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為吳明會來找他。
畢竟今天白天薛知府拿她出來擋槍,她以為不管怎樣,吳明都會上門來找她……
靠坐在床頭,虞棠扯了扯被子:「廚房有小餛飩嗎,我想吃小餛飩……」
「有,奴婢讓人去做,不過小姐您得先把這藥喝了,這藥都熱了好幾遍了,再熱就不能喝了……」
虞棠:……
「我會喝的,你下去讓他們準備小餛飩吧。」
「不行,荷葉姐姐說必須讓我看著小姐喝光,還說小姐你最討厭喝藥,待會兒肯定會想方設法倒掉。」
被拆穿的虞棠悻悻摸了摸鼻子。
她抬起兩根手指發誓:「我發誓我肯定喝……」
「那也不行,您必須現在喝掉,不然奴婢就寫信告訴王爺,讓王爺親自來盯著您。」
「或者是把您接回京城,關在屋子裡養病!」
虞棠瞪著綠蕪:「我是你們的主子還是容鏡是你們的主子?」
「您是,但有些時候,只有王爺能管得了您。」
虞棠看著那碗已經端到她面前的藥汁,無奈伸手接過。
只喝了半碗,虞棠便喝不下去了,太難喝了了。
又苦又澀還帶著酸味。
「要全部喝光,不然奴婢就寫信告訴王爺!」
虞棠:……
皺著眉頭將剩下的半碗喝光,虞棠將碗遞給綠蕪:「這下可以了吧?」
「小姐這才乖,這樣病才能好得快,奴婢讓人去給小姐煮小餛飩……」
等到綠蕪離開,虞棠只感覺自己七魂去了三魄。
整個人都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房門被敲響,虞棠原本以為是去而復返的綠蕪。
她慢吞吞下床,準備開門。
卻發現一封信從房門底部被塞了進來,虞棠撿起地上的信封,拉開房門左右看了看,寬敞的走廊不見任何人。
低頭將信封拆開,一股淡淡香味撲鼻而來。
可惜,她鼻塞的厲害,根本辯不出這到底是什麼香……
只覺得這味道有一絲絲的熟悉。
展開信紙,陌生的字跡映入眼帘。
「有人在京城調查你,小心,小心。」
虞棠讀完那一封信眉頭皺得更緊。
她將信紙反過來,見反面也是一片空白,又眯著眼看向信封里是否還有其他的東西。
見除了那張信紙外再無其他,虞棠將信紙放回到桌上。
她斷定這信絕不是容鏡派人送來的,更不會是兄長……
那還會是誰?
迷茫地看著信紙上的字。
虞棠本就一團糟的腦子感覺像是插進了一根撬棍。
「小姐,您怎麼了?」
綠蕪端著小餛飩回來就見虞棠正在按揉太陽穴。
「這麼快就回來了?」
綠蕪將小餛飩放到虞棠面前:「荷葉姐姐說您晚上肯定想吃小餛飩,所以讓廚房一直準備著呢。」
「這是誰的信?」
虞棠手裡的勺子輕輕攪動碗裡的餛飩:「我正要問你,你剛剛下樓可有遇到什麼人?」
「沒有啊。」綠蕪滿臉的迷茫。
「店裡呢,這個時間按理說店裡不該有人了,可有什麼人進來?」
「也沒有呢。」
綠蕪擔心是吳明又來騷擾虞棠:「小姐,是不是有什麼人來打擾您?」
虞棠將嘴裡的東西咽下,這才搖搖頭:「沒什麼,你去休息吧,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綠蕪微微頷首。
……
京都。
孫珍珠坐在窗前看著院子裡移栽的梅花。
茯苓將厚實的衣衫披在她身上:「夜裡風大,小姐還是把窗戶關了吧。」
孫珍珠聲音淡淡:「再大,能比豫南的風還大嗎?」
茯苓給她整理衣服的手頓了一下:「您這是想虞姑娘了?」
「你說她怎麼就那麼狠心,一聲不坑就去豫南。」
「要不是咱們上街,偶然聽到了有人在打聽她,只怕現在還不知道她已經去了豫南……」
「那邊的雪那麼大,她不怕嗎?」
茯苓嘆息一聲:「您說您這是何必呢,您要是擔心虞小姐,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寫信告訴她?」
「只怕她根本不知道是誰在寫信提醒她。」
「不知道也不不要緊,只要她知道,有人在調查她,心存戒備就好……」
說著,她緩緩起身。
說話間,兩人聽到牆頭瓦礫有輕微的異響。
茯苓轉頭看向孫珍珠,小聲道:「小姐,虞小將軍又來了。」
「關窗。」孫珍珠心痛道。
茯苓還想在再勸說兩句。
可孫珍珠明顯不想聽,轉身直接進了臥房。
虞長寧站在窗前,看著站在窗前準備關窗的茯苓:「她還是不願意見我?」
茯苓微微點頭:「虞小將軍您還是回去吧。」
虞長寧抿唇,他低頭將半塊蝴蝶配遞給茯苓:「那你幫我把這個給她。」
「小姐不一定會收……」
「你幫我轉交一下,不要再說。」
說完他也不說別的,又悄悄翻牆離開……
茯苓看著夜色中虞長寧消失的背影,默默將窗戶關上。
將那半塊蝴蝶塞進孫珍珠的手裡:「虞小將軍讓我給您的。」
孫珍珠低頭,怔怔地看著那塊玉佩,眼淚噗簌簌往下掉。
他又何苦呢……
這天下的好姑娘多了去了,哪個不比她孫珍珠要好……
她只是一個被人玩壞的爛女人,根本不值得他費心。
更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吹了燈。
孫珍珠蜷縮起身體,將那塊玉佩捂在心口。
她是在不捨得將這塊玉佩砸了或者扔掉。
更不想看到這種成雙成對的蝴蝶配出現在其他女人的身上……
所以她在明知不該留的情況下,卻還是留下了這枚蝴蝶配……
孫珍珠睡去後,虞長寧輕挑開窗戶,無聲爬了進來。
他輕車熟路地走到孫珍珠床前,看著滿臉淚痕的孫珍珠一顆心疼得厲害。
她明明也很喜歡他,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嫁給他呢?
他不嫌棄她。
那又不是她的錯……
伸手替她將眼角的淚水擦乾,虞長寧小心翼翼地替她蓋好被子,又坐在床頭看了好一會兒,剛起身要走,衣袖好似被什麼東西壓住一般,他輕輕扯了一下,沒扯動,回過頭才發現是孫珍珠的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虞長寧又坐回到床邊:「你現在不願意見我,不願意面對我,這都沒關係,我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我願意等你,多久都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