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有些話我不知當不當講。」
姜綰柚見墨氏和秦氏兩人討論得激烈,便悄悄湊到了墨良面前。
「綰綰但說無妨。」
墨良還是很喜歡姜綰柚的,他這個外甥女真是不錯,這麼些年沒有學到姜昇身上那酸嗖嗖的書生氣。
「我觀小舅舅印堂發黑……」姜綰柚頓了頓,悄悄打量了一下墨良的表情,見他無動怒之相這才繼續開口:
「小舅舅山根橫紋起,頭道橫紋離祖宗,二道橫紋離六親,印堂八字紋,四十之前災來臨。
印堂青,自身災,若無孝服損錢財。
印堂白,孝服來,家中無事六親災。
印堂黑,見凶災,近有凶災危生命。
家裡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吧?」
她歇了口氣,不等墨良開口,又說道:「我掐算過小舅舅的生辰八字,小舅舅的命格被人給改了。
小舅舅還得仔細想想,近些年來可有人問小舅舅要過什麼奇怪的東西。」
墨良……
他人都傻了,來的時候就聽聞他這個外甥女成了北疆監正了,可是五品大官呢。
起初他還好奇,姜綰柚一個姑娘家怎麼會成了監正,她怎麼會懂那些奇門之術的?
結果,剛才那一番話,直接將他給問懵了!
「這……綰綰就看了我的面相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來?
綰綰又是怎麼知道我生辰八字的?」
墨良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鑽心的疼!
他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情緒明顯後之後可得激動了起來。
「綰綰剛才的意思是我的命格被人改了?我要倒霉了?」
「不是。」
姜綰柚沉默了一瞬,聲線冷了幾分:「小舅舅是要死了。」
砰!
茶壺碎裂的清脆聲響徹整個院子,墨氏一臉震驚的看著姜綰柚,視線轉移到墨良身上的時候,眼眶瞬間就紅了!
「綰柚……娘親沒求過你什麼事情,但是、但是……你能不能救救你小舅舅?」
墨氏來不及多想,拉住了姜綰柚的手就抹起了眼淚。
她娘家就這一個親人了啊!
景奕蹙著眉看向了墨氏,隨後他又看了看同樣震驚的秦氏,與墨氏不同,秦氏雖然也是眼巴巴的看著姜綰柚,但是眼底泄露出的情緒卻叫人清楚,她是確定姜綰柚一定會救小舅舅的。
而墨氏在求姜綰柚。
這個墨氏……
「娘親,小舅舅也是我的親人,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
姜綰柚輕輕拍了拍墨氏的手背,抽出了手吩咐小冬:「扶娘親去歇會吧,這裡我來處理。」
小冬服了服身子,不由分說將墨氏給扶走了。
墨氏蠕了蠕唇,她察覺到綰柚好像有些生氣了,可她也沒說什麼,想著姜綰柚還要救墨良,便沒再說話,跟著小冬進屋休息了。
「小舅舅可有想起給過什麼東西給別人?」
姜綰柚給了墨良一些時間,這些年墨家發生了很多事情,小舅舅一個人苦苦支撐已經是很不容易了,短時間內想要記起零碎的事情,實屬不易。
「比如說一些頭髮啊……或者有沒有把生辰八字連同著什麼東西交給了旁人?」
姜綰柚試著提醒他,話落她察覺到一雙沒有重量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姜綰柚詫異的抬頭,入目是景奕那雙深邃的眼。
「他很痛苦。」
景奕現在是生魂狀態,能清楚的感受到墨良身上傳出的那些負面情緒。
姜綰柚???
她連忙看向了墨良,結果竟看到他眼尾紅了!
「我、我此生只給過一人生辰八字。」
墨良說話的時候是緊緊地咬著牙根的,若非如此他的聲音絕對是顫抖的。
姜綰柚沒說話,等著他繼續。
「我與你小舅媽是通過媒人介紹成婚的,確定婚約之前她突然派了她貼身丫鬟來找我,約我在城外見了面。
你也知道,我們私下見面屬於私相授受了。
我本是不同意的,可她說了我不去她不走,眼看著天要下雨了,我只能去見了她。
那日具體談了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她臨走前要我的八字和一縷頭髮,說是她去寺廟進香祈福……」
墨良說著渾身都開始顫抖了起來,他現在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
自從他把生辰八字給出去半個月內,墨家的生意就出了問題,墨家多年經商,對於生意上的事情早就已經得心應手了。
可那一次,卻是一直查不出問題,墨家那一次接連關停了十幾間鋪子……
後來墨家便一直走下坡路了,這些年墨家是如何的悽慘,他是親身經歷的。
「綰綰……真的是她嗎?」
墨良心都碎了,他紅著眼眶哆哆嗦嗦地看著姜綰柚,想從她的眼底找到不同的答案。
姜綰柚卻堅定地點了點頭。
轟!的一下,墨良腦中如同千道閃電同時炸響一般,他瞬間覺得天都塌了!
「為什麼?她這麼做是為什麼?她已經嫁入墨家,成了墨家婦,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墨良想不通,他死死咬著牙支撐著,嘴裡的肉已經快被他咬爛了。
他苦苦支撐了這麼多年,也是因為有妻子在他身邊一直開導勸慰他,他這才有了支撐下去的信念。
卻沒想到……身邊人才是害他最深的那隻豺狼!
姜綰柚輕輕嘆息了一聲,祭出了生死簿,生死簿一出黑白無常便出現在了院中。
「這麼重的死氣?」
「這人要死了嗎?」
「我們怎麼沒有收到勾魂的通知呢?」
「沒看到主子在麼?問問主子不就知道了?」
黑白無常一出現就被墨良身上的死氣給吸引了注意,連姜綰柚黑了臉都沒看到……