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看到虞棠臉上那粲然的笑,容鏡心中那點惱火消散了個徹底。
罷了,只要她開心,別說叫皇叔,便是叫得再過分一點他也忍了。
反正最後的稱呼,一定會是夫君。
他走到虞棠身邊,將虞棠肩頭的枯草拂去:
「夫人不必如此見外。」
韓夫人,夫人。
一字之差,意思卻是相差萬里。
孫若麟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無恥的男人。
可惡!
他都沒開口叫夫人,竟然被容鏡這個老男人搶先占了便宜!
磨著牙剛要開口,就見容鏡的目光忽然落在他身上:
「孫少爺訂婚在即,不忙著回去準備聘禮,定製婚服,怎麼還有閒心在這裡閒逛?」
孫若麟一愣:「訂婚?」
「你休要胡說。」孫若麟急沖沖地瞪著容鏡。
這人怎麼憑空污人清白呢。
他要是訂婚了還來追求虞棠,豈不是畜生不如!
「是不是胡說你回去問問你母親不就知道了。」
容鏡這篤定的模樣讓孫若麟心裡打起了鼓。
他緊張地看向虞棠,想要替自己辯解幾句。
然而容鏡根本不給他機會:
「張御史的女兒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孫少爺是個好男人,等孫少爺張小姐成婚後,孤相信孫少爺一定不會在外面沾花捻草,更不會再好那斷袖之癖。」
孫若麟被容鏡這話狠狠噎了一下。
他想要反駁。
但他剛剛在虞棠面前說得很好聽!
可惡,攝政王什麼時候這麼愛多管閒事了?
還有娘!
好端端的怎麼又給他說親。
「孫少爺臉色怎麼那麼難看,莫非,剛剛你對虞小姐說的那些話,都是虛假的場面話,實際上你也想著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我沒有!」孫若麟慌亂地看著虞棠。
他是想過婚後再也不在外面胡來了!
但那一切的前提是,他娶的人,是虞棠,而不是什麼張家小姐,李家小姐……
「這肯定又是我娘胡亂給我定下的婚事,我回去問問她去!」
虞棠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變化:「孫少爺慢走。」
孫若麟都要急瘋了,怎麼可能慢。
看著孫若麟的背影漸漸化成一個小黑點,然後徹底消失,虞棠抬頭看向容鏡,卻不想直接撞進了容鏡的眸子裡。
虞棠慌亂地錯開眼睛:「你這麼捉弄他,不怕他知道以後報復你?」
容鏡冷笑一聲,推著虞棠往前走去:「小屁孩一個,孤會怕他,況且我可沒捉弄他,孫夫人真給他訂婚了。」
虞棠詫異地轉頭:「真定了?」
那張御史怎麼會忽然把女兒嫁給他?
容鏡不悅地看著她:「怎麼,你不想他訂婚?」
「他訂婚與否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又為什麼會不想他訂婚?」
「我只是不明白張御史為什麼會忽然把自己的女兒許給孫若麟?」
京都不是都知道他好龍陽,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嗎?
難道是張御史犯了事兒,有求孫首輔?
容鏡扯了扯嘴角。
為什麼?
因為你唄。
他的阿棠永遠不知道在男人的眼中,她是多麼誘人的一塊肥肉。
「孫若麟這幾日對你百般殷勤,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為了你,他遣散了自己的後院。」
「京城裡的人都不是傻子,既然孫若麟能追求你,那表明他還是能夠喜歡上女人的。」
「各大世家自然要重新考量。」
「只是現在大部分人還在觀望中,這張夫人是個有魄力的,知道這種事情晚了便輪不到自己了,便搶先上門。」
虞棠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也是,先不說孫若麟年紀也不小了,遲遲不婚配不像話。
光是孫若麟每日圍著自己打轉,孫夫人便絕不允許。
孫少爺喜歡已婚少婦。
這樣的話要是傳出去了,孫若麟的臉面,孫家的臉面可就徹底沒了。
想清楚了虞棠忽然看向容鏡:「你今日不忙了?」
「忙完了。」
也是,不忙完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說著,容鏡推著虞棠往前走去。
他請了附近最好的工匠來打造的這把輪椅,為的就是能夠讓虞棠坐在上面減少顛簸感。
「容鏡,你停一下。」
這幾日溫度降得厲害,原本碧綠的樹林紅黃交映,風吹過便有銀杏伴著楓葉緩緩落下。
虞棠彎腰去撿地上的銀杏葉子。
容鏡一手控制住輪椅,同時蹲下身子幫虞棠去撿地上的銀杏葉子。
「下次不准這樣連名帶姓的叫,知不知道?」
虞棠接過容鏡手裡的葉子:「不叫你名字,難道你想讓我叫你皇叔?」
說著虞棠帶笑的臉湊近:「皇叔,現在皇叔滿意了嗎?」
虞棠叫她皇叔的時候,尾音上翹,似是在撒嬌一般,勾的容鏡半邊身子都酥了。
他抬頭,薄唇蓋住虞棠溫軟的唇瓣。
虞棠震驚地瞪大眼睛,手裡的銀杏葉子又掉了滿地。
容鏡得意地笑了笑:「日後你叫我一次皇叔,我就親你一次,無論場合。」
反正他巴不得告訴全世界,虞棠是他的。
這樣,也能讓那群覬覦虞棠的人知難而退。
虞棠坐直了身子,慌亂地看向別處:「這是在外面,被人看到我們兩個就說不清了。」
「說不清便不說,我娶你!」
「容鏡!」說好了不提這件事……
容鏡也看出虞棠眉宇間有生氣的跡象。
他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提到這件事虞棠總會生氣,但虞棠既然不想提,他也只能轉移話題。
「孫張兩家訂婚,從明日起,孫夫人定然會穿的鮮艷明媚,張家那邊也不會差太多。」
這個話題變得有些突然,虞棠一時間竟想不到容鏡這話背後是什麼意思。
就在她要進行頭腦風暴的時候,額頭被男人輕輕敲了一下。
容鏡見她真沒反應過來,屈指在她額頭上輕輕敲動了一下:
「你衣櫃裡那些精緻漂亮的衣服,難道打算一直就那麼掛著?」
虞棠揉著被敲過的地方。
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是啊,她從京都帶來了好些漂亮的衣服,本以為沒機會穿了,如今看來還是有機會的。
說話間,容鏡從懷裡取出一個錦盒,裡面放著一支栩栩如生的絨花簪。
「幹嘛又送我簪子?」
容鏡將簪子插在虞棠的髮髻里:
「因為阿棠喜歡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所以,首飾不多一點怎麼能行。」
被說中的虞棠眼神微微閃躲:「女子愛美本就無錯。」
容鏡伸手在虞棠臉上掐了一下,和她說起了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