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小滿送虞棠回去後,驚蟄從暗處出現,接過了馬夫的位置:
「王爺真不提醒虞小姐一句,那個蘭椿可是很危險。」
容鏡將杯中茶水飲盡:「她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
「王爺對虞小姐還是有著超乎尋常的信任啊。」
「驚蟄。」
「屬下在。」
「你最近話有點多。」
趕車的驚蟄忙做了一個將嘴巴縫起來的動作。
虞棠回到韓家的時候,容鏡說的那兩個暗衛已經送過來了。
虞棠看著那兩個暗衛,是那種丟到人堆里,都不會讓人記住的類型。
如果不是容鏡提前告訴她,這兩人是暗衛,虞棠怕怎麼都不會將這兩個女人跟暗衛聯想到一起。
問過名字,虞棠便讓荷葉帶著人下去,同時將她院子裡那兩位女鏢師安排去了梧桐巷靜貞那邊。
入夜。
虞棠剛用完晚膳坐在院裡乘涼,荷葉道:「小姐,群芳閣那邊傳來消息,說徐姨娘明個要去看鋪子,咱們需要安排一下嗎?」
「不用,先讓她看兩日。」
荷葉聽虞棠這樣說,便知道她心裡已經有了算計,也不再多說,只乖乖坐在小板凳上替虞棠剝葡萄。
群芳閣。
徐幼君不想租賃鋪子,她總覺得租賃鋪子太過不穩,還是買一間屬於自己的鋪子比較放心。
可稍微一打聽,便被那些鋪子的價格嚇退。
東市地段稍好點的鋪子,便要幾千上萬兩白銀,地方還都不算大。
她雖有錢,可一下子便要花出這麼多,還不算裝修、進貨、僱人這些亂七八糟的成本。
價格便宜的鋪子倒也有,只是她看著又鬧心。
接連看了兩日,徐幼君都沒看到一個合心意的鋪子。
偏這幾日天氣又熱得很,每次回來都是一身的汗味,飯菜又都油膩膩的,瞧著便讓人噁心。
「你會不會扇風啊,是沒吃飯嗎,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罵罵咧咧地訓斥著給自己扇風的婢女,卻因為說話太過用力牽扯到了嘴裡的潰瘍,頓時疼得徐幼君一陣倒吸涼氣。
她將這一切都歸到伺候的丫頭身上,發了狠地在那丫頭身上擰了一把。
一旁伺候的大丫頭從那小丫頭手裡接過扇子:「去庫房領點冰,咱們屋裡沒冰了。」
小丫頭感激地看了一眼對方,忙小跑著去庫房要冰。
滿枝替徐幼君搖著扇子:「姨娘息怒,這小丫頭是剛買進來的,不懂規矩,等過幾日,奴婢調教調教,用著也就順手了。」
徐幼君懶懶看了滿枝一眼:「我記得你之前是太太院裡的人?」
「是,我和冬棗都是太太屋裡的大丫頭,不過如今太太不中用了,用不了那麼多人,我便被調來伺候姨娘了。」
徐幼君一聽是伺候過太太的人,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我院裡可不像太太院裡那麼好待,膽敢偷懶,剝了你的皮。」
「是,姨娘嘴裡是有潰瘍嗎?」
徐幼君撇嘴點頭:「這幾日火大。」
「奴婢這裡倒是有個偏方,專治潰瘍的,姨娘要不要試一試?」
「姨娘放心,這不是什麼江湖大夫開的海上方,之前太太也容易口腔潰瘍,請了位太醫回來,是這位太醫給開的方子,太太房裡一直備著這個藥,奴婢也帶了點過來,姨娘要是信得過,奴婢這就去給姨娘拿來。」
徐幼君一聽是太醫給開的方子,瞬間眼熱起來。
「快去拿來。」
滿枝隨口叫了一個丫頭來給虞棠扇風,自己去屋裡拿藥。
徐幼君對著銅鏡將藥搽在潰瘍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藥冰冰涼涼的,真不痛了。」
不愧是宮裡大夫開的藥。
只是她疑心不減:「你再寫個方子,我讓人照著這個方子去抓藥。」
滿枝羞愧地笑了笑:「奴婢不會寫字,要不奴婢念,您找個會寫字的丫頭記下來。」
徐幼君沒想到她竟然不識字。
她是莊戶人家出身,家裡都是泥腿子,也不識字。
只是後來跟了韓渡,不得不逼著自己認識幾個字。
韓渡幾次拿這件事說她。
太太也拿著這件事攻擊她。
就連周圍的丫頭認得字都比她多。
這讓徐幼君心底萌生出扭曲的自卑。
如今驟然聽到也有不識字的,被踩在泥里的那點自尊心瞬間被扶了起來。
看向滿枝的眼神也更加滿意起來。
「你說吧,讓這個丫頭給你記。」
晚上,徐幼君將房子遞給蘭椿,交代蘭椿讓啞巴檢查檢查這藥方,看看有什麼不妥。
一個時辰後,藍春黑著臉將方子扔在徐幼君的身上,說就是一治口腔潰瘍的方子,裡面沒有害人的東西,說她是害人害多了,有癔症了,覺得人人都想害他。
徐幼君懶得與蘭椿爭辯。
確認方子無害後,她便徹底相信了滿枝。
這日,徐幼君拖著一身疲憊從外面回來。
見滿枝已經將晚飯擺好,都是清涼爽口開胃的小菜。
她對滿枝便更加讚賞起來。
「你是個有心的。」
滿枝拿起扇子,給徐幼君扇著風,無聲將那伺候了徐幼君兩年的婢女擠開。
「這都是奴婢該做的,倒是姨娘,這些日子在外奔波,清減了不少,可要注意保養身體。」
說起這事兒徐幼君便一陣惱火。
她將筷子拍到桌上:「這京都城裡的商戶也忒勢利眼了!」
「他朝侯爺得勢,看我不整死他們!」
「姨娘快別和那些人生氣,那些人就是掉錢眼裡了。」
「可話又說回來了,這都六月下旬了,這個夏天都過去一半了,姨娘想要開設冰酪鋪子,可要抓緊時間了。」
「我又何嘗不知道,只是這鋪子的價格實在是太貴了。」
「原來姨娘是嫌貴啊,奴婢倒是知道有個地段,價格上要便宜很多,就是人流不如東市這邊。」
聽滿枝這麼一說,她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好滿枝,快說說,你說的那位置在哪裡。」
「姨娘,天都黑了,我現在告訴您,您也不能去,不如這樣,明日咱們趕早,我帶姨娘去看看,若是滿意咱們就定下,若不滿意,奴婢再幫著您打聽打聽。」
翌日。
徐幼君用過早飯,便等不及催著滿枝帶她去看鋪子!
滿枝也不推辭,帶著徐幼君便去了西市。
西市不如東市繁華熱鬧。
來到西市,鋪子肉眼可見的少了許多。
更多的則是攤販。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好一陣兒,進了甜水街。
徐幼君下車後,有些嫌棄地看著周圍:「就這兒啊?」
「這邊算是京都最便宜的鋪子了。」
「您看那棟兩層樓高的鋪子,也不過才三千兩。」
徐幼君看著那裝潢精緻的二層小樓,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竟然這麼便宜!
原本沒多大興趣的徐幼君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滿枝引著徐幼君進入鋪子。
老闆笑呵呵地迎了上來,在得知是來買鋪子的後,老闆笑的更甜地主動為徐幼君介紹起來。
徐幼君坐在雅間,朝下看著:「這鋪子的確不錯,可就是周圍的人流是不是有點太少了?」
老闆聞言笑了起來:「這還不到時候呢,夫人您再耐心等等,等到了時辰,您就知道我們這裡的客流有多大了。」
徐幼君不信,可架不住老闆說得實在是太過誘人。
她便索性耐心等上一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