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卡樂咪迫不及待地回答:「當然記得!那天你還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是關於林氏的祖先如何巧妙製造水車的。故事中,五十年後水車損壞了,農戶們因為找不到替換的零件而束手無策,於是他們尋求林氏的幫助。林氏告訴他們,在水車附近一定能找到備用的零件。農戶們費盡心思地尋找,終於發現了一個被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包,裡面裝的正是他們急需的零件,閃爍著金屬的光澤。最後,他們成功地修好了水車。」

  他越說越興奮,「這個故事教會我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應該像林氏的祖先一樣,嚴謹、認真、負責!」

  林小風聽後,一邊鼓掌一邊笑著說:「說得太好了!看來你們真的是把學到的東西都記在了心裡。這個故事的確值得我們代代相傳。」

  「是的!林氏的教誨,我們會銘記在心,永遠不忘!」卡樂咪和艾瑞克的聲音響徹雲霄。

  盧思南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此刻突然開口說道:「其實,你們確實漏學了一些內容。我曾經試圖找你們補上這一課,但可惜沒有找到。」

  然而,那節所謂的「漏課」其實並不存在,只是為了讓他們心安而編造出來的。林小風私下裡已經給卡樂咪二人補習過這部份內容,但這一切佛伯樂二人並不知情。

  盧思南的話對於佛伯樂二人來說,猶如平地一聲雷。如果真的漏學了重要的內容,他們感到深深的悔恨,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在這個陌生的國度里,他們的生死未卜,回家的路也遙不可及。在費列羅,他們只是被社會遺忘的底層人物,每天渾渾噩噩地度日;但在這裡,他們被當作真正的人來看待,甚至被人尊敬地稱為「錦衣衛」。

  突如其來的恐懼讓他們想要逃跑,但盧思南卻不動聲色地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李德賢看到這一幕,心中充滿了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費列羅人會如此害怕,仿佛回家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種懲罰。

  佛伯樂帶著哭腔哀求道:「林大人,我們不想去那個地方。」

  林小風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靖江有句古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既然已經做出了承諾,就應該信守諾言。你們現在是錦衣衛的一員,怎麼能輕易違背命令呢?」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並不是靖江人,現在的表現實在難以擔當我們的翻譯和嚮導。我看,還是送你們回家吧!」

  聽到這話,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身體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但林小風卻微微一笑,給他們留下了一線希望:「不過,你們可以考慮一下。這次出海代表著錦衣衛的榮耀和尊嚴,不是嗎?」

  他坦誠地告訴他們:「實話跟你們說,雖然你們現在是錦衣衛的一員,但因為沒有靖江的戶籍,所以還算不上真正的靖江人。卡樂咪他們可能需要十幾年的時間才能獲得靖江的戶籍。而你們如果這次任務成功歸來,就能直接成為真正的靖江人,甚至還有可能做官。」

  這番話讓他們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一些。

  林小風繼續追問:「那麼,你們到底喜歡我們靖江的什麼地方呢?」

  他們低著頭,小聲回答:「當然是喜歡這裡安穩的生活。」

  林小風聽後笑著說:「京都的生活確實很美好,但你們所看到的只是表面現象。靖江的百姓之所以能過上安穩的生活,是因為我們上下都懷有一顆平等和博愛的心。我們的官員都認為自己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責任。而百姓也相信可以通過不懈的奮鬥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話鋒一轉:「在這裡,每個人都可以憑藉自己的決心、努力和創意走向繁榮,而不是依靠別人的施捨。」

  他們抬起頭來仔細地聽著,生怕錯過一個字。

  林小風繼續說道:「我們靖江的百姓不相信鬼神之說,只相信人定勝天的道理。現在你們肩負著重要的任務,要幫助我們的船隊把思想傳播到世界各地去,讓所有人都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如果你們這次任務成功的話,」他激動地說,「你們就會成為開拓者、思想家、歷史的先驅者!從你們踏上這條船的那一刻起,你們就已經是靖江人了。朝廷和百姓都會以你們為榮!」

  他們聽了這番話後激動不已,卡樂咪二人的臉上也露出了嚮往的神色。仿佛看到了自己成為靖江人後那光榮而美好的未來。

  林小風指著正在登船的水兵們說:「你們看看我們靖江的將士們!他們難道不知道海上的風雨和艱險嗎?他們難道不想念自己的家人嗎?難道他們就不想享受安逸的生活嗎?」

  「但是他們卻毫無怨言地選擇了出海,」他深情地說,「因為這是一個偉大的理想在驅使著他們前進!這是一項造福百姓的崇高事業!這就是一個合格的靖江人所應該具備的品質!難道你們不想成為這樣的人嗎?」

  「我想成為這樣的人!」佛伯樂猛地舉手大聲說道,「是我以前太淺薄了,沒有覺悟到這一點。我願意去執行這次任務!」

  「那我也願意去。」卡樂咪也低聲表達了自己的決心。

  林小風滿意地笑了:「很好!看來你們都是有悟性、有理想的人,那麼就別再猶豫了,趕緊上船吧!我保證靖江的國門將永遠為你們敞開!」

  他們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心中也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散發著光彩的責任!

  盧思南見時機成熟,便催促他們趕緊上船。此時水兵們已經陸續登船,出海前的準備工作也即將結束。仲安春從高處走來,先向太子和林小風行了禮,然後與他們道別。林小風特意囑託他要善待這二人,並贈送了一副墨鏡以保護他們的眼睛免受海上強光的刺激。最後又囑託他要留意海外的特殊器械或種子等信息,仲安春一一應允後便告別離去。

  ···········································

  船隊已經出海好久,卻遲遲未歸,而現在,小雪已紛紛揚揚地落下,冬的腳步已然來臨。林小風特意跟單位請了假,選擇留在公主府,伴著身懷六甲的妻子李涵淼。

  公主的肚子高高隆起,像個小山丘。問過專業的人,知道她快生了。林小風對她照料得無微不至,仿佛除了她,全世界都暫時放下了。好在皇帝挺體諒他,每次請假都爽快批准。

  這寒冷的冬天,公主斜靠在大沙發上——那是林小風特意為她定製的。她一隻手輕撫著那圓圓的孕肚,頭就枕在林小風的肩膀上。雖然她依舊美得如畫,但那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成熟的風情。

  林小風摟著公主,眼睛望向遠方,心裡真是感慨萬千。孩子就要出生了,他就要當爹了。這可是他兩輩子來,頭一遭啊。

  說起來,他前世光顧著忙工作,哪有時間顧家,更別提學什麼胎教了,現在全都忘得一乾二淨。現在更讓他擔心的是,這年代的醫療條件,實在讓人捏把汗。他前世在網上看過些資料,說皇家孩子夭折的機率快到三分之一了,女人生孩子難產的死亡率也高得嚇人。

  就算他們有的是頂級醫療資源,但三分之一的夭折率還是讓人膽戰心驚。青黴素這種神藥他們是有,但感覺還是不夠用。要是出點什麼意外,孩子沒了也就算了,公主要是有個好歹,他可真得心疼死。

  所以,林小風特地讓祖師會的人,花大價錢從民間找來了經驗豐富的穩婆。這些穩婆都是身經百戰的,口碑也是一流。雖然傳統的穩婆經驗可能不能完全信得過,但他還是讓王衍的孫子教她們一些生理常識,提升她們的接生技術。

  同時,他還派人去找懷孕的猴子來研究。他覺得猴子和人類挺像的,說不定能學到點什麼。不過祖師會那邊一直沒消息,看來進展不咋地。

  但林小風這個人,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既然臨時抱佛腳來不及,那就啟動第二套方案。於是,他從京都的名寺里請回了一尊菩薩像。現在這尊菩薩就擺在屋裡,笑眯眯地看著他。他在心裡默默祈禱:「菩薩保佑。」要是一切順利,他願意給菩薩重塑個金身。

  公主看著他,好奇地問:「夫君,你不是不信佛嗎?怎麼最近老是盯著菩薩像發呆?」林小風回答:「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和孩子。有菩薩保佑,你生孩子一定會順順利利的。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我就讓全城的寺廟都沒香火。」公主假裝生氣地嘟囔了他一句,伸手想捂住他的嘴。林小風趕緊補充:「菩薩,我不是說你啊。」

  公主又來了個問題:「夫君,你希望我們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呢?」他們正聊著呢,侍女突然跑來說:「太子殿下駕到!」李德賢已經大步走了進來,手裡拿著禮物。「涵淼,我給你帶了點補品。」李德賢直接說明了來意。看到他們倆膩在一起,他笑著說:「你們倆有什麼悄悄話,還不能讓我知道嗎?涵淼,你最近身體怎麼樣啊?」公主打了個哈欠:「我們就是在說生男生女的事情。我身體還好,就是老犯困,頭暈目眩的。」

  「又困了嗎?快去歇會兒吧!」林小風連忙扶著公主進了裡屋。

  李德賢隨手把禮物往桌上一放,然後就熟練地靠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等林小風出來後,他問:「老林,你猜猜看,我的孩子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才不猜呢,我可猜不出來。」林小風回答。

  「你真沒意思!我的孩子肯定是男孩。父皇盼了這麼多年的皇孫,今年一定會讓他如願以償的。」

  「你咋知道?萬一生了個女孩怎麼辦?」

  李德賢低聲說:「我用顯微鏡觀察過我的精子,都非常強壯,肯定會生男孩的!再說了,文武百官都盯著我呢,生了女孩我多丟人啊!你可別烏鴉嘴!哎呦,菩薩保佑!」

  「········」

  「那你說涵淼會生男孩還是女孩呢?」

  林小風想了想,聳了聳肩膀:「無所謂,我其實並不在乎這些事情。」

  「老林你還是不是男人啊!這種事情都不在乎。生了女孩誰來繼承你的香火?而且將來她還得嫁人呢。」

  李德賢有點急了,「你可以去找郎中問問,有沒有喝了能生男孩的藥。」

  「算了吧,這些都是虛的。生男生女都一樣!」林小風面露難色地說。

  對於生男生女這個問題,他之前真沒想那麼多。現在被李德賢這麼一提,他才開始琢磨起來。生個男孩當然最好了,生來就是個小富二代,將來還能三妻四妾。家裡又有錢,生活肯定會過得很滋潤的。但是,如果生個女孩呢?在這個世界上,女孩子比男孩子更難混啊。雖然他可以養她一輩子,但遲早還是要嫁人的啊。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將來要嫁給一個可以三妻四妾的男人,他就覺得非常不甘心!如果真的要嫁給那種男人,他一定會想閹了那個男人的!

  想到這裡,林小風就咬牙切齒地說:「生男孩!一定要生男孩!」

  「切,說得好聽。生男生女都一樣,那你現在怎麼還是想要男孩呢?老林,我看涵淼也快要生了,趕緊讓她進宮休養吧。宮裡有最好的穩婆幫她接生,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才行啊!生孩子可是要丟掉半條命的,馬虎不得!」

  「我不催你,父皇過兩天也會來催你的。」林小風搖了搖頭。宮裡的穩婆?他早就打聽過了,據說也是從民間招募的高手。

  但宮裡哪有那麼多人要接生呢?她們的手藝恐怕早就已經退出了頂尖行列了吧?還是自己找的民間穩婆比較靠譜啊!她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是在接生,就是在去接生的路上呢!

  「殿下,謝謝你的好意了。但我已經找到了最好的穩婆,這件事情就不勞宮裡費心了。」看到他態度如此堅決,李德賢也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你自己小心點就是了。我最近眼皮一直跳,心裡也總是慌慌的。」

  「別胡說!菩薩還在這兒看著呢!」

  兩人相對無言地坐了好一會兒,臉上都流露出些許憂慮。他們都是新手,面對這樣的狀況,心裡都有些沒底,擔心要是出了什麼岔子該如何收場。

  林小風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壓抑,便試圖調節氣氛,他輕笑一聲,打趣道:「殿下,您今天來,不會只是給我送份禮這麼簡單吧?這種事情,平時不都是宮人們做的嗎?」

  李德賢抬起頭,回應道:「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你今天沒上朝,聽說邊疆有消息傳來,古蒙已經遷都,改了國號,還派了使節送來國書。」

  「哦?這可是大事。他們新的國號是什麼?」林小風好奇地問道。

  「國號改為西夏。這個名字挺有意思的。不過,還有更有趣的事情,聽說邊疆那邊,古蒙人除了買日常用品,買得最多的竟然是書籍!」李德賢回答道。

  「西夏國?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林小風若有所思,接著又疑惑地問道,「他們也喜歡買書嗎?都買些什麼書呢?」

  古蒙為何大量進口書籍,這些書不是食物也不是兵器,著實讓人好奇。

  「說來也挺有趣的,都是我們這些讀書人常讀的書。再加上他們改了國號,難道他們是想效仿我們嗎?」李德賢詢問道,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林小風聞言笑了起來:「這也不是不可能,我記得烏日格是個狡猾而開明的人,他對我們靖江的東西很感興趣。如果他在西夏皇上面前提出建議,這種事情也不足為奇。」

  李德賢也笑著說:「沒錯,他們可能還不知道我們有火炮火槍,天上有天兵天將。等過幾年,我們的武器裝備全軍,他們所自豪的騎兵也就不足為懼了。」

  說到裝備全軍,林小風卻嘆了口氣:「不過火槍火炮確實很昂貴,聽說神機營的裝備都還沒有配全,兵部已經向父皇報告資金短缺,不知道什麼時候成本能降下來。」

  「要是全軍每人都能裝備兩支火槍,兩把短銃,那場面可就壯觀了。」林小風默默地點了點頭,但全軍裝備似乎還是遙不可及。

  「要降低成本,最好的辦法就是放開對商人的限制,讓民間資源自由流通。」林小風提議道。

  李德賢皺著眉說:「這恐怕很難實現。雖然現在我支持你,但自古以來就有對商人的約束,恐怕父皇和文武百官都不會同意。」

  林小風點頭表示理解:「確實不容易,但這件事必須去做。」他心中明白,無論成本問題如何,大航海時代都即將來臨,現在是培育民間商人的最佳時機。

  「朝廷為什麼要限制商人呢?」林小風突然問道。

  李德賢想了想,回答道:「商人重利,居無定所,貪圖安逸,厭惡勞動。不過,對於貪圖安逸這一點,我並不完全同意。北廊坊的商人們都非常勤奮。」

  林小風接話道:「殿下說得對,但這些都只是表面之詞。朝廷限制商人的真正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徵稅困難。」

  李德賢沉思片刻,覺得林小風說得有道理:「但你有辦法從商人那裡順利徵稅嗎?」

  林小風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但我認為徵稅只是問題的一小部分。現在糧食豐收,人力得到釋放,雖然不能完全徵稅,但情況會比以前好很多。」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關鍵問題是百姓經商不順暢,朝廷的限制太多。大到不能自由遷徙,小到官員利用職務之便勒索打劫。百姓無法繞過這些限制而朝廷官員卻可以利用地位肆意斂財這無異於與國家和百姓爭利。」

  李德賢點頭表示贊同他非常了解北廊坊的情況。雖然現在很繁榮但真正的大生意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

  「所以說要解除對商人的束縛恢復他們的尊嚴讓他們安心經營。然後他們再去開發資源互相競爭。這樣不僅能製造出熱兵器還能讓天下百姓都受益並有可能降低所有成本。」林小風繼續說道「不僅如此競爭中還會產生許多新的商品和思路這些都是對國家的幫助。現在只有朝廷讓步民間才能進步。」

  李德賢神色凝重地說:「你說得輕巧但如何讓朝廷放鬆管制呢?這本來就不太可能吧?」

  林小風嘆了口氣:「我心裡也沒底。但如果從戶部入手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自從我接任錦衣衛指揮使以來一直在打擊違法剝削和官商欺壓百姓的行為朝中估計已經有很多人對我不滿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戶部在京都的稅收應該有所增加。畢竟官商避稅的手段五花八門而普通百姓則更老實一些!如果戶部願意配合那我就想向陛下請示兩件事:一是放鬆對商人的管制;二是擴大錦衣衛的對外監督範圍以打擊不法行為。」

  李德賢嘆了口氣:「我當然會全力支持你但我還是覺得希望渺茫。偷稅漏稅成風道德敗壞僅憑這一點就足以否定所有努力。」

  「是啊但飯要一口一口吃。我會先設法讓陛下選擇一個試點地區。只要試點成功後續的事情就好辦了。」林小風說道。

  李德賢有些遲疑地問道:「如果商人沒有限制的話會不會出現一個影響力巨大的商人壟斷整個行業從而影響到朝廷呢?」

  林小風對李德賢的敏銳洞察力表示讚賞:「殿下並不是完全沒有限制只是放鬆一些限制而已。而且只要商人是憑藉正當手段壟斷整個行業朝廷就沒有打壓的理由。除非他們利用自己的地位優勢惡意打壓同行。否則他們將利用規模優勢不斷降價將所有競爭對手排擠出市場這才是真正的壟斷。」

  他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真的出現體量巨大的商人我們徵稅反而更方便了他們無處可逃!當然壟斷之後漲價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除非有權力撐腰才能肆無忌憚地這樣做。但別忘了自古以來還沒聽說過商人能鬧翻天的。」

  ·································

  時隔七天,李涵淼的身體狀況愈發不佳。穩婆發現其腹部劇痛,急忙將其送往陽曲醫館。醫館已按照林小風的指示布置好病房,並提前幾天停止接診病人,附近被錦衣衛把守。此刻,李涵淼已進入病房,林小風在外焦急地走來走去。他不停地敲著房門,問道:「怎麼沒聲啊?」

  一名穩婆從房中走出,訕笑道:「大人,還沒開始生呢自然沒聲。」

  「您看您別在這等著,去外面等吧,這不吉利呀。」

  林小風瞪眼道:「什麼不吉利!少給我來那套,公主怎麼樣了?」

  「快了,快了,大人稍安。」穩婆安慰道。「趕緊回去看著吧保大!保大啊!」

  「知道了大人。」穩婆入屋後,林小風靠著門邊一坐,唉聲嘆氣起來。想到難產死亡的機率他心裡就緊得很。

  王衍孫見狀道:「老爺,您別坐門口了,剛消毒。」林小風默默起身回到王衍孫身邊。「老爺您放心吧這裡的穩婆經驗都十分豐富。招來之時我做過調查尋常百姓生產難產者十有三四而她們起碼能提升個一兩成的成功率!」

  林小風心裡猛地一抽怒視王衍孫。

  提升一兩成已經是飛躍式的進步了便問道:「怎麼提升這麼高的?」

  「老爺說來也簡單以往民間婦人接生她們從來都不消毒的只會用大量的熱水簡單處理。僅用酒精洗手消毒一項便能大幅減小危險。」林小風恍然大悟。

  王衍孫繼續道:「除此之外這些穩婆都有一手絕活兒!」

  「什麼絕孩兒?林小風雙眼一亮。一聽絕活就給人一種十拿九穩的感覺。「婦人難產之時大多情況都是胎位不正好的穩婆可以把嬰兒的鎖骨折斷再取出如此一來便可母子平安。不過這也很極端很考驗手法並不是很穩定。」鎖骨折斷再取出?這樣殘暴的方式聽的林小風是目瞪口呆。「不是有產鉗嗎!幹嘛弄這麼血腥?」

  「產鉗是什麼?」王衍孫問。看他懵懂的樣子林小風也疑惑了產鉗這東西在他印象里也不是什麼高科技產品應該早就有了可是看王衍孫的表情一無所知難不成自己記亂了?「就是像剪刀一樣的東西但是前頭是橢圓形環狀的可以夾住孩子的腦袋把它拉出來。你們都沒見過嗎?」林小風拿手比劃了一下。王衍孫陷入沉思搖頭喃喃道:「沒見過但聽起來還是很合理的似乎可行啊。」看他又琢磨起來林小風心中懊惱。百密一疏準備了這麼久竟然還是忘了一些事。能多一份保障也算是好事不過現在也沒時間準備了只能希望一切順利。王衍孫還在一旁半眯著眼手做拿剪刀的姿勢在虛空比劃著名。比了十多分鐘點了點頭道:「老爺這還真是個不錯的想法等穩婆出來我再跟她們研究一番說不定能救不少人命。」林小風不自覺的點頭他現在心思全在病房內緊張的很沒精力去考慮別的問題。如果有手機就好了能打把王者放鬆一下王衍孫又道;「老爺您還記得那塊玉嗎。現在還在醫館的院子裡埋著那東西就不管了嗎?」

  「什麼玉?」林小風煩躁道。「就是那塊害死過很多人的玉還上了報紙有坊間說那塊玉里有鬼。我仔細瞧了也覺得有些神奇會發光的玉也是頭一次見。」

  「老爺我是不相信有鬼的可是那些因玉而死的人未免也太過蹊蹺了現在沒有合理的解釋。您讓我們把它埋了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那塊石頭有毒長時間接觸身體就會害病跟鬼沒關係。以後再碰到那種石頭離遠一點。對了那塊玉你們埋的有多深?」

  「大概兩丈的深度。」林小風心道兩丈足夠深了只是一塊小小的配飾應該不會有影響。「等這邊結束了你去找些匠人打造一個鉛盒專門裝那塊毒玉盒壁要這麼厚的。放在醫館內用玻璃罩起來不要讓人隨意拿取。」

  林小風用手比了一下大概三四厘米的厚度。他對這些東西了解的不深而且還都是從電影電視劇里了解的不靠譜知識但是拿鉛坨子給它包上總錯不了的。突然病房內忽然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

  林小風渾身一緊不敢再多想認真的盯住門口。現在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幹著急這種無力感還真是難受不知過去多久病房內的聲音時斷時續。林小風已經是滿頭大汗心亂如麻。想上去敲門問但是又怕打擾穩婆。最終還是沒忍住在門口大聲問了一句。聽到裡面說還是正常情況林小風的心倒鬆快了一些。卻在這時樓梯上出現幾道人影為首的正是靖江帝!

  李德賢迫不及待的從他身後竄出快步跑到了林小風面前急道:「老林怎麼樣了?」

  林小風見靖江帝也來了勉強一笑:「還在正常情況之中見過陛下。」靖江帝神色倒是沉穩眼中帶著憂慮的看向病房。婦人生產的危險他比旁人更清楚宮裡曾因難產也有幾名妃子失去生命。不過急是沒有用的。「不要急產。「

  天色漸漸變暗,四周被暮色籠罩。那座兩層的小樓上,燈光璀璨,如繁星點點,為黑夜帶來了光明。產房內,產婦的呼喊聲、穩婆的鼓勵聲此起彼伏,讓人憂心忡忡。家人們在產房外焦急地踱步,卻也無能為力。

  突然間,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給人們帶來了無盡的喜悅。林小風和靖江帝李德賢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難以掩飾的歡欣。孩子平安降生了!

  穩婆滿臉喜色地走出來,林小風急切地迎了上去。穩婆笑著安慰他:「林大人,別急,母子平安。」聽到這話,林小風一直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整個人仿佛失去了力氣,幸好被李德賢及時扶住。

  林小風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急忙問道:「大人,是男孩還是女孩?」沒等穩婆回答,產房裡就傳來了聲音:「林大人,恭喜,是個男孩!」林小風一聽,臉上立刻笑開了花,仿佛自己都要飄起來了。

  靖江帝看著林小風,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動。他問:「小風,現在母子都平安了,你為什麼還這麼關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經他這麼一問,林小風才意識到,他們還沒給孩子取名字呢。

  在李涵淼懷孕的時候,林小風和靖江帝就多次商量孩子的名字,但一直沒能達成一致。現在靖江帝又問起,林小風想了想,說:「陛下,我想給孩子取名林勞動,希望他能繼承我們林家的勤勞精神。」

  李德賢和李涵淼聽了都笑了起來,覺得這個名字太過樸實。最後,靖江帝決定親自為孩子取名:「那朕就給孩子取名弘里吧,希望他的未來能像弘宸萬里一樣廣闊。」李涵淼雖然身體虛弱,但也對這個名字讚不絕口。

  林小風雖然心裡有些不甘,但也只能接受。大家圍著小嬰兒開心地聊天,產房裡充滿了歡聲笑語。靖江帝抱著小弘里,滿臉的寵溺。林小風看著這一幕,雖然覺得老年人這樣逗孩子有點不太注意衛生,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畢竟,老年人對孩子的愛是那麼的真摯和深沉。

  聊著聊著,林小風突然提到了宮裡的魏才人也即將臨盆。靖江帝聽後說道:「是啊,太醫院說她這幾天就要生了。你這裡給朕開了一個好頭,希望宮裡也能一切順利。」

  在富麗堂皇的府邸之內,林小風悠然地斜倚在軟榻邊緣,他身旁擺放著一張特製的嬰兒床。那床上,放著一盤豐盛的佳肴,五顏六色的魚肉蔬菜,應有盡有,每一道菜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而他的寶貝兒子林弘萬,則安靜地躺在床下的嬰兒搖籃中,小小的鼾聲宛如細細的雷鳴。

  特別是那道剛出鍋的紅燒鯉魚,色澤紅亮如瑪瑙,熱氣騰騰,肉質鮮嫩,看得人口水直流。

  此時,李涵淼正側臥在一旁休息。聽到林小風的話,她轉過頭,半坐起身,目光落在那盤美味上。然而,她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想吃,太醫叮囑過,飲食要清淡。」但林小風卻不以為意,他夾起一塊鮮嫩的魚肉,送到李涵淼嘴邊,「那些太醫懂什麼?真正的美味才能養人。」李涵淼無奈,嘗了一口,隨即眼睛一亮:「這魚,真的好吃嗎?」林小風笑著回應:「當然,清淡的食物只有小孩子才喜歡。」說著,又為她夾了一塊鮑魚。李涵淼細細品嘗後,好奇地問道:「聽說魏才人也懷了身孕,宮裡有什麼新消息嗎?」林小風答道:「應該也快了,我已經派人去為她準備產房了。」李涵淼聽後,不由得嘆息道:「我見過魏才人,她比我還瘦弱,女人生孩子真是從鬼門關走一遭,希望她能平安。」

  兩人正談笑間,門外突然傳來了消息,林弘萬大哭起來。李涵淼慌張地四處張望:「我們的孩子呢?」林小風舉起盛滿佳肴的盤子示意,李涵淼有些不悅:「我還以為你讓人把孩子抱走了呢,你一點也不像個父親!」她話還沒說完,林小風乾咳了幾聲,迅速端著盤子轉身離開,心裡嘀咕:有了孩子後,妻子也變得潑辣了。

  林小風剛要走,卻偶遇了老朋友歐智勇。歐智勇滿頭大汗地趕來告訴他:「林公,魏才人要生了,太子召你進宮。」林小風急忙詢問情況,「魏才人已經生了嗎?」歐智勇搖頭道:「還沒有。」林小風疑惑地問:「那急什麼?」歐智勇支吾道:「穩婆說情況可能不妙。其實昨晚魏才人就開始出現臨產徵兆了,太子非常擔心,所以派我來通知你。」林小風抬頭一看,已經過了中午。生產這麼久還沒生下來,豈不是最壞的情況?他臉色一變,手中的托盤掉在地上:「快走!跟我入宮!」

  兩人騎馬狂奔入宮。東宮後庭產房外,人心惶惶。靖江帝默默地坐在凳子上,面無表情,呼吸急促。太子李德賢臉色慘白,雙拳緊握,聽著產房內的叫聲,心急如焚。太醫郭氏站在一群御醫中間,雖然他們各有所長,但此刻都只能幹著急。郭太醫安慰太子道:「殿下別擔心,女人生孩子,時間長點是正常的。」李德賢生氣地說:「產房裡的穩婆都說情況不妙,你卻說這是常事?你們為什麼不進去幫忙?只會說空話!」郭太醫面露難色,這種時候他怎麼能進產房呢?

  正當眾人焦急時,靖江帝站起身,低聲問郭太醫:「聽說胎位不正,孩子的頭大,你有多大把握?」郭太醫眼角抽動,咬牙回答:「陛下,老臣無能。胎位不正,情況危急,不過或許還有解決的辦法。宮中的穩婆技藝高超,或許可以在體外進行調整。但是孩子的頭大,就只能看魏才人的造化了。」靖江帝閉目長嘆,聲音顫抖。

  →

  此時林小風和歐智勇已經火速趕到東宮外。現場官員滿面焦急。其中王衍孫背著一個大大的藥箱,旁邊還有兩名穩婆。林小風不顧其他人的招呼,直奔王衍孫而去。「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太子在哪裡?」王衍孫回答說:「他在後庭,不讓我們進去。我們雖然想幫忙,但是也無能為力。郭太醫已經在產房裡了。」林小風急忙說:「快跟我走!」

  後庭的氣氛非常沉重,林小風快步走進產房問道:「陛下,情況怎麼樣了?」靖江帝嘆息道:「難產。」林小風額頭上立刻冒出了冷汗。他最擔心的就是這種情況。「陛下別急,難產是常有的事情,或許等一會兒孩子就出來了。」李德賢低聲對林小風說:「老林,我心裡真的很害怕。該怎麼辦才好?早知道會這樣,我寧願不要這個孩子!」林小風苦笑了一下,「殿下稍等片刻,我去問問王衍孫。」

  這場突如其來的難產,讓宮廷上下都陷入了緊張和焦慮之中。

  太子安安穩穩地坐著,林小風迅速瞥了一眼郭太醫和王衍孫,然後轉身走出室外。他滿臉焦慮地向郭太醫追問:「老胡,快跟我說說,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郭太醫面露難色,有些遲疑地回答:「情況,嗯,情況不是太好。」

  林小風看他吞吞吐吐,急得直跺腳:「什麼叫做不太好?你給我說清楚點!現在可是關乎生死的時候,我們需要的是明確的情況!」

  郭太醫結結巴巴,最後湊近林小風的耳邊,低聲透露:「恐怕,她很難挺過這一關了。宮口已經全開,但孩子的位置有些偏,生產非常困難。要是再拖延,恐怕母子都會有危險。」

  「除非…」郭太醫話說一半突然停住。

  「除非什麼?」林小風急迫地追問。

  「除非能像治療腸癰那樣,開腹把孩子取出來再縫合,或者,讓王衍孫試試?」郭太醫試探性地提議。

  「胡說八道!」林小風氣憤地打斷了郭太醫的話。這老頭子學東西倒是挺快,但現在這種情況下,開腹簡直就是死路一條。這種餿主意,豈不是讓王衍孫陪葬?

  王衍孫站在一旁,聽到開腹的建議,竟然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這個方法,或許能行。我曾經研究過,理論上來說,開腹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你能做剖腹產手術?」林小風吃驚地問。

  「不能。」王衍孫有些遲疑地回答,「我以前試過用猴子做實驗,但都因為大出血死了。除非有止血的方法,但即使有,我也…」

  「別說這些廢話了!」林小風又惱又氣地打斷了他,「我之前提到的產鉗,你不是前兩天就讓人做好了嗎?」

  王衍孫打開藥箱,露出幾把閃閃發光的產鉗。林小風眼前一亮,這些東西跟他前世在網上看到的非常相似,邊角都被磨得十分圓潤。

  「太好了!這就是我們需要的。你們會用嗎?以前有沒有用過?」林小風急切地問。

  「沒用過。」王衍孫皺著眉說,「不過我覺得這東西可能用處不大,或許還有更好的方法,讓我想想。」郭太醫和林小風都緊張地看著他。

  就在這時,李德賢推門走了出來。王衍孫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他以前解剖過的女性的身體。過了很久,他突然睜開眼睛,聲音低沉地說:「我想到了,不需要開腹那麼複雜,我們只需要在會陰部位開一刀。那裡沒有致命的要害,手術後縫合就可以了。」

  「不行!男女有別,這怎麼可以做!」郭太醫氣得渾身發抖,連鬍鬚和眉毛都在顫動。他們等了這麼久,王衍孫卻給出這樣一個辦法。雖然聽起來似乎合理,但魏才人就算是死,也不能接受這樣的手術。他可是給宮中妃子看過病的,非常清楚皇家的名聲有多麼重要!

  「怎麼不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時候還管什麼男女之別!王衍孫,你現在就給我進去救人!」李德賢大聲命令道,他快步走上前扯住王衍孫的袖子。林小風見狀急忙攔住他,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緊張的汗水。「殿下您先別急。」他絕不能讓王衍孫進去做手術,且不說魏才人身份尊貴,就算她是個普通女子,這種事一旦傳出去對雙方都是毀滅性的打擊。這是道德倫理的大忌,即使是他也不敢輕易嘗試。

  王衍孫的袖子被扯得生疼,他急忙解釋道:「殿下別急,切開會陰其實並不難。我可以帶兩名穩婆進去,她們都學過一些解剖知識,對女子的身體結構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應該沒問題的。」「而且她們對力道的掌握也比我好,必要時還可以用產鉗進行輔助。讓女子進去總可以吧?」

  雖然不知道產鉗具體是什麼東西,但李德賢的眼中還是閃過一絲期待的光芒:「這樣可以!那就沒問題了!快讓她們去吧!」林小風的臉上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那趕緊讓她們準備吧。穩婆在哪裡?算了,還是我親自出去找人吧。」說完他扯著王衍孫進了房間。沒過多久,穩婆也被找了進來。

  靖江帝對外面發生的一切還一無所知,看到眾人慌張的神色,他不禁疑惑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慌張?」

  「父皇,有救了!」李德賢興奮地回答,「王衍孫帶來的穩婆可以救人。我已經讓她們進去救人了。」

  聽到這個消息,靖江帝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在產室外,王衍孫又從藥箱裡拿出了兩罐酒精,開始為穩婆和她們即將使用的器具進行簡單的消毒。一切準備就緒後,他通知開門。

  這時穩婆突然緊張地問道:「手術需要麻醉,麻醉湯藥在哪裡?」

  王衍孫愣了一下,皺眉思索後回答道:「應該不能用麻醉藥,必須讓她保持清醒才行。否則她就用不上力氣生孩子了。」

  「對,沒錯!」穩婆恍然大悟,「快去找麻繩來,把產婦固定住,千萬不能讓她亂動!」

  穩婆們雖然心裡有些慌亂,但她們在陽曲醫館裡學習過新醫學知識,也跟隨王衍孫做過動物解剖實驗。然而,現在的情況與之前的實驗完全不同。病人是清醒的,要在她身下開一道口子,簡直就像是酷刑一樣。

  李德賢和林小風都緊張得冷汗直流,臉色發白。他們一想到那恐怖的場景,心裡就一陣揪緊。林小風更是暗自慶幸自己這邊一切順利。他前世那點醫學知識可能已經跟不上王衍孫的步伐了,所以他並沒有插話。只是這樣下去,人會不會被疼死啊?

  靖江帝還不知道要怎麼施救,只是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現在只能完全聽從王衍孫的指揮了。於是他高聲喊道:「快去找繩子來!」

  一切準備就緒後,王衍孫又詳細地交代了幾句手術要點和注意事項。然後兩名穩婆就緊張地走進了室內。她們平時都是給普通百姓接生的,給這麼尊貴的人接生還是第一次,而且還要用這麼「特殊」的方法。不過出於職業素養和責任心,她們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病床上的魏才人已經奄奄一息了,神志也有些不太清醒。穩婆們用繩子將她牢牢地束縛住以確保手術過程中她不會亂動。她們輕聲安慰著她:「孩子沒事,別擔心。一會兒會有些疼,您千萬要忍住!我讓您用力的時候再用力,很快就過去了。」

  此時產房外已經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林小風緊張地啃著指甲與李德賢一直緊盯著門口,生怕錯過任何一點動靜。

  突然,一聲悽厲無比的慘叫從室內傳出,那聲音前所未有地刺耳和恐怖,讓眾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靖江帝猛地站起,面帶緊張和憂慮,轉向林小風,急切地問道:「那慘叫聲怎麼聽著那麼揪心?你到底是怎麼接生的?」

  那悽厲的叫聲仿佛還在耳邊迴蕩,林小風也顯得有些緊張,他咽了咽口水,回答道:「我用了會陰切開術,就是在孩子還清醒的時候把他取出來。雖然會疼,但不致命,陛下請放心。」

  靖江帝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再次坐下。

  割肉之痛,或許對男子來說還能忍受,但對於柔弱的女子,實在是太殘忍了。然而,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只能按照林小風的建議行事。

  林小風站在那裡,若有所思,突然看向王衍孫說:「你帶麻醉藥了嗎?快去熬藥,等孩子出生後,趕緊給魏才人服下,讓她少受點皮肉之苦。」

  王衍孫點了點頭,趕緊打開藥箱,拉著郭太醫去熬藥。

  產房內,穩婆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場面血腥而緊張。即使是經驗豐富的穩婆,此刻也緊張得額頭冒汗。

  看到時機成熟,穩婆示意助手遞上產鉗。當初在打造這把產鉗時,穩婆們也參與其中,甚至根據她們的經驗提出了許多寶貴的建議。雖然她們還沒有實際操作過,但多年的直覺告訴她們,這個工具的效果將遠勝雙手。而且,這把產鉗是由鐵匠和銀匠聯手精心打造的,外表被打磨得光滑如玉,幾乎可以與現代的不鏽鋼相媲美。

  隨著產鉗緩緩地進入,穩婆向魏才人發出了指令。雖然魏才人此時承受著劇烈的疼痛,但母性的力量讓她振作起來,口中含糊地回應著穩婆的指令。

  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下,嬰兒的頭部緩緩地露了出來,穩婆的額頭上汗水直流。過了一會兒,嬰兒的半個身子已經出來了!穩婆心中大定,開始熟練地操作,小心翼翼地進行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門外靜悄悄的,只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魏才人已經沒有聲音了,眾人心頭籠罩著恐懼,難道她出了什麼意外?

  李德賢的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他緊緊地抓住林小風的手臂,生怕聽到什麼噩耗。

  突然,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從產房裡傳出,如同閃電劃破黑暗的天空。產房外的世界瞬間變得明亮起來,靖江帝的臉上洋溢著震撼和欣喜的笑容,他喃喃自語:「生了,生了?」

  李德賢驚愕地發呆著,孩子已經出生了,魏才人還活著嗎?

  沒等眾人回過神來,產房的大門猛然敞開!穩婆抱著一個小小的襁褓從裡面走了出來。而病床上的魏才人已經被厚厚的棉被覆蓋著,隱約可以看到她睜開眼睛,滿懷希望地望著穩婆的方向。

  李德賢迫不及待地衝進產房去查看魏才人的安危。而靖江帝則顫抖著聲音問道:「是男孩還是女孩?」穩婆還沒來得及回答,林小風就快步走上前去掀起了襁褓的一角。看到裡面的嬰兒他大喜過望地說道:「恭喜陛下喜得龍孫!是個男孩!真是聖孫啊!」

  「快讓我抱抱!」靖江帝伸出顫抖的雙手,穩婆小心翼翼地將襁褓遞到了他的手中。林小風看到岳父如此喜悅,便沒有再多說什麼,等待機會再向他祝賀。

  他轉過頭看到李德賢已經撅著屁股站在魏才人的床邊,於是急忙拉住穩婆問道:「縫合了嗎?消毒了嗎?」穩婆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笑容,點了點頭:「都已經完成了。」林小風高興地說道:「太好了!你們暫時留在宮中照顧魏才人,稍後去陽曲醫館領取一百兩銀子!從此以後你們就留在醫館專門負責婦科,福利優厚!」

  兩名穩婆喜笑顏開地連忙行禮表示感謝。而李德賢此刻正關切地注視著魏才人,為她捋了捋已經被汗水打濕的鬢角,問道:「你覺得怎麼樣?痛嗎?孩子是男是女?」「有點痛,但沒關係。孩子是男是女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李德賢此刻終於露出了笑容,「是個男孩,你可以放心休養了。明天再來看孩子吧。等會兒有湯藥送過來,一定要記得喝。」

  魏才人徹底安心了,虛弱地點了點頭。而靖江帝此刻抱著孩子,竟然有些發呆,幸福和眩暈衝擊著他的大腦。他期盼已久的孫子今天終於抱在了他的懷中。如今天下太平,唯一讓他掛懷的就是太子還沒有子嗣。現在他終於得到了這個孩子,國家的未來也有了更長的延續。林小風仍然站在一旁傻樂著,扮演著吉祥物的角色,營造著喜慶的氛圍。

  等到麻醉湯藥餵給魏才人之後,李德賢也走了過來。他探頭看向襁褓中的孩子,掀開被角再次確認了一眼,心中頓時得意起來。他大聲說道:「不愧是我兒子!果然是個龍孫!父皇你看,你看!」靖江帝不住地點頭,喜悅地說道:「是龍孫啊,我有孫子了,我靖江有希望了!」但是李德賢的得意之情卻突然凝固了,「靖江有希望了?什麼意思!我還年輕,我還活著呢!我就這麼不堪嗎?」他的笑容逐漸消失,目光轉向了林小風,試圖尋找自己的存在感。然而他沒想到,笑容已經早早地轉移到了林小風的臉上。

  看到靖江帝已經從興奮中緩和下來,林小風的嘴角咧得更開了。他湊到靖江帝的身旁,指著孩子說道:「陛下你看,他跟你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別的不說,這眉毛就跟你很像!」「由此可見,皇孫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一定會成為一代賢君啊!我靖江有希望了,以後一定會蒸蒸日上,蒸蒸日上!」「是嗎?哈哈哈哈········」頓時,靖江帝爽朗的笑聲穿透了東宮的後庭,傳出了老遠。

  李德賢幾乎要窒息了,最後只能無奈地承認現實:自己被無視了、被拋棄了,甚至最親密的戰友也叛變了!而林小風則繼續說道:「陛下,該給皇孫賜個名字了。」「我已經想好了,就叫他李凌珏吧。」「美玉無瑕,真是好名字啊!好名字!陛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出這麼有意義、飽含親情的名字,真是令人佩服。」靖江帝再次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聲音傳遍了整個東宮。

  或許是聲音太大了,襁褓中的李凌珏突然被驚醒,開始哇哇大哭起來。這讓靖江帝有些措手不及,他急忙問穩婆道:「他怎麼突然哭了?」「他餓了!陛下,快把他抱給奶媽餵奶吧。」靖江帝連忙說道:「對對對,奶媽在哪裡?快叫人來。」東宮裡自然早就準備好了奶媽,一聲令下,很快就找到了人,將李凌珏抱走送去餵奶了。望著皇孫遠去的身影,靖江帝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好啊好啊!」「這次魏才人安然無恙,皇孫也順利出生了,王衍孫當真是首功一件啊!」

  在宮殿的遠處,王衍孫猶豫地站著,他的臉上顯露出些許的膽怯和不安。當聽到靖江帝的讚許,他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恭敬地回應:「小民只是塵世一介平民,實在不敢居功。全是依賴林大人的悉心指導。」皇帝聽後,臉上浮現出和藹的笑容,呵呵地說道:「你太過自謙了。那個下毒之人,怎能懂得醫術的奧妙?今日,朕要重重賞賜於你,你有何願望,但說無妨。」皇帝的話語中充滿了善意和溫暖。

  此時,林小風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自然。李德賢走上前來,帶著幾分戲謔地低聲笑道:「老林,你也有今天啊!我的兒子長得不像我,反倒更像父皇,你亂說話也得找個靠譜點的理由吧。」林小風聽後,呵呵一笑,回應道:「殿下,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王衍孫依舊跪在地上,頭深深地低下,仿佛在沉思。他原本只是候補入宮,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榮耀。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抬起頭來說道:「小民長期在陽曲醫館行醫,但許多婦女因男女之別而耽誤了治療,最終不幸離世。」因此,他懇請皇帝為陽曲醫館題字,並特別開設婦科,希望能招募女子學醫,為京城的百姓們繼續治療。」

  靖江帝聽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同時對他的欣賞更甚。此人外表木訥,內心卻充滿了君子之風,時刻想著為他人謀福,這種精神真是難能可貴。林小風也同樣感到意外,王衍孫的轉變讓他刮目相看。

  皇帝正色告誡他:「你要想清楚,這樣的賞賜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便不再有。」王衍孫抬起頭,目光堅定:「陛下,小民已經決定了。老爺在醫館教誨過我,人的生命至關重要,貴如千金。他還傳下了醫訓:製藥雖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雖貴必不敢減物力。我生活還算過得去,並不缺乏什麼,只希望能繼續經營醫館,懸壺濟世,精研醫術。」

  皇帝聽後大為欣慰,拍手稱讚:「就依你所說!朕准你專設婦科,招募女醫,還會賜予你牌匾。」「製藥雖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雖貴必不敢減物力』,真是至理名言!小風啊,你雖不諳醫術,但你的醫德卻已超越了許多名醫。」皇帝由衷地感嘆。

  林小風抿了抿嘴唇,低頭回應:「陛下謬讚了,我不懂什麼醫德,只是從小受到的教育告訴我,要踏實做人、認真做事。所以我認為治病救人更應秉持這份態度。」皇帝聽後哈哈大笑,顯得十分愉悅。然而,皇帝並未久留,他說道:「你們留在此處照看便是,朕還有要事處理,先行一步。」

  待皇帝離去後,林小風急忙走上前拉起王衍孫的手詢問:「你何時學會了奉承?這些圓滑的世故你是從哪裡學來的?」王衍孫解釋道:「老爺,你誤會了,我真心想招募女醫。你或許不知,我們陽曲醫館常有青樓女子前來求醫,青黴素療效顯著,她們也頗為慷慨。我深感民間許多婦女因羞恥心而諱疾忌醫,這實在是一大損失。」

  「而且,我有一個想法:婦女在生產時可能會大量出血,如果來不及止血,是否可以通過輸血來挽救病人的生命呢?但這需要猴子進行實驗,購買猴子的費用不菲。我們醫館自負盈虧,縣裡並無資金支持,因此只能自力更生籌措資金。」

  林小風聽後心生慚愧,暗想:「輸血這種想法,我連想都不敢想,我的手下卻像是從未來穿越而來,真是令人汗顏。得趕緊搶占專利。」

  見林小風陷入沉思,王衍孫試探地問道:「老爺,有何不妥嗎?會不會引來麻煩?」林小風回過神來,安慰道:「無妨,商業即是慈善!賺錢與慈善並不衝突,我們所做之事,皆是善舉。」

  「若你資金匱乏,儘管向我開口,我自有妙計相助。」王衍孫向林小風請教,林小風咧嘴一笑,低聲說道:「我問你,病人是如何來到醫館的?」「富貴之人騎馬或乘車而來,貧寒之人則步行而至。」

  「因此,我們可以在門口設立停車拴馬之處,並收取一定費用,這便是一項收入。同時,我們還可藉此篩選病人,步行而來的多是貧寒之人。我們青黴素產量有限,故可對富貴之人多收費用,對貧寒之人則酌情減免。」

  「病人進入醫館後,需進行全面檢查,而非僅限於患處。全身檢查一番!檢查豈能免費?需藉助器械以顯我醫館之專業。否則,病人定會心生怨言。且使用器械亦需收費,我們的器械均為一次性使用,確保衛生安全,絕不重複使用。」

  「病人住院後,若欲歸家,我們不能輕易放行。因百姓不懂醫術,故我們需在此護理,並提供全方位營養!營養餐、專業醫護人員,豈能免費?」

  「我們醫館病房均為統一標準!如何彰顯尊貴?看病亦需儀式感,因此房間需重新裝修,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甲等房間可聘請青樓美女作為護士,讓尊貴病人流連忘返。」

  「丙等房間可改為大通鋪,讓貧寒之人快速治療並離去,提高效率!」「如此經營,豈會無利可圖?」

  李德賢無意中聽到這些謀劃,由鄙視轉為讚嘆:「老林,你真是神醫啊!看病也能想出這麼多妙計。」

  「老林,你這樣做,不覺得有點缺德嗎?你不怕有人鬧事嗎?」林小風聽到這話,有些羞愧地舔了舔嘴唇說道:「殿下,您怎麼能說缺德呢?我們所售都是服務,絕無半分虛假!而且,商業信譽皆在於口碑。大多數生意以貧民為主,若貧民滿意,口碑自然水漲船高。」

  「至於富人,反而更易伺候。他們不會過分苛求,亦可單獨公關。為彰顯尊貴,他們不惜花費重金,待他們領悟夜勤之意後,巴不得日日抱恙呢!」「夜勤是何意思?」王衍孫和李德賢都好奇地探出頭來詢問。

  林小風淡定地解釋:「便是護士夜間辛勤巡查病房,以彰顯我們醫館對頂級病人的無微不至的關懷。」「哦~~」兩人都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臣還有他事處理,需回家一趟。今日恭喜殿下喜得龍子。」林小風拱手告辭,「老林,你且陪我片刻吧,既來之則安之。」李德賢挽留道。

  林小風回應:「殿下,可還記得我們之前商定的商業計劃?如今你喜得貴子,皇帝亦無後顧之憂,我們應抓緊時機辦理正事。我需擬寫奏摺,向皇帝緊急匯報。」

  龍孫的降生讓整個天下都為之歡欣。儘管他並非正宮娘娘所出,但靖江帝還是特地為他舉行了盛大的祭祖儀式。滿朝的文武百官,沒一個人有異議,反而都盼望已久。原因很簡單,李德賢都過了二十歲才得了這麼個寶貝兒子,他的生育能力,嗯,確實有點讓人擔憂。不過,未來的事先不說,現在總算是看到了希望。

  但林小風對這一切並不太在意。他只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地來到這個世界,別人怎麼慶祝,他真心無所謂。他現在正忙著寫一份關於商業發展的建議,哪有空去管那些繁文縟節。他花了好幾天時間,精心策劃了十條商業發展大計,既講道理,又有邏輯,還配上了實例。林小風覺得,如果朝廷不放開對民間的束縛,商業就別想迅猛發展,更別提什麼資本主義了。雖然現在糧食夠吃,但民間的發展勢頭,遲早會逼著朝廷做出改變。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肯定不會坐等其成,而是要加速這個過程。要不然,怎麼對得起他穿越者的身份呢?他來到這個世界,可是要攪動風雲的,怎麼能不有所作為?

  趁著靖江帝心情好,林小風覺得上疏奏請或許有幾分機會。然而,他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奏疏遞上去後,就像石沉大海,一點回音都沒有。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份奏疏恐怕是被扣在宮裡了。這會兒,林小風正在大理寺里修改奏疏,打算再次嘗試。呂德行站在他旁邊,一邊給他倒茶,一邊悠閒地看著錦衣衛的文件。大部分文件都是呂德行處理的,林小風基本不怎麼管。

  過了好久,林小風終於把奏疏改好了。他長出一口氣,這個版本減少了些實在的內容,多加了些感情色彩和恭維的話。不過他自己挺滿意的,覺得自己的語文水平又提高了。再次檢查無誤後,他把奏摺合上,精準地扔給呂德行:「老呂,你看看我這次寫得怎麼樣?」呂德行趕緊放下手裡的文件,拿起奏疏仔細看了一遍:「老爺,說實話,這次寫得沒上次好,感覺有點敷衍。」

  「你們哪裡懂啊,純乾貨沒人看,加點水分就流暢多了。再說別人的奏疏都是薄薄的一本,只有我寫得這麼厚,人們肯定更願意先看厚的。」「老爺高明!」呂德行讚嘆道,「字數多就顯得內容豐富!不過老爺您的核心意思沒變,還是想選個地方試試商業發展,這恐怕太過激進了。一直以來,人們都覺得農業比商業重要,我看上面很難答應。」「我也這麼覺得,但如果不試試,就更不會有人提這個念頭了。即使別人看到了不說也是一種支持。」「可惜的是您的奏章遞上去了卻沒能被拿出來討論,真是遺憾。」「算了,你說得也有道理。把奏摺給我吧,再準備一份禮物,我要去戶部一趟。」呂德行問道:「老爺,您去戶部幹什麼?」「我想找個有說話分量的人幫忙遊說,得找個能說上話的人。」「那準備什麼禮物呢?」「拿點茶葉和點心就行了,不用太貴重的。」

  戶部書文旭坐在辦公室里,喝著茶,看著書,享受著片刻的寧靜。戶部雖然忙,但也有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時候。長時間對著數字和文件,頭都會疼。他今天看的書挺新奇的,是他兒子買的一本志怪小說,據說這本書來源於陽曲縣,內容新奇有趣,讀起來正好可以放鬆心情。這本書不厚而且輕鬆易讀,書文旭很快就讀到了最後。突然,有人來報:「大人,錦衣衛指揮使林大人求見!」錦衣衛?林小風!書文旭聞言精神一振,隨手把書放在一旁高聲應道:「快請進來!」

  不一會兒,林小風笑呵呵地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進來。書文旭有點疑惑,起身笑著迎接:「稀客呀!林大人今天來戶部有什麼事嗎?」「公事?沒有!我就是閒著沒事,想起上次和你一起吃飯時說要送你些茶葉,這就給你帶來了。」林小風說完提了提手中的東西。書文旭眨了眨眼睛,仔細回想上次和他一起吃飯的事情,他好像確實提到過要送茶葉的事情。「林大人請坐,來人,給林大人上茶。」書文旭說道,「林大人能來真是太好了,不過禮物還是算了。我家裡不缺茶葉,您的心意我領了,東西還請您帶回去。」

  林小風坐下來:「這些都只是民間流行的小吃,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就收下吧。我拿著也挺沉的。」說著便拆開了一個紙包,露出裡面的點心。看到都是一些普通的東西,書文旭鬆了口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聊了幾句,見林小風還沒有走的意思,書文旭試探著問:「林大人,您今天來不只是為了送些茶點吧?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確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只是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你。」書文旭心中警惕起來,「但說無妨。」「爽快!書大人應該知道以前京城裡的小官或者官府常常欺負商人和百姓。但是自從錦衣衛成立以來,我們一直致力於打擊這種行為。」「所以,我想確認一下錦衣衛長期以來的努力是否已經取得了成效。如果民間的商人能夠正常經商不受滋擾的話,那麼朝廷從京城徵收的商稅應該會有所提升才對。」「我這次來就是為了了解今年朝廷從京城徵收的商稅是否有所增加以及增加了多少,以便驗證我們錦衣衛的工作成果。如果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我也好督促下屬及時改正。」

  原來是來問這件事情的,書文旭鬆了口氣:「林大人,錦衣衛的所作所為確實有成效。不過這稅收是戶部的機密。」林小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一動不動。書文旭尷尬地笑了笑:「如果只是局限於京城的話,告訴你也無妨。今年京城商稅比去年提升了兩成。因為錦衣衛的努力,逃稅的現象比去年大為減少。當然商稅的提升還有其他因素。」「這樣我就放心了,能對朝廷有所助益我就心滿意足了。」林小風感嘆道。突然他話鋒一轉:「既然商稅收入有如此巨大的提升,書大人你說將來有沒有可能用商稅代替農稅呢?」「如果放開對商人的限制,取消各地的關稅,商稅收入會不會更進一步?」書文旭抬手皺眉道:「絕無這種可能!人太有能力而財富過多會損害他的志向,人太愚蠢而財富過多會增加他的過錯。商人追求利益更容易助長貪慾。再者說富有的人容易遭人怨恨和嫉妒,商人的崛起恐怕會引起其他百姓的羨慕和嫉妒,進而引發社會的混亂。如果人心浮躁,那麼社會風氣也就離崩壞不遠了。」「有道理,有道理。」林小風口中附和著,心裡卻萬分不屑。這些當官的,在老家都是大地主,家裡僕人一大堆、生意做得也大。他們表面上裝得清廉、簡樸,背地裡卻奢侈得很。錦衣衛早已把這些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如今他們還在這裡裝模作樣,真是無恥至極。

  看著文旭那猶豫不決的模樣,大家都心知肚明,想請他出山幫忙,恐怕是難上加難。

  林小風從座位上站起,雙手抱拳,客氣地說:「書大人,今天你真是幫我大忙了,我感激不盡。你公務纏身,我就不打擾了,等有空我們再一起喝幾杯。」

  文旭也禮貌地站起來回應,兩人寒暄幾句後,林小風準備告辭。就在這時,他眼尖地看到桌上的書,臉上露出笑意:「書大人,你也在看《西遊記》啊?實不相瞞,這書其實是我寫的,不過這事兒你可別告訴別人哦。」

  文旭一愣,滿臉驚訝地拿起書:「這《西遊記》是你寫的?」

  「對對對,」林小風擺擺手,「你知道就好,別傳出去,人怕出名豬怕壯嘛。」

  文旭豎起大拇指,由衷地讚嘆:「厲害!真的很厲害!不過我有個疑問,西遊記里唐僧取經要經歷八十一難,怎麼寫到女兒國就沒了?後面應該還有故事吧?」

  林小風笑了笑:「哪有什麼後面的故事,他們已經到了西天極樂世界,故事到這兒就圓滿了。」

  「啊,原來如此!」文旭恍然大悟,兩人相視而笑,心照不宣。

  林小風走後,文旭卻陷入了沉思,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