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白梅讓人去催過了好一會兒,謝墨才滿頭大汗地跑來。
白梅嗔怪地瞪著他:「你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晚?」
謝墨取出帕子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我何嘗不想早來,是虞棠。」
又是虞棠?!
「她找你去幹什麼?」
「我不是讓你儘量不要出現在她面前嗎?」白梅狠狠皺起眉頭。
「你當我想去見她啊,是她點名要我去的。」
「來請的人是虞棠的身邊的大丫頭,那個叫荷葉的女人。」
「說什麼,賢妃娘娘之前便說請我過去給她看病,只是之前的太醫是孫首輔指派的,不好輕易推脫。」
「如今那位太醫給外國使臣看病,忙不過來,特來請我。」
「她畢竟是兵部侍郎的女兒。」
「又有個能征善戰的兄長,我不去那不是打了虞家的臉。」
「便去了。」
然而這一切落在白梅的耳中便成了狡辯。
她不悅地瞪著謝墨。
謝墨還想再說什麼,見今日白梅的打扮與往日的素淨很是不同,下意識開口道:
「怎麼打扮的這般花哨?」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你並非國色天香的大美人,穿的華貴固然增添氣勢,可也更容易讓人注意到你的衣裳和首飾,而不是先注意到你的臉。」
這話幾乎是明晃晃地在說她駕馭不了如此奢華的衣物。
「我駕馭不了,虞棠便能穿是吧?」
她今日可是瞧見了,虞棠穿了一身繡金絲菊的華服。
頭上的首飾更是件件名貴奢華。
站在美人堆里,虞棠也仍是最出彩的那個。
謝墨想起虞棠那張臉,下意識點頭:「她長相本就偏姝麗、華貴,再華貴的衣服,也搶不了那張臉的風頭,只能成為她的助力。」
話音剛落,一杯茶直接潑在了謝墨的臉上。
謝墨這才注意到白梅的臉色難看得很。
「你剛剛遲遲不來,就是因為看虞棠看呆了吧?」
「娘娘這話著實冤枉我了。」
白梅冷哼一聲,等他解釋。
謝墨道:「我去了她的營帳,但並未見到虞棠本人。」
「據她另一個丫頭時活,虞棠被長公主請了去,讓我在那等一會兒。」
「我說要走,她們便讓我繼續等。」
如此推讓了大半個時辰,那丫頭才放她離開。
剛回到太醫院,他就聽白梅要見他。
瞬間,他哪裡顧得上其他,匆匆趕來,就見白梅滿臉的不悅……
話沒說清楚,就被白梅潑了一臉的茶水。
他倒是不惱,只是一顆心跟油炸一樣難受。
皇帝拿年邁的父母威脅他。
想到父母對自己的期望,想到族弟的孩子都已經成人,而他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
他對不起謝家的列祖列宗。
他更對不起白梅的期待。
白梅完全沒有發現謝墨的異樣。
謝墨這番話讓她心頭的怒氣減輕了不少,她用扇子扇著風: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讓你去,故意留住你,不讓你來找我,好讓你我離心。」
「我才不會上她的當。」
說著,她這才注意到謝墨一直在用帕子擦臉上的茶水,這才不急不慢地取出帕子伸手給他擦拭。
可手指還沒碰到謝墨的臉。
謝墨便連連後撤。
這一反應徹底激怒了白梅,她猛地靠前,一把掐住謝墨的下巴:「你躲什麼?」
「從前我給你擦臉,你如得了天子恩賜般得意,如今你竟然躲、?」
「謝墨,你還說你沒變心,沒喜歡虞棠!」
「你難道就沒發現,你最近來我這邊的次數一隻手能能數得過來。」
「如果今日不是我讓人去請你,你還不打算來對不對?」
不等謝墨辯解,白梅已經得出了結論。
「好啊,虞棠當真是好魅力。」
「如今連你也被她勾得沒了魂,你也要拋棄我了是不是?!」
白梅的聲音帶著難掩的瘋狂。
謝墨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說,他總不能告訴白梅,皇帝是假瘋。
她宮裡滿是皇帝的眼線。
他還沒活夠呢。
他也不想白梅死。
所以這一陣兒只能先安下來。
可這話是絕對不能說的。
「你冷靜一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
說完,他目光看向站在周圍的婢女,心中一旦產生懷疑,看誰都覺得是賊。
他沒法確定這些人里哪一個是皇帝的眼線。
匆忙地收回視線,謝墨轉頭看向白梅:「你難道不覺得,因為虞棠,你最近情緒過於失控。」
這話讓本就不怎麼冷靜的白梅更加癲狂起來。
她一把推開謝墨。
一雙眼睛赤紅:「滾,你給我滾!」
皇帝一口一個虞棠也就罷了,謝墨如今竟也……
謝墨想讓白梅冷靜一下,他想讓白梅別去招惹虞棠,想讓她老實一段時間,等回到宮裡,一切再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到時候就算皇帝再喜歡虞棠也鞭長莫及不是。
那虞棠終究是後宅女子,一劑藥就能讓她死的不明不白。
何必一直盯著眼前。
白梅一見他那模樣,便知道他要開口說什麼:「我讓你滾,從今天起,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謝墨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梅梅,你何時變得這般不通人情了?」
「我不通人情?」
「對,我就是不通人情,虞棠那麼好你們去找虞棠去,何必再看一個礙眼的我!」
「滾,滾啊!」
謝墨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她都不會聽:
「你冷靜之後,我再來看你,白梅,我心裡只有你。」
若是沒有你,我怎麼會推了父母為我定下的婚事!
怎麼會為了和你在一起,犧牲那麼多……
……
虞棠聽著白梅如何與皇帝翻臉最後又如何與謝墨翻臉,嘴角露出如狐狸般狡黠的笑。
「這世上,沒幾個人能真正做到人淡如菊,大多數,不過是用人淡如菊的外表的掩飾自己的不甘心與失敗罷了。」
她原本也沒想到這一招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看來,是她高估了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