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玄再一次見到富翔飛時。
對方是一手牽著自己孩子,背上也背著一名『老人』走進拍賣場的。
「上...上人,這是我妻...」
富翔飛侷促道,「上人介意的話,我再將她背...背回去。」
「進來吧。」
這段時間蘇玄已經對廣陽拍賣場環境有了了解。
前面是拍賣場,後面是院落,可供人居住。
他留了一間屋給三人。
看著富翔飛妻子那張面孔,蘇玄皺眉,「病了多久?」
「生下小風就...」
富翔飛又開始哽咽了起來,「就一直病到現在,我沒用,都沒錢給孩子他娘治病...」
............
富翔飛只是煉體境修士。
至於他妻子,亦然。
在蘇玄這樣的王境修士眼中,煉體境...與凡人沒有什麼兩樣。
至於病痛,也不過爾爾。
蘇玄上前一手搭住其妻子脈搏,略微感受了番,他體內源自青木靈體的力量便是湧入了對方體內。
肉眼可見。
隨著一縷青色光芒逐漸走遍婦人全身,對方因為疼痛而佝僂的身軀開始舒展,眉頭也不再緊皺。
「這這這...」
富翔飛驚呆了。
至於小幼童,則已經撲到床邊,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大聲喊著,「娘親...」
不過片刻時間。
富翔飛妻子面容就比之前年輕了十幾歲,滿頭白髮也有一半變黑。
「孩子他娘...」
富翔飛難以置信。
他曾經請過醫師,房子賣了、幾十年攢的錢也花光,但都只是開始有用,慢慢又變嚴重。
當然,有用也只是一點點。
完全沒有蘇玄所治的這般——恐怖!
「孩子他爹...」
婦人也十分震撼。
她自己的身體只有她自己清楚,這一刻,她好似回到年輕時的身體,再無任何不適。
「孩子他娘,你你你...身體好了嗎?」
「好了孩子他爹,我好了...」
富翔飛熱淚盈眶。
他轉頭就朝蘇玄跪下,『砰砰砰』幾乎要將頭砸碎般的給蘇玄叩首,「恩人,我謝謝你...我謝謝你...」
蘇玄以一股靈力將他攔住。
他平靜道,「我只是治好她的病,但此病已傷及她的元氣,只能靜養幾年,才能徹底恢復。」
「謝謝恩人...謝謝恩人...」
富翔飛語無倫次,他大哭,「上人您要我該怎麼報答您,我就這一條命,上人你需要,我這就給您...」
蘇玄皺眉,「我要你的命作甚,給你妻子治病,是因為你是我拍賣場的管事,好好管理這家拍賣場,就是報答。」
「我一定做到!上人,我富翔飛別的沒有,就是有一股子勁!」
蘇玄很快便離開了這裡。
站在門口,或許是沒了外人,裡面那一家三口都在痛哭。
毫無疑問,這是喜悅的哭聲。
他只是隨手一助,便是改變了這一家三口的命運。
「我那隨手一念,又不知...摧毀了多少個家。」蘇玄喃喃。
他來到拍賣場大門寫下一道招人告示。
柴玉所經營的廣陽拍賣場只剩下一位管事。
除此之外。
還需要拍賣師、侍女、護衛等。
做完這些,蘇玄回到自己房間嘗試著入定修煉。
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片刻時間,自己心神便變得沉靜,《眾相心經》也進入了大周天運轉。
然而。
在數個大周天之後,夢魘又再次令他驚醒。
當蘇玄平靜下來,想要再想入定時,卻又做不到了。
「怪不得...」
「前世那些做了惡的人,會如此熱衷於行善事。」
心魔真正存在。
或許在前世,只是消磨人的精神,讓人身體每況愈下。
而在此界,則是攻擊人的元神。
嚴重時,甚至可令人癲狂,喪失理智。
須知。
其他有形之敵,還能有辦法解決。
但心魔...非心治,無藥可救。
............
接下來的數日時間。
廣陽拍賣場招入了侍女、護衛,以及拍賣師。
但,前二者還能有點用。
比如護衛可以杵在那兒裝裝樣子,侍女清掃衛生或是照顧蘇玄起居之類的。
至於拍賣師,可以說毫無用處。
這幾日,廣陽拍賣場只來了三名要讓助拍的客人,收攏寶物五件。
一場拍賣會。
怎麼著也得準備個百八十件拍品。
不然那點佣金都不夠拍賣場支出的。
這般算下來,怕是得好幾個月,才能舉辦一場拍賣會。
蘇玄真切明白到柴玉當時為何會如釋重負了。
賠本的買賣誰干?
後院。
因為無事可做,也無法入定修煉,蘇玄乾脆在院中演練道法。
他手中拿的不是劍,而是槍,正在修煉《逐日奔雷槍》。
作為一大王境神通。
此術之快,有若奔雷。
興許是蘇玄自身乃是先天雷霆之體的緣故。
修煉這道神通,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日千里,幾乎可以說是除了十八禁以外,他所掌握的最強大的攻擊手段。
而除了他。
叫作小風的幼童也拿著掃帚,學著蘇玄刺槍。
之所以在打掃衛生時也要偷學本事。
據他說,是想像蘇玄這般厲害,眨幾下眼就能治好自己的娘親。
不過。
小風只是凡體。
蘇玄曾經也是這樣的體質,甚至令他當時在凡俗十數年,都不曾摸到修煉的大門。
一番《逐日奔雷槍》演練完。
小風也累的直趴下,舌頭都伸不回去。
蘇玄走上前,他居高臨下,「你當真,想要修煉?」
小風眼神怯怯的看著他,似想起自己娘親,他用儘自己最大的力氣點頭。
「也好。」
本著在這座小城也是避風頭,正沒事兒干。
蘇玄便將自己當初在白鶴道宗得到的《引氣訣》傳授給小風。
當然。
口述,以對方心智根本記不住。
他拿的是原本。
「將它背的滾瓜爛熟,就能進入修煉的大門,明白了嗎?」
小風眼中多了些親近,但聲音仍是怯怯的,「知道了師父。」
「我不是你的師父。」
蘇玄面色平靜,「以後...便叫蘇教習。」
「知道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