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怎麼可能？
雖然說依晨沒有離開過古樹，但是也不至於分不清靈獸和人類吧？
來不及思考，那頭雄獅已經撲了上來。
「閉眼！」趙崇明趕忙提醒葉依晨閉上眼睛，分出一絲靈力封印了葉依晨的五感。隨後一拳迎上雄獅拍來的爪子。
雖說有靈力護體，但這一次碰撞還是在趙崇明的手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傷痕。
藉助著雄獅的力量，趙崇明向後擺去。正巧躲開了兩頭雌獅的撲擊。
「這種『入廟』級的靈獸沒有靈智，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唯一比較棘手的就是那變態的身體強度。」趙崇明閃躲著，同時腦海中迅速閃過蔡文軒的話。
「來自天堂的魔......拂曉人間的惡......」趙崇明口中低聲念叨。
聖魔吞天術第二卷，聖與魔，魔！
葉依晨緊緊摟住趙崇明的脖子。從剛才開始，他的體溫就在慢慢升高，同時平日裡那種隨意平和的氣息也發生了改變，愈發癲狂起來。
「魔」的力量被趙崇明從靈力旋渦中抽離出來遍布在了整個身體的經脈。
此刻的趙崇明感覺，哪怕是「入廟」巔峰的修士，自己也可以碰上一碰！這種全身充滿力量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他不再在意這群野獸是否會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痕，而是以一種以傷換傷的方式與獸群搏鬥著。
儘管癲狂著，但這群野獸依舊無法摸到他的後背上的葉依晨分毫。
雖然趙崇明身上已經遍布了爪痕，衣服也破碎成條狀，胸口甚至都凹陷下一片。但在這種力量的加持之下，他還是擊殺了三頭雌獅，將那雄獅的頭顱都打飛了一小塊。
若不是這群靈獸有一點戰術，在某隻雌獅無法支撐時外圍的雌獅便會代替它的位置將其換到外圍恢復，恐怕現在躺在地上的就不只是三具屍體了。
雖然雙方都已經身負重傷，但此刻趙崇明依然戰意高漲。
「殺！」
他再一次怒吼著與雄獅廝殺在一起。只不過他的攻勢卻是不再伶利，雄獅見此狀況勢要報了趙崇明這一拳轟臉之仇，再一次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趙崇明撕咬過去。
雖說趙崇明的反應已經很迅速了，但還是沒有完全避開這一口，被它咬住了左腿，往空中跳起的身體也被扯落在地。好在是有靈力護體，左腿並沒有直接被扯斷開來。不過它的牙齒卻是在一點點的深入趙崇明的肉中。
「給我鬆開啊！」
趙崇明也是立馬展開了反擊，但雄獅仿佛是下定了決心，勢必要咬下趙崇明的這條腿，任憑他怎麼攻擊都絕不鬆口。
於此同時，兩頭雌獅也是撲了上來，一左一右朝著趙崇明發動攻擊。
就在到達趙崇明身邊的一瞬間，趙崇明那已經減弱了幾分的氣勢再一次強盛起來，雙拳同時朝著兩頭雌獅的頭顱砸下。
「轟——！」
雖說這兩頭雌獅也是身負傷，但是身體強度還是擺在那，居然直接被趙崇明的拳頭砸死了！
雄獅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絲絲恐懼。這個人類竟然是裝作力竭了嗎？可自己是真的已經強弩之末了啊！
「我說了，給我鬆口啊！」
此時的雄獅也想鬆口，但是自己的牙齒就像被吸附住了一樣，根本松不開啊！
趙崇明右腳踩住它的下顎，左手抵住上顎將它的牙口掰開。在它的牙齒完全脫離了趙崇明左腿的一瞬間，雄獅立馬一爪朝著趙崇明的胸口撲來。
趙崇明好像並不在意那抓向自己的爪子，右手以掌化刃，直接順著雄獅的咽喉劈下！
恐懼，此刻在雄獅的眸子中具象化。仿佛在它眼前的根本不是一個人類，不，根本不是屬於這裡的生物......更像是一尊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恐怖魔神！
趙崇明猛的吐出一口血，那爪子最終還是落在了他的胸膛。這可是那雄獅的求生一擊，就算是「擢升」境的修士硬接下也不會好受，更何況他還沒有到「擢升」境。
趙崇明將左手上的雄獅半拉頭顱丟向一旁，他現在很想休息，但是他知道，還沒有完事的。
趙崇明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微微用力就將其震成了一桿長矛模樣。在鎖定一個方向後用力的將其拋出。
「這下，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拋出長矛後，趙崇明也是終於抵擋不住虛弱靠在一棵樹上滑落在地。
沾滿血的身體無不在展示著剛才這一戰的慘烈程度。
看著滿地的獅群的屍體，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已經不再是那個手無寸鐵之力的男孩了。
他笑了笑，扯動了胸口的傷口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但是他似乎不在意，還是笑出了聲音。
剛準備解開對葉依晨的限制，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可就直接讓他傻了眼，更是終生難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噦——」趙崇明反胃直接連著血將今天吃下的所有東西吐了出來。
......
「在那邊。」蔡文軒聽見趙崇明的叫喊聲立馬確定了方向朝著他們疾馳而去。
沒有任何人見過蔡文軒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一改平時的溫婉，滿臉怒容，眉頭緊鎖，眸子好像在下一刻眼中就會噴出火焰來一般。
而在他身旁的孫行和白衍生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無不在彰顯著他們的憤怒。
三人以雷霆手段斬殺了兩頭剛步入「界」境的靈獸，但是那群探索隊的隊員無一倖免的被它們拍成了碎片。
可就在他們落地來查看是否有生者時，那被猿類生物一巴掌拍成一塊一塊的渣滓，沒有任何例外的變成了石頭。
就在他們疑惑時，那猿類生物和蛇形生物的屍體突然轉變，變成了剛開始的一個個探索隊隊員。
待他們上前查看時，那一道道傷痕，一個個缺口居然和他們當時攻擊兩頭靈獸的傷口一模一樣！
雖說他們在最後還是放棄了探索隊隊員的生命，但是可不包括他們殺死的啊！結果現在告訴他們，他們自認為抹殺的靈獸其實是人類？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放過？他們殺掉了所有人？
這又是何等手段，極其殘忍！草菅人命！
不論怎麼樣，他們都要找到做了這一切的東西，然後......殺死它。
......
等到蔡文軒三人找到趙崇明時，他還趴在地上不停的想要吐出來。一旁的嘔吐物已經包含了他吃的所有東西以及一灘胃液與血水混合物。
本來靜養就可以修復的傷口已經被他的大動作再一次扯開，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那眼神更是變得呆滯起來，見到蔡文軒之後就直接昏死過去了。
在趙崇明的身後，是六具人類屍體。三具還勉強可以看出來有個人形；兩具屍體的頭顱已經被砸入地面；更有一具屍體口腔上半頭部已經和身體分離，但憑那標誌性的大鬍子以及黝黑的皮膚，還是可以看出來，就是那帶人走的常自豪。
在那更遠的地方，一具屍體被一桿長矛釘在了樹幹上，這是唯一一具只有一個傷口的屍體。屬於那位提醒他們穿好深色衣服、一直給他們講述著黑暗森林的注意事項的老人的......
看到這樣的場面，蔡文軒三人都呆滯了，這是什麼人間煉獄？
蔡文軒先是檢查了趙崇明的身體，傷得很重，連經脈都有少部分損傷。然後將趙崇明背後的葉依晨拎起來檢查了一番，交給孫行。
「帶她去一個沒有血腥味的地方，她身上有趙崇明設下的限制。」
孫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帶著葉依晨走開了。
「胖子，把你那片葉子拿出來。」
白衍生聽到後立馬把一片翠綠的葉片拿出遞給了蔡文軒。
雖然表情有點肉疼，但手上動作還是不停。
「你當時從我手上換情報的古樹葉還是用到了你自己身上啊。」白衍生搖了搖頭，「這小子恐怕需要緩上一陣，這種事情我不擅長，還是你自己來做吧。」
白衍生選擇了一棵樹，上去坐下後警惕的看起四周來。雖然說，他們應該已經擊殺了所有「靈獸」，但是天還沒有變亮，也就意味著幕後主使還是沒有現身，他們也還在危險之中！
可惡，明明剛開始是他在用這招，可現在他成了這招的受害者了。
樹下。
對於該如何將古樹葉中的所有靈力與生命力激發出來，蔡文軒無疑是有話語權的。僅僅一刻鐘時間，趙崇明便恢復如初站了起來，但在他的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熱忱。
「我......殺人了？」
趙崇明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他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殺死幾隻野獸或是靈獸，但是，這可是幾條鮮活的人命啊！現在他的雙手上，他的臉上，他的頭上，無一不是沾染著那鮮血。
「所有不想殺死我們的，沒有對我們動歪心思的，全都被我殺了，一個不留啊！連一個快要逃走的也沒有放過啊！」
趙崇明突然跪倒在地上仰天怒吼起來，自己親手的送葬了每一個想重新在牢獄中開始新的生活的人啊！
雖然趙崇明有了修煉的資格成為了修煉者，但是說到底他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這種「大場面」對他的打擊還是太大了。
正如白衍生所說，他們都不是很擅長去安慰別人，蔡文軒也只是一直站在了趙崇明的身邊防止他做出過激的事情。
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自己去思考清楚的，這種事情其他人是幫不了他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是從地上站起，慢慢的朝著地上的屍體走去。
「蔡學長，你們先去處理幕後黑手吧。我可能還需要很長時間。」趙崇明眼神中傳出來一種無力感，他也知道，想要對幕後黑手動手自己還不夠格，至少，現在的自己不行。
「你......」蔡文軒還是想要說一些什麼。
「我沒事的，我現在很清醒。」趙崇明示意自己很好，「學長，你們再不出手我們就不能在太陽落山之前回去了。」
「好吧......胖子！我們走！」蔡文軒朝著樹上的白衍生說道，「我們去把那個混蛋碎屍萬段。」眼神中滿是怒氣。
「有事記得傳音葉聯繫。」蔡文軒說完之後就帶著白衍生離開了，去尋找那做下這種罪孽的東西。而其身份，大概率就是他們的「目標」靈獸。
趙崇明走到了屍體邊上，都已經分辨不出人形了。他還是想吐。
他慢慢蹲下，在一具屍體邊上用自己的雙手開始刨開土地，沒有使用任何外力，單純的用自己的雙手，就這樣一直挖。
鮮血浸染了土地，讓趙崇明挖起來不是那麼費力，可沒過多久他還是把自己的手給磨破了。十根分明的紅色印記一遍一遍的留在他挖出的坑內，他沒有停下來。
直到這個坑差不多可以放下七人之後他才停下，他麻木的爬出了深坑，將七具屍體一齊放了下去之後重新將坑給蓋上。
「刺啦——。」
趙崇明扯下自己的衣服碎片，在那根木長矛上綁出一個結，用力往地上一插。而後跪下朝著他們重重的磕下了一個響頭。
他的眼神很疲憊，但是手指深可見白骨的傷痛無時無刻在提醒著他：事情還沒有結束。
......
「怎麼樣？它死掉了嗎？」白衍生大口喘著粗氣，平時那憨厚的笑容早就從他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手中的扇子也是扇了又扇，不斷有絲絲白色神力散發出來。
「我也希望它死掉了，可惜它沒有。」孫行此刻也是滿頭大汗，上衣早就不知道飛哪裡去了，展現出他那完美的肌肉線條，一根巨大的鐵棍被他抗在肩頭。
「命還真是硬。」蔡文軒咬牙切齒的說著，一道恐怖的傷口從他的左胸蔓延道小腹部，一把弓掉落在他的腿邊上。
看著被孫行砸出來的大坑中煙霧慢慢散去，「它」也終於是露出了真面目。他們的運氣似乎一直很好，它的實力還沒有突破到「面」境，不然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們三人了。
坑中人影看向站在遠處的葉依晨，就是那個傢伙，看破了自己的偽裝。
只要殺掉她，那剩下的四人就都是它的玩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