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拂看著那一排托盤,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陛下不掀開看看嗎?」
容鏡冷冷地看著他。
自從決定要廢掉容拂的那一刻起,他便不會再對他心慈手軟。
哪怕他是皇兄的孩子……
哪怕容姝很在乎他。
容拂看著步步緊逼的容鏡,嘴角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
「看來是天太冷,陛下不想伸手,也好,把托盤上的蓋布扯開,讓陛下好好看看,孤給他準備的禮物。」
容拂剛要阻止,可容鏡的鐵甲軍已經先他一步將鮮紅的蓋布扯開。
登時,一個個鮮血淋漓的腦袋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有膽小的腿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暗一那張慘白的臉,更是直接暴露在了容拂面前。
他想過暗一可能死了,卻沒想過暗一會死的這麼慘。
垂在衣袖下的手攥起,臉上卻還要維持表情:
「皇叔這是什麼意思?」
「孤的意思還不明顯嗎?」騎在馬上的容鏡身體前傾。
「想刺殺孤,儘管派人來,你派來多少人,孤就還給你多少顆人頭。」
「還有,再提醒陛下一句,不該惦記的人,少惦記。」
一眾文武官員看著容鏡與容拂火藥味四起,想要勸架卻又不敢開口。
「太后娘娘駕到。」
容鏡看向容拂的眼神多了一絲嘲諷。
他真以為搬出太后,自己就會讓步?
天真。
只是到底礙於兄長的面子,他翻身下馬。
太后自從先帝去世,便一直在深宮養病,這些年很少露面。
看著又蒼老了許多的皇嫂,容鏡尊敬行禮:「皇嫂。」
太后剛要開口說話,便猛地咳嗽起來。
她咳了好一會兒,才能喘一口氣。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吧,皇帝年紀小,見不得這些,該賞你的,陛下也不會少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先帝在時,我不好多說什麼。」
「先帝走了,把皇帝託付給你,可你瞧瞧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麼?」
「你可有將先帝的話放在心上?」
「你沒有。」
「咳,咳咳咳……」
太后說著,又猛地咳嗽起來。
容拂忙上前:「母后,快別說了,外面風大,先進宮吧,皇叔一路舟車勞頓,先回去歇息吧,明日朕會在宮裡設宴,替皇叔接風洗塵。」
太后握著容拂的手:「好孩子,有母后在,不必怕他,你才是這容國的皇帝。」
「攝政王,哀家說得沒錯吧?」
容鏡看著拼命維護容拂的太后,只覺好笑。
「攝政王,從前尊你為攝政王……」
「太后。」容鏡忽然出聲打斷了太后的聲音。
「您說完了嗎?說完了的話孤就回府了,您保重身體。」
說完,他翻身上馬。
「哦對了,孤已經命人接西太后回京了,你們姐妹多年未見,想必也很是懷念彼此吧。」
一聽容鏡接西太后回京。
太后頓時顧不得容拂,一雙眼瞪得有銅鈴大:「容鏡,你混帳!」
「你回來,你不准接她回京,哀家不准,哀家絕不允許她回京,你回來!」
在場的文官都沒想到會鬧得如此難看。
可看到那幾十顆人頭又覺得攝政王已經很體面了。
換誰誰不覺得委屈啊。
皇帝不作為,不批款賑災,人家拿自己的銀子去賑災,皇帝把邊防軍撤了,讓幾十萬的災民擋在敵軍面前,攝政王帶人奮勇殺敵,保衛國土。
回來的路上還要被暗殺。
說實在的,沒直接造反已經很給容拂面子了……
聯想到還在用老山參吊著命的孫首輔。
眾人已經忍不住開始想有誰能接替容拂坐上那個位子了。
畢竟誰也不想為這個朝廷殫心竭力最後卻死的不明不白……
「陛下若無其他吩咐,臣等先告退了。」
虞父是最先站出來的。
容拂想留虞父說幾句話,可想到太后還在場,眼下他也顧不得他,只能擺擺手,讓他離開。
虞父一走,其他人也跟著離去。
回去的路上比來時安靜了許多。
不少大臣面帶憂愁。
虞父神情倒還算平靜。
他不管上面怎麼鬧,只要能給百姓好日子過,那就夠了。
他不會去刻意站誰,他只站在容國的百姓這一邊……
坐上轎子,他毫不猶豫吩咐:「回府。」
「是老爺。」
「到前面萬福齋的時候停一下,我記得棠兒很喜歡吃他家的燒鵝還有綠豆糕。」
「老爺對小姐的事情還真是上心。」
虞父沒說話。
上心嗎?
他只覺得這些年虧欠女兒良多……
如今想要彌補,也只能從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做起了。
轎子停在萬福齋門口。
虞父剛下轎,就見容鏡拎著一個食盒從裡面走出。
他沒想到會再這裡撞見容鏡,忙要行禮。
「見過王爺。」
「尚書大人不必如此客氣。」
虞父搖頭:「禮不可廢。」
剛行完禮,虞父便見著店鋪掌柜取下了燒鵝的牌子。
萬福齋每日只賣一百隻燒鵝,供不應求,來遲了便沒了。
此時,虞父心裡有些遷怒容鏡。
要不是碰到他,自己肯定能排隊給女兒買到燒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