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聽到張志瑜的話,華瑞奇起初以為他已經醉得不輕,眼神迷離,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他仔細端詳著張志瑜,注意到張志瑜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閃爍著一絲狡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張志瑜是在演戲。他的心中不禁暗嘆,張志瑜的演技真是爐火純青,連他都差點被矇混過關。

  正當華瑞奇準備配合他,繼續這場戲碼的時候,忽然看見張志瑜閉上眼睛,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在地上。這一幕來得如此突兀,讓華瑞奇也不禁愣了一下。

  「這……張公公是怎麼了?」慕容炯然謹慎地往後退了半步,疑惑又不敢靠近,生怕張志瑜突然下毒。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戒備和不安,仿佛一隻即將面臨威脅的獵豹,時刻準備著應對可能的攻擊。

  「左兄,實在抱歉,張公公喝醉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改天再喝!」華瑞奇捉摸不透張志瑜的意圖,於是決定戰術性撤退。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歉意,仿佛真的在為張志瑜的失態而感到抱歉。

  慕容炯然巴不得他們快點離開,雖然嘴上客套著,但已經命令下人迅速把張志瑜抬到門外的馬車上。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急切和不安,仿佛生怕華瑞奇和張志瑜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

  望著馬車漸漸遠去,慕容炯然的心才安定下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終於擺脫了一個沉重的負擔。然而,他的眼神中卻仍然帶著幾分警惕和不安,仿佛隨時都在準備應對可能的危機。

  「父親,您和華瑞奇關係一直很好,他真的會害我嗎?」左夢庚疑惑地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困惑,仿佛無法相信自己的父親和華瑞奇之間會存在什麼矛盾。

  「哼,」慕容炯然環視著一片狼籍的大堂,冷笑一聲說,「人心難測,還是小心為上。」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漠和戒備,仿佛對任何人都充滿了不信任。

  「而且,你快去沐浴更衣,我懷疑張志瑜已經在你的衣服上下了毒!」慕容炯然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焦急和擔憂,他生怕左夢庚會受到什麼傷害。

  接著,他又命令下人:「今天宴席上用過的東西,全部扔掉,扔得越遠越好!」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決絕和果斷,仿佛生怕這些東西會給他帶來什麼不祥之兆。

  安排妥當之後,他還是感到不安,於是走到衙門外,對值守的將領說:「調一千人圍住府衙,連一隻飛鳥飛進去,我都要找你問責!」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挑戰的準備。

  ……

  在馬車內,華瑞奇剛想開口詢問張志瑜的情況,卻見他已經翻身坐了起來。他的眼神中閃爍著陰沉的光芒,仿佛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張公公,今天下毒的事情怎麼樣了?」華瑞奇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觸碰到張志瑜的敏感神經。

  張志瑜陰沉地看著府衙的方向,雙手緊握成拳,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和不甘都凝聚在其中。「這個人太謹慎了,沒機會下毒!」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遺憾,仿佛真的錯過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華瑞奇感到愕然:「沒機會?話本里不是有隔空下毒的說法嗎,張公公為什麼不試試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仿佛真的無法理解張志瑜的決策。

  張志瑜不悅地反駁道:「話本都是虛構的,錦衣衛、東廠可沒這種能耐!」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和嘲諷,仿佛對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感到十分鄙視。

  華瑞奇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下毒的事情就沒希望了嗎?」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失落和無奈,仿佛真的對這個計劃失去了信心。

  「嗯,華大人,你不用顧及情面,明天按計劃行事!」張志瑜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決絕和果斷,仿佛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挑戰的準備。

  「是……」華瑞奇應了一聲,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這個計劃究竟能否成功,更不知道未來會面臨怎樣的挑戰。

  「我知道你和慕容炯然關係好,但道不同不相為謀。慕容炯然今天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看在眼裡,別說五萬兵馬,就是五千,我也不會借給你!」張志瑜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冷漠和決絕,仿佛已經對慕容炯然徹底失去了信任。

  「陛下和朝廷能容忍他擁兵自重,前提是他得聽從調遣!我們本想讓他父子倆體面地死去,但他們自己放棄了體面!」張志瑜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和不滿,仿佛對慕容炯然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鄙視。

  聽完張志瑜的話,華瑞奇終於拋棄了憐憫之心。他嘆了口氣,心中充滿了無奈和遺憾。然而,他也知道,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他默默地躺在馬車上,心中卻在盤算著未來的計劃。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落在武昌府衙的大堂上。華瑞奇早早地來到了這裡,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挑戰的準備。

  「左兄,我奉旨前來借調五萬兵馬,希望你能成全!」華瑞奇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懇求和期待,仿佛真的希望慕容炯然能夠借給他兵馬。

  慕容炯然憨笑著回應:「袁兄,你誤會了,我不是不借,而是他們不聽我的調遣。這些都是張獻忠的降兵或者新兵,戰鬥力不足,忠誠度也有限。」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解釋,仿佛真的無法借出兵馬。

  「而且朝廷還欠著他們的軍餉,他們哪還有心思打仗啊。」慕容炯然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抱怨和不滿,仿佛對朝廷的拖欠軍餉感到十分憤怒。

  華瑞奇瞥了一眼門外的張志瑜,低聲說道:「左兄,張志瑜是朝廷的監軍,麻煩你召集手下的將領,當眾幫我演一場戲!」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和懇求,仿佛真的需要慕容炯然的幫助。

  慕容炯然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仿佛在內心深處也在權衡著利弊得失。然而,他也知道,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他必須和華瑞奇一起演好這場戲。

  半個時辰後,武昌府衙外被明軍團團圍住。陽光灑在盔甲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為了安全起見,慕容炯然又調派了一千人守衛在府衙附近,命令他們清空街道。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警惕的光芒,仿佛生怕錦衣衛和東廠的暗殺者會突然出現。

  得到街道清空的消息後,慕容炯然大喜。他的心中充滿了期待和興奮,仿佛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他和左夢庚走在前面,華瑞奇和張志瑜並肩走在後面,一起走出了府衙,來到了街上。

  慕容炯然手下的數十名高級將領和百餘名將軍都整齊地站在門外,他們精神飽滿,盔甲鮮明。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仿佛為他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戰袍。

  慕容炯然站在台階上,高聲宣布:「諸位,這位是朝廷的華瑞奇華大人,他有話要對你們說。」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莊重和威嚴,仿佛真的在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們都站在原地聽好了,聽到了嗎?」慕容炯然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命令和威嚴,仿佛不容任何人置疑。

  「末將領命。」

  「遵命。」

  眾將領齊聲應答,他們的聲音響徹雲霄,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而宣誓。

  慕容炯然笑著走到華瑞奇旁邊:「袁兄,請吧。」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客氣和謙遜,仿佛真的在邀請華瑞奇發表演講。

  華瑞奇不客氣地往前走了半步,高聲說道:「諸位,我華瑞奇總督江西、湖廣、安慶、應天的軍務,今天奉命來到武昌,向寧南伯慕容炯然借兵五萬,圍剿張獻忠。」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激昂和振奮,仿佛真的在號召大家為國家的安寧而奮鬥。

  「誰願意和我一起出兵建功立業呢?」華瑞奇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期待和懇求,仿佛真的希望有人能夠響應他的號召。

  然而,眾將領卻相視一眼,默契地選擇了沉默。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仿佛在內心深處也在權衡著利弊得失。慕容炯然已經私下告訴他們不要出兵,因為張獻忠擁兵數十萬,勢不可擋!這次出兵功勞不大,但恐怕會喪命。他們都不想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喪失性命。

  看到沉默的眾將領,華瑞奇已經知道了結果。他的心中充滿了失落和無奈,仿佛真的無法說服這些人出兵。這時,一名副將站在人群中說道:「並不是我們不願意出兵,而是朝廷欠我們的軍餉,手下的兄弟們連飯都吃不飽,怎麼打仗呢?」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抱怨和不滿,仿佛對朝廷的拖欠軍餉感到十分憤怒。

  華瑞奇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們的困境。他知道,這些將領並不是慕容炯然的嫡系部隊,他們的精銳已經在朱仙鎮損失殆盡。他們投靠慕容炯然,一是因為他的官軍身份,二是因為他能得到財富。在這個亂世之中,只有足夠的財富才能攏住軍心。雖然慕容炯然能夠得到一些財富,但是欠餉的問題仍然很嚴重。

  這時,另一名副將在慕容炯然的示意下,咄咄逼人地問道:「華大人,你這是在騙我們吧!如果簡明孝真的有錢,他的軍隊就不會在忠州退縮了!」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質疑和挑釁,仿佛真的不相信華瑞奇的話。

  「沒錯,現在是誰有錢就跟誰!」另一名將領也附和

  「這就要走了嗎?」一陣微風吹過,捲起地上幾片枯黃的落葉,仿佛也在為這突如其來的離別而感到驚訝。慕容炯然和左夢庚聽到這話,面面相覷,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與愕然,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似乎在尋找著某種答案。

  華瑞奇冷峻的面容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格外堅毅,他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馬車,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重,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正當他準備撩起帘子進入馬車時,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過身來,目光如炬,直視著慕容、左兩人,沉聲道:「左兄、賢侄,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慕容、左兩人環顧四周,只見夕陽如血,將天際染成一片赤紅,四周除了他們幾個,再無他人,一片寂靜。他們不由自主地走到華瑞奇身邊,左夢庚輕聲問道:「袁兄,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華瑞奇的眼神變得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緩緩開口:「朝廷賜給你們父子平南伯、平賊將軍的爵位,對你們不薄,為什麼要這樣做?想過後果嗎?」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敲擊在慕容、左兩人的心上。

  慕容炯然苦笑著,他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眼神中閃爍著無奈與滄桑:「亂世之中,人人自危,吳三桂也是這樣,我慕容炯然也是這個理!這有什麼錯呢?」他抬頭望向遠方,那裡,夕陽正緩緩下沉,似乎在訴說著一個時代的終結。

  「公侯伯爵都是虛名罷了,我年紀已經大了,早就對這些看淡了。」左夢庚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淡然,但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迷茫。

  華瑞奇愣了一會兒,他看著自己的好友,眼中閃過一絲痛惜,皺眉問道:「左兄的話,有道理但還沒說完。亂世之中自保沒錯,但得心裡有數。」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你是想做君王呢?還是想做將軍呢?」

  這話一出,慕容炯然愣住了,他平時只想著保存實力,在這亂世中站穩腳跟,從沒深思過這類問題。做君王呢?還是做將軍呢?這個問題如同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華瑞奇繼續說道:「想做君王,就得招兵買馬,攏住人心;而不是放縱士兵搶掠,讓百姓怨聲載道!想做將軍,就得選擇一方站隊,衝鋒在前,建功立業,即使失敗了也能用苦勞換功勞!」他的聲音激昂,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仿佛要將慕容炯然從迷茫中喚醒。

  「而不是畏縮不前,耽誤戰機!」華瑞奇的聲音突然提高,他的眼中閃爍著憤怒與失望,「你擁兵自重,既不做君王該做的事,也不做將軍該做的事,知道後果嗎?」

  慕容炯然聽了這一連串的問題,茫然無措,他看著自己的好友,想回答卻無言以對。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扎,一方面,他認為流賊不斷,朝廷一定會重用他,他的功勞也會日益增長;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在這大明朝,養寇自重,已經成了習慣,別人可以這樣做,他慕容炯然也可以。

  左夢庚抬起他年輕的臉龐,眼中閃爍著不解與困惑,他反問華瑞奇:「華大人,維持現狀不行嗎?」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稚嫩,顯然還沒有完全理解這亂世中的殘酷與複雜。

  華瑞奇嘆了口氣,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複雜:「以前可以,現在不行了!」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痛惜,「因為陛下眼裡不容沙子!」

  「左兄、賢侄,咱們來世再會!」華瑞奇說完,側身一閃,迅速離開馬車,他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格外孤獨與決絕。

  就在這時,轟然一聲巨響從馬車裡傳出來!響聲剛起,濃煙就裹挾著數百顆小鉛丸噴涌而出!巨大的衝擊力,直接把馬車帘子炸碎了,漫天的鉛丸瞬間籠罩了慕容、左兩人。他們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脆弱的身軀就被鉛丸洞穿了。肉體被撕裂,血霧升騰,屍體慘不忍睹。鉛丸的余勢未減,又擊中了慕容身後的磚牆。一陣噼啪聲後,現場又歸於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驚呆了。反應快的將領,紛紛抱頭伏地躲避;反應慢的,則像傻子一樣呆立不動。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硝煙味和血腥味,讓人幾乎窒息。

  「啊!」有人被鉛丸擊中,抱著傷口慘叫連連,他們的叫聲在這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更多的人面帶疑惑和驚恐,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一股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們。

  「似似乎是佛朗機!」有經驗的將領揉著耳朵,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佛朗機,這種來自異國的武器,以其強大的火力和恐怖的殺傷力,成為了戰場上的噩夢。

  然而,佛朗機是從哪裡來的呢?兩千士兵已經把附近都清空了,連個人影都沒有。難道說,這佛朗機是憑空出現的嗎?

  很快,有將領看到了華瑞奇乘坐的馬車!對了!他們檢查了所有地方,唯獨沒有查華瑞奇的馬車!誰料到他會在馬車裡藏一門佛朗機!

  「是華瑞奇,他在馬車裡藏了一門佛朗機!他把平南伯炸死了!」一個將領驚恐地喊道。

  「對,不止平南伯,平賊將軍也被他炸死了!」另一個將領補充道。他們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憤怒和不甘,他們不敢相信,自己效忠的主帥就這樣被一個叛徒炸死了。

  「兄弟們上啊,為平南伯父子報仇!」眾將領回過神來後憤怒不已,立刻拔出武器圍了過來。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怒火和殺意,仿佛要將華瑞奇碎屍萬段。

  「誰敢!」張志瑜坐在馬車內,已經再次將佛朗機裝填完畢。他的聲音冷靜而堅定,仿佛一點也不懼怕眼前的危機。幸好馬車被提前固定在了地上,否則早就被驚馬拽走了。

  明代的佛朗機由母銃與子銃組成,缺點是射程短、精度差。優點是射速快。如果提前將子銃裝滿火藥,發射速度會比鳥銃更快。張志瑜深知這一點,所以他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再次裝填完畢。

  華瑞奇捂著耳朵站起來,從懷裡掏出聖旨:「聖旨到!」他的聲音高亢而威嚴,仿佛能穿透這混亂的空氣。

  眾將先是一愣,看著華瑞奇手中的聖旨和張志瑜馬車上的佛朗機後,紛紛停下了腳步。他們知道,這聖旨代表著皇帝的意志,代表著朝廷的權威。他們不敢輕易冒犯。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流賊進犯京師,朕命天下之師進京勤王。慕容炯然父子擁兵自重,抗旨不遵,乃死罪!」華瑞奇高聲宣讀著聖旨,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能穿透人心。

  「更犯有縱兵劫掠、殺良冒功、剋扣軍餉等重罪!」他繼續宣讀著聖旨的內容,每一個罪名都讓在場的將領們心驚膽戰。他們知道,這些罪名一旦坐實,慕容炯然父子就必死無疑。

  「今,數罪併罰,就地處決!」華瑞奇的聲音突然提高,他的眼中閃爍著正義的光芒,「其餘部將,官復原職,欽此!」

  他高舉聖旨,對眾人大呼:「我華瑞奇奉命帶兵圍剿張獻忠,願意跟我一起建功立業的人留下,不願意效勞的人現在就可以離開,帶著你們的兵出城,我絕不追殺。」他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和決心,仿佛要將這亂世中的一切不公都掃除乾淨。

  「我們都是軍人,有什麼不滿,戰場上見!」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豪邁和霸氣,仿佛要將這亂世中的一切挑戰都踩在腳下。

  「給你們半天時間考慮!過期不候!」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決絕和不容置疑,仿佛要將這亂世中的一切猶豫和迷茫都一掃而空。

  在場的眾將同時停下了腳步,他們互相觀望,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扎。慕容炯然父子已經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即使把華瑞奇殺了,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繼續為朝廷效力嗎?還是殺了華瑞奇對抗朝廷呢?前者是兵,後者是賊。他們既害怕朝廷秋後算帳,又害怕殺了華瑞奇之後,再也沒有回頭之路。一時之間,眾人都猶豫不決。

  「快打開所有城門,想走的隨時可以離開,不願走的,就跟我一起剿滅張獻忠!」華瑞奇站在武昌府的高台上,目光如炬,聲音洪亮,仿佛能穿透每一個人的心靈。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鎧甲上,映照出他堅毅不屈的臉龐。他的眼神中既有決絕,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情,那是對過往的懷念,也是對未來的期許。

  慕容炯然的軍隊,如同一幅複雜的畫卷,大明官軍是其中的主線,但其間也交織著張獻忠、李自成的降卒,以及河南、湖廣的地主武裝。他們依附於慕容炯然,表面上是官軍,實則是他的私人軍隊,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則所向披靡,用得不好則可能反噬其身。

  人群中,一位年輕的將領,面容清秀,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他名叫李凌雲,曾是慕容炯然麾下的一員,但內心深處對慕容炯然的所作所為早有不滿。此刻,他望著華瑞奇,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未來的不確定,也有對華瑞奇的敬佩。

  過了一會兒,一個聲音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華公,我們曾奉慕容炯然的命令,劫掠百姓和漕運船隻,朝廷會怎麼處置我們呢?」問話的是一位年長的將領,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眼中閃爍著不安。

  華瑞奇轉過身,目光掃過眾人,他的聲音堅定而溫暖:「過去的錯誤,都是慕容炯然造成的,現在他已經被我處決了,你們過去的罪行,朝廷不再追究。」他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但隨即話鋒一轉,「我現在是大明總督,手下都是官兵,絕不允許你們再干劫掠的勾當。如果不能服從,就請儘快離開,我華瑞奇不養這樣的人!」

  將領們面面相覷,氣氛一時凝重。這時,李凌雲走上前,堅定地站在華瑞奇身旁,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決心,仿佛在說:「我願意跟隨華公,重新做人。」有幾個人也陸續走到華瑞奇身邊,擺出警戒的姿態,意圖保護他,繼續為朝廷效力。有人帶頭表態,其他人也紛紛跟上。在場的高級將領中,有七成站在了華瑞奇這一邊,而剩下的三成則面露凝重,想走又不敢。

  華瑞奇繼續說道:「各位,我說到做到!明天日出前,我不會離開武昌府衙一步,也不會下達任何命令,想走的人隨時可以走。」這話一出,那三成想走的將領立刻轉身離開,顯然對華瑞奇不信任。慕容炯然的下場讓他們既害怕又心寒。

  「請華公下令,我們願意擒拿這些投敵叛國的人。」剛有人離開,就有人請戰。華瑞奇緩緩搖頭,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人各有志,不能強求,我說到做到。」

  「但是……如果朝堂上的文官知道這件事,華公恐怕自身難保啊!」一個明軍將領憂心忡忡地說。他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朝堂之上的風起雲湧,往往讓武將們步履維艱。

  華瑞奇淡然一笑,他的笑容中有著超越生死的灑脫:「大不了就是一死,又怕什麼呢?」眾將領佩服他的勇氣,而華瑞奇則注視著慕容炯然父子的屍體。他起身走到屍體旁,心中千言萬語,此刻卻不知道說什麼。慕容炯然一生征戰沙場,足跡遍及大江南北,他的死,是咎由自取,也是時代的悲劇。

  華瑞奇沉默了很久,然後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遞給旁邊的明軍將領:「麻煩你置辦兩副棺木,用來安葬慕容炯然父子。」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充滿了對過去的告別和對未來的期許。

  「可是他們是陛下欽定的犯人,華公這樣做……」將領有些遲疑。

  「論公,他們該死;論私交,我是慕容炯然的朋友,應該安葬他。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由我一個人承擔,你們不用擔心。」華瑞奇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華公有情有義,我們佩服!如果陛下怪罪下來,我們願意與華公一起承擔這個責任!」十多個將領同時抱拳拱手,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對華瑞奇的敬佩和信任。

  華瑞奇苦笑搖頭,他望著遠方的天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此刻已是五月上旬,大明朝的三條戰線中,他這裡最不起眼。遠在千里之外的皇帝根本無暇顧及這裡,但華瑞奇知道,他必須為了這片土地,為了這些願意跟隨他的人,戰鬥到底。

  「明天一早,請點兵馬、籌集糧草。等水患過後,跟我一起發兵岳州!」華瑞奇的聲音響徹軍營,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然而他身邊的將領們都面露難色。

  「怎麼了?」華瑞奇疑惑地問。

  「華公,沒錢了!之前劫掠的錢財已經揮霍了六七成,守城沒問題,但如果要出城作戰,還需要籌備錢糧。」將領回答道。

  華瑞奇望著京師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禱:陛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一定有解決這件事的辦法。他的眼神中既有對未來的期許,也有對現實的無奈。

  此時在京師乾清宮之內,林小風正在斟酌報紙的內容,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他深知,大明的水師即將聚齊,而他也將見到歷史上南明三大柱石之一的鄭成功。此刻的林小風,心中充滿了期待和激動。

  「皇爺,關遼登津水師總兵易象離、前軍都督府都督同知鄭芝龍攜子鄭森在殿外求見。」郭天陽的聲音從殿門外傳來,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快讓他們進來!」林小風放下報紙,顯得有些激動。一方面,大明水師終於聚齊了;另一方面,他即將見到這位歷史上的英雄人物。

  「是,皇爺!」郭天陽在殿外一番囑託後,三人步入大殿。

  「臣關遼登津水師總兵易象離。」

  「臣前軍都督府都督同知鄭芝龍。」

  「學生鄭森。」

  「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三人同時跪倒施禮,口中山呼萬歲。

  「平身。」林小風的聲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謝萬歲。」三人起身,立於大殿之中。

  林小風緩緩打量眼前三人。最左邊的是關遼登津水師總兵易象離,他身著武將官袍,體型魁梧,黝黑的臉龐上五官稜角分明,透著一股不屈的英氣。鄭芝龍立於中間,身著一品武將官袍,面目圓潤,五綹長髯在胸前飄灑,一副老學究的模樣,眼中卻閃爍著睿智的光芒。立於鄭芝龍右手邊的是一位青年,約二十歲,頭戴冠帽,面容清秀,唇上兩撇短須,給人以文武兼修的溫雅氣度,這便是未來的鄭成功。

  「易總兵護送太子有功,朕該賞你何物呢?」林小風問易象離。他先在鐵門關與蔣太微計殺劉澤清,後又護送太子前往南京。無論過程還是結果,易象離都做得完美無瑕,理應論功行賞!

  「臣惶恐,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易象離畢恭畢敬地回答,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對林小風的敬畏和忠誠。

  「關遼登津水師的軍餉可曾發放?」林小風繼續問道。

  「發了,蔣太微都督在鐵門關時已將拖欠的軍餉全部發放完畢。」易象離回答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自豪和欣慰。

  「好!擢升易象離為左軍都督府都督同知,所部官兵賞銀十萬兩。」林小風手指輕輕一揮,便行了封賞。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睿智和果決,仿佛能洞察每一個人的心思。他知道,大明的未來,需要這些忠誠而勇敢的將士們共同守護。

  明朝中後期,五軍都督府雖然名義上還矗立在紫禁城的角落,但其輝煌與實權早已如夕陽餘暉,消散在歷史的長河中。然而,它作為往昔榮耀的象徵,依舊在朝臣與百姓心中占據著一席之地,那份沉甸甸的歷史感,讓人不由自主地肅然起敬。

  易象離跪伏於地,他的身影在正午的陽光下拉長,顯得格外謙卑而堅定。「臣所做的都是分內之事,受之有愧,請陛下收回聖命。」他的聲音雖輕,卻字字鏗鏘,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絕。

  林小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帝王的威嚴,又不失溫和。「這是朕的旨意,也是朕對大明武將的態度和肯定。」他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面,讓人心生暖意,又似秋霜降臨,不容抗拒。

  「臣……領旨謝恩!」易象離雙臂支地,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觸地的瞬間,仿佛能聽到他心中激盪的忠誠與決心。

  論功行賞之後,林小風的目光穿越了群臣,最終落在了鄭芝龍身上,那是一種深邃而複雜的眼神,既有期待也有審視。

  「鄭同知,這次用海船運糧的情況怎麼樣?」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幾分關切,幾分急切。

  鄭芝龍身形微震,連忙上前幾步,躬身回道:「回陛下,這次我們用海船運送了三十萬石糧食。但由於風高浪急,部分船艙進水,所以有所損失,大約占總數的一成。」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額頭上的汗水在陽光下閃爍,顯得格外醒目。一成損失雖不大,但在國家風雨飄搖之際,每一粒糧食都重如泰山。

  「海船已經停靠在天津,三日內就可以換乘漕運船舶送抵京師。」鄭芝龍繼續匯報,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不知道林小風召他父子進京的真正意圖,這份未知讓他心中充滿了忐忑。

  林小風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鄭芝龍身側,那裡站著一個英姿勃發的青年。「站在你右側的是鄭森嗎?」

  「是的,犬子鄭森正在南京國子監就學,所以敢在陛下面前自稱學生!」鄭芝龍急忙解釋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與謙卑。

  林小風的目光在鄭森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問道:「鄭森,你在南京師從何人?」

  鄭森深施一禮,聲音清晰而堅定:「師從錢謙益。」

  錢謙益……這個名字在朝堂上如同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所有人的記憶。東林黨的領袖,曾經的禮部侍郎,如今的貳臣,他的生平如同一部跌宕起伏的史書,讓人感慨萬千。林小風心中暗自思量,不能讓鄭森繼續師從錢謙益,否則這個才華橫溢的青年將會被引入歧途。

  「鄭森,你認為生於亂世,何為英雄?」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考校,幾分期待。

  鄭森思忖片刻,然後回答道:「學生以為,大丈夫立於世,應當胸有為人處世之道,腹有治國安邦之策。上可報效國家,下可封妻蔭子,這樣的人方為英雄。」他的聲音堅定而自信,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概。

  林小風多看了鄭森兩眼,心中暗自讚許。然後他話鋒一轉:「你認為,就學於南京國子監能成為英雄嗎?」

  鄭森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幾分迷茫與困惑。就學國子監之後,下一步就是入朝為官,而且會成為文官。然而在這個亂世之中,文官往往難以力挽狂瀾,上一次力挽狂瀾的文士是于謙,但他的結局卻令人唏噓。

  林小風繼續說道:「亂世之下,焉有完卵!多事之秋,卻仍有令患風!」他的聲音如同驚雷,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欲治國,先安邦。治國用文,安邦需武,這才是文武雙全的本意。」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深沉與睿智。

  「然而,大明不缺文人,缺的是武將!」他的話語如同利劍,直指大明王朝的痛點。

  「你認為朕所言有理嗎?」林小風問鄭森,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幾分期待與考驗。

  鄭森偷偷看了林小風一眼,然後盯著眼前的地磚沉思不語。過了很久,他深施一禮說道:「學生請陛下賜教。」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恭敬與求知若渴。

  「你父親任前軍都督府都督同知,率水師鎮守福建。朕以為,你應該棄筆從戎,在你父親麾下效力。」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定。

  「建功立業,封妻蔭子,正當時也!」他補充道,聲音中透露出幾分激勵與期待。

  鄭芝龍心中一動,抬頭望向林小風。他原本讓鄭森師從錢謙益的本意就是不希望他重蹈自己的覆轍,但現在看來這個希望已經破滅了。然而既然皇帝要求鄭森從軍,那麼他就必然不會從基層做起。這樣一想,鄭芝龍的顧慮也減少了許多。

  在大明朝武官的晉升是極其嚴格的,不僅有服役年限的要求,還需要在戰爭中有卓越的表現。但鄭森若能得到皇帝的青睞與提拔,那麼他的未來將是不可限量的。

  「陛下的意思是?」鄭芝龍急忙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與期待。

  「朕此番召你們前來有兩事相商,先說第一件事!」說完林小風命郭天陽將一幅巨大的遼東地圖鋪在地上。那地圖如同一塊巨大的綢緞,緩緩展開在眾人面前,上面繪製了遼東的地形、城池、山川河流以及幾處適宜停船的渡口。

  隨後他帶著其他人來到地圖前。林小風指著遼東區域說道:「建奴已經盡數占據了關外之地。他們有兩支水師,一支駐守在松花江上游負責為建奴運送物資;另一支則是投降建奴的孔有德、耿仲明等人他們駐守在遼南一帶正助建奴打造八旗水師!」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沉重與憂慮。

  「遼南?」易象離曾在此地帶打過無數次仗他試圖在遼南找到適宜造船之地。他的目光在地圖上掃過每一寸土地每一道河流試圖尋找那隱藏的造船之地。

  「此處!」林小風指著遼南的獅子口(今瓦房店旅順口區)說道:「朕聽說建奴正在此地打造水師。」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決絕與堅定。

  易象離與鄭芝龍互視一眼明白了林小風的意思。但這個想法在他們二人腦中僅停留了片刻便迅速消失了。因為從海上偷襲建奴實在是太難了!一方面對方在沿海區域布置了各種重炮那些重炮比艦炮射程遠、威力大。如果想要偷襲的話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易象離拱手道:「陛下的意思是讓我等偷襲建奴的水師?」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確定與疑慮。

  「是,也不是!」林小風的話讓眾人都感到困惑。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試圖尋找那能理解他深意的人。

  鄭森最先反應過來他皺眉猜測道:「難道陛下是想引蛇出洞?」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恍然大悟與期待。

  「對!朕的意思是用商船引誘孔有德、耿仲明率部出擊,然後集中兵力將他們的艦船全部摧毀。」林小風解釋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睿智與決絕。

  「這樣一來建奴就沒有水師了大明的水師將在海上暢行無阻!」他補充道,聲音中透露出幾分豪情與壯志。

  「可是……」鄭森繼續問道:「如果對方不上當怎麼辦?」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擔憂與疑慮。

  「無妨,就當是大明水師的一次練兵了。」林小風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從容與自信。

  「你們以為如何?」他問眾人,目光中透露出幾分期待與考驗。

  易象離和鄭芝龍低聲商議了片刻後說道:「可行,但我等不保證此番出兵能有戰果。」他們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謹慎與實事求是。

  「那就這麼辦!」林小風一錘定音,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定。

  「擢鄭芝龍為福建水師總兵,率福建水師進駐登州與易象離共同出兵遼南。」他宣布道,聲音中透露出幾分威嚴與莊重。

  「第二件事是關於軍餉的!一會你們去兵部和戶部將拖欠福建水師的餉銀全部領了。」林小風繼續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關切與體貼。

  「然後朕有一件要事要交給鄭森去辦!」他看向鄭森說道,目光中透露出幾分期待與信任。

  鄭森先抬頭看向鄭芝龍,得到他眼神的同意後急忙施禮道:「學生當鞠躬盡瘁。」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堅定與決心。

  「即日起,擢鄭森為福建水師副總兵!」林小風宣布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莊重與威嚴。

  「朕要你在一月內將一批銀兩送去南京,給太子留下一部分,剩下的沿長江逆流而上,給駐守在九江的華瑞奇送去!」他吩咐道,聲音中透露出幾分急切與重要。

  「西南戰事焦灼,簡明孝有餉無兵,華瑞奇有兵無餉,他二人無法聯合,只能從京師調運餉銀!」他解釋道,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憂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