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羞辱

  韓嬌聽到這話,好似被人點住了穴位,身體瞬間僵住。

  紅潤的臉龐更是瞬間變得慘白。

  她驚恐地看著虞棠:「你,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敢,只是提醒大姑娘,不要忘本而已,現在,大姑娘有錢了嗎?」

  「我,我身上沒帶銀子!」

  「晚杏不是在嗎,她是娘娘的心腹,讓她回去幫娘娘取便是。」虞棠的目光掃向韓嬌背後站著的晚杏。

  「你,你要多少,太多了,我真的沒有。」

  「娘娘脖子上掛的赤金瓔珞項圈還不錯,這樣的項圈,我記得娘娘還有不少吧?」

  「虞棠,你!」

  「我怎麼了,我只是想讓娘娘喝一口順口的茶葉,僅此而已。」

  「三千兩夠嗎?」

  「娘娘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當年娘娘嫁進王府,我可是足足塞給娘娘五千兩的銀票。」

  「你!」

  「我我現在沒有五千兩,我那裡最多只有四千兩。」韓嬌的聲音染上了哭腔。

  「我說了,娘娘的項圈還有不少呢,算一個二百兩,五個而已,娘娘能拿得出來的。」虞棠用看死魚一樣的眼神盯著韓嬌。

  「你,你簡直過分,我哥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毒婦!!」

  她伸手指著虞棠,然而卻不得不照虞棠說的去做。

  兩刻鐘後,虞棠看著面前的四千兩銀票還有五個瓔珞項圈。

  讓婢女把東西拿下去後,虞棠看著滿臉肉疼的韓嬌:「娘娘還有什麼事情嗎?」

  韓嬌頭搖得像撥浪鼓。

  她蹭的一下彈跳起來,就想屁股下的凳子不是凳子,而是燒紅的烙鐵,坐一下就能要了命那種。

  虞棠看著迅速往外走去的韓嬌,默默起身:「娘娘慢些,外面路不平,可不要摔了。」

  話音剛落,韓嬌便因為走得太急左腳絆右腳摔了個狗啃泥。

  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卻不敢回頭,生怕從虞棠的臉上看到嘲笑的表情。

  等到韓嬌徹底離開,虞棠疲憊地坐回到位置上,她將裝有銀票的盒子遞給身旁的婢女:「讓人送回京城,給青桔的妹妹。」

  銀票不能緩解親人離世的痛,可多少是一點安慰。

  「她若是有什麼困難,讓她直接去找海棠醫館的當家的」

  「奴婢知道了。」

  「去吧。」

  那婢女眼看要走出營帳,虞棠猛然想起另一件事來:「對了,讓人找那位謝太醫抓一劑安胎……」虞棠的話戛然而止。

  送宮裡人東西,最好還是不要送這種入口的。

  「去,把我那匹松綠色的軟煙羅包好拿來。」

  「好,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了,你去吧。」

  虞棠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沒一會兒荷葉抱著軟煙羅走了進來:「小姐,可是頭疼了?」

  虞棠抬起頭:「沒事,剛剛的事情……」

  「奴婢知道小姐是為了奴婢好,奴婢還沒蠢到那個份上。」

  虞棠看著荷葉點頭:「是了,你一向機靈,我怎麼給忘了。」

  她緩緩起身:「走吧,咱們一起去安貴人那一趟。」

  荷葉微微頷首。

  她知道昨天的事情還沒結束,哪怕青桔是被人害了,哪怕青桔已經為此填上了一條命,可身為青桔主子的小姐,還得為這件事再去道個歉,表個態。

  安貴人營帳。

  換了更華貴服飾的安貴人靠在塌上,吃著廚房送來的補品。

  聽到虞棠來見她,她用帕子輕輕擦了擦唇角:「她來做什麼?」

  「說是為昨日的事情來道歉的。」

  安貴人聞言手指輕撫鬢邊的流蘇:

  「嗯,還算她是個懂規矩的,讓她進來吧。」

  虞棠進入營帳後,朝安貴人規矩行禮。

  「臣婦見過貴人。」

  「妹妹何必多禮,起來吧。」她皮笑肉不笑道。

  虞棠微微起身,主動開口:「昨日婢女不懂事,推了娘娘,昨天夜裡,我輾轉難眠,始終覺得對不起娘娘,這才大早趕來給娘娘賠不是,還望娘娘別放在心上。」

  說著,她從荷葉手裡接過軟煙羅:「這是兄長征戰時,宮裡賞的軟煙羅,我想著草原上蚊蟲多,娘娘皮膚嬌嫩,一般的紗帳又不夠透氣,換上這軟煙羅,夜裡透氣,又防蚊蟲叮咬,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安貴人不是沒見過世面的。

  知道這軟煙羅名貴,一年統共不過幾匹。

  虞棠能拿出這麼名貴的料子,靠的是她那位在東南征戰的兄長。

  要知道今年宮裡的軟煙羅可全被太后賜給虞棠這位兄長了。

  她纖細的手指輕撫著那薄柔的料子:「韓夫人還真是有位好兄長呢。」

  虞棠聽得出她語氣里的酸意。

  卻不知她為何發酸,只能笑笑不答。

  「這料子我就收下了。」安貴人示意自己的婢女從虞棠手裡接過軟煙羅。

  收了禮,這件事到此結束,這是圈子裡不成文的規定。

  虞棠默默鬆了一口氣。

  若是安貴人一直緊咬著這件事,她受點苦倒是不怕。

  就怕有心人人藉機生事,參兄長和父親依仗軍功不尊皇室,到那時,事情就麻煩了。

  然而下一秒,虞棠看著安貴人拿起一旁的剪刀,幾下將那匹珍貴的料子剪了個粉碎。

  虞棠臉上的笑容凝固。

  安貴人看著碎了一地的軟煙羅,笑容更加猖狂放肆:

  「韓夫人怎麼了?」

  「你不是把這料子送給本宮了嗎?」

  「既然是送給本宮的,本宮怎麼處置是本宮是事情。」

  虞棠臉上的笑容恢復:「娘娘說的是,只要娘娘喜歡,別說是軟煙羅,便是蜀錦、暖緞這樣名貴的料子,剪了也就剪了。」

  「嗯,不愧是京城貴婦,說話就是好聽。」

  「本宮今日也乏了,就不送韓夫人了,韓夫人,請吧。」

  就在虞棠即將走出營帳的時候,身後傳來安貴人的聲音:「別以為自己哥哥有幾分軍功翅膀就硬了,臣子,一輩子都只能是臣子。」

  虞棠腳步不停地出了營帳。

  走的稍遠一些後,荷葉才敢小聲抱怨:「安貴人也太過分了,當著您的面故意把軟煙羅剪碎,這不是故意打您的臉嗎?」

  虞棠仰頭看著碧藍的天,原以為離了京城能有短暫的自由,卻不想只是進了更大的牢籠而已。

  她眸子轉動,努力想將眼眶裡的淚水憋回去,卻怎麼都做不到。

  「荷葉,你去找父親的小廝,讓他幫我問問父親,安貴人除了那位在蜀地的父親,家族裡其他人都在什麼位置,尤其是東南那邊,是不是有什麼重要親屬和哥哥是敵對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