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這又是何苦呢?」
夜姬神色莫名。
臉上帶著幾分傷感。
「喜歡誰本身並無對錯,愛上他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如今,我們心裡已經裝滿了他的身影,你覺得還能再若無其事一般,回到從前嗎?」
「倒不如隨心而動。」
「方不負愛一場!」
……
「閉嘴!」
夜姬話沒說完,便被火魅厲聲打斷了。
「你個……」
她本想說夜姬你個叛徒,有什麼資格來說教於我。
但一想自己的狀況,似乎並不比夜姬好到哪去。
當下聲音一頓。
一張絕美如畫的臉,湧現了諸多複雜的情緒。
她這輩子,註定不會背叛古塵仙大人。
背叛大人,無疑於比讓她死更加難受。
可對鍾青,卻又實在想念的緊。
這種想念,儼然化成了熊熊烈火,無時無刻不在熾烤著她的身心。
這一刻!
她方才明白。
夜姬當初面對的選擇,到底是何等艱難?!
而想要踏出那一步去尋找鍾青,又需要何等巨大的勇氣?!
而她,根本沒勇氣踏出這一步。
就這一點,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夜姬。
某種程度而言,她輸給了夜姬。
「原來,雙方爭鬥了這麼多年,終究是我敗了。」
一抹苦澀,湧上心頭。
這一瞬間。
她對夜姬的成見,放下了大半!
又聯想到兩人如出一轍的遭遇。
當真是命運無常,造化弄人。
「罷了!」
「你走吧!」
火魅揮了揮手,隨即解除了夜姬身上的封印。
後者恢復了行動之力,第一時間便想去尋那讓她牽腸掛肚的人兒。
但看了看正在飽受煎熬的火魅。
她神色微動道:「你真不隨我一同前去?」
火魅強忍內心的衝動。
一臉煩躁揮了揮手道:「趁我沒改變心意前,趕緊離開。」
「如若不然,我不保證會為大人立刻清除叛徒!」
夜姬注視良久,她知道火魅一直是個心高氣傲,嘴硬心軟之輩。
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對方還在死撐。
「你多保重!」
夜姬幽幽一嘆,深深看了火魅一眼,隨後化作一道流光,徑直離開了山洞。
直到看著夜姬徹底消失在天地盡頭,火魅強提的精氣神,宛如皮球一般泄了下去。
她看著長空,雙目失神,喃喃道:「不是我不想走,我若走了,大人的恩情,誰來報?」
「夜姬,你我多年的恩怨,也算在今天畫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某種意義而言,我們算是同一類人。」
「我替你完成對大人的盡忠,只希望,你能替我守護好,這份突如其來,又讓人觸不可及的感情。」
喃喃自語聲,在清幽冰冷的山洞之中迴響,湮滅於漫天風雪之中。
她似是要將自己對鍾青的那份愛,通過風雪疊加在夜姬身上,讓她完成,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份——意難平!
……
鳳羽宗!
寒風呼嘯,鵝毛大雪紛飛。
放眼看去,天地之間盡白頭。
當夜姬看到那熟悉的小院時,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她原以為,這一次出去,必然是有去無回。
但誰能想到,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時隔數日,自己竟還能再次回到這裡。
小院外!
一顆蔥鬱古松之下,一道身影正在飲酒賞雪。
丈寬的松冠為他遮擋了飄落的雪花。
風兒呼嘯而過,帶起幾片衣角飄飄,亂了幾根長發。
更為他增添了幾分縹緲如仙的氣息。
一如初見!
還是那麼讓人驚艷。
「公子!」
一瞬間,夜姬眼眶微紅。
聲音都帶上了幾許顫音。
思念之情如波濤洶湧一般噴涌而出。
她快步上前。
只感覺眼前的身影有些模糊,好似夢幻。
讓人以為,他下一刻,會不會羽化飛升而去。
「事情辦完了?」
鍾青意味深長的看了夜姬一眼,漫漫飲了口酒,笑道。
這聲音猶如醇香老酒,在夜姬心尖兒上流淌而過。
讓她渾身微震。
精緻美艷的俏臉上湧現了幾許紅暈。
一時間,其竟有些痴了!
沉醉在鍾青那醇厚綿長的聲線之中。
良久之後!
夜姬重重點了點頭。
長長的睫毛動了動,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充滿水霧,好似能溢出水來。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而又卑微地向鍾青道:「公子,奴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鍾青再次飲了口酒。
「你說!」
夜姬躊躇片刻,然後好似下定了很大決心一般。
深呼口氣後方道:「今後,奴可以一輩子追隨在公子左右嗎?」
說到這兒,她再次小心翼翼地看了鍾青一眼。
長袖之中,柔嫩手掌捏到蒼白。
一張精緻而紅潤的絕世俏臉布滿了緊張和期待。
鍾青有些訝異地看了她一眼。
他能感覺得到,對方對他的痴迷,似乎……又深厚了些。
這便是極道魅體麼?
不過這絲詫異很快被他收了起來,而是淡淡說道:「我從不喜歡談未來的事情,顧好當下才是正理!你覺得呢?」
鍾青的目光略帶深意。
因為天道榜的降下,自己和問道宗勢必走到了對立面。
原本他以為雙方終究免不了一戰。
卻沒有想到,還沒打起來,極道魅體就起了作用。
所以他順勢想要看看,對方到底有什麼樣的底細。這才將當初的夜姬給留下。
不管她想留在自己身邊,完全是因為極道魅體原因也好,還是抱著潛伏的目的也罷,一切都在鍾青的監視之中。
甚至先前火魅來到鳳羽宗,鍾青也是知曉的。
但是對方始終沒有動手。
鍾青也就沒有理會。
他想看看,這所謂的問道宗,會使用些什麼手段來對付他。
夜姬自然不可能知道鍾青心中所想。
這是被拒絕了嗎?
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帶上了幾許茫然。
但,沒有一點悲傷。
反而覺得公子說得好有道理。
甚至有種莫名的幸福感。
那是一種,自己的問題被認真回答的滿足。
她如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
都說愛能讓人智商衰減,年齡倒退。
這一刻,夜姬好似褪去了成熟,多了三分青澀。
從這一天開始,夜姬格外珍惜和鍾青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正如火魅成全她的選擇和追求,她又何嘗不知道,她帶著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對鍾青的愛。
這或許就是她和火魅相處多年,心有靈犀般的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