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鏡低頭看著虞棠,她的眼睛還紅紅的,可此時那雙眸子卻是無比認真地看著他。
他解下腰上的玉章:
「見這枚私印如見我本人,你若是覺得我的承諾虛無縹緲,那就自己動手。」
他知道虞棠沒有安全感。
所以她喜歡錢,喜歡權利。
因為這些是能看得見握得住的。
錢她不缺,但這權利卻是實打實的。
虞棠接過那枚玉章,盯著看了好半日才堪堪回過神來。
「真的給我?」
容鏡笑著點頭:「騙你做什麼,你拿著這枚私章,能調動京師全部兵馬。」
「不光是京師,邊塞的兵馬也能調動。」
虞棠的視線落在那枚玉章上,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能調動京師和邊塞的兵馬。
那豈不是能夠造反?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不怕我弄丟了,或者是交給孫首輔?」
「我給你了你便是信你,若你真背叛我……」容鏡盯著虞棠笑著道。
「阿棠,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虞棠的眼尾。
虞棠看著容鏡的眼睛。
她一點都不懷疑容鏡這話的真實性。
容鏡雖然在她面前的時候有收斂鋒芒,可一隻狼不會因為偽裝成一隻狗就真的變成一隻狗。
她果斷將那枚私印收好。
她知道,自己和容鏡終有斷的一日。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為自己爭取利益最大化。
她喜歡容鏡和她喜歡權利並不衝突。
至於她能回報容鏡什麼。
她不知道。
容鏡又不稀罕她身子……
……
韓家。
韓渡被捉走後,韓家上上下下徹底亂了套。
尤其是王氏。
從前兒子出事兒,他能找兄長想想法子,可如今兄長都是戴罪之身,自顧不暇。
她該如何是好。
老太太比王氏要冷靜一些。
自從虞棠嫁進來以後,家裡里里外外的確挪用了虞棠不少銀子。
尤其是嫁妝。
她拿起之前虞棠讓人準備好的帳本:「趙貴。」
趙貴滿臉冷靜地從外面走進來:「老太太有什麼吩咐?」
「你貼身伺候侯爺有些年了,侯爺對你最是放心,你該知道侯爺把銀子都放在哪裡吧,現在去取,有多少取多少。」
說完,她轉頭看向王氏:「你也去取。」
「若是不夠就找你那父親和姐姐去借。」
「如今先把虞棠餵飽了,保證她不會把渡兒賣了,再考慮贖人的事情。」
老太太算盤打得很好,把錢還給虞棠,再讓虞棠出面救人。
她不愁虞棠不出手,就算虞棠厭惡了渡兒,那不是還有重孫在……
到時候讓卓兒出面去求虞棠,虞棠若還不答應她就和卓兒一起跪到虞家門前。
她知道,虞家是體面人,要臉。
到那時,就算是為了虞家的臉面,虞棠也一定會答應的。
想到此,她讓人去把自己的庫房打開。
小半個時辰。
一箱箱的寶物被抬進大廳。
老太太讓管家迅速核對數目。
可算完後,管家忍不住搖頭。
王氏捏緊手帕:「還差多少?」
「回太太,至少還差八千兩。「
「怎麼差這麼多?」
王氏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她們可是把全部東西都拿出來了!
可結果還差這麼多。
八千兩!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王氏轉頭,不知所措地看向老太太:「娘,咱們該怎麼辦啊?」
「閉嘴吧你。」老太太也沒想到還差這麼多。
「我庫房裡的東西,可都拿出來了?」
「回老太太,都取出來了。」
「一點不剩?」老太太還是不敢相信。
管家再次頷首:「再拿就該拿家具了。」
老太太萬分心痛地閉上眼睛。
盧詩悅看著那一箱子一箱子的寶貝眼熱的不行。
她嫁進韓家日子也不算短了,竟然不知家裡這麼有錢。
手指摸到那些玻璃器皿上,當年她再盧家用的都沒這般精美。
沒想到韓家竟然有這麼多。
「這些真的都要還白虞棠嗎?」
她不自覺出聲。
這話打斷了老太太的思緒。
她轉頭看向盧詩悅。
盧詩悅被老太太那犀利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詩悅,你過來。」老太太臉上換上親昵的笑。
盧詩悅剛走到老太太身邊便被老太太拉住手:「我記得你嫁進府里的時候,你娘給你帶了一千兩的嫁妝,還有各種名貴的布料是吧?」
盧詩悅就是傻子這會兒也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
她有些笑不出來。
那是她的嫁妝!
她憑什麼給虞棠!
就算她是假借虞棠的威風才鬥敗了徐幼君。
那也是她的實力!
「怎麼?你不願意?」
老太太臉忘上的笑容消失。
「不要了,你現在是韓家的媳婦,渡兒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奶奶,這錢如果是用來撈侯爺,我自然沒有怨言,可給虞棠,這算什麼事兒?」
盧詩悅從老太太手裡把手抽回。
「就是因為要救渡兒,所以才必須籌錢給虞棠那蹄子。」
「詩悅,奶奶以為你是個聰明人,這其中的道理哪怕不需要我多說你也該明白,奶奶知道你想坐侯門主母這個位子,我也很看好你,這樣,等渡兒過了這一關,我抬你做平妻如何?」
平妻兩個字對盧詩悅充滿了誘惑力。
她不能生育,主母這個位置這輩子都不可能輪到她……
但她坐不上,誰也別想坐上那個位子。
「我的嫁妝可以拿去給虞棠,但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老太太激動地看著盧詩悅這會兒別說盧詩悅有一個要求,她就是有一百個。
只要她能做到,她也願意答應她。
「等這件事情過去,侯爺不光要抬我做平妻,我還要侯爺休了虞棠。」
「好!」老太太豪爽答應。
反正渡兒也不喜歡虞棠。
渡兒被撈出來,找個由頭弄死虞棠和休了沒什麼太大差別。
至於抬這個女人做平妻……
這件事還是要等渡兒回來再說……
「口說無憑,立字為據。」
老太太想了想,覺得真反悔對方也不能拿她怎樣。
她只是沒想到,原來這乖的盧詩悅原來也這樣工於心計,還不如之前的虞棠……
說來也怪,虞棠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就和他們家翻臉了呢?
這其中是不是有誰在中間挑撥?
老太太來不及細想,寫好的字據已經放到她面前,讓她簽字畫押。
老太太不情願地寫好自己的名字,又按上手印。
盧詩悅看著那張字據,如同看什麼寶貝一般反覆輕撫。
「好了,你要的我都已經給你了,現在該你去拿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