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拄著腮的手換了一邊。
她剛要說最近容鏡肯定沒時間考慮這事兒。
就見母親讓貼身丫頭拿了一個木盒過來。
虞夫人將木盒推到虞棠面前:「這是我和你父親給你備的嫁妝,肯定不如你自己攢的多。」
她知道,女兒的產業做的很大。
可此次豫南賑災的花費跟淌水一樣,又把軍火給了容鏡,如今也不知她手裡還有幾個錢。
這些東西她本不想這麼快給她。
可她怕棠兒缺錢。
她的棠兒是個要臉的,碰上事,寧可自己咬咬牙扛過去也絕不會多和家裡說一個字。
所以這嫁妝不如早早給她。
至於怎麼花,給了她就是她的,她想怎麼花便怎麼花。
虞棠打開盒子。
就見裡面放了厚厚一沓房契地契。
除了放地契就是銀子。
最下面,還壓了一把黃銅鑰匙。
虞棠將鑰匙拿出來,疑惑地看向虞夫人:「這是?」
「西城有個小院子,這些年娘給你存的嫁妝都放在那,地契和銀票中間有個單子,你自己看看,有什麼想要的,我再找管家添置。」
虞棠將那張單子抽出,她隨手一抖,單子刷的一下落到地上。
虞棠看著那張三五米長的單子,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轉頭去看單子上的你陪嫁。
從吃穿用度到衣食住行,樣樣齊全。
除此之外,幾百套頭面首飾。
各種古玩珍寶更是數不勝數。
虞棠悄悄吞了口口水。
剛要確定這些都是給自己的,房門忽的被敲響。
虞棠的話被打斷。
婢女進屋行禮。
虞夫人顯然對婢女打斷自己和女兒培養感情這件事很不滿。
但她不是會因為一丁點不滿就去為難下人的女子。
「起來吧,怎麼回事,跑得滿頭大汗的。」
小丫頭汗都顧不得擦:「夫人,孫家少爺在外面求見。」
一瞬間,虞夫人懷疑自己幻聽了:「你說誰?」
「孫少爺。」
「哪家的孫少爺?」
「哎呦我的夫人,您怎麼反倒糊塗了,這京都除了孫首輔一家,有幾個姓孫的有錢人。」
到了孫首輔這個階段,已經不能用有錢來形容了。
那對孫首輔來說太俗氣了。
虞棠微微皺起眉頭:「他來做什麼?」
「說事來還禮。」
「先請進來吧,就說我待會兒就到。」
虞夫人讓婢女先去,轉頭對虞棠道:
「先前孫首輔病危,多虧了你給請那啞醫,這才把孫首輔從生死一線拉了回來。」
「從前你不在京城,孫家想感謝的你也沒個機會,如今你回來了,孫家自然要感謝你的。」
「去見見吧。」
虞棠想著也許孫珍珠有話讓孫若麟帶,也就點頭應了。
母女二人行至前廳,就見孫若麟站在撫琴圖前看得入迷。
聽見腳步聲,他忙回頭。
「見過虞伯母,虞小姐。」
孫若麟自從那日與虞棠分別,便再沒見過她。
今日見著,原本以為心已經不會痛了。
可只遠遠瞧著身影,便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恨不得縮在角落這輩子都不見人。
這麼好的棠姑娘,怎麼就被攝政王這頭豬給拱了呢。
他的媳婦啊!
「孫少爺不必如此客氣,坐吧。」
孫若麟一邊同虞夫人客套,眼睛止不住地往虞棠身上瞟。
她比之前更漂亮了。
整個人猶如一顆發光的珍珠。
看一眼便讓人忍不住喜歡。
孫若麟將自己準備的禮物還有父親母親以及妹妹準備的禮物放到虞棠面前。
「先前家父病重,多虧了虞小姐派來的大夫,一點禮物,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孫若麟知道虞棠與容鏡是兩情相悅。
因此哪怕再喜歡,也盡力克制。
虞棠沒有推脫。
「這是小妹寫給虞姑娘的信,她這幾日身子不太好,不便前來,讓我帶為轉交。」
接過信。
虞棠沒當眾拆開。
孫若麟想多看一會兒虞棠,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告辭。
上了馬車。
孫若麟看著臉色蒼白的妹妹:「讓你別來,你偏不聽,來了又不進去,白在外面挨凍,傻不傻?」
孫珍珠用帕子掩著嘴,狠狠咳了兩聲。
「好好好,我不說你了,快捂著手爐,車夫,回府。」
孫珍珠沒心思和他鬥嘴。
昨日她抄寫佛經太晚,屋裡的炭燒完了,當時茯苓他們都睡了,她想著他們也忙了一整日,自己多穿件衣裳撐一晚上肯定沒問題。
誰知道早上起來,竟然燒的頭暈腦脹。
等那口氣喘勻了,她這才開口:
「信交給虞姐姐了?」
「放心,給了的。」
「那便好。」
聽到信已經給了虞棠,孫珍珠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低頭輕輕撫摸著腰上的香囊。
這香囊是虞姐姐讓人送來的禮物。
裡面不知放了什麼草藥,聞著沁人心脾,很是舒服。
她沒想到虞姐姐還會給她帶禮物。
還那樣多。
對比她給虞姐姐準備的新年禮物顯得自己好不用心……
虞家。
虞棠沒第一時間去拆禮物,而是拆開了孫珍珠的信件。
孫珍珠的信不長。
說過新年祝福後,便直奔主題,讓她小心容拂。
信里提及容拂有意納她入宮,讓她能躲就躲。
信里,孫珍珠雖然語氣淡漠,但虞棠能感受到她的擔憂。
想了想,虞棠覺得明日還是親自去一趟孫家比較妥當。
正想著,耳邊忽然傳來綠蕪驚呼的聲音。
她收起信件,疑惑地看向綠蕪。
「看到什麼了咋咋呼呼的?」
綠蕪從錦盒裡拿出一枚玉佩:「小姐,孫首輔給您的禮物,是一枚玉佩!」
她曾在孫首輔身上看到過這塊玉佩。
聽說這玉佩是孫家的傳家寶。
如今怎麼給了小姐?
虞棠起先還不明白一塊玉佩有什麼值得綠蕪咋咋呼呼的。
就算是頂好的玉也不值得驚呼,又不是沒見過。
可在看清楚那玉佩的模樣後,虞棠也跟著沉默了。
她比綠蕪更清楚這玉佩的價值。
有這塊玉佩在手,虞棠可以毫不費力地動用孫家的關係和門生。
孫首輔這禮,未免也太重了些。
書房。
虞父和容鏡正在下棋。
容鏡起先還不太明白虞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下棋怎麼會那麼爛。
如今看到虞父的棋藝,他總算是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
「哎哎哎,老夫剛剛沒看清,下錯地方了,該下這裡,該下這裡!」
虞父也知道自己的棋藝爛。
主要是這幾年也沒人願意跟他下棋。
他找容鏡下棋最初是想著先試探試探容鏡口風。
但下著下著,他腦子裡就只剩下棋,完全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