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嗓音尖銳,吵得坐在上方的府尹連連皺眉。
偏偏王氏在不斷往虞棠身上潑髒水。
那些虞棠做過的,沒做過的,全部栽贓到虞棠身上。
荷葉急紅了眼。
她知道韓家沒有好人,可萬萬沒想到王氏竟然如此惡毒。
若今日不辯個清楚明白,這些罪名落在小姐身上。他日誰還願意娶小姐。
她再也不忍,直接上前:
「老貨,你再胡說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我家小姐什麼時候隻手遮天,又什麼時候對不起你們了?」
「倒是你們,把我家小姐娶回去後,幾時真心對待過?」
「寒冬臘月,我家小姐給老太太請安要在院子裡站大半個時辰,三伏天,大中午,老太太就讓我家小姐在太陽底下抄經。」
「別人要錢還要說兩句和軟話,你們呢,伸手就知道要!」
「這些年,你們偷偷拿了我家小姐多少嫁妝你們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說出來誰信啊,堂堂承恩侯府竟然是個賊窩!」
「把我家小姐當奴婢一樣使喚。」
「三年前我家小姐嫁進侯府,那是多康健的一個人?」
「如今呢,諸位看看,風一吹就倒,虛弱的跟張紙似得。」
……
虞棠本就風寒未愈,又跳了寒潭,此時她纖弱的身體裹著厚厚的狐裘,配上虛弱的聲音和時而轉頭用帕子捂嘴輕嗽。
這幅病嬌嬌的模樣,可不就是一朵富貴花被養壞的模樣。
再看王氏那一臉尖酸刻薄的模樣。
大家已經默契地站在了虞棠那邊。
堂上的府尹冷哼一聲,王氏這種刁婦他見多了!
「行了,你兒媳是否孝順,叫府上的下人來問一問便知道,若虞小姐真是那種不賢不孝的兒媳,本官自然會查辦。」
「如今是人家虞小姐告你們騙婚,告承恩侯貪墨徇私,你可有話要辯?」
王氏轉移眾人注意力失敗,她慌亂地抬頭:「沒有,我兒絕沒貪墨,更沒騙婚。」
話音剛落,就聽身邊站著的虞棠輕輕咳嗽了兩聲。
虞棠本就病的厲害,清早用過飯後,又折騰著去了長公主那邊。
剛剛遞狀紙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就有些吃不消。
王氏忽然發瘋來拉扯她,虞棠一個沒注意,直接被王氏拉了個踉蹌,要不是旁邊的荷葉攙扶的及時,虞棠一定會被王氏拉倒在地上。
荷葉忙從衣袖裡拿出隨身攜帶的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後,她遞給虞棠:
「快吃一顆小姐。」
這是早上攝政王給她的,說是如果小姐身子不舒服就讓小姐服用一顆。
虞棠剛要接過,王氏發了瘋似得忽然一把拍掉虞棠手裡的藥:「還裝呢!」
「整個承恩侯府除了老太太數你最會裝。」
「你快告訴大老爺,我的渡兒沒有貪墨,剛剛的一切都是你瘋了胡亂說的。」
「虞棠,你也不想被當眾休棄吧?」
王氏壓低聲音威脅。
荷葉看著滾出老遠的瓷瓶和撒了滿地的小藥丸,紅著眼死死瞪著王氏,她剛要開口,卻被虞棠打斷。
虞棠沒說話,只是慢吞吞走到沾滿灰塵的瓷瓶前。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瓷瓶,往外倒了倒。
好在沒有全部撒了,瓷瓶里還剩了兩顆藥丸。
大堂之上沒有水,虞棠只能硬咽下那兩顆紅豆大小的藥丸。
做完這一切,她看著地上的藥丸,目露可惜。
這些都是容鏡知道她今天要跟韓家的人對上,連夜幫她趕製出來的。
藥材價高。
那一片心意更是難得。
容鏡給的藥起效很快。
不過幾個呼吸間,虞棠堵塞的鼻子漸漸通氣了。
發乾的嗓子也沒那麼不舒服了。
最明顯的還是腦子和呼吸。
「小姐你沒事吧?」荷葉回過神來忙跑到虞棠身邊攙扶著虞棠。
虞棠將瓷瓶遞給荷葉,目光卻是鎖定在了王氏身上。
「太太,平日裡在家裡您如何磋磨我都沒關係,但這是在公堂之上。」
「您這般囂張,眼中可還有半點律法規章。」
「又將府尹大人與府衙威嚴置於何地?」
虞棠這話一出,外面看戲的百姓忍不住贊同點頭:
「就是就是,在公堂上都這般囂張跋扈,當眾拍掉虞小姐的藥,私下裡還不知道怎麼磋磨虞小姐呢。」
「她不會覺得自己是侯府夫人,順天府府尹不配審問她吧?」
「看樣子估計是的,不然誰敢藐視公堂,這可是要打板子的大罪呢。」
「她會不會是有誥命在身上,有誥命在身上,的確是有囂張的資本。」
「呵呵,這要說別的侯府主母肯定都是有誥命在身上的,但這位,呵呵算了吧,當年她可是偷偷和老侯爺滾在一起的,被發現的時候王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當初那位侯爺娶了她,在朝堂上被罵的都抬不起頭來了,後來那位侯爺竟然想不開想給這位請封誥命,被皇帝當眾駁回後又狠狠訓斥了一番。」
「後來,那位侯爺臉上實在是掛不住,這才去出家做了道士。」
……
外面看戲的百姓聲音並不小。
王氏費盡心機想要遮掩的秘密被當眾揭開,瞬間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
她張牙舞爪地看著外面的人:「你們懂什麼,你們什麼都不懂,閉嘴,閉嘴!」
「再敢胡說我讓我兄長和母親撕爛你們的嘴!」
堂上,府尹看著形狀瘋癲的王氏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鎮堂木拍得震天響,嘴裡不停讓王氏肅靜。
可王氏已經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虞棠用帕子掩住嘴唇輕嗽,一雙眼睛晦暗地盯著王氏。
王氏的瘋病本就沒有好全,大夫說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這群人沒句話都抹了毒似得扎在王氏心頭,王氏怎麼可能忍得住。
怕王氏發瘋傷到自己和荷葉,虞棠拉著荷葉往後退了兩步。
王氏佝僂著背,目光陰森地看著外面看戲的百姓。
忽然,她眼睛聚焦在一個抱著孩子的美婦人身上。
下一秒,她忽然瘋癲地沖向了那美婦人。
她雙手死死掐住美婦人的脖子:「賤人,賤人,你竟然還活著?」
「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去死,帶著你的小雜種一起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