兵捂著傷口,聲音中充滿了無助與哀求。

  「救……救我……」一名八旗兵捂著胸口,躺在血泊中呼救,但周圍卻無人理會。未受傷的士兵們紛紛向城下逃去,只有進入紅夷炮的射擊盲區,才能暫時保住性命。他們的身影在硝煙中若隱若現,如同一群驚慌失措的野獸。

  此時,八旗軍的死士們已經推著浮橋靠近了護城河。他們急於渡河,想要鑿城挖磚,為後續的攻城部隊打開通道。然而,當他們來到橋中時,卻突然愣住了。

  前排的士兵深吸一口氣,想要躍過護城河,但腳下一滑,掉進了水裡。對岸的祝鳳翽早已用土築起了斜坡,並在上面澆了水,使得斜坡變得異常滑溜。接下來的幾個士兵也嘗試躍過,但都以失敗告終,他們的身影在水中掙扎片刻後,便沉入了水底。

  排隊渡河的士兵們都愣住了,不知所措。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與迷茫,仿佛是一群迷失方向的羔羊。後隊的士兵焦急地催促:「前面的幹什麼呢?快走啊!」但前隊的士兵卻無奈地回應:「我們跳不過去!前三個人都掉河裡了,你們沒看到嗎?」

  「是啊,我們的鎧甲重達數十斤,加上河岸濕滑,怎麼可能跳得過去?」一名士兵沮喪地說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絕望。

  後隊的佐領急得大罵:「別廢話了!跳不過就挖城!再磨蹭我就殺了你們!」他的聲音如同雷鳴般響徹戰場,但前隊的士兵卻更加無奈了。

  一個穿著三重鎧甲的死士哭訴道:「橋太短了!至少還差半丈才能到對岸!」他的聲音中帶著哭腔,仿佛是一個無助的孩子。

  「不可能!這橋和昨天一樣長!我親自監督伐木的!」一個漢旗兵反駁道,他的臉上寫滿了不相信與憤怒。

  「昨晚明軍拓寬了護城河,水位和昨天不一樣了!」另一名士兵解釋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焦慮。

  正當他們爭執不休時,一個佐領擠到前面來:「別吵了!快上!第一個登岸的賞世職!賞銀千兩!」他的聲音如同號角般激昂,試圖激發起士兵們的鬥志。說完,他就把盾牌扔到岸上,自己則一躍而起趴在了地上,雙手刨土奮力向上爬。後隊的士兵見狀也紛紛效仿,爭先恐後地向對岸爬去。

  登上岸的士兵們撿起盾牌靠近城牆開始撬磚挖牆。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有力,仿佛是一群飢餓的野獸在尋找食物。然而,城上的明軍早已進入了白熱化的戰鬥狀態。他們用紅夷炮對付遠處的敵人,用火炮壓制敵人的火器。近處的敵人則遭到佛朗機、鳥銃和弓弩的夾擊。尤其是丁義率領的魯密銃隊更是讓敵人聞風喪膽,只要他們的子彈飛到,敵人就會非死即傷。

  「滾木礌石!」守軍見敵人挖牆,立刻大喊起來。巨大的木頭和石塊夾雜著油桶和火把從天而降,如同天神的懲罰般落在敵人的頭上。火油遇火立刻燃燒起來,將挖牆的敵人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那些被砸中的敵人當場斃命,被油燙到的則痛苦地哀嚎,最終被火焰吞噬。他們的身影在火海中扭曲、掙扎,最終化為灰燼。反應快的敵人跳進了河裡,僥倖逃脫的得到了救援,而不幸的則沉入了水底,溺水而亡。

  宣府城外火海滔天,黑煙瀰漫,仿佛人間地獄一般。這條鴻溝對於八旗軍來說已經成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即便強行越過,也只會是死路一條。

  望著那翻滾的火焰和熊熊的烈火,建奴的死士們也不禁心生畏懼,紛紛退到了河邊,向城上射箭。然而,城上的明軍卻早已躲進了掩體後面,為火器降溫。他們的掩體有三層:最外層是土袋,中間是厚木板,最裡面則是原木。敵人的箭矢雖然能穿透土袋,但卻無法穿透厚木板,更別提原木了。只有火炮和佛朗機的炮彈偶爾能造成一些傷害,但也被明軍巧妙地躲避了。

  然而,火勢並未因此熄滅,八旗軍再次發起了衝鋒。這一次,他們的速度和人數都超過了前一次,但傷亡也更加慘重。然而,他們奪取宣府的決心卻更加堅定!他們的身影在硝煙中若隱若現,如同一群瘋狂的野獸,誓要衝破這道生死防線。

  「插木為障!」一個佐領為了躲避滾木和礌石的攻擊,下令士兵們將木頭插入地面,形成障礙。然而,上面的木頭很快就被守軍打落,而下面的士兵則趁機撬起了青磚。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有力,仿佛是一群飢餓的野獸在尋找食物。

  撬磚的工具有的是特製的鐵鉤,可以輕鬆地劃開磚縫,然後再用力將青磚撬出。一旦青磚被撬下,整個過程就會變得更加迅速和高效。他們的身影在城牆下忙碌著,如同一群勤勞的螞蟻在搬運食物。

  「倒火油!」守軍見狀立刻命令倒下火油,想要再次點燃敵人的攻勢。然而,敵人卻早有準備,他們手持濕被衝上城牆,將濕被覆蓋在木頭上。火油順著濕被流到了地上,並未引起火災。他們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然而,就在這火油下落的瞬間,一支箭矢射中了守軍的一名士兵,導致他墜城身亡。他的身影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最終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然而,下面的敵人還沒來得及得意,丁義的魯密銃彈就已經飛到了他們面前,為同袍復了仇。他們的身影在硝煙中顫抖著,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戰鬥仍在繼續,宣府城外火光沖天,黑煙滾滾。這是一場生死較量,雙方都拼盡了全力。然而,最終的勝利將屬於誰?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在這片硝煙瀰漫的戰場上,每一個生命都顯得如此渺小和脆弱。但正是這些渺小的生命,用他們的勇氣和智慧,書寫著歷史的篇章。

  這場攻防戰,打得那叫一個激烈,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被這戰火所吞噬,硝煙瀰漫,震耳欲聾的戰鼓聲與兵器交擊的清脆聲響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悲壯的戰歌。還沒見個消停呢,祝鳳翽的眼神中閃爍著堅毅與智慧的光芒,他眼瞅著火油不管用,眉頭緊鎖,瞬間便有了主意,立馬下令:「用抓鉤弩,從側面把他們的濕棉被給掀了!」他的聲音穿透喧囂,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濕棉被啊,沉得跟鉛塊似的,吸飽了水分後變得異常沉重,直接提是提不動的,只能智取,想辦法掀。那抓鉤弩,乃是一種特製的武器,鐵鉤子連著堅韌的麻繩,前端尖銳如鷹喙,後端則是粗壯的麻繩,本是用來鉤拉敵人的。一旦敵人爬上城牆,守軍便迅速甩出鉤子,一鉤一個準,再用力一拽,敵人便如同斷線的風箏,狠狠地摔在地上,後續的士兵再補上一刀,乾淨利落。

  此時,明軍的十幾個勇士,如同山嶽般屹立在八旗軍臨時搭建的掩體兩側,他們個個神色凝重,眼神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隨著祝鳳翽的一聲令下,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奮力扔出抓鉤,鉤子在空中划過一道道銀色的弧線,精準無誤地勾住了那些沉重的濕棉被。一旦鉤子鉤住,他們便使出渾身解數,往兩邊猛拽,仿佛在與無形的巨獸較力。

  棉被被緩緩掀開,露出了下方八旗軍的掩體,守軍們見狀,立刻抓住機會,紛紛往裡頭傾倒火油、桐油,那些油液如同金色的瀑布,傾瀉而下,瞬間浸濕了木質的掩體。緊接著,兩位勇敢的老百姓,不顧四周箭雨如織,毅然決然地衝上前去,手中的火把如同憤怒的火龍,猛地投向了那片油海。

  「轟!」的一聲巨響,火勢沖天而起,火油不僅點燃了木頭,連地上之前遺漏的火油也被引燃,形成了一片火海,熱浪滾滾,映照著每一個人的臉龐。

  「哎呀!」八旗兵的叫喊聲此起彼伏,他們在這突如其來的火海中掙扎,離出入口近的還算幸運,能夠狼狽逃竄,而裡面的士兵則直接被火舌吞噬,他們在火海中疼得滿地打滾,慘叫連連,沒一會兒,焦黑的屍體就無力地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祝鳳翽指揮若定,八旗軍辛苦構建的掩體,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瓦解了,化為了灰燼。

  城下的明軍趁著這股勢頭,猛攻八旗軍,而護城河那邊的八旗兵也沒有閒著,他們手持遠程武器,不斷地朝城牆上射擊,箭矢如雨,雙方你來我往,傷亡不斷,戰場上充滿了悲壯與慘烈。有的士兵被抬走救治,有的則永遠地躺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再也無法起身。

  多鐸望著眼前這一片混亂,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這宣府鎮,看來是要經過一番苦戰了。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

  又過了好一陣子,戰場上炮聲隆隆,爆炸聲、喊殺聲、怒吼聲、哀嚎聲混在一起,交織成一首悲壯的交響樂。多鐸再也坐不住了,他騎馬在戰場上奔馳,四處尋找破解之法,然而越是焦急,越是覺得束手無策。時間拖得越久,對八旗軍就越是不利,這一點他心知肚明。

  「再派兩千人上去!」豪格大聲下令,聲音中充滿了焦急與不甘。

  「等等,傳令下去,鳴金收兵!」多鐸一咬牙,下達了這個無奈的命令。他知道,再繼續下去,只會讓更多的士兵白白犧牲。

  「十王叔……」豪格一臉怒容,但這怒火併不是針對多鐸,而是衝著祝鳳翽去的,因為今天攻城的正藍旗損失慘重,這讓他心痛不已。

  「祝鳳翽這傢伙詭計多端,再打下去只會增加傷亡,等我好好謀劃一番再攻不遲!」多鐸皺著眉頭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決絕,他知道,現在的撤退,是為了更好的進攻。

  回想起昨天的攻城,那只是試探性的攻擊,傷亡並不大,而且大多是漢八旗的士兵。這些漢人當兵只是為了錢,如同牲口一般,不像他們旗人那樣有著深厚的戰鬥情誼。而今天攻城的部隊中,漢八旗占了六成,鑲白旗和正藍旗占了四成。漢八旗的步兵雖然不值錢,但用完了就得他們滿八旗頂上,這是多鐸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撤軍的命令一下,戰場上的喧囂慢慢平息下來,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沉默。一個八旗兵在撤退的時候,不幸被丁義一箭射中,倒在了地上,城頭上的明軍歡呼雀躍,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勝利的喜悅。

  「贏了贏了!明軍威武!建奴跑了!」他們高聲歡呼,聲音響徹雲霄。

  「建奴聽著,給多鐸帶句話!」有人高聲喊道,聲音中充滿了挑釁。

  「多鐸,你就是建州的第一大草包!」

  「還有多爾袞,你也是個黑心腸的!」

  ……

  與此同時,在京城的乾清宮裡,林小風正和他的黨羽們緊鑼密鼓地商量著國家大事。大明朝的黨爭如火如荼,齊黨、楚黨、晉黨、徽黨、浙黨、閹黨、東林黨……各黨之間明爭暗鬥,勢如水火。為了對抗這些勢力,林小風聯合了國子監的學生和官員,成立了皇黨,這是他們第一次召開內部會議,氣氛緊張而莊重。

  「皇爺皇爺!」突然,郭天陽急匆匆地跑進來,打斷了會議的進程。

  「什麼事?」林小風有些不悅地問道,他知道,這次會議對君臣來說都是大事,沒有要緊事是不能隨便打擾的。

  「宣府、密雲、彰德府的緊急軍報到了!」郭天陽遞上三份密信,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念!」林小風作為皇帝,臨危不亂是他的基本素質,他冷靜地吩咐道。

  「但是……」郭天陽看了看周圍,座上百來號人,大多是國子監的學生和官員,還有一些慕名而來的各衙門小官。但六品以上的都少,更別說三品以上的了。這些人,其實沒資格聽軍報,這可是朝廷機密啊。

  皇黨的成員們也很自覺,見狀紛紛起身告退:「陛下,臣等告退。」他們知道,軍報涉密,不是他們應該聽的。

  「慢著!」林小風揮手讓他們坐下,「今天朕和大家一起議事,你們有難事找朕,朕有難事,你們也得幫朕分擔。」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是不是?」最後一句話,他是對所有人說的,眼神中閃爍著信任與期待。

  「這……」郭天陽還沒開口,中書舍人滕之所就猶豫著說:「陛下,軍報涉密,人多嘴雜,恐怕會泄露……」他雖然官職不高,但掌管書寫誥敕等重要事務,他的話還是有分量的。

  林小風不以為意,擺擺手說:「你們都是朕信得過的人,朕相信你們不會泄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信任與期待。

  「那朕就說了?」他再次確認道。

  眾人互相看了看,激動地拱手行禮:「謝陛下信任,臣等必守口如瓶。」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與忠誠。

  從國子監的學生到參與國家大事的官員,還能聽到這樣的機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大家興奮不已,有的甚至想在後背上刺上「精忠報國」四個字,以表忠心。

  「好,都坐下吧。郭天陽,念!」林小風再次吩咐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遵旨。」郭天陽咽了口唾沫,先念了宣府的軍報:「建奴攻破獨石口入關,龍門衛投降,六萬大軍圍困宣府鎮!」他的聲音雖然儘量保持平靜,但其中的緊迫與危機卻難以掩飾。

  聽到這話,除了林小風之外,其他人都變了臉色。建奴南下入關,這可是大事啊!他們的心中充滿了焦慮與不安。

  「繼續念!」林小風平靜地吩咐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冷靜。

  「是,密雲軍報。」郭天陽又咽了口唾沫,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依舊堅定地念了下去。

  「兩萬建奴從牆子嶺進入,分兵攻打潮河所和密雲!」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敲擊在眾人的心上,讓他們的心情更加沉重。    「戰況如何?」林小風問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難以掩飾的關切。

  「暫時還沒有消息。」郭天陽的聲音有些低沉,他知道,這意味著情況可能並不樂觀。

  「繼續念!」林小風再次吩咐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決與果敢。

  「遵旨!」郭天陽拿起最後一份密信,沉默了一會兒,他的心中充滿了不安與憂慮。然而,他知道,作為皇帝的耳目,他必須將這份軍報的內容如實傳達給陛下。

  「李自成大軍已經逼近彰德府,趙王和周王帶著家眷棄城而逃,跑到大名府去了!」他的聲音雖然儘量保持平靜,但其中的震驚與惶恐卻難以掩飾。

  三天的戰報一到,乾清宮裡頓時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在場的學子、百官,加起來得有一百多號人,他們身著各色官服,或站或坐,臉上神色各異。剛開始,眾人都是一臉震驚,緊接著就都愁容滿面了。三份戰報,如三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全都是壞消息,而且一個比一個糟糕。聽說那建虜的軍隊還分兩路,一路如猛虎下山,往宣府去了;另一路則如毒蛇出洞,逼近了密雲。這下子,京城的防衛就如同風雨中的燭火,搖曳欲滅,兵力分散,哪裡都顧不過來!

  難啊!更難的是,李自成那伙人在中原又鬧騰起來了,他們如同一群餓狼,擺明了是想把大明南北的通道給掐斷,讓朝廷首尾不能相顧!這北邊的事兒還沒完,南邊張獻忠又帶著幾十萬人馬,如同一片烏雲,直愣愣地衝著成都去了,那架勢,仿佛要將整個四川都吞噬進去!

  一想到這些個難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落到了大明皇帝林小風的身上。林小風坐在龍椅上,身著明黃龍袍,頭戴皇冠,威嚴中帶著幾分沉穩。可面對這接連不斷的壞消息,他卻是一臉的淡定,好像並不怎麼著急,心裡頭有數著呢。他說宣府那邊,咱們鞭長莫及,但也別太擔心,他相信祝鳳翽能守住宣府。想當年,祝鳳翽在江陰那座孤城裡,糧食吃完了,援軍也沒影了,愣是守了八十多天,硬是沒讓敵人踏進城裡一步。現在宣府,雖然盔甲可能不夠多,但糧草、銀兩、水火的準備,那都是足足的,足以支撐到援軍到來。

  密雲那邊呢,有黃得功守著,此人勇猛善戰,要麼贏,要麼輸,但總有後招。唯獨李自成這事兒,最讓人頭疼。林小風怕的,不是李自成攻城占地,而是怕他趁機搶錢搶糧,恢復實力,那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費了。一想到這裡,林小風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

  林小風看了看周圍,然後對郭天陽說:「去,把李閣老叫來。」郭天陽一聽,立馬就去了,腳步匆匆,顯得十分急切。林小風自己呢,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稍微想了想,就轉頭問大家:「各位愛卿,有沒有什麼好主意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懵了。這變故來得太快,還沒來得及合計呢。林小風作為大明的皇帝,這時候也不急著說朝廷的事兒,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滕之所。滕之所這位老臣,官場混得久,人情世故摸得透,知道怎麼當官,怎麼處事。他身材消瘦,面容慈祥,給人一種親切感。

  滕之所先給林小風行了個禮,然後轉身對大家說:「各位啊,你們都是新來的,不懂這朝廷里的彎彎繞繞。我呢,也沒什麼大本事,就說說我的經驗吧。」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仿佛能撫平人心中的焦慮。

  學子們一聽,趕緊拱手道謝。滕之所清了清嗓子,接著說:「當官啊,最重要的是分清楚輕重緩急。就今天這三份戰報來說,咱們應該先處理哪一件呢?」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幾分考量的意味。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有的說要先處理密雲的戰報,因為密雲離京城近,要是丟了,京城可就危險了;有的說要先處理宣府的戰報,因為宣府是北方的門戶,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最後,有個學子站出來說:「密雲!」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關鍵。

  但林小風卻搖了搖頭,笑著說:「不對,大錯特錯!」他把戰報往龍案上一放,接著說:「建虜從牆子嶺進來,也就兩萬多人,就算他們占了密雲,又能怎麼樣呢?他們敢直接打京城嗎?就算來了,京城能被他們攻下嗎?」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自信與從容,仿佛已經看穿了敵人的陰謀。

  大家一聽,都搖頭。想當年李自成帶著十幾萬人馬攻京城都沒成功,反而損兵折將。建虜這才兩萬多人,哪敢輕舉妄動?一想到這裡,眾人的心頭就輕鬆了幾分。

  林小風分析道:「建虜擅長野戰,不擅長攻城;咱們呢,正好相反,擅長守城不擅長進攻。他們怎麼可能用自己的短處去攻我們的長處呢?除非他們有必勝的把握!」他的目光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仿佛已經看透了敵人的心思。

  這麼一說,學子們都點頭表示贊同。但也有人提出不同意見,說:「陛下,建虜入關,燒殺搶掠,咱們得守住每一座城,才能安撫民心啊。」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與擔憂。

  林小風聽了這話,先誇了誇他,然後又糾正道:「你說得對,但咱們得根據實際情況來。能守則守,不能守則不降。我問問你們,如果我把邊城交給你們守,沒有援軍的情況下,你們能保證誓死不降嗎?」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幾分考量的意味。

  大家一聽這話都沉默了。一個人守城或許還行,但十個人、一百人、一千人、一萬人呢?誰能保證在生死關頭都不動搖?人性嘛,就是這麼複雜。一想到這裡,眾人的心頭就沉重了幾分。

  林小風見狀笑了笑說:「所以啊,咱們不能光嘴上說說而已,得結合實際情況來考慮問題,還得考慮人性。」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仿佛能撫平人心中的焦慮,「有的城牆低矮破敗,武器也老舊,守軍又老又弱,主將說不定還會為了保命投降。等咱們的軍隊到了,他們可能又投降了。這樣看來,他們雖然沒能保住城池,但也算保全了百姓,那他們真的有罪嗎?」

  大家聽了這話都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守將投降這事兒太複雜了,不能一概而論。一想到這裡,眾人的心頭就糾結了起來。

  林小風接著說:「我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但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咱們要知道,世事並不是非黑即白的,不能只看一面。」他的目光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治國、治官、治民都是一樣的道理。只要用人得當,那些平時貪生怕死的人也能在關鍵時刻奮勇殺敵。這才是真正的大才啊!」

  「我希望有一天能在兩京一十三省都看到你們的身影,聽到你們的聲音,共同見證大明的繁榮昌盛!」林小風的聲音激昂而有力,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美好景象。

  學子們聽了這話都感動得不行,想跪下謝恩,但又想起之前的命令,於是都拱手齊聲說:「多謝陛下教誨!」他們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為大明的繁榮昌盛而努力奮鬥。

  「好了,討論就到這裡吧。你們回去之後都給我寫一封信,告訴我你們的願望、困難、看到的弊政以及遇到的不公不法的人。我給你們這個機會,希望你們不要辜負我的期望。」林小風的聲音溫和而有力,仿佛能撫平人心中的焦慮。

  「遵旨!」學子們齊聲答道,聲音響亮而堅定。

  話音剛落,李邦華就緩緩走進了大殿。他看到學子們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走到前面躬身行禮說:「陛下,臣邦華奉旨覲見。」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顯得十分莊重。

  林小風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眼神深邃而堅定,仿佛能洞察人心。他輕輕揚了揚手,示意郭天陽將那份緊急軍報遞給李邦華。郭天陽會意,快步上前,雙手呈上軍報。李邦華接過一看,眉頭緊鎖,那皺起的眉頭仿佛兩座巍峨的山峰,彰顯著他內心的沉重與憂慮。

  「李愛卿,這些都是朕的得意門生,今天大家可以暢所欲言,不必拘束。」皇帝的聲音溫和而充滿威嚴,他坐在龍椅上,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與慈愛。

  李邦華點了點頭,心中並未覺得奇怪。他知道,皇帝一直有意建立自己的親信黨羽,以鞏固皇權。這事兒他早就心知肚明。他想著,不久之後,這些年輕學子的仕途怕是要靠這位內閣首輔來扶持了。畢竟,皇帝一個人的力量有限,無法把所有有才之人都安置在關鍵的位置上。

  「李卿,你覺得此事該如何應對?」林小風轉過身,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在場的眾人,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

  李邦華沉思片刻,他的眼神在軍報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緩緩抬起頭,回答道:「陛下,宣府的軍報雖然緊急,但並非最為嚴重;密雲的軍報事態嚴重,但還不至於火燒眉毛;唯獨彰德府的軍報,既是急事,又是大事,必須立即處理!」

  「好,那我們就先議一議彰德府的事情。」皇帝拍板決定,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自成率領五萬大軍圍困彰德,城中的守軍雖然還未投降,但城破只是時間問題。」李邦華的話語中透著沉重,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憂慮的光芒。

  這時,一個學生咽了咽口水,他看起來有些緊張,但還是鼓起勇氣,小聲問道:「李大人是如何得知這一點的?」

  「無錢糧則軍心渙散,士兵自然不會奮勇殺敵。」李邦華直言不諱,他的聲音冷酷而現實,一句話讓朝堂上頓時安靜下來,學生們都無言以對,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現實的無奈和對未來的憂慮。

  「目前最緊要的是保住大名府。雖然那裡有幾千守軍,加上李性忠的一萬兵力,但我擔心他們難以支撐。一旦大名府失守,李自成等人必定會以趙王、周二王的財富為資,再次圖謀京師。」李邦華分析得頭頭是道,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邦華從容不迫地取出一封密函,那密函被封得嚴嚴實實,仿佛藏著什麼重要的秘密。他輕輕地將密函交給郭天陽,郭天陽又轉手遞給了林小風。

  林小風打開密函一看,微微一愣。原來是援剿總兵高傑因擅離職守請求治罪的奏疏。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然後抬起頭,向皇帝匯報說:「陛下,高傑駐守澤州時,聽說京師被圍,認為難以保全,便逃到了河南南陽。」

  「現在京師之圍已解,他便派使者前來請罪。」林小風的聲音平靜而冷漠,仿佛對高傑的行為並不感到意外。

  雖然林小風表面鎮定,但學生們已經按捺不住怒火,他們紛紛指責高傑不勤王反而逃跑的行為,他們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滿。

  「陛下,應當嚴懲高傑!此人擁兵自重,蔑視皇恩!」一個學生憤怒地喊道。

  「對!圍解都快兩個月了才來請罪,明顯是有意的!」另一個學生也附和道。

  高傑原本是李自成的部將,因為長得俊美被李自成的妻子邢氏所喜愛,兩人便一同背叛了李自成。高傑害怕被追殺,便投降了明朝,成為江北四鎮之一,手握三萬大軍,其中五千騎兵,戰鬥力不俗。但他性情殘暴,喜歡劫掠百姓,因此民怨載道。

  林小風把奏疏放在龍案上,他的心中暗自盤算。他得知了高傑的動向,但並不滿足於此。他想借刀殺人,但時機尚未成熟。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仿佛一隻正在布局的老狐狸。

  「關於高傑的罪行……」李邦華欲言又止,他看起來有些為難,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他知道,之前已經誅殺了劉澤清和慕容炯然兩位將領,如果再殺高傑,恐怕會讓武將們寒心。雖然這兩人品行不端,但也立下過戰功。

  「高傑確實有罪,但國家正值用人之際,不如讓他戴罪立功吧。」林小風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眼神中卻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意。

  此時的高傑已經無路可退,除了繼續效忠明朝之外,只有投降張獻忠這一條路可走。但他又瞧不起張獻忠,認為他是個草莽英雄,不配與自己為伍。至於投降李自成?自從戴上那頂「綠帽子」之後,這條路就已經被他自己堵死了。哪個男人能容忍這樣的恥辱?

  「擬旨吧,高傑因誤軍機降為援剿副總兵,罰俸一年以示懲戒。」皇帝最終拍板決定。他的聲音威嚴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

  「臣遵旨。」李邦華鬆了一口氣,他的心中充滿了慶幸。這樣的處罰既表明了朝廷的憤怒,又保留了高傑的用兵之才,可謂一舉兩得。

  「諸位愛卿覺得朕的賞罰如何?」皇帝問道。他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與期待。

  「陛下聖明!」學生們紛紛稱讚。他們的聲音充滿了敬仰和崇拜,仿佛對皇帝的每一個決定都深信不疑。

  朝堂上的局勢已經盡在皇帝的掌控之中了。他仿佛一位高明的棋手,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處,讓對手無法招架。

  「李卿啊,高傑現在駐守南陽距離鄭州五百里、彰德九百里遠,想要解彰德之圍恐怕不現實。」皇帝話鋒一轉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意,仿佛已經看透了局勢的本質。

  「陛下英明,臣的意思是讓高傑佯攻鄭州吸引敵軍注意力然後繞道北上增援大名府與李性忠將軍會合。李性忠將軍那裡糧草充足可以分一部分給高傑的軍隊但一定要約束高傑的軍隊不要讓他們再劫掠百姓了。」李邦華連忙解釋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期待,仿佛對高傑的軍隊充滿了憂慮和無奈。

  「如果敵軍不上當怎麼辦?」皇帝追問道。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仿佛已經看透了李邦華的計謀。

  「那就繼續佯攻好了。只要高傑的軍隊在那裡敵軍就不敢全力攻打大名府。」林小風補充道。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仿佛對局勢充滿了信心和把握。

  「如此一來大名府必可固守無虞。」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的心中充滿了欣慰和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臣遵旨。」李邦華再次領命。他的心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仿佛已經準備好迎接接下來的挑戰。

  「郭天陽你擬一道中旨給趙王和周二王讓他們借銀百萬兩如果不借……後面的話就不用朕多說了吧。」皇帝又吩咐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冷酷。

  郭天陽心領神會,他知道如果不借銀子那就用撤走李性忠的軍隊來威脅他們。生死存亡之際相信兩位王爺也不會再固執下去了。他的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憂慮,仿佛已經看到了接下來的殘酷和血腥。

  「至於密雲那邊的軍報我們稍後再議吧。」皇帝話鋒再次一轉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沉和憂慮。

  「黃得功率領四萬大軍在密雲整備可能已經與建奴交上了手。」李邦華提醒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憂慮和擔憂,仿佛對黃得功的處境充滿了關心和無奈。

  皇帝點了點頭,但心中卻充滿了憂慮。他知道黃得功長期在江南作戰不熟悉北方地形和氣候,而且南兵戰鬥力相對較弱,火器也不夠精良,能否抵擋得住建奴的進攻還是個未知數啊!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擔憂和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接下來的殘酷和血腥。

  而此時遠在百里之外的黃得功正躺在一塊大石旁,他銜著一根草葉,不時地望向北方。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和決心,仿佛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接下來的挑戰。牆子嶺是入關的必經之路,往西十里便是岔路口,往西則是密雲,往南則是平谷。但平谷地形險要,不利於騎兵作戰,也不利於輜重運輸。他知道自己的處境艱難,但他依然選擇了堅守,因為他知道這是他的使命和責任。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快馬加鞭地趕來,他的臉上充滿了焦急和緊張。他迅速來到黃得功面前,報告說:「總兵大人,敵軍探子來了!」

  黃得功立刻坐直了身子,他的眼神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仿佛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沉聲問道:「有多少人?」

  「十一個人!」斥候回答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和憂慮,仿佛已經看到了接下來的殘酷和血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