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而讓她有幾分不知道如何切入開口。
長袖之下的玉拳微緊了緊。
她口中吞吐，卻又說不出話來。
一時之間看著鍾青的眼神都顯得有些窘迫。
思緒良久。
她終於抬眼說道：「這次來，是想要跟你尋求合作的。」
「我身負的鴻蒙聖體受損，根據指引你身上有恢復我聖體的機緣。」
「只要你肯同我一道研究修復聖體之法，日後我重回巔峰，必定給你極大好處。」
「我允諾給你的絕不做假，助你日後來到至尊之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到這裡，鍾青這才煥然大悟。
敢情是這個意思。
敢情這倔東西是有忙要自己幫，這才過來和自己談合作的。
鍾青呵呵一笑，傾著身子靠在流火閃爍的小黑身上。
極淡然的笑了笑，他抬眼，笑容和煦的擺手道：「流芸姑娘還是莫要說笑了。」
「你貴為輪迴女帝，身負大氣運大因果，早先我想收流芸姑娘為徒，實在是我沒思考清楚。」
「也幸好流芸姑娘先前三番拒絕我，這才沒能讓我耽誤了姑娘未來的通天之路啊。」
「至於你口中那什麼聖體，抱歉，我這樣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可修復不了。」
「至於合作，更是無稽之談了。」
「我這樣的人，哪裡又有和姑娘合作的氣運呢？」
鍾青說著說著，已然重新坐了下來，開始了自顧自的品茗下棋。
而聽聞鍾青所說的流芸，她瞳孔微縮。
自己前來主動尋求合作，已然是拉下了作為女帝的臉面。
並且流芸捫心自問，自己給出的條件，也是極為豐厚。
鍾青現如今就算是鳳羽宗的統領，可自身實力按多了說也不過就是歸一境。
可自己所承諾給鍾青的，可是至尊境的未來！
整個混亂之地，只怕連尊者境都沒有，更別說是至尊境！
他卻竟然，這般揶揄自己？
一瞬間，兩世輪迴的女帝心境都波瀾了起來。
「我承認！你比我想像的更強一些！讓整個鳳羽宗都以你為尊也讓我刮目相看，但你也要清楚。」
「這浩蕩中州域，混亂之地只不過是偏安一隅的存在，你可知道，我能給予你的是什麼嗎？」
「那是真正在中州廣闊天地中翱翔的機緣！」
鍾青自顧自下棋，咂了口茶水，才抬眼。
「我若是不需要呢？」
鍾青此話一出，流芸直接愣住了。
若是說現如今自己已經來到了歸一境，可以隨手鎮壓此番一切，強逼鍾青合作，那便還好說。
可偏偏自己做不到，還只能向這鐘青尋求合作！
但這鐘青，他偏偏不要這合作！
良久，流芸那如冰的面容被憋得生出了一絲暈紅。
她眸子雖仍冷冽，聲音卻帶上了幾分沙啞：「那你說，到底如何才肯與我合作？」
「榮華富貴，未來修為，乃至於某些神兵異寶，在未來我都能交予給你。」
「只要你開口。」
鍾青聽聞此話推開棋盤，伸了個懶腰，突然就笑了。
「姑娘，並不是誰都對你說的這些東西有興趣的。」
「因為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東西我會自己去獲得，亦或者說我本身就有？」
「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說著，鍾青揮了揮手，便要送客。
流芸聞言，臉色難看。
但卻不好發作，又不甘心真就這般離去，微微思忖，繼續說道：「好，既然你不要榮華富貴，也不要神兵異寶，那你提個條件！」
鍾青忍不住搖了搖頭。
重新又開始擺起了棋盤，同時才悠悠說道：「姑娘，你有沒有想過，其實談合作之前，還有一些東西，是更重要的。」
「什麼東西？」
流芸美眸微微一蹙。
「態度。」
鍾青看著她說道。
流芸眉宇一皺。
她自然明白了鍾青的意思。
但是她並不認為自己的態度有什麼問題。
她前世乃堂堂帝境強者，放下身段自己來尋求合作，並且開出天價條件，便已經是最好的態度。
而鍾青居然還說她的態度有問題。
這著實讓她頗有怒意。
但想起沈家的壓力，她還是咬牙忍了下來，問道：「你想要什麼態度，當你的徒弟？」
說完。
她眯眼看著他。
「姑娘想多了。」
鍾青搖了搖頭，道：「我剛才便說過，雖然之前的確想收姑娘為徒，但上次我就已經想通了。」
「而且姑娘也看到了，我現在徒弟不多著了嘛。」
「已經不缺姑娘這一個了。」
「當然……」
說到這，鍾青聲音頓了頓，重新抬頭說道：「姑娘若是真想要合作，也不想離開，那你可以暫時留在我這裡當個丫鬟，或許我可以考慮考慮。」
「什麼？」
"丫鬟？"
此話一出，流芸頓時炸了，她只感血氣上涌。
震驚、憤怒種種情緒頓時湧上了她的心頭！
她自問今日過來已經保持了足夠的修養與忍耐，然而此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自己。
他前世可是堂堂女帝。
竟想著讓自己給他做丫鬟？！
這鐘青即便是不俗，可自己上世女帝外加鴻蒙聖體。
就算是有求於他，又豈是他能所折辱的？！
她算是看出來了，鍾青完全就是在戲耍她。
霎時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手中一抓寒冰劍驟然凝結而出，她周身雷霆電弧更是震盪不已。
她持劍，只是劍還未舉起。
十幾道強大氣息驟然出現！
這十五人正是排名鳳不群前面的十幾位，鳳羽宗平時不出世的十幾位太上長老。
「是哪來的宵小之徒？！敢對師父動手！」
唰唰唰！
十幾位灰袍老者從料峭峰背後懸崖上一躍而出。
全部站在鍾青身前，各自爆發出無窮氣息。
「二師兄！你斬她肉體！」
「三師兄！你斬她精魂！」
「四師兄！你挫她骨！」
「五師兄！你揚她灰！」
「其餘師兄弟！同我一起布下大陣，絕不允許此女有任何逃竄掉的可能性！」
「絕不允許有威脅到師父的人活著離開這裡！」
十五道強大氣息出現的一瞬間。
流芸手中的寒冰劍就好似被烈火澆灌了一般，頓時化作一攤冰水。
縱然鴻蒙聖體奧妙無窮，可面對這些鳳羽宗不世出的老東西她完全不是對手。
畢竟雙方存在著幾乎一整個大境界的實力差異。
更何況是堂堂十五位！
緊接著，小黑小嘎兩人也跳了起來。
一時之間，無窮殺意直接將流芸埋沒了進去。
她悚然站在原地，下意識便要直接催動鴻蒙聖體，冒著大不韙進入歸一境，以求在此時獲得一線生機。
即便如此，會使得鴻蒙聖體幾乎再無修復的機會！
可下一刻，鍾青站了起來，驟然拍了拍手。
他一拍手，四周無窮無盡的殺機都在一個瞬間停歇下來。
十五道灰袍身影瞬間收手，而小黑小嘎更是退到一旁。
殺機結束，流芸也直接取消了破境！
此時她脊背上已經落了一層冷汗，若是剛才自己真破境了，此世就算成帝，也再無衝擊至高位的可能了！
此時她再對上鍾青的眼神，不免有些後怕慌亂，可卻又發現鍾青臉上仍帶著淡淡的笑意。
鍾青緩緩開口道。
「動什麼手，買賣不成仁義在。」
「今天我就當流芸姑娘沒來過。」
「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