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海瑟抬頭望去,只見繁星點綴著夜空,皎潔的圓月灑下溫柔且清冷的月光。
在月光映照下,此起彼伏的山丘之間被無邊無際的白色蘆葦海洋覆蓋,半人高的蘆葦隨著夜風吹拂而泛起一陣陣的浪潮。
沒有鳥叫、沒有蟲鳴,只有一陣又一陣蘆葦伏低時發出的簌簌聲。
夜風微涼,海瑟站在山丘的頂端,安靜地看向遠方。
越過沒有盡頭的白色蘆葦海洋,在另一端的遠方山丘之上,在那半人高的蘆葦之間,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金髮女子。
海瑟看不清她的臉,只能模糊看到她穿著一身純白的連衣長裙,及腰的金色長髮隨風飄搖。
雖然看不清臉,但海瑟能看到她那雙湛藍色的眼瞳,正遙遙凝望著自己。
她輕啟嘴唇,似乎要說些什麼。
然後,海瑟醒來了。
看著熟悉的天花板,海瑟從床上坐起身來晃了晃腦袋,近幾年偶爾會做這個夢。夢的內容一模一樣,都是在那個金髮女人要開口說些什麼時直接醒來,是在預示著什麼嗎?
嘭!嘭!嘭!
這時,房門被急促地敲響了,門外傳來了蒂法的聲音:「師兄!師兄!」
海瑟看了眼床頭的鐘表,凌晨5點?他走過去打開房門,語氣疑惑:「蒂法,怎麼了?」
只見蒂法穿著可愛的粉色小熊睡衣,胸口的小熊笑臉圖案被撐得有點變形了,她一臉驚慌地低聲說道:「巴雷特他們回來了,我讓他們去第七天堂了……情況,情況似乎不太妙!」
不太妙,被神羅公司埋伏了唄?海瑟本來不太想管雪崩的事,但蒂法這麼擔心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得把蒂法推向她自己的房間:「你先換身衣服,我去看看。」
「可、可是……」
「聽話。」
「……嗯。」
見蒂法關上房門,海瑟披了件外套就下樓了。
天望莊離第七天堂很近,他走到外面就發現酒吧大廳的燈亮著,推開門後一眼看到渾身是傷而且特別狼狽的雪崩眾人。
巴雷特身上多了不少傷痕,灰頭土臉的樣子;比格斯捂著肩膀,指縫裡有鮮血溢出;威吉跪坐在地上將醫藥箱擺放在身前,正焦急地翻找治療藥膏;傑西似乎是裡面傷勢最輕的,她正在吧檯後面拿水杯和水壺。
聽到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後他們先是一驚,發現是海瑟才放下心來。
「抱歉,把地板弄髒了,回頭我會過來擦乾淨……嘶!」比格斯指了指地板上滴落的血跡,剛露出笑容就因為碰到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海瑟走過去,用腳踢了踢藥箱:「左邊的棕瓶子,一次別抹太多。止血後再用下層格子裡的紗布和消炎藥。」
威吉眼淚都快出來了:「海、海瑟大哥!」
「情況似乎不太順利?是不是神羅公司給你們開歡迎會了?嘖嘖,真熱情啊。」
海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語氣譏諷地說道。
巴雷特一拳錘在地板上,咬牙切齒地說道:「神羅公司那群混蛋,居然以雪崩為誘餌說什麼『煽動敵意宣傳作戰』,讓雪崩在民眾心中變成了惡意破壞的恐怖分子!」
「哦?你們不是嗎?」海瑟歪了歪頭:「被炸毀的一號魔晄爐在哭泣哦。對了,五號魔晄爐搞定了嗎?」
「炸掉了,但不是我們動的手,而是神羅自己乾的……我們完全被神羅公司利用了,『炸毀五號魔晄爐的預告』變成了他們用來隨意操縱民意的工具。」
吧檯後面的傑西一臉沮喪:「我們拼盡全力才從五號魔晄爐那邊逃出來,而且克勞德他……」
海瑟仿佛這時才發現克勞德不在這裡:「哦,僱傭兵不見了,戰死了?」
聽到海瑟的話,在場沒人反駁,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巴雷特故作堅強地強笑道:「那傢伙可是『前·1st戰士』,命硬得很!說不定現在正在米德加哪裡悠閒地泡妹子,還把這段經歷拿來當談資呢!」
這時,門口方向傳來了蒂法的聲音:「克勞德他……沒回來?」
她臉色有些發白,雖然不像原作里與克勞德互生情愫,但克勞德或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同鄉友人了,驟然聽到好友的噩耗,讓蒂法有些難以接受。
「為了從守衛機器的炮火下掩護我們離開,他從五號魔晄爐邊緣位置掉了下去……但我看到他在掉落的時候有使用鉤爪,或許他恰好會掉到安全的地方也說不定?」
比格斯想要安慰蒂法,說話聲音卻越來越低,他自己都不信克勞德從三百米高的鋼鐵圓盤上掉下來會安然無恙。
「總之,神羅公司已經對外宣稱雪崩是敵國五台派來的恐怖分子,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巴雷特站起身來,看向海瑟:「這麼長時間以來給你和蒂法添了很多麻煩,我們會儘快離開七番街尋找適合躲藏的地方。」
「等一下,你們現在離開的話又能去哪裡呢?想想瑪琳,你想讓她跟你在一起擔驚受怕嗎?」
與巴雷特相處三年,蒂法早已將巴雷特、瑪琳和傑西視作值得信賴的家人,比格斯和威吉也是關係很好的友人,她不忍心看他們就這樣被神羅公司乃至整個米德加通緝追捕,求助地看向海瑟。
在她心裡,只要師兄在,就一定能解決所有難題。
海瑟『嘖』了一聲,擺了擺手:「先住在酒吧的地下室吧,神羅的手暫時還伸不到七番街這裡。」
「……多謝。」巴雷特重重點了點頭。
蒂法看傑西眼眶通紅,想起自家閨蜜前不久發出的戀愛宣言不禁替她感到難過,走過去將傑西攬在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
海瑟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瞥了一眼將腦袋埋入蒂法胸前的傑西,不耐煩地說道:「別哭喪臉了,我倒是覺得僱傭兵先生還命不該絕。」
「真的?」傑西一下子從蒂法胸前探起頭來,她知道海瑟從來不用廢話來安撫別人,他這麼說的話肯定心裡有底。
海瑟走到比格斯身前蹲下身,一邊拿起紗布為他包紮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考慮到僱傭兵先生是從五號魔晄爐掉下去的,或許他已經在五番街貧民窟附近了。」
「五番街……?」
蒂法和傑西對視一眼,想起了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