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準備怎麼做?」
韓卓眼睛亮閃閃地看著虞棠。
他雖然還不到四歲,可也是知道虞棠很厲害的。
畢竟府里的人都在說母親有雷霆手段,只是不輕易顯露罷了。
虞棠將韓卓抱到凳子上:
「娘親不能自己處理了她,她畢竟在你父親苦難時跟了他,等你父親放出來,肯定會責怪我,也會責怪卓兒。」
「那該怎麼辦?」韓卓瞬間急了。
「倒也不難辦,還要借公主府的狀師一用,替卓兒寫一道狀紙,將徐氏告到順天府衙門。」
「再叫上盧家人,她們不是說,韓家窩藏兇犯嗎?」
「讓衙門的人來處理,他們總不會再說韓家徇私了吧?」
王氏一聽要告到順天府衙門瞬間急了起來。
「這是家族醜事,怎麼能鬧到衙門裡去,到時候外人還怎麼看我們韓家?」
虞棠不急不慢地將我韓卓轉過去,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直對王氏:
「那難道就讓卓兒白白受傷?」
「這可是您親孫子啊,給他撐腰重要還是韓家的臉面重要?」
「換句話說,今天她敢把韓家唯一的子嗣抓撓成這個樣子,太太就不怕趕明她掘了你們韓家的祖墳?」
「怎麼處理看太太。」
說完,虞棠一臉心疼地看著韓卓:「可憐的孩子,才三歲臉就這麼毀了,奶奶不疼,爹不愛,當娘的也護不住,這樣的事情如果傳出去,日後豈不是誰想騎到你頭上就騎到你頭上。」
說著,虞棠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
韓卓被虞棠的話嚇到。
他迅速跑到王氏身邊:「奶奶,奶奶,你難道真的不疼著卓兒了嗎?」
「咱們就聽母親的,卓兒不想以後都被人欺負,更不想在別的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
……
徐幼君住的地方偏僻,加之對附近不熟悉,饒了許多彎路才找到醫館。
她多使了不少的銀子,才讓不出診的大夫來家裡幫韓卓治療。
可剛一到家,徐幼君就見整個院子都空蕩蕩的。
徐幼君瞬間慌了。
「卓兒,你在哪,你不要嚇唬娘了,快出來!」
「卓兒,卓兒!」
「你再不出來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胡鬧也要有個度。」
她嘴上罵罵咧咧,可眼中卻已經急出了淚水。
大夫剛閒勸她慢慢找不著急,就見幾名捕快破門而入。
「哪個是徐幼君?」
徐幼君一愣:「你們要幹什麼?」
「有人狀告你殺人,隨我們走一趟吧。」
徐幼君下意識想跑,她兒子傷的很嚴重,現在根本離不開人,去了順天府衙門還不知道要浪費多久才能回來。
她沒那個時間和他們浪費。
幾名衙役看她要跑,瞬間將她按在地上。
被押進衙門後,徐幼君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大堂之上,穿著華麗猶如盛世牡丹的虞棠。
那一瞬間,徐幼怎麼都忍不住心裡的嫉妒。
可那種情緒剛剛萌芽,徐幼君就看到了跪在大堂之上的韓卓。
她瞬間什麼都顧不得,瘋了一樣沖向韓卓。
「你這個死孩子跑哪裡去了!」
「你擔心死娘了你知不知道?」
她一邊說著,手一邊狠狠打在韓卓的後背上。
韓卓被她打疼了,忍不住哭嚎起來。
堂上的府尹狠狠敲了兩下鎮堂木,下面的捕快迅速上前將徐幼君拉扯開。
「大膽徐氏,公堂之上竟敢公然撒野,你眼中還有王法嗎?」
徐幼君被上面的府尹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蜷縮起了腦袋。
韓卓則是躲在了虞棠身後。
徐幼君想瞪虞棠,可想到這是在公堂之上,到底沒敢那樣放肆。
府尹見徐幼君老實了下來,緊皺的眉頭這才緩緩鬆開:
「徐氏,承恩侯府的小公子狀告你因嫉妒買兇謀殺正室,罪證確鑿,你可認罪?」
府尹這句話對徐幼君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她僵著脖子轉頭,看向躲在虞棠身後的韓卓。
「你告我?」
她的親生兒子,在讓她買兇殺人後,竟然將她告到衙門裡?
徐幼君一時間感覺自己呼吸都是困難的。
她來的路上想過會是誰來狀告她。
她想過那個人是盧詩悅的家人。
也想過可能是韓家的人。
還有虞棠。
可她做夢都沒想到。
那個人會是她的親生兒子。
那個早上還在她懷裡撒嬌,耍賴不想起床,因為早飯不好吃鬧脾氣的孩子,竟然一紙狀書將她告到了縣衙。
徐幼君沒忍住,一口鮮血直接噴在了公堂上。
她雙目染血地瞪著虞棠:「是你對不對,是你挑唆,讓卓兒狀告我謀殺!」
「虞棠,你好生惡毒!」
「我可沒挑唆卓兒告你,卓兒,告訴徐姨娘,你為什麼要告她?」
說著她將躲在自己背後的韓卓拉了出來:
「不用害怕,你忘了上堂之前祖母是怎麼和你說的了嗎?」
韓卓看著虞棠:
「上了大堂之後,青天大老爺會給卓兒做主,不會讓她欺負卓兒。」
「那卓兒還怕什麼呢?」
韓卓看著溫柔的虞棠,慌亂的心漸漸平息下來。
他看著狼狽的徐幼,那雙酷似徐幼君的雙眼閃爍著明晃晃的恨和大仇得報的痛快:
「你,你是壞女人!」
「你因為嫉妒母親,故意綁架我,虐待我,你弄花了我的臉,說我娘親是賤人,你把我當成我娘親來泄憤。」
「你還買兇殺害盧姨娘!」
說完,他轉頭看向坐在高堂之上的府尹:
「青天大老爺,她就是瘟神!」
「就是因為她,我爹才一直犯錯。」
「她還一直挑唆我爹,讓我爹疏遠甚至討厭我母親。」
「她還在背後咒罵我奶奶和太奶,還說如果有機會要燒了我家祠堂。」
「她還和男人私通,染上了髒病。」
「我奶奶和太奶好心,不忍將她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可她卻往我太奶的藥里下毒。」
「還指使我偷太奶和奶奶的錢……」
韓卓緊張,說得顛三倒四。
但圍觀的群眾卻瞬間腦補出一場大戲。
他們指指點點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徐幼君。
徐幼君聽著兒子將那些她做過的,沒做過的統統栽贓到自己身上。
再也忍不住,癲狂大笑起來。
堂上,縣太爺的鎮堂木幾乎要將桌子拍斷:「肅靜!」
「徐氏,本官讓你肅靜你聽到沒有!!」
徐幼君眼淚都笑出來了。
好一會兒,她才漸漸停下:「虞棠,你可真是好算計啊。」
「讓我的兒子,來狀告我謀殺,替你出頭。」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