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倒是來得挺快。」
錦王將手中的活計交給了一旁的下人,放下捋起的袖子往姜綰柚這邊走來。
在經過姜綰柚的時候他腳步頓了頓,姜樂瀅的聲音立馬傳來:
「錦哥哥!你看我就說姐姐會騎馬吧,好羨慕啊……」
姜樂瀅小跑了過來挽住了錦王的手臂,毫不避諱地將半個身子貼了上去。
姜綰柚……
她到底犯了什麼錯,非得逼著她天天看這樣令人倒胃口的場面?
「我要休息。」
姜綰柚懶得給那兩人好臉色,她懶洋洋的盯著景奕。
他說過了進城就讓她好好休息的,誰都不能擾她清夢!
「嗯,走吧。」
景奕掃了那對男女一眼,並未搭理他們。
初一???
他都震驚了,爺對錦王已經冷漠成這樣了?以前好歹還給個眼神,錦王都到面前了,爺一個眼神都不給?
「姐姐……你還是在怪我嗎?我怕姐姐在邊關會受苦央求著錦哥哥帶我過來,我想幫幫姐姐而已……姐姐是真的不想看到我嗎?
那……那我走就是了……就是可能要委屈這些流民了……我走了就沒人守著攤子施粥了……」
姜樂瀅的眼淚還真是不值錢,話還沒說完就啪嗒啪嗒地掉起了金豆子。
姜綰柚簡直無語了,她累得要死竟然還要在這陪著姜樂瀅演戲?
「姜樂瀅你今天的腮紅有點淺啊……要不要姐姐的巴掌給你補一補?」
姜樂瀅怔住了,她詫異的看向了姜綰柚,隨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依偎在錦王懷中哭哭啼啼地看向了戰王!
「戰王哥哥……錦哥哥……姐姐平日裡不是這麼凶的,她一定、一定是心情不好,一定是我招惹姐姐了……你們不要怪姐姐……」
姜綰柚冷哼了一聲不耐煩地懟道:「成天哥哥哥哥的,怎么妹妹你要下蛋啊?」
「噗……」
初一沒忍住笑噴了,其他的侍衛也一個個顫抖著肩膀忍得很辛苦。
他們怎麼早沒發現姜姑娘竟然這麼有才?
那個什麼姜樂瀅是不是有什麼大病?他們幾個大男人都看不下去了!
只不過,有聰明的就有蠢的,至少錦王就很吃薑樂瀅那一套。
只要姜樂瀅叫聲「哥哥」他能把命都掏給她!
「姜綰柚!你到底想要怎樣?樂瀅都如此低聲下氣討好你了,難道你真的忍心把她趕走嗎?」
錦王怒斥姜綰柚,伸手就想把姜綰柚從馬背上拽下來。
他不就是與她退親了麼?至於記恨這麼久?何況這也不是姜樂瀅的錯!
「與她苟且的又不是我,我為什麼不忍心?區區外室生的野種也敢踩本小姐頭上來,錦王願意哄著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別把你的意願強加到別人身上來。
你不嫌噁心我還嫌噁心!」
姜綰柚白了錦王一眼,這貨還真是不挑,什麼樣的都能下得去嘴。
「姜綰柚!你該死!」
錦王被氣得不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羞辱?
當即他便推開了姜樂瀅,揮手朝著姜綰柚抓去!
不等他觸碰到姜綰柚,景奕的長劍便直指他的面門而來!
「皇兄當真要為了姜綰柚對本王動手?」
錦王有些不敢相信。
景奕只是需要姜綰柚替他醫治而已,不應當對姜綰柚維護至此!
「為了區區女人錦王連臉面都不要了?」
景奕厲聲冷叱,錦王還真是叫他失望!
「戰王哥哥不要怪錦哥哥……一切都是我的錯……」
姜樂瀅委屈巴巴的抬眸看向了護住姜綰柚的景奕,心中已然打翻了五味瓶。
戰王這般絕色的男子豈容姜綰柚玷污?
「閉嘴!」
景奕緊蹙起了眉,他對姜樂瀅有種忍無可忍的嫌惡。
「各位貴人……你們吵歸吵……施粥能不能不要停?」
「就是啊……我們還靠著這碗粥活命呢!」
「這位姑娘,您就算再討厭你妹妹,也請為我們想想……她好歹來施粥了……」
「是啊,我們要活命啊!」
……
那些領了姜樂瀅稀溜溜粥水的流民們,這會都幫著姜樂瀅說話了。
畢竟,姜樂瀅要是走了的話,他們哪裡還有米粥裹腹?
他們豈不是又要過上那種朝不保夕隨時等待餓死的日子?
姜綰柚……
「既然如此你們每天都跟著她不就行了?她去哪你們便去哪,她那麼善良肯定不忍心你們餓死的對不對?
人嘛多動動腦子,懂得變通。」
姜綰柚對著那些流民露出了親切的笑容,甚至還很貼心地為他們指了一條明路!
原本還在擔心會活不下去的那些流民聽了姜綰柚的話後,一個個都無比的激動了起來。
更有些人甚至還對著姜樂瀅跪下磕了幾個頭。
「姑娘您就是在世菩薩啊!」
「那便多謝姑娘了!」
……
姜樂瀅紅唇抖了抖,此刻的她簡直像生吞了幾隻螞蟻一般難受。
她來這裡是為了博取名聲,不是為了散盡家財!
姜綰柚幾句話卻逼得她不得不將施粥進行到底。
錦王的臉色也很難看,可眼下還不到和景奕撕破臉的時候,只能生生忍下了這口惡氣。
他拉住了姜樂瀅哄道:「樂瀅,乖!我們繼續去施粥。」
他與姜樂瀅一樣,不遠萬里趕來只為了博取一個好名聲,不能因為姜綰柚和景奕的出現被打亂了。
姜綰柚淡淡掃了二人一眼,手就被景奕給牽住了。
她掙扎了幾下沒掙脫,活了兩輩子,她都不習慣與人牽手。
她總覺得戰王對她的感情來得莫名其妙,讓她很不習慣。
說出去鬼都不會相信,高高在上的戰王竟然會看上姜家不受寵的嫡女。
畢竟,姜綰柚的名聲可真算不得好!
「今日便在此處歇下,本王忙完了便回來陪你。」
景奕帶著姜綰柚進了一座宅子,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在這邊城可謂非常奢華了。
他在唇上輕輕落下一吻,姜綰柚還沒來得及躲,景奕便蜻蜓點水般結束了這一吻,只余姜綰柚唇上點點濕潤提醒她,剛才短暫的觸碰並非幻覺……
「我的春夏秋冬到哪裡了?」
姜綰柚抿了抿唇,邊關戰事驟起,她閒來無事倒是可以繼續擺攤算卦。
「已經在裡面了。」
景奕眉梢輕佻,只怕春夏秋冬比錦王他們來得還要快。
「那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姜綰柚打發景奕離開,景奕眸色黯了黯,她的迫不及待讓他心緒鬱結。
姜綰柚說休息就是實打實的休息,這一覺直接睡了一天一夜,要不是餓醒了,姜綰柚覺得自己還能繼續睡。
用完膳,姜綰柚掐指算了算說道:「待會繼續擺攤算卦,一卦五文錢。」
春夏秋冬別提多詫異了,小姐定價都這麼隨意的嗎?在皇城還一百兩一卦呢,到了邊關就變成五文了?
「人都活不下去了,誰還算卦啊……」
「還不如那邊施粥的……」
……
攤子支起來之後,有不少人圍了上來,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算卦的。
姜綰柚閉著眼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等待著她的第一個客人。
片刻後她睜開了眼:「來了!」
「姑娘……不知道你能不能尋人?」
一個中年男子風塵僕僕的坐在了姜綰柚對面。
他鬍子拉碴身上的衣衫也破破爛爛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能。」
姜綰柚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男子緊繃的神情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
「我想尋我娘子,半年前她便失蹤了……」
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情緒開始激動起來。
「你這人好沒道理,你娘子半年前就失蹤了,怎麼現在才來尋?」
小冬有些氣憤地嘟囔了幾句。
真是世態炎涼!
「不是……我、我……」
男人有些激動,想要解釋卻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
姜綰柚抬手制止了他。
「我能幫你找,只是……生死不論,你要做好準備。」
姜綰柚神色不顯,心情卻略有幾分沉重。
此人魚尾多紋妻防惡死,又夫妻宮黯淡,他的妻子十有八九已經不在了。
「什麼!」
男子激動地站了起來,一下子撞倒了椅子,發出了轟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